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定许青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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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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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只听门扉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苏代抬眸望去,却瞧见荣秉烨站在门口默不作声。

    他的身后尽是光影,逆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苏代缓缓垂下双眸,执笔轻轻描摹,神色淡淡的说道:“陛下若是心情不快,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一步步缓缓走上前,脸上的神色阴冷,走到她身边之时,他一把抓住她握笔的手,声音冷冽:“你和他原本就认识?”

    此话一出,苏代便知道了他问的是谁,她还是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书案上的画卷,画卷是一个眉眼含笑的少女,正高扬着手中的软鞭,她淡淡开口问道:“陛下觉得这幅画如何?”

    他英眉微蹙,低眸去看那幅画,画中的少女笑意粲然,双眸如繁星般耀眼,手中的软鞭被高高扬起,透过画,都仿佛能感觉到少女的雀跃。

    他心神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一天。

    “朕在问你话,你为何避而不答,反而顾左右而言他?”他双眸如霜色般寒意袭人,大掌还是牢牢地抓住她执笔的手腕。

    一滴黛色的墨汁顺着笔尖轻轻滴落在画上,顿时晕开了一片。

    “画毁了。”苏代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烟,几不可闻。

    她轻轻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将笔搁下,神色没有任何波动:“我是认识他。”

    “可是你为何从未告诉朕?”他的双眸轻轻眯起,浑身笼罩着寒意。

    苏代轻笑一声:“陛下从前可从未对我的过去表现出这样的兴趣。”

    他顿时哑然,可是眼底的寒意还是未减半分。

    “是谁告诉陛下的?”苏代淡淡抬眸问道。

    荣秉烨眸光冷然,沉声道:“你莫管是谁告诉朕的,你究竟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

    苏代心头一震,她轻挑着双眉望向他,眼底满是讶然:“你居然这样想?”

    “是与不是?”他声音里的寒意仿佛隆冬的冰雪,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苏代缓缓执起桌上的金丝软鞭,轻轻摩挲着上头的纹理,她知道,今天她若是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也许他念在她身怀有孕的份上不会太为难她,可伊勒德就不一定了,若是她没处理好他心底的疑虑,伊勒德能不能回到乃蛮部便是未知数,只要不是在大楚境内,一切便都和大楚无关。

    纵然他亲手射杀了她的父汗,她也不愿因为她而让他命丧于此。若说父汗单方面撕毁和乃蛮部的联姻,注定了是她欠他的,那么今天她若是救了他,也算是还了,她再也不欠他的了,可是杀父之仇就是她永远不能原谅他的一条了。

    想到这里,她轻声淡然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说的。”说完,在荣秉烨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她拿起桌上的金丝软鞭便往外走。

    荣秉烨被她突如其来的离开弄得怔住了,在他反应过来后,忙跟上了苏代的脚步,而苏代早已坐上仪舆走的很远了。

    娜仁托娅正端着一杯茶水惬意的喝着,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

    倒是瑙日布有些担忧的说道:“公主,你说陛下不会告诉懿妃是你说的吧?”

    “告诉又如何?不告诉你以为凭她的脑子,她就猜不出来了麽?”

    “那怎么?懿妃知道了是公主说的,肯定不会放过公主的。”

    娜仁托娅看着瑙日布一脸的担忧,不禁笑出了声:“傻瑙日布,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现在是凝妃那边的人,岂是她说动就能动的?更何况陛下现在因为这事已经恼了她,你以为她还会有什么出头之地?”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奴婢白担心一场了。”瑙日布听了娜仁托娅的话,高兴地说道。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娜仁托娅正要起身,便看见苏代手执金丝软鞭走了进来,眉梢带着冷意:“是你碎嘴?”

