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定许青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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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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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楚,陛下竟然只用原谅来一带而过。”

    他哑然,她每说一句,他心中的愧疚就更深一分,他凝望于她,双眸满是怜惜,柔声道:“朕亲自来迎你回宫,复你位份和封号,你还不能原谅朕麽?”

    她嗤笑一声:“陛下若是要嫔妾原谅,那嫔妾大可告诉陛下,嫔妾原谅陛下了。”可她心里再也不会有他了,就像一汪毫无波动的死水。

    “那灼灼和朕回宫吧?”他眉目间柔情似水,像极了遥远的星河,他向她伸出手,在他期望的眸色中,她将手轻轻搭在他手上,巧笑嫣然。

    “陛下若是以后都不悔,嫔妾便和陛下回未央宫。”她唇角的笑意盎然,可眸中却是淡漠如霜。

    他笑着拉着她的手:“朕已是对不住你一次,你原谅了朕,朕又怎会后悔呢?”

    听见这话,她低眉轻笑一声,声音淡淡:“是麽?”低眉瞧见裙裾上绣着的并蒂莲,盛放的并蒂莲似是在嘲笑她,今晨穿的时候倒是未曾注意到,这件衣裙可以扔了,她不要什么并蒂花开,她只要凤鸣江山。

    酉时,尚宫局拟的圣旨不多时便晓谕六宫,“奉陛下旨意,晓谕六宫,复静嫔乞颜氏为懿妃,居未央宫主位,钦此。”(。)

第八十七章 睚眦必报() 
懿妃复宠,六宫的风向又变了。

    曾经门可罗雀的未央宫仿佛在一夜间又恢复了门庭若市之景。

    “娘娘,这是司药司送来的进补汤药。”赛罕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是一只粉瓷小碗。

    苏代看也不看道:“原封不动退回去。”

    赛罕一怔,继而笑道:“好,这已经是第三日了,方司药怕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福兮祸兮,还不是看自己的造化。”折颜替苏代搽着玉肌胶,微微一笑,“可千万不能留了疤。”

    苏代抬眸似笑非笑道:“这道伤,本宫还没来得及去和宜美人道声谢呢!”

    折颜低眉笑道:“娘娘这可就说错了,刘氏早已不是宜美人了。”

    “瞧本宫,竟给记差了。”苏代站起身,云鬓间的步摇在晃动间瑽瑢作响,“走,还不知刘氏现在过得可好!”

    懿妃的仪舆从长兴街而出,缓缓行入掖庭,所经之处,皆无声跪了一地的宫女内侍。

    她以前不在意,可生平竟第一次享受这种权势带来的快感。

    掖庭宫是关押犯错官员家眷的地方,听折颜说,宜美人被贬为奴籍后便被关在掖庭宫,永世为奴。掖庭宫相较于冷宫而言,又是另一个人间地狱了。

    仪舆在掖庭宫门前缓缓停下,掖庭令见苏代来了,满脸谄媚的笑,“懿妃娘娘怎么来了?”

    “来瞧一个故人。”苏代徐徐开口,手轻轻搭在折颜手上,仪态万方。

    “欸,懿妃娘娘找的人是谁,奴才这就把她带过来。”掖庭令的腰几乎都要哈弯了,像极了一张弓。

    “不必了,我找宜美人,你带路就行。”苏代眸光清冷,朱唇轻启,不怒自威。

    掖庭令一下子便被唬住了,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懿妃娘娘是要找刘氏啊,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宜美人了,奴才这就带路,就怕这腌臜的地方污了娘娘的脚。”

    “你带路便是。”

    掖庭令带着苏代左拐右拐,终了,才在一个门扉紧锁的院子前停下,春日的阳光晒在人身上还是暖意融融的,可不知为何,自打进了掖庭宫,就像蒙了层霜,竟有些寒气逼人。阳光映射下,空气中灰蒙蒙的,漂浮着无数尘埃,折颜忙拿着帕子在苏代面前挥了挥,前几日春雨连绵,地上还有些泥泞,鼻息间满是腐朽的衰败气息。

