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定许青鸾去》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三生定许青鸾去- 第4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折颜从妆奁中取出一支步摇斜斜的插进她的云鬓中,“不知,苎儿来了什么也没多说,只说请娘娘去一趟。”

    苏代微微蹙了蹙眉,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当仪舆缓缓在颐和宫前停下,苏代扶着折颜的手下来,疾步走了进去。

    当她踏入正殿,就瞧见江宓怔怔地坐在椅上,右手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宓姐姐?”

    江宓一听见苏代的声音,倏地站了起来,上前拉着苏代的手,对殿内其他侍奉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众人散尽,只剩她二人和苎儿、折颜时,江宓才开口,眉梢浅蹙,像是染了层秋霜:“今晨,我宫里吊死了一个宫女。”

    苏代一惊,眸中满是惊讶:“为何?”

    “正是不知为何。”江宓回眸对苎儿道,“把你今早发现的再说一遍。”

    “是。”苎儿轻声道,“奴婢今早起来,瞧见娘娘屋里的冻青釉双耳瓶似是未曾擦拭,奴婢便去寻专管洒扫拂试的采儿,却发现采儿的屋子紧闭,奴婢便推门而入,采儿正吊死在梁上。”

    苏代微微蹙眉,采儿?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采儿平日里可与人有过争执或者不愉快?”

    苎儿微微思忖了一阵子,才缓缓道:“采儿为人怯懦,生性胆小,与宫里的人并没有过什么争执。”

    江宓也开口道:“采儿平日里做事细致,虽然胆子小了些,可她一向与人为善,所以才会被我调到殿里专管洒扫拂试。”

    这就奇怪了,与人为善,不曾和旁人有过过节,那为何一声不吭的吊死在了自己屋里。

    “可有同屋的宫女?”

    “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不多,从前在长信宫时采儿还是有同屋的,但娘娘被晋了婕妤后,搬来颐和宫,因为颐和宫只有娘娘,所以空屋子多了,采儿也就单独住了一间小屋子,不曾有同屋。”

    “那采儿最近可有什么反常麽?”

    苎儿回忆了一阵,说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倒是前一阵子听闻她家中的弟弟似是得了重病,旁的就没了。”

    苏代眼皮一跳,得了重病?总不会是被逼债吧?

    “代儿,我看此事蹊跷,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不然还是先将采儿的死报给贤贵妃吧。”江宓轻叹息一声,“兴许是家中出了什么事,让她起了轻生的念头吧。”

    苏代听了,微微颔首:“也好,你宫里死了宫女,总不好遮遮掩掩的,那就报给贤贵妃吧。”

    不知为何,她却是想起了珧芷,当时珧芷的母亲重病,她给了珧芷不少银钱让她给她母亲找给好的大夫,珧芷当时的反应便是端倪,可她却未曾及时发现。(。)

第九十七章 烛火冷寂() 
从颐和宫出来,苏代没有坐上仪舆,只是扶着折颜的手缓缓往回走。

    天气愈发的暖了,身上穿着小袄,走了几步竟还觉得有些热。她总觉得心里发慌,隐隐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可只是一瞬。

    颐和宫离宫后苑极近,阵阵淡淡的馨香顺着清风递到鼻尖,折颜轻扶着苏代的手,轻声道:“奴婢入宫年岁久,听闻宫中会有人放贷给需要急需用钱的宫人。”

    “你是说?”采儿的弟弟得了重病,莫非是找宫里的人借了贷,可却还不上,因此才起了轻生的念头,“宫里不是严禁放贷麽?”

