《余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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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宋-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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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厮,好生无耻!”

    他瘫坐在地上,怒视高余道:“竟然使毒。”

    “小乙哥这话就错了,许你伏击杀我,就不许我使毒防范吗?”

    “你这般手段,算不得好汉。”

    “小乙哥这话说的……我好像从没有说过,我是那劳什子好汉,为何使不得手段?”

    “你……”

    黑衣人,正是燕青。

    他日间刺杀未果,消失无踪。

    高余知道,燕青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厮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当初不惜离开宋江,千里迢迢跑来杭州为晁盖报仇,就能看出端倪。

    他说到做到,绝不会半途而废。

    之前,因为黄爱的缘故,加之他旧伤未愈,而高余身边又有武松这么一个高手,燕青无法动手。

    而今黄爱已不在杭州,而燕青的伤势痊愈,武松却离开了高余。

    此消彼长下,燕青绝不会轻易罢手。

    吴山行刺,说明他早就摸清楚了高余的情况。虽然刺杀失败,但他一定会卷土重来。毕竟杭州如今是明教的天下,他在杭州多一日,危险就会增加,所以定速战速决。

    若换做是高余,也会这般选择。

    燕青眼中喷火,怒视高余。

    这小子,学得也太杂了吧……原以为已经清楚了高余的手段,可没想到这厮,居然还会使毒?

    想到这里,燕青不禁心中叫苦。

    高余的手段越是驳杂,他刺杀的难度也就越大。

    当然,燕青也可以把高余的身份暴露给明教中人,让方七佛等人来找高余的麻烦。

    可那样一来,就算不得光明磊落。

    他是为了给晁盖报仇,就算要杀高余,也必须由他来下手。假手他人,非大丈夫所为。

    “你,要怎地?”

    燕青看着高余,一字一顿说道。

第二百零一章 君子可以欺之以其方() 
高余没有回答,而是把后窗打开。

    后窗下,是一个池塘,当高余打开窗户时,引来蛙声一片。

    带着水汽的凉风吹进屋内,令空气顿时变得清新许多。高余则站在窗前,吐出药丸,而后深吸两口新鲜空气。

    他转过身,点指燕青道:“小乙哥,不是我要怎地,而是你想怎地。”

    “你,不杀我?”

    “哈哈,我为何要杀你。”

    “因为,我要杀你。”

    “那你为何,要杀我呢?”

    “因为,你害死了晁天王。”

    高余看着燕青,许久后,轻轻叹了口气。

    “小乙哥,你这种性格,真不适合在江湖中走动。”

    “什么意思?”

    “我敬佩小乙哥,你对晁天王的忠诚,令我感到佩服。

    同时我也羡慕晁天王,即便是丢了性命,始终有一个人,牢记着他,要为他报仇。

    可是,你这种人确不适合在江湖中走动……你太死板,太认真,会很辛苦。”

    “但至少,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高余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燕青道:“小乙哥,这话谁都能说,偏你不能说。”

    “什么意思?”

    “我问你,那陈三瘸子可曾招惹了你?”

    “啊?”

    “还有,当初你们在黄泥岗劫走生辰纲,可曾想过,那些丢了生辰纲的军卒,又会是什么下场?

    那些人,也没有招惹你。

    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可到头来,因为你们的一己私心,他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只剩下家中孤儿寡母艰苦生活。你这等行为,也能问心无愧?真真是笑死人了。”

    燕青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小乙哥,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大,你我都不过是在这尘世中挣扎的蝼蚁。

    当初,若非你们梁山的解珍解宝兄弟抢走我的行李,险些杀了我,我就不会留在须城;当初,若非晁天王要偷袭须城,我又怎可能与他为敌?呵呵,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我不过是在自保而已……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在江湖中谁说的清楚?

    所以,你要为晁天王报仇,我并不生气。

    但如果当日是我被晁天王杀死,谁又来为我报仇?”

    燕青沉默了,低头不语。

    是啊,江湖中的事情,哪有什么对错。

    就如他之前杀死陈三瘸子,也是因为感觉到,陈三瘸子会威胁到他,威胁到黄爱。

    在他看来,杀死陈三瘸子算不得什么。

    那么在高余而言,他为了保命,杀死晁盖又有什么错误?

    既然都没有错,他燕青,又凭什么找高余报仇?

    “慢着,我何曾与你说过对错?”

    燕青猛然抬起头,沉声道:“我管你对错,晁天王对我有收留之恩,我为他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好啊,那黄爱对你也有过救命之恩。”

    “我拜托你照顾他了,还给了他钱帛度日。”

    “按你所言,当日你在黄泥岗劫生辰纲,不也是报了晁天王的恩情吗?

    还有,我照顾黄爱,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些钱是你抢来不错,但却是经我之手给了黄爱。如果按你的说法,你还欠了我的恩情,你怎么还?”

