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定许青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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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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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珧芷点头称是,又问道:“那内侍,娘娘可有打算?”

    苏代微微思量那几个小太监的言行,良久才道:“本宫只记得一个今岁二十的内侍,性子稳重,倒是极符合伺候珩弟的人选,他可是名唤陈息?”

    珧芷轻声回答道:“娘娘记差了,陈息是圆滑刁钻的那个,性子稳重的名唤三汖。”

    苏代闻言,微微颔首,说道:“那便他们四人吧。半夏、伊人、昀姿和三汖。”

    珧芷点头说道:“是,奴婢一会儿便和许嬷嬷带了他们去竹意轩。”

第十八章 水榭小聚() 
来到行宫玉华台已有三日,苏代被分在了栖鸾殿。听珧芷说,栖鸾殿在往年本都是凝妃的住所,如今分给了苏代,凝妃只能退居景致不如栖鸾殿的华音殿。

    滢心挽起凝妃如墨的青丝,小心翼翼道:“娘娘今日可要梳个望仙九鬟髻?”

    凝妃怔怔的盯着面前菱花镜,不冷不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本宫记得,栖鸾殿里的镜子是螺钿镜,上面雕着百鸟迎春,华丽秀美。”

    滢心手微微一颤,不想却拽疼了凝妃,她慌忙跪下:“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凝妃素手轻轻抚上尚未梳好的发髻,唇角牵出三分轻笑:“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做错事只会求主子饶了你们。若是本宫不饶了你们,倒像是本宫不近人情了。”言罢,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

    滢心慌忙磕头,声音颤抖:“奴婢不敢。”

    凝妃轻笑一声,并不说话。越是这样,滢心内心便越是恐慌,自打来了玉华台,凝妃居华音殿后,整个华音殿里伺候的宫人无不是战战兢兢的,唯恐触了凝妃的忌讳。

    潋阳从殿外撩起珠帘而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她不禁蹙了蹙眉,上前替凝妃挽着未梳好的发髻,开口道:“娘娘,众嫔妃皆已到了此涟水榭。”

    凝妃笑意不及眼底:“那便让她们先候着。”潋阳看了眼仍战战兢兢跪着的滢心,说道:“滢心做错了事,娘娘打算怎么罚她?”

    凝妃凤眸瞥了眼滢心,淡淡道:“手不灵活要好好治治。都说十指连心,便叫那银针好好教教她规矩。”话音刚落,不待滢心求饶,殿中的小太监已将她拖了出去。

    潋阳将发髻挽好,又从妆奁中取出玉垂扇步摇,问道:“娘娘今日可要带这支步摇?”凝妃微微颔首,又说道:“将陛下赏的鸽血红宝石耳坠取来。”潋阳取出耳坠帮凝妃戴上,笑道:“这对鸽血红宝石耳坠衬得娘娘肤白胜雪,与发髻间的玉垂扇步摇也是极相配的。”

    凝妃素指轻抚上耳垂上的坠子,一双凤眸中盛满了讥诮:“摆驾。”

    众妃嫔齐聚太液池旁的此涟水榭,环肥燕瘦,笑语盈盈,苏代静静地坐在桌边,唇角挂着三分客气的浅笑,耳边尽是一众低位宫嫔的奉承。盛寒安远远地瞧着众星捧月般的苏代,不由嗤笑一声。

    “贤贵妃驾到。”随着司礼太监的高唱,苏代并着众妃嫔忙起身行礼:“拜见贤贵妃娘娘。”

    贤贵妃温和一笑:“妹妹们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说完眸光流转,却没瞧见凝妃的身影,遂微微笑着问道:“怎么不见凝妃妹妹?”

    盛寒安上前一步,抢先一步回答道:“姑姑,凝妃还没到呢。”言罢,扫了苏代一眼,复而若有所思道:“只怕凝妃心里正恼着呢。”

    贤贵妃闻言,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却依然笑盈盈的说道:“安儿不得顽笑。”说完,便对着身旁随侍的暮年吩咐道:“暮年,你去瞧瞧。”暮年领命而去。

    待众妃嫔坐下后,贤贵妃命宫娥将瓜果点心皆摆了上来,又上了今夏司酿司呈上的蜜酒,笑道:“这是司酿司新呈的蜜酒,味道清甜,众姐妹尝尝。”