    “奴婢也只是斗胆猜测。”折颜低眉一笑。

    正想着,远远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直裰的男子,发梳金冠,腰系苍色鸟纹玉带,苏代定睛一瞧,原来是荣笙,她轻轻屈膝一礼,“太子殿下。”

    “懿妃娘娘。”荣笙在苏代面前停下,负手而立,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懿妃娘娘再度获宠,我都还未恭贺娘娘。”只是平日戏谑惯了的桃花眼竟生出几分意味不明的深邃。

    “劳殿下挂念,本宫不过是得陛下垂怜罢了。”苏代淡淡一笑,清风吹拂起她的裙摆,隐有翩跹之态,却像极了除夕夜那晚的对峙,只是她已不再是被厌弃的妃嫔。

    荣笙轻笑一声,不答一言,苏代款款朝他屈膝一礼,淡淡道:“本宫还有事,不能和殿下叙旧了,先行告退。”

    未待荣笙开口,她便款款往前走去,身后传来他轻笑声,“季布一诺。”

    她浑身一僵,没有理他,只是疾步离去。

    初春的天晴朗的很,澄碧如玉一般的颜色,偶有飞鸟扑棱着翅膀飞过,在空中划下一道隐隐的微痕。

    回到未央宫时,只觉得身上酸软无力,躺在美人榻上,鼻尖轻嗅着殿中燃起的淡淡的馨香,不久便睡去了。

    当她醒来时,周遭一切陌生得很,她心有惊惧,缓缓从榻上起身,打量着四周,屋内正中设红木雕灵芝卷草纹福庆有余翘头案,案上放着青瓷螺珠瓶,瓶中插着两支开得正艳的牡丹,想来是折下来不久用清水养着,案上两侧放置紫金阆云烛台,牡丹花开描金屏风将内室与外室隔开,布置极为奢华。

    此时,屋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折颜,只见她微微一笑,对苏代道:“娘娘醒了?”

    “这儿是哪儿?”她眉心浅蹙,脑仁涨得生疼。

    折颜一怔,须臾,才道:“娘娘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不语,心间却传来巨大的惊恐,她死死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却没有半点痛感。

    梦魇?

    未待她反应过来,周遭的环境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恍如混沌初开的天地。

    而她捂着头跪在地上,脑仁传来焦灼的痛楚,像是千万只爬虫噬咬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头上的痛楚渐渐平息,她才缓缓睁开眼,额间满是冷汗,手指上长长的指甲直插进了她的手心。

    她无法去理会掌心的痛楚,眼前的一切已经让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她似是身处在一个破烂不堪的柴房,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水顺着破烂不堪的屋顶漏进屋内,地上积洼着肮脏的黑水,她神色惊惧,慌忙低头看自己,却瞧见她身上穿的衣裳早已看不出颜色,双手污浊不堪,身下的稻草早已发了霉,眼前的一切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吱吱”,耳边传来一阵老鼠的叫声,她慌张的缩了缩脚,双手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脸,可脸上传来的触感却是坑坑洼洼。

    心中的恐慌更甚,她顾不得脏污,慌忙趴在污水旁瞧着,地上的污水隐隐倒映出一个人脸,那张脸上遍布着狰狞的疤痕,一道一道,更像是一条条爬虫一般叫人恶心。

    指尖颤抖的轻轻抚上脸颊,触感依旧,她不敢相信这是她麽?心中的惊惧几乎要让她停止了心跳,纵然满脸遍布狰狞不已的疤痕,却依稀可见那双灿如星辰的眸子,那么熟悉,真的是她!

    她的容颜为何变得这般狰狞?她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双膝,窗外的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狂风呼啸着,本就岌岌可危的破窗终是被狂风吹坏了,寒意袭人的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她浑身发抖,却不知究竟是冻得,还是怕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平息自己的心绪,轻轻拿起身旁的一根枯枝,在地上画着,脑中却如暴风骤雨一般飞快的思索着,不合理!这一切都不合理!她是懿妃,冠绝六宫的懿妃!怎么会突然被关在了这么个地方?