    “我……”

    燕青嘴巴张了张,感到无言以对。

    他道:“我没有把你的身份说出去,已经是报恩了。”

    “那你说去啊,我有拦着你吗?”

    “我……”

    “你以为你还了我的恩情,可是我却没有感觉到。”

    “我之前,曾有机会杀你,却饶你不死。”

    “少来了,你那个时候,真的能杀我吗?且不说二哥在我身边,就算二哥不在,你当时那种状态,咱们两个一对一的较量,不是我自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燕青觉得,有点词穷了。

    他恼羞成怒道:“我杀的了你,我怎就杀不得你?”

    “哈,那你来啊。”

    “我……”

    你这鸟厮使了毒,我现在连动一下都难,怎么杀你?

    “你到底想要怎样?”

    高余,笑了。

    他走到燕青身前,蹲下了身子,直勾勾看着燕青。

    燕青一开始还能和他对视,可渐渐的,他有些心虚,竟转过头,不再看向高余。

    “如果我告诉你,黄爱危险,你怎么说?”

    “嗯?”

    燕青一愣,唰的扭过头来,再次迎住了高余的目光。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能有什么危险……一清,你休要在这里诈我。”

    “诈你,有好处吗?”

    高余嘴角一撇,站起身来。

    他走到门口,向外面看了一下,这才转身回到屋中。

    “大后日,叛军就要攻打嘉兴县城。

    黄爱而今,和小鹿都住在嘉兴……我要告诉你的是,此前官府曾破坏了嘉兴明教的起事,并且杀了很多人,黄爱也有参与。如果叛军攻克嘉兴,则黄爱必死无疑。”

    “当真?”

    燕青剑眉颦蹙,沉声问道。

    “废话,这种事情,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对我而言,并无太大干系。我躲在杭州,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怜黄老三哦,对某人有救命之恩不说,当初对某人那么敬重。结果,某人却见死不救。

    可怜哦,实在是,太可怜了……”

    “你闭嘴。”

    燕青闻听,脸上阴晴不定。

    高余则坐在他身边,一个劲儿的唱着‘可怜’,令他心烦意乱。

    “你这鸟厮,到底想要怎样?”

    “不是我想要怎样,而是你到底要不要去报恩,去救黄老三?”

    “当然要救。”

    “喏,我可没有求你。”

    燕青的脸色铁青,怒视高余。

    “对,你没有求我。”

    “那如果我现在放了你……对哦,你是要来杀我的。

    我大人大量,既往不咎,饶了你性命,岂不是你欠我一条命吗?”

    “一清,你无耻!”

    燕青咬牙切齿,看着高余,一字一顿骂道:“你这鸟厮,若想以此威胁我,休想。”

    “唉,可怜的黄老三啊,这一遭,却死定了。”

    燕青恨不得一刀杀了高余,奈何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他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一样,盯着高余……半晌后,他咬牙道:“一清,我欠你一条命,这样总可以了吧。”

    高余立刻翻身站起来,从搭膊里取出一粒药丸。

    “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

    “对,你没有逼我。”

    “嘿嘿,大丈夫行走江湖,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那,张嘴吧。”

    高余说着,把药丸递到了燕青嘴边。

    燕青张口吞下,但眼睛里,仍旧流露着恨意。

    “听着,你立刻出城……我知道,你有办法出城。

    出去之后,去嘉兴,到县衙找嘉兴知县高杰,告诉他叛军马上就要攻打嘉兴,让他早作准备。

    黄爱而今,也在嘉兴县衙,你到了嘉兴,就可以与他重逢。”

第二百零二章 祭旗(2)() 
古人说:君子可欺之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

    意思是说,对正人君子,可以用合乎情理的方法来欺骗,但是很难用不合情理的事情欺骗他。

    在高余看来,燕青属于那种江湖中的异类。

    他很有原则,也很执着,有着非常坚定的意志。

    这样的人,威胁没有用处,想要劝说他改变主意,也不太可能。但是,要想对付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戳中他的要害,即便是再坚强,也会改变态度。

    燕青,就属于江湖中的‘君子’。

    ++++++++++++++++++++++++++

    高余所用的毒药,倒不如称之为是一种迷药。

    根据蛊毒专精技能中的说法,神仙草本身就就有极为强烈的迷魂效果。只是,这种花草,形似芍药,故而常被人误会。把花瓣采摘下来后,配以一些草药,碾碎后加以调制,会产生一种液体。混入油灯之中,能够随油灯的燃烧,挥发出来药性。