    正说着,凝妃的仪舆从远处走了过来,淑美人眼见,笑道:“凝妃娘娘来了。”盛寒安闻言,抬眸瞥了眼苏代,似笑非笑的说道:“懿妃娘娘,凝妃来了。”苏代淡淡端起酒樽:“盛婕妤倒是热心。”

    “本宫来迟了,倒不想叫众姐妹在此等候了。”只听凝妃笑声婉转。

    贤贵妃笑着开口道:“你来迟了,必要罚酒三杯。”凝妃莞尔一笑:“好,谁叫本宫来迟了呢。”言罢端起酒樽将樽中蜜酒连饮三杯,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面庞因饮了酒而粉腻酥融娇欲滴。

    淑美人笑道:“凝妃娘娘好酒量。”凝妃一甩衣袖坐了下来,朱唇轻启笑道:“不过是些蜜酒,却也不醉人。”

    玉嫔掩唇轻笑道:“凝妃娘娘这是自谦了,记得陛下还曾赞过娘娘的酒量呢。”

    凝妃微微一笑,素指轻轻抚上耳垂上的坠子。莫贵人惊讶的说道:“凝妃娘娘的耳坠好生精致。”玉嫔抬眸一瞧,笑道:“那是自然,凝妃娘娘耳上的坠子可是缅甸进献的鸽血红宝石,整个璃宫只此一对,陛下道凝妃娘娘双耳形美,佩戴鸽血红宝石耳坠更是惊艳。”

    凝妃闻言,只是笑而不语,苏代心中暗暗思忖,凝妃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偏生盛寒安也接茬掩唇吃吃笑着说道:“是啊,陛下当时赏了凝妃娘娘这对耳坠,倒叫宫里的姐妹们都好生羡慕呢。”

    贤贵妃笑道:“玉华台的太乐署新排了一支舞,今天本宫便邀了众姐妹前来观赏。”

    只见暮年拍拍手,水榭前袅袅走出十余名舞姬,皆是一袭红色舞衣,柔情绰态,绸带轻舞。

    一曲舞闭,贤贵妃笑道:“赏。”众舞姬忙行礼谢恩,为首的舞姬走上前盈盈一拜,眸含秋水:“奴婢谢贵妃娘娘恩典。”

    凝妃笑道:“每年玉华台都会排些新舞,今夏来得迟了,舞蹈却编排的更细致了。”说到这里,凝妃唇角含笑看向苏代,一脸担忧:“今年陛下被乃蛮部的政事拖着,避暑的时间倒比往年要推迟了些。不过毕竟是懿妃妹妹的母族,想来懿妃妹妹心中更是忧心。”

    凝妃这话说的极有意思,苏代微微一笑:“姐姐记错了,我的母族是乌珠尔沁,倒不是那乃蛮部。”

    闻言,凝妃拿了帕子掩唇而笑,看向贤贵妃说道:“看来懿妃妹妹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自然是知道妹妹是乌珠尔沁人氏,我不过是说乃蛮部近对乌珠尔沁起兵了,陛下为了处理此事,这才推延了来玉华台避暑的时间。不过毕竟是母族,想来妹妹心里定是忧心的。”

    苏代一怔,这件事是她第一次听说,乃蛮部对乌珠尔沁起兵了?那父汗怎么样了?

    这十几年来,乃蛮部虽一直想吞并乌珠尔沁,却也只起兵过一次。她以为,之前在清心殿,荣秉烨和她说的是乃蛮部又来骚扰大楚的边陲,却不曾想乃蛮部竟攻打了乌珠尔沁。

第十九章 产生隔阂() 
见苏代默而不语,凝妃素指轻轻捏起琉璃盏中的一粒葡萄送入口中,笑意盈盈的道:“本宫倒是听闻乌珠尔沁曾向陛下求兵,不过好像陛下并未应允。”

    凝妃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苏代耳畔,父汗曾向荣秉烨求助,可他没有答应?那乌珠尔沁如何是乃蛮部的对手?

    凝妃凤眼一转,瞥见苏代素指紧捏着酒樽,以致指尖发白,不由轻笑一声。

    贤贵妃轻轻抚着指上的指环,笑道:“前朝的事,谁也说不清,凝妃妹妹也别在这儿吓唬懿妃妹妹了。”说着,将手递给暮年,暮年会意,忙上前扶起贤贵妃。只见贤贵妃徐徐起身,轻轻扶额,唇角带了几分和善的笑意:“说到底还是上了年纪,比不上你们了。方才贪饮了几杯酒,如今却是有些晕了。”淑美人笑道:“娘娘说笑了。”

    贤贵妃微微一笑:“本宫这便先行一步,众位妹妹不要怪罪。”众嫔妃忙起身行礼,齐声道:“恭送贵妃娘娘。”

    待贤贵妃走后,凝妃也款款起身,笑道:“本宫也乏了,就不陪妹妹们了。”玉嫔和莫贵人也笑着同凝妃往外走去,凝妃提着裙摆正要上仪舆,又复而回首,笑道:“懿妃妹妹,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无心的,妹妹万不要往心里去。说不准陛下正打算出兵助乌珠尔沁也未可知呢!”

