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投降都来不及就丧失了大部分的国土,而且他现了一个严重的情况,那就是这次突契军来者不善,根本不允许高昌人投降,所过之地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斩尽杀绝。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阿比契力尔这回是真下了狠心了要拿自己当做儆猴的鸡了。由于叶儿先的杀戮多少给了恰拉哈儿曼一点准备的时间,但也仅仅是延缓了高昌国灭亡的最后时间而已,因为哈拉哈儿曼能够用来防守国都的兵力仅仅只有三百二十人而已。
在高昌国的最后关头,恰拉哈儿曼的表现可圈可点,他尽可能的一边组织城防,一边让百姓尽快离开都城。最终当叶儿先的前锋部队到达并包围国都之前有六百多户百姓成功逃脱了突契军的魔掌,踏上了漫漫西迁的道路。在拼死抵抗了六天以后,高昌的国都被攻破了。突契军杀入城中大肆杀戮劫掠,全城上下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恰拉哈儿曼带着仅剩的三十人退守王宫,但这些抱着必死之心的人依然无法挡住精锐突契骑兵的猛烈攻击。随着部下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恰拉哈儿曼很明白自己的时光已经所剩无几了。原本就不算优秀战士的他如今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已经因为使用过度而难以动弹,现在恐怕就是一个再普通的士兵也能轻松要了他的性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恰拉哈儿曼的眼前,那就是叶儿先。
“你是来报恩的吗?”恰拉哈儿曼喘着粗气问道。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最后一名高昌士兵也被长矛刺穿了胸膛。
叶儿先摇了摇头:“我知道我欠你一条命,可惜如果我不把你的人头带给大汗的话,就只能带我自己的回去了。”
恰拉哈儿曼苦笑了一下:“也是,是我自己失算了。阿比契力尔果然不是凡人,栽在他手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能放过我的妻儿吗?”
叶儿先再次摇了摇头:“抱歉,大汗的命令是将高昌国彻底抹平,不会有一个人能侥幸活下来。”
恰拉哈儿曼叹了口气,道:“那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我会尽力而为。”
“那些已经逃走的人,就放过他们吧。毕竟我是拼了命才换回来的这点成果,别让我白干了。”
叶儿先沉着脸道:“大汗的命令是斩尽杀绝,我是不会违命行事的。不过我的部队很有可能走错方向,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多谢。那么我这颗脑袋,就送给你好了。”恰拉哈儿曼道。
叶儿先却叹了口气道:“恰拉哈儿曼,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专门来见你。大汗要的是活捉你,如果那样的话你会被带到王帐内饱受屈辱和折磨而死。但是如果你战死在这里的话,那么谁也不能让你复活去受那份罪了。”
“原来如此,那么我还得谢谢你给我一个战死的机会了。”恰拉哈儿曼说罢,勉力用宝剑撑着站直了身体,伸左手从死去的士兵手里拽过一条长矛来摆好了架势。
“放心,不会很痛苦的。”叶儿先甩了甩弯刀上的鲜血,揉身攻了上来。
如果是平时,那么恰拉哈儿曼大概能在叶儿先面前支撑个十几二十回合的,可惜现在他的体力早已透支,身上还有许多小伤迟滞着他的行动,叶儿先的第一刀就把他逼得踉跄着后退了三四步,紧接着的两刀让他门户洞开,此时叶儿先一侧身从他右侧闪了过去,恰拉哈儿曼的人头也随即和躯体分了家。
叶儿先收起了刀,朝着士兵们喊道:“高昌王已死,王宫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各位,里面的财宝和女人全都是你们的了!但是记住,完事不许留活口!冲啊!”