    娜仁托娅被这变故弄得懵住了,她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却从未想过苏代会直接冲过来兴师问罪,她愣愣的看着苏代,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苏代唇角凝上一抹讥笑,右手轻轻甩了两下金丝软鞭,只听噼啪两声,软鞭在空中划出两道痕迹。

    “本宫今日就管教管教你,让后宫中人好好看看,做长舌妇的下场!”说完,苏代手执金丝软鞭,劈头盖脸的就朝娜仁托娅抽了过来,娜仁托娅躲闪不及,被正好抽到了好几鞭子。

    瑙日布有心上前夺过苏代手中的鞭子,没想到却被她连抽好几下,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屋外围观的宫人更是不敢上前拦住苏代,生怕危及到自己。

    娜仁托娅护住了脸,身上早已被抽的遍体鳞伤,左一道右一道的伤痕横在身上,触目惊心。她有心闪躲,可是抽打在身上的鞭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噼里啪啦的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懿妃!住手!”荣秉烨赶来时,正好瞧见被金丝软鞭抽打的遍体鳞伤的娜仁托娅,而苏代眉梢上满是冷意,面无表情的扬起金丝软鞭,一下又一下。

    他只觉得快气疯了,明明是她的错,ukansh.怎么现在反过来打乞颜嫔,还这般理直气壮!

    苏代听见荣秉烨的声音,在收手之际,她又狠狠的抽了娜仁托娅一鞭子,这个时刻她等了十几年了,心里满是报复后的快感,娜仁托娅从前在乌珠尔沁时便一直欺负她,最初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反击,只知道被欺负了便哭着回去找额吉,额吉性情绵弱,更是不能替她做主,看着她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边替她上药,一边陪着她一起掉泪。

    “懿妃!你发什么疯?”荣秉烨脱下身上的斗篷给娜仁托娅披上,眉宇间满是冷意,厉声呵斥道。

    娜仁托娅惨白着一张脸,双唇白的吓人,她依偎在荣秉烨的怀中低低哭泣着,这次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很难过,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鞭打。她伸手扯了扯荣秉烨的衣袖,虚弱的说道:“陛下,嫔妾好疼啊!”

    荣秉烨一听,忙将她打横抱起,对着屋外的人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他将她抱进了内室,安抚了她几句,便走了出来,见苏代正一脸淡漠的站在那里,不禁怒上心头,厉声呵斥道:“你还不跪下!”

第164章 问心有愧() 
苏代眉梢上吊,眼底尽显冷意,手执金丝软鞭不说话,半晌也不动。【全文字】

    “放肆!”荣秉烨气得脖颈间青筋暴起,手指颤颤抖抖的指着她。

    屋外的宫人早已散尽,屋里只剩他二人对峙。

    “我只问一句,你信她还是信我?”苏代缓缓将金丝软鞭收起,淡淡问道。

    荣秉烨一怔,脸上原本冲天的怒火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他长长吐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冷声道:“你要朕信你什么?”

    “我保证再不伤害她,你让我进去问她。”苏代的眉目间满是淡漠,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荣秉烨思忖再三,终是点了点头道:“好,不准再蛮横伤人。”

    苏代也不理他,抬起脚款款走进屋内,娜仁托娅正坐在拔步床上,一见苏代和荣秉烨进来,脸上顿时又露出了惊惧的神情,声音里满是呜咽:“二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二姐姐这般记恨我,只要二姐姐愿意,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只求二姐姐能不要生气。”

    都这个时候还在装,真是死到临头不自知。苏代不禁有些怜悯她了,她以为她装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陛下就会任她摆布吗?

    荣秉烨瞧见娜仁托娅面露惊惧,盖着锦被的身子不住往床里侧瑟缩,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懿妃有事要问你,你只要如实回答,有朕在,懿妃不会伤你。”他怜惜的出声安慰道。

    娜仁托娅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敢看苏代,“懿妃娘娘要问什么,嫔妾一定如实回答。”

    苏代唇角勾起一抹轻笑,眼底讥讽尽显:“我和伊勒德有过婚约的事是你告诉陛下的?”