    苏代眉心浅蹙,旋即舒平,唇角牵出三分浅笑:“姐姐这是哪儿话,妹妹并不曾怪过姐姐。”

    凝妃笑着微微颔首,转而上了仪舆离去。

    苏代目送着凝妃走后,遂对珧芷问道:“陛下现在何处?”珧芷正要回答,却听见淑美人笑着说道:“陛下现在想来应该在文津殿处理政事呢。”

    “摆驾文津殿。”苏代面上不表情绪,淡淡开口道。

    眼看着懿妃的仪舆出了此涟水榭,盛寒安这才似笑非笑的说道:“懿妃娘娘这是兴师问罪去了?”淑美人端起酒樽轻轻抿了口蜜酒,微微一笑:“不能吧,前朝的政事自有陛下圣裁,又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盛寒安嗤笑一声:“乌珠尔沁毕竟是懿妃的母族,出了这么大事,她怎能不急?”不过若是苏代知晓此事却不闻不问,那便是弃母族于不顾,此为不孝。可她若是兴师动众前去质问陛下,单凭她现已入璃宫成为懿妃,那便是在质疑陛下的圣裁,此为不忠。凝妃真是棋高一着,只要向懿妃递了这个消息,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珧芷看着仪舆上的苏代,低声道:“娘娘现在去文津殿,可是要问问陛下?”

    苏代淡淡开口道:“本宫只是想知道他为何不出兵一助乌珠尔沁。”

    仪舆稳稳的停在了文津殿前,桓谙其一见苏代,忙上前笑道:“懿妃娘娘怎么来了,陛下正同几位大人商议政事。”苏代微微颔首:“劳烦大总管替本宫通传。”桓谙其闻言有些为难道:“娘娘,不是奴才不替娘娘通传,实在是陛下正在商议政事,不便通传,望娘娘不要难为奴才。”

    文津殿门没有关,只听里面传来荣秉烨的声音:“再过些时日,倘若乌珠尔沁应允,朕便出兵。”几位辅政大臣齐声道:“陛下圣明。”

    苏代神色薄怒,一把推开桓谙其,珧芷心神一慌,正欲上前阻拦苏代,只见苏代眼神凌厉扫了眼自己,只得退至一旁。

    苏代提起裙摆走进文津殿,扬起下巴,神色微冷:“陛下,臣妾有一事不明,特来向陛下求证。”

    几位大臣一见苏代,忙躬身行礼:“臣参见懿妃娘娘。”

    荣秉烨见苏代擅自闯进文津殿,不由皱了皱眉,对那几位大臣吩咐道:“你等先行退下吧。”

    “臣等告退。”

    荣秉烨起身走到苏代面前,牵起她的手,笑了笑:“听闻今日贤贵妃在此涟水榭设宴,邀了你们一观太乐署新排的舞曲。灼灼看了觉得如何?”

    苏代认真看着他,问道:“陛下为何不出兵?”荣秉烨淡淡笑道:“乌珠尔沁难道还抵挡不了乃蛮部的进攻?”苏代摇了摇头,眉梢轻蹙:“父汗若是能抵抗乃蛮部,自然不会向陛下求助。”可是他呢,在观望什么,父汗已经向他示好,难道一定要乌珠尔沁向大楚称臣,他才会满意麽?纵然此时,他也要将所得之利最大化麽?

    荣秉烨眸中好像润着一层意味不明的光:“朕以为灼灼是朕的懿妃。”

    苏代哂然一笑,微微抽出被他牵着的手:“臣妾是陛下的懿妃,也是乌珠尔沁的公主。”她微微顿了顿,又道:“方才在文津殿外,臣妾听到陛下说的话了。陛下要乌珠尔沁做什么让步?”

    荣秉烨脸上的笑容停下来,一双眸子深邃幽远:“灼灼是在质问朕麽?”