    “娘娘小心,这地上都是淤泥。”掖庭令陪笑着道,他缓缓推开门,苏代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待掖庭令走后,苏代才扶着折颜的手缓缓踏进院门,只见院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女子正在洗衣裳,春寒料峭,她的手浸在在冰凉透骨的水中冻得通红,木盆中的衣裳显然不是妃嫔的,苏代凝眸一瞧,倒像是低阶宫女的衣裳。

    女子身上的衣裳布满了污垢,蓬头垢面的蹲在那里,身上的腰带拖在了一旁的污水中,她竟也是毫不在意,苏代不禁想起了上次见她的时候,一袭红色的斗篷娇艳无比,整个人光芒四射,意气风发,正是盛宠之时,可如今只能在这里替低阶宫女洗衣裳。

    “刘氏,别来无恙?”苏代轻笑一声,眸中盛满了嘲讽。

    刘氏猛地一回头,面上满是震惊:“你……你怎会……”

    苏代淡淡一笑:“你在掖庭宫,消息闭塞,竟不知本宫已经复了位份。”

    折颜适时斥声道:“还不叩见懿妃娘娘。”

    “你怎么会复了位份!”刘氏拧着眉头,嘶喊着。

    “本宫为何不能复位?”苏代眸中的嘲讽更甚了,她款款上前,长长的镂金甲套勾起了刘氏的下巴,轻轻使劲,刘氏的下巴便出现了一道掐痕,“陛下心中本就在意本宫,本宫复宠是情理之中的事。”

    “华清。”苏代轻笑一声,华清立刻会意从身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只布口袋,哗啦啦往地上一倒,只见地上顿时布满了一个个圆滚滚却满是尖刺的锥栗。

    “刘氏,本宫的锥栗掉了,一共一百八十八个,你替本宫捡起来吧。”

    刘氏瞪大了双眼,张口就要骂,眼尖的华清已经一巴掌甩了过去,刘氏的嘴角立刻被打得撕开了一道口子,她眼含恨意狠狠地瞪了眼苏代,却不敢再吭一声,默默地跪在地上去捡锥栗,她只要动作慢了,华清就一巴掌甩过去。

    刘氏不敢耽搁,飞快的捡着锥栗,可锥栗上的尖刺却刺得她手鲜血淋漓,滴滴拉拉的淌到了地上。

    无独有偶,每当刘氏的裙中兜起了一大半的锥栗时,华清便一脚踹了上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氏的手指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上面被刺的血肉模糊。苏代也乏了,瞥了眼华清,华清会意退到苏代身后。

    苏代轻笑一声,上前一把捏起刘氏的下巴,漫声道:“怎么样,本宫的报答你可还满意麽?”

    刘氏阴着双眸,恶狠狠的啐了一口,一口浓痰立刻从她口中飞来,苏代嫌恶的躲闪了过去,那口浓痰几乎是擦着苏代的耳边过去的,她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子冒了起来,左手捏着刘氏的下巴,右手毫不留情连扇了她好几个耳光,长长的镂金嵌红宝石护甲套似一柄柄利剑,划过刘氏的脸颊,她的脸颊顿时遍布着划伤,血肉模糊,一张神似苏代的脸,再也像不起来了。

    “你以为你是谁!本宫若是要你死,你现在就活不了!”苏代眸如寒冰,厉声道。

    刘氏面目狰狞,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代,活像一只吐着红信子的毒蛇:“你放屁!你不敢杀我!陛下心里有我,都是被你这个贱人所害,陛下才会蒙蔽了双眼,陛下唤我灼灼呢!灼灼其华,宜室宜家!所以我的封号是宜!你若是杀了我,陛下定饶不了你!”

    苏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扶着折颜的手大笑不止,她精致的五官纵使是大笑,却也是倾世无双,刘氏不知她为何笑得这般厉害,只得恶狠狠的瞪着她,粗声粗气道:“你笑什么!”

    苏代笑了半日,终于是笑够了,她揉了揉笑疼的肚子,眸含讥诮的