    娜仁托娅抬眸,眸中溢满了惧色,她忍不住看了荣秉烨一眼,只听他开口说道:“你如实回答。”

    娜仁托娅只好点了点头,小声道:“是嫔妾无意中说漏了嘴,被陛下听了出来,嫔妾实在无法,这才告诉了陛下。”

    苏代眸底渐渐凝上冷意,唇角的讥笑未变:“我从前非伊勒德不嫁,伊勒德非我不娶这一事也是你说的?”

    她注意到荣秉烨在听完她这句话的时候,

    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一片,薄唇轻抿,很明显是在克制。

    “嫔妾实在是说漏嘴的,懿妃娘娘不要怪罪嫔妾,嫔妾恨不得撕烂了自己的嘴,都是嫔妾不好,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娜仁托娅在苏代眸光的睥晲下,忽而哭出了声,她方才将自己的脸保护的很好,以至于脸上没有被苏代抽到,她现在哭得梨花带雨,神色真切哀婉,叫人不禁心生怜惜。

    不得不说娜仁托娅这几月确实有长进,自她开口的几句话虽然都是在向苏代示好,可是句句都是在将苏代往悬崖上逼,什么说漏了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这样的瞒着,生怕陛下知道,以至于慌张说漏了嘴?

    “那你现在就撕烂你的嘴给本宫看看!”苏代居高临下的看着娜仁托娅,眸光里讥诮尽显。

    “懿妃!”荣秉烨眉梢上像是结了层冰霜,他脸上仿佛碎冰一层,稍一触碰便碎了。

    苏代淡淡回眸,徐徐说道:“不是她自己要表忠心的?”言罢,根本不理会他铁青的脸色,转头看向娜仁托娅,面无表情地问道:“伊勒德前些日子将我从马蹄下救出出,是你和陛下说我当时流泪是因为伊勒德?”

    “嫔妾……嫔妾……”娜仁托娅低垂着双眸,整个人仿佛被苏代吓到了一般,不敢说话。

    “所以你就得出了结论,我对伊勒德余情未了,然后这个结论也是你话里话外暗示给陛下的?本宫说的没错吧!”苏代眼底慢慢溢出一丝狠厉,手指轻轻抚摸着金丝软鞭上凹凸的纹理,淡淡说道。

    娜仁托娅慌张的抬眸,辩解道:“嫔妾没有,嫔妾怎么可能将这件事蓄意告诉陛下……”

    “什么事不能告诉朕,若是你问心无愧!”荣秉烨冷声说道,眸光里寒意瑟瑟的看着苏代。

    “我确实问心无愧!”苏代转眸看向他,眸底如寒霜覆盖。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桓谙其小心翼翼的声音,“陛下,施大人来了。”

    “让他在外面候着!”荣秉烨骤然暴喝一声,掷地有声,顿时屋外皆无人敢再应声。

    苏代睥晲着娜仁托娅,眸底寒意袭人,鬓边的金步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你如实告诉陛下,本宫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娜仁托娅不敢直视她,目光有些躲闪的说道:“嫔妾不记得了……”

    就在她打算蒙混过关的时候,苏代猛地扬起手中的金丝软鞭,狠狠的抽在娜仁托娅的脚边,只听劈啪一声,像一声惊雷炸的娜仁托娅猛地跳了起来。

    “说!”苏代厉声道。

    荣秉烨正要上前阻拦,却瞧见苏代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他想起她方才的话,顿时驻足,只是冷眼旁观她们二人的对峙。

    娜仁托娅根本打定主意装疯卖傻,只是不停地掉了眼泪,害怕的说道:“嫔妾真的不记得了,娘娘饶了嫔妾吧……”

    苏代才不管她,高高扬起手中的金丝软鞭,作势就要抽她,眸光冷冽的瞧着她,厉声问道,“本宫八岁那年是不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说!”