士兵们出狂喜的吼叫,争先恐后的涌入了高昌的王宫,王都内的灾难以十倍的规模在王宫内上演,到处都是被的尖叫声和濒死前的惨叫声,高昌王宫内的珍宝被洗劫一空。随后突契军放火将王都点燃,大火整整少了两天两夜,最后高昌王都变成了一片白地,曾经横亘在商路上的高昌国就此走进了历史的尘埃。
恰拉哈儿曼没有告诉叶儿先的是他已经将一对最小的儿女混在逃难百姓之中送出了城,但是遗憾的是这对孩子都没能经受住沿途的辛苦而在半路上夭折。由于王室的彻底灭绝,高昌国再也没有复兴过。唯有那幸运出逃的六百多户百姓活了下来,但是他们随后便融入了其他国家和民族之中,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就在叶儿先灭亡高昌国的同时,阿比契力尔的主力部队已经越过了这支所谓的先锋部队,开始朝着安巴尔图里的主力部队起进攻,随之而来的便是更惨烈的战争和杀戮。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四 沙海决战()
阿比契力尔的大军势如破竹,迅席卷了各地。
在叶儿先夺取高昌国的同时,由右贤王巴德尔率领的两万右翼部队洗劫了天山山脉沿线的十三部众,将十三部的余部杀了个片甲不留,但是却没有找到叛乱的十三部众主力。
而阿比契力尔的主力则一路直取安巴尔图里,此时的安巴尔图里也慌了手脚,因为他的军队并没有全部在手边,而是在四处攻城略地。为此他用最快的度召回了能召回的全部军队,其中也包括由迪米卡布尔带领的十三部众的主力,以及三万多突契俘虏。
此时安巴尔图里必须要优先处理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这三万多名俘虏。安巴尔图里打心眼里希望能说服这三万人加入自己的阵营,他们都是突契正规军,哪怕够不上精锐的程度,起码要比自己手下这些装备落后,纪律松弛的乌合之众要强得多。但问题出在这些部队对于自己的忠诚度上,毫无疑问这里面有相当比例的人曾是当年他的部下,让他们投入自己麾下并非不可能,可是其他的人就很难说了,尤其是当面对阿比契力尔这样强悍的对手时,士兵们究竟有没有信心继续战斗下去也是个问题。
思来想去安巴尔图里决定冒一次险,他亲自对这些俘虏做了训话,然后把武器还给他们,让他们为自己而战。这是一招险棋,安巴尔图里并不是真的信任这些士兵,而是因为如果他把这些俘虏全部杀掉,只会引部下们的反感,而且仅凭他手中的军力也的确无法与阿比契力尔对抗,因此这几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虽然他本人很不愿意这么选择。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三万多俘虏几乎全部选择了归顺,也许他们是害怕如果不归顺就会被安巴尔图里给杀掉吧。安巴尔图里不想去想些,反正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至少这些军队暂时臣服了自己,那么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着部队还没有开始逃亡选择与阿比契力尔决战。
安巴尔图里没有坚守,因为他的部队士气根本无法长期坚守,只能利用数量尚多的时候维持着士气进行野战。将全部兵力凑在一起安巴尔图里拥有近七万大军,相比之下阿比契力尔的中路大军只有他的一半左右,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出战,等到右翼的巴德尔和高昌的叶儿先汇合起来安巴尔图里就更加没希望赢了。
两军最终在茫茫戈壁上遭遇上了。阿比契力尔根本就不给对手有喘息的机会,直接指挥着长途奔袭的疲惫之师展开了攻击。这并非他有勇无谋,而是他敏锐的现了对方的弱点,同时也避免了士兵现对方的真是数量产生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这个时候安巴尔图里军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他们固然也算是正规军,但都是西域各个绿洲国家的军队,无论装备、训练、战斗能力还是士气都无法于突契军队相提并论,更关键的一点是他们都是步兵。面对突契骑兵的突然难他们的反应迟钝,表现得十分惶恐,如果不是安巴尔图里及时调整了部署让他们以密集的阵型聚集在一起的话,恐怕早就溃散了。
眼下安巴尔图里唯一能信任的武装力量就是十三部众和高昌国的军队,很讽刺的是这两股互相看不顺眼的军队眼下因为他们自己的故地都遭到了突契军的洗劫而变得同仇敌忾起来。另外还有一支可以值得期待的力量就是刚刚归顺的三万突契军。
安巴尔图里命令三万突契军队朝着阿比契力尔的侧翼迂回进攻,自己则带着步兵部队承受着敌军的猛攻。当然这并非是他的真实计划,所谓的步兵阵和机动部队全部都是诱饵,安巴尔图里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并不完全信任的降兵身上的。他真正的主攻方向是十三部众的骑兵部队,安巴尔图里希望三万突契降卒能够吸引住阿比契力尔的目光,为十三部众的进攻赢得时间。
如果他的策略真的成功的话,那么或许是一个足以令后世称道的战例,但是安巴尔图里忽略了两点,一是他高估了据守的步兵部队的战斗能力,二是他错误估计了阿比契力尔的眼光。
从一开始阿比契力尔就判断出那是佯攻,因为他很明白以安巴尔图里的为人是不可能相信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的,因此正确的做法是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以保存士气。所以阿比契力尔根本没有放慢朝着步兵阵进攻的步伐,在突契骑兵的铁蹄之下,可怜的步兵们就像在狮子面前的羔羊一样被不断斩杀,即使他们不断试图填补上被挖出来的空缺,依然无法阻止突契军队的突破。当己方士兵的鲜血化作了沉重的枷锁压垮步兵们心理的防线时,溃败开始了。
步兵阵的快崩坏促成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突契降卒的反水。原本这些士兵就是迫于压力不得不臣服于安巴尔图里的,尽管之前他们有种种原因没有哗变,但是当后方的本阵开始崩溃时,他们也就再也没有羁绊了,这三万多人清一色的调转了枪口,加入了突契大军。
到了这个时候,十三部众的突击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因为即使他们能打乱突契军的阵列也已经无法挽回全体的败势了。于是这些骑兵们也纷纷调转马头自寻生路去了。
对于这些小插曲阿比契力尔根本不关心,他真正在意的是安巴尔图里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那么他的影响力就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之前他犯了一次错误没有将他置之死地,这一次他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阿比契力尔朝着安巴尔图里的王旗所在起了前所未有的猛烈冲锋。
到了这步田地,安巴尔图里明白大势已去,眼下还能围绕在他身边战斗的只有一些直属部队和高昌的军队。他带着这些部队试图突围而去,但是突契骑兵铺天盖地的冲了上来,如果被他们缠上是万难幸免的。
这个时候乱军之中杀过来一彪人马,正是拉曼德尔部的迪米卡布尔和他的二百名精锐骑兵。
“大汗!这里我来挡着,你快走!”