    心中正想着,窗外似是传来大钟的声音,她双眸一震,寺院?只有寺院才会有晨钟暮鼓!可她自打来了大楚,未曾去过任何寺院,这里究竟是哪里?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慌,手中的枯枝还在不停地画着,当她心绪渐渐平静下来,鼻尖似是闻见了淡淡的馨香,像极了她宫里的熏香,真是奇怪!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分明是个连冷宫都不如的柴房,何来的熏香!

    除非,是梦!

    心底传来一阵狂喜,这是梦啊,这不是真的。

    她强撑着站起身,只是一瞬,周遭的一切又像是陷入了混沌之中。

    当她再一次醒来时,下意识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未央宫。

    折颜听见了动静,忙从外室进来,问道:“娘娘梦魇了?”

    苏代闻声,蹙了蹙眉,怎么又做了那么可怕的梦,她抬眸去看雕花窗,只见窗外已是月上柳梢,她竟是睡了这么久麽?

    折颜见她只穿着亵衣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忙拿了件衣裳替她披上:“娘娘是不是累了,近来总做噩梦?”

    她还是对梦中的场景疑虑未消,世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为何总是做这些不知所谓的梦,梦里皆是她在受苦?

    就在此时,殿外似是传来一阵阵的喧闹之声,苏代蹙了蹙眉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折颜忙出去看了看,须臾才回来,凝眉道:“娘娘出事了,外头皆在喊着抓刺客。”

    抓刺客,抓什么刺客?苏代一怔,心中又升腾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第九十八章 螳螂捕蝉() 
赛罕伺候苏代穿好衣裳,外头依然喧闹不止。

    “抓刺客的是往宫后苑方向去了。”折颜从殿外进来,蹙着眉道。

    苏代拿着梳篦的手微微一顿,往宫后苑方向去了?她摇了摇头淡淡道:“罢了,不管这事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管此事,可心底却总是隐隐发闷,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宫后苑,她在心里低低呢喃着,赛罕替她轻轻挽着发髻,却不想苏代猛地抬眸,神色有些怔然,“娘娘怎么了?”

    苏代也不理她,只是喃喃自语:“宫后苑,七日之期。”遭了,宓姐姐必是被人算计了。

    银烛台上的烛火轻轻炸出了一个火花,苏代猛然一惊,低声对折颜吩咐道:“让华清出去探探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

    “是。”折颜答应了一声,微微屈膝一礼便退了出去。

    苏代在屋内坐立不安,不停地往外头张望着,“这华清怎么还不回来。”

    约莫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华清才回来了,一路小跑进屋内,急声道:“娘娘,抓起来的是韶婕妤和江大人。”

    江大人?恍如一声惊雷炸在她耳畔,江宓的兄长为何还是进了宫?

    来不及细细思索,她忙问道:“宓姐姐现在何处?”

    “娘娘,韶婕妤和江大人皆被带去了正安殿,贤贵妃娘娘已经赶过去了,陛下的御驾似是也从清心殿出来了。”华清低头说道。

    苏代听了,心中一沉,字条必是出了问题,可转念一想,纵然江良策私自进宫被抓到又能如何?江良策思妹心切,因而进宫探望江宓,真正论起罪名,挨顿板子也就是了,重要的是,字条是否已经被他们销毁了,还是还在身上?惠昭仪和贞妃谋害先皇后既然已成定论,他们就不好将此事闹到陛下面前。

    想到这里,苏代更是坐不住了,对折颜吩咐道:“备仪舆,去正安殿。”

    仪舆走在长兴街上,平日里还不觉得,她现在心中焦急,不停地催促着快些,再快些。

    当苏代赶到正安殿时,不止荣秉烨和贤贵妃来了,还有凝妃,苏代轻轻瞥了眼凝妃,心中生疑,她怎么会此时过来?

    江宓和江良策此时正跪在正安殿的地上,瞧见苏代,江宓轻轻向她递了个眼色,苏代心中顿时有了思量,“这是怎么了?”