    “臣妾不敢,陛下圣心独裁,臣妾并不敢有所质疑。”苏代垂眸,发髻间的步摇微微晃动,上头的垂珠轻轻打在珠钗上,发出一阵声响。今日珧芷问她要戴哪支步摇,她笑着说日前陛下赏赐的金累丝嵌翡翠蝴蝶步摇煞是好看,上头的蝴蝶静则细致灵动,动则微微颤动,琮琮作响。而此时发髻间步摇发出的声音,她如今只觉刺耳。

    荣秉烨见她发髻间的步摇,心中微微一动:“日前便觉得这支步摇与你极相配。”苏代闻言,只是垂眸,声音淡漠:“陛下政务繁忙,臣妾告退。”

    她早先便该知晓,他许她进宫,为的无非是萨满的预言,他心怀天下,枉她还自以为觅得真心,帝王家哪里来的真心,是她太天真,便是此时,他心中所思也不过是如何让乌珠尔沁更听话,思及至此,她心中满是酸涩,唇角扯了个嘲讽的微笑。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听桓谙其说液华池的千瓣莲开花了,灼灼一会儿可愿去看看?”

    苏代止了脚步:“臣妾不舒服,不能陪同陛下了。”

    心中有了隔阂,她便做不到将他如常相待,此前他明明知晓此事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却避而不谈,他希望她是他的懿妃不过问此事,可她做不到,明知这事是个陷阱,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进来。

第二十章 心中郁结() 
距离上次苏代去文津殿已过去十日了。

    “娘娘,陛下今夜歇在了华音殿。”珧芷挑起珠帘匆匆而入。苏代眸色微微一动,却漫不经心的答道:“同本宫说这个做什么?”

    珧芷张了张唇,半日才轻声劝道:“奴婢也知晓娘娘心里难受,可娘娘如今毕竟是陛下的后妃,娘娘是至孝之人,陛下也看在眼里。娘娘既然已经问过陛下,也就是了,万万不好因此就生分了去。”

    苏代垂眸,神色静默瞧不出情绪,她自然知道珧芷的意思,她现在已经不是乌珠尔沁的公主,万事还得以大楚为先,她既已进宫,便是一生。倘若荣秉烨就此弃她而去,他依然可以坐拥三千佳丽,而她却只能守在这寂寥的深宫。

    珧芷见苏代不语,遂不再开口,只是眸中满是忧心。

    一声惊雷划破天际,原本有些暗沉的栖鸾殿竟被照的亮如白昼,只是一瞬,栖鸾殿又恢复了原先的昏暗。

    苏代被吓了一跳,只见殿外霎时已下起瓢泼大雨,她缓缓走至雕花窗前向外头看去,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沿上,潮湿的气味顺着雕花窗飘进屋内,珧芷见状,忙上前欲关上雕花窗,苏代淡淡开口道:“开着吧,不必关了。”珧芷欲言又止,最终只得站在一旁。

    苏代临窗而立,将手微微探出窗口,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掌心,水滴顺着掌心的纹路缓缓滑落,跳跃的雨滴也打湿了她的衣袖。她何尝不知自己是任性了,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在气什么,是气荣秉烨不出兵增援乌珠尔沁,还是气在他心里天下比自己更重要。

    赛罕提着食盒从殿外进来,身上的衣裙被雨水打湿了不少,珧芷见状,忙上前提过她手中的食盒,轻声道:“这里我伺候着,你去换件衣裳吧,别着凉了。”赛罕微微颔首,瞧了瞧静默而立的苏代,压低声音道:“娘娘心里还是不痛快?”珧芷捏了捏赛罕的手,二人隐至殿外的廊下,这才开口道:“娘娘心里有结,不解开便是这样。”

    赛罕瞧着廊下如注的雨水,顿了一会儿才道:“陛下已经十日不曾来栖鸾殿了,外头的闲言碎语传的越来越厉害了。方才我去取晚膳回来,便听见那几个厨娘在嚼舌根,说娘娘已经失势了,见我去了,也不似平日的殷勤。”

    珧芷轻叹了口气:“宫中一向如此,见风使舵的小人比比皆是。”赛罕低着头看着自己湿透的绣鞋:“我怕娘娘伤心。”珧芷轻轻拍了拍赛罕的手,柔声安慰道:“不会的,陛下待娘娘极为不同。”此言一出,二人心中都知是宽慰之词,帝王圣眷本身就说不准。

    赛罕扯了个微笑:“你快去伺候娘娘用膳吧,我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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