“果然,在最后只有你才是我的忠臣。”
迪米卡布尔苦笑了一下,道:“我这辈子都在族人的利益和自己的良心之间徘徊,现在我已经把族人托付给了我的儿子,终于可以凭自己的意愿战斗一次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安巴尔图里说罢,在马臀上加了一鞭子,那马长嘶一声,跑了开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五 落井下石()
安巴尔图里之所以敢动叛乱把西域地区搅得一团糟,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把吐蕃当做了自己背后的靠山。在他的战略构想里占据了西域地区以后只要他开放商路,背靠吐蕃,左有帕斯帝国,右拥绢之国,谁都不会坐视这份巨大商业利益再次被突契截断,然后他就可以坐稳这个位置了。
但是他没料到阿比契力尔的动作如此之快,几乎就在一夕之间他的宏图大略在即将完成之际被阿比契力尔撕得支离破碎。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安巴尔图里一边收集残部,一边往南投奔吐蕃而去。
安巴尔图里毕竟不是神仙,如果他知道吐蕃生的一切的话,那么他大概宁可在沙漠里引刀自戕也不会继续走下去了。
吐蕃赞普格桑接受了罗得萨恩的建议,悄无声息的开始了内部的清洗行动,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巴尔图里这些年来网罗的党羽。
格桑并不是一个残忍好杀的君主,但是这一次他下手既快且狠,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因为他决不能让一个安巴尔图里的党羽漏网,他不知道这些党羽中有多少人知道自己与安巴尔图里的秘密协议,所以抱着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宗旨展开了一场大清洗。
许多在吐蕃平定各地的战争中立下战功的武将勇士都在懵懵懂懂之中被捕,然后便糊里糊涂的掉了脑袋,他们的罪名听起来也十分牵强——暗通王弟萨迪特。
要说吐蕃中有人暗通萨迪特那是肯定的,毕竟萨迪特是先赞普除了格桑以外仅剩的王子,也是唯一一个有名分和格桑争夺赞普宝座的人。如今他拥兵自重远在边陲之地割据,在大事未定之前,谁都不愿意把宝全压在一个篮子里,这是人之常情。可是要论起来暗通萨迪特的人最没可能的就是格桑除掉的这些人,他们都是当初追随着格桑四处征讨的旧部,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安巴尔图里所笼络。
在这场血雨腥风之中,格桑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将安巴尔图里的党羽扫除干净,除了一个人以外。那个人就是安巴尔图里的亲信,卡西里部的勇士布尔。
布尔可以说是最早被安巴尔图里吸收的亲信之一,他对与安巴尔图里的钦佩让他对其死心塌地。在格桑起大清洗的时候,幸运的布尔正奉命前往视察吐蕃最东端的要塞飞鹰堡。格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但是他必须派出杀手前往阻截,结果由于山崩追杀者最终没能赶上布尔的脚步让他进入了飞鹰堡,最终布尔察觉到了情况有变,干脆夺取了飞鹰堡的指挥权留在了那里。
这下子格桑陷入了被动,因为飞鹰堡虽然不大,但是地势极其险要,如果不是偷袭的话没有数万人是根本攻不下来的。眼下他杀了大量作战指挥人才,搞得人心惶惶,别说领兵出征了,能稳住局面就已经不简单了。最终格桑决定暂时放过布尔,暗中隔绝了飞鹰堡与吐蕃的联系。反正单凭飞鹰堡一处,没有后方的供给它早晚也要耗尽力气,况且为了杀布尔一人把那么多驻守的军队卷进去实在没必要。等到自己的局面稳定下来了,他大可以一纸檄文宣布布尔是叛贼,然后再出兵剿灭便是。比起这个小小的飞鹰堡,此刻格桑更关心的是如何填补大清洗过后出现的军事指挥人才的空缺和稳定住浮动的人心的问题。就在这个当口,传来了安巴尔图里在西域地区举兵的消息。
这消息如同雷霆一击般震撼到了格桑,他实在没想到安巴尔图里会如此莽撞行事,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有如此的活动能力,竟然接连攻城略地,几乎把西域地区全部给拿了下来。此时格桑不得不重新省视自己的清洗行动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因为如果安巴尔图里居然在西域站稳了脚跟,那么自己的行为再怎么也不可能掩饰得过去,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结果阿比契力尔的迅出击从某种意义上救了格桑,安巴尔图里如风一般席卷了西域,又如风一般的被刮走了。得到这个消息时格桑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忌惮的安巴尔图里终于成了没有牙齿的老虎,忧的是吐蕃在西域地区安插的眼线和展的势力也被他这么一搅合给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不出格桑所料,尚不知道内情的安巴尔图里带领着残部赶到了吐蕃境内,边境的守将按照赞普的命令盛情款待了这些风尘仆仆的残兵败将们。等安巴尔图里一行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