    荣秉烨冷笑一声:“江卿真是好身手,躲过了朕的宫门侍卫,一路探进宫后苑。”

    “陛下息怒,臣妾听闻韶婕妤近来身子抱恙,想来江大人是忧心妹妹的病情,思妹心切才会一时之下做出这等不当之举。”苏代忙上前轻声道。

    江宓跪在地上,低眉道:“望陛下恕罪,兄长是担心臣妾的病情,才会一时鲁莽。”

    一直在一旁不吭声的凝妃忽然轻笑一声,她双手端在腹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皓腕上的玉镯子:“懿妃妹妹这话本宫就听不懂了,韶婕妤身子抱恙,江大人担心亲妹才会翻墙而入,直探宫后苑,难道所有妃嫔的亲属皆可如此,效仿行之麽?懿妃和韶婕妤这话,置皇家的颜面何在?置陛下的威信又何在?”

    荣秉烨的脸色本就有些阴沉,在听完凝妃的一席话后,他剑眉紧蹙,冷声道:“好一个思妹心切!”

    就在此时,殿外匆匆走进一个侍卫,低头禀报道:“启禀陛下,臣在方才韶婕妤和江大人私会的地方发现了一只袋子。”

    荣秉烨微微颔首,桓谙其忙上前将布袋子呈给他,他接过袋子细细端详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布袋子上的细线,却从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他的脸色顿时如寒冬一般,他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银票一把摔在江宓面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宓脸色变了又变,指尖是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她中计了,是有人算计她。

    就在今晚,到了她和兄长的七日之期,她如约到了集福门不远处的第三座假山后,她的身形刚刚出现,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来人竟是兄长,她骤然大惊,压低着声音问道:“兄长为何亲自前来,我让人带了字条给兄长,莫非兄长没收到?”

    江良策一怔,从袖口掏出一张字条,说道:“我就是接到了你的字条才过来的。”

    江宓心中一颤,忙接过江良策手中的字条,展开一看,上头写的却是另外一行字,“两日后,集福门第三座假山,面谈长姊之事。”她一把揉了字条,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我没让你过来,这字条不是我写的。”可笔迹却是她的,连她自己都辨认不出的笔迹。

    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亦是从贴身的荷包中翻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字条递给江良策,“难道这也不是兄长给我的?”

    江良策神色狐疑的接过字条,上头是他的笔迹不错,可他从未写过这张字条,江宓瞧着江良策微变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拉着他的手往假山外走,急声对江良策道:“兄长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江宓来不及停住脚步细听,只是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却不想和一帮侍卫碰了个正着。

    接下来,她就和兄长被带到了正安殿。

    她本是想着,只要她和兄长咬定是思妹心切,就算陛下处罚,挨顿板子也就是了,况且还有代儿在一旁说话,可她万万没想到,为何在她和兄长碰面的地方发现了一只装满银票的布袋子,朝臣和妃嫔见面,还有大量的银钱,心中越想着,她额上的冷汗登时就冒了出来。

    “本宫好像记得江大人是刑部员外郎,近来刑部似是在审汪直贪墨的案子,听闻刑部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怎么江大人还这般清闲?”凝妃忽而轻笑一声,懒懒的说道。

    荣秉烨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左手扶着椅子的扶手,猛地拍在扶手上,冷喝一声:“江良策!”

    他怒斥一声,殿内站着的人皆跪下行礼,齐声道:“陛下息怒。”

    苏代跪在地上,面上不表,心底却是飞快的思索着,汪直贪墨是年初查下来的案子,由大理寺转交刑部接管,江良策是刑部员外郎,其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该如何让江宓安然脱身呢?(。)

第九十九章 风雨欲来() 
汪直是陕西知府,年前因陕西因大雪致灾,压坏了了不少民舍,朝廷拨款让他重建灾区,可年伊初始,陕西发生了流民暴乱,荣秉烨下令彻查此事,才发现朝廷拨的赈灾之款大抵都进了汪直的腰包。可江良策不过是个刑部员外郎,而江宓也是个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