    “好……好像是……”娜仁托娅见苏代已经自己说了出来,只好承认。

    “本宫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嫔妾实在不记得了……”娜仁托娅像是被苏代逼得狠了,终于将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苏代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禁轻笑一声,眼底却满是凌厉:“本宫从马背上摔下来就失忆了,再也不记得所有的人和事了,对伊勒德更是没有任何印象,若不是来大楚前额吉告诉本宫,本宫根本不知道有伊勒德这个人存在。”

    荣秉烨是第一次听说苏代曾经失忆的事,脸上满是震惊,不禁开口问道:“朕怎么从来不知?”

    “陛下何曾对我的过去感兴趣过?”苏代淡淡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脸,居高临下的望着娜仁托娅,“这是整个乌珠尔沁都知道的事,可是你却不知道麽?你不是自称和本宫姐妹情深,为何对此事一点都不知道?还是说你不过是刻意隐瞒了这件事?”

    娜仁托娅越过苏代,瞧见荣秉烨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急切辩解道:“二姐姐,我真的是不记得了,所以和陛下说起的时候,才会忽略了这件事。”

    “现在大楚和乃蛮部结盟在即,你却生此事端,莫不是想挑拨大楚和乃蛮部的关系?”苏代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娜仁托娅神色一震,连声辩解道:“嫔妾冤枉啊!嫔妾从来没有这样想,娘娘怎能凭空污蔑嫔妾呢……”

    苏代眉梢上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轻笑一声道:“本宫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让乃蛮部和大楚结盟,你曾经来求过本宫,让本宫出面和陛下说这件事,可是本宫拒绝了你,因为本宫认为既然我们现在已是大楚的妃嫔,万事理当以大楚为先,所以本宫支持陛下和乃蛮部结盟一事,你想破坏这件事,所以将我从前和也可那颜有过婚约一事重新提及,因为你知道,只要你添油加醋的暗示一番,陛下这般珍视本宫,肯定会关心则乱,到时候不管本宫怎么解释,没有证据,任何的解释都很苍白无力,更何况你料定本宫不会来找你,所以那时候陛下会因为这件事和乃蛮部心生嫌隙,既然嫌隙已生,结的盟也是一盘散沙,所以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是麽?”

    “娘娘冤枉嫔妾,嫔妾从未这样想,纵然一开始知晓大楚要和乃蛮部联姻,嫔妾心里担忧乌珠尔沁,可是嫔妾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让大楚和乃蛮部有嫌隙的!”娜仁托娅心知差点被苏代套话了,遂打定主意抵死不认帐。

    “你口口声声说是本宫凭空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来冤枉你,那你来告诉本宫,你可曾因为本宫拒绝了你的要求,你就对本宫恶言相向?”苏代眸光冷冽的看着娜仁托娅,手中的金丝软鞭却轻轻在空中一擦而过,像是给空气中抽开了一道口子。

    “嫔妾没有!”娜仁托娅认定只要有荣秉烨在,苏代手中的鞭子便不会真的抽在自己身上,所以此时倒是显得有几分骨气,掷地有声的说道。

    苏代唇角凝上一抹讥笑,轻启朱唇问道:“好!你告诉本宫,你真的忘了本宫失忆一事是麽?”

    “是,嫔妾真的不记得了,而且嫔妾身边的人更是无人知晓,所以嫔妾不记得了也实属正常。”娜仁托娅义正言辞的说道。

    苏代轻笑一声,眸光里怜悯尽显:懒懒出声道:“大总管,劳烦将瑙日布带上来!”

    她话音刚落,娜仁托娅顿时脸色煞白一片,瑙日布胆小而且耿直,若是不和她事先商量好,她根本就不会随机应变,当初额吉是看中了瑙日布的忠心,这才让她跟着自己的,如今这倒成了坏事了。

    不多时,桓谙其便带着瑙日布走了进来,而后便退了出去。

    瑙日布一进门便去看娜仁托娅,口中不停地问道:“小主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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