    药性很强,而且难以防范。

    燕青吃了解药之后,就转身离去。

    当然,他不可能是从正门走,而是越窗而出,又引来蛙声一片。

    看着他离去时,那一副受尽屈辱的表情,高余忍不住倒在了床榻上,哈哈大笑……

    对付燕青,只能用这样的手段,若不然还真是麻烦。

    不过,也正是燕青的出现,解决了高余心头最大的难题。

    只要高杰能够提前得到消息,相信他已经能够做出妥善安排。叛军虽说人多势众,可是想要攻破嘉兴,绝非易事。方七佛或许高手,但在高余看来,却非是帅才。

    再一次,高余心中庆幸,他及时除掉了汤逢士。

    如果这厮现在还活着,说不定真的会给高余带来致命的威胁……

    方七佛在杭州城里,大肆搜索,令杭州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也变得越发冷清。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经过这一番搜查,他抓出了近百名官兵。

    这些官兵是在破城之夜逃走,而后藏匿在城中。不想方七佛大肆搜查,把这些逃兵给惊了出来。于是乎,他们就变成了阶下囚,更有许多人在抓捕之中丢了性命。

    高余没有去询问此事,而是默默观察。

    燕青既然已经走了,他也就不再那么紧张。

    白天,他会带着力士在杭州城里闲逛。看似是毫无目标,实则把杭州城中的兵力部署,打探的清清楚楚。

    杭州城中,现有叛军万人。

    其中三千人,是明教精锐,统领兵马的人,名叫李天佑,是明教二十四光明使之一。

    此人是方七佛的心腹,屯驻吴山脚下。

    沈刚是杭州兵马都监,麾下有五千人,大都是临时招募,说穿了就是乌合之众……

    这五千人,分驻杭州十门。

    除此之外,城外还有三千兵马,是有明教信徒组成。

    统领这支兵马的人,是薛斗南。

    与此同时,湖州方面也源源不断有兵马抵达,陆陆续续加起来,大约有四五千人。

    这支兵马也是在杭州城外驻扎。

    不过,这各路兵马屯驻杭州,不可避免给杭州带来了许多麻烦。

    各路兵马,相互间并不熟悉,自然会有种种矛盾。比如,那明教三千力士,属于明教精锐,方七佛所属。无论是屯驻的环境,还是日常的待遇,都要好过其他人。

    而湖州兵马,则挟横扫湖州官兵之威,气焰嚣张。

    薛斗南所部大都是土生土长的杭州明教弟子,自然对湖州叛军的嚣张,感到非常不满。

    他们的战斗力,的确是比不上湖州叛军。

    可是薛斗南所部,再加上沈刚手下的兵马,加起来有八千之众,人数上超过了湖州叛军。这也让双方争斗不止,彼此间相互都看不顺眼。据那些力士所言,两边在短短数日中,就发生了大大小小十余次冲突,死伤人数过百,可以说非常惨烈。

    方七佛对此,也是焦头烂额。

    一边是杭州的地头蛇,一边是湖州来的骄兵悍将。

    如果不是他手下还有李天佑所部兵马震慑,两边说不定早就大规模冲突起来……

    而且,湖州后续兵马还在不断增加。

    如果不能化解两边的恩怨,这西湖畔说不定就变成了两地兵马的角斗场。

    好在,马上要开战了!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高余一大早就被唤醒,随着薛斗南来到了吴山大校场。

    这也是杭州最大的兵营所在。

    一大早,就见兵营内外,旌旗飘扬。

    三千力士盔甲鲜明,在兵营内外严阵以待。

    “这是做什么?”

    高余一脸困惑看着薛斗南问道。

    “点卯!”

    “哦!”

    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跟随薛斗南走进兵营,直奔中军大帐。

    大帐外,守卫森严。

    两排力士手持刀枪,分列两边。

    高余走进大帐中,就见方七佛、妙言等人早已坐在大帐内。

    看高余进来,方七佛招手示意他坐下,而后目光扫视大帐内众人,沉声道:“今有两浙路第三将郭师中率部来犯,圣公已率部前去剿灭。自圣公誓师以来,得明尊护佑,我明教兵锋所指,官军莫不望风而逃……东南之民,苦于剥削久矣,近岁花石之忧,尤所弗堪……今大光明至,四方响应,正是我等男儿,建功立业之际。

    故,我欲谋取嘉兴,而后北上,划江而治,十年可得混一。

    诸君借明尊使者,这个时候更应齐心协力……薛斗南。”

    “末将在。”

    “这征伐嘉兴,可愿当之?”

    “末将听命。”

    薛斗南毕竟是行伍出身,言语间都流露出行伍之气。

    “如此,着你率本部兵马,祖士远、徐百、沈泽、张近仁四人为辅,即可出兵嘉兴。”

    祖士远,是嘉兴尊者。

    不过由于他嘉兴起事失败,故而地位陡降。

    此次出兵嘉兴,论身份本应该是祖士远为主将。可由于他是从嘉兴逃回来,手中更无兵无将,所以只能为辅;徐百和沈泽,是杭州人,其中沈泽为沈刚的堂弟。

    张近仁是湖州陆行儿手下一员悍将,有万夫不挡之勇。

    薛斗南五人起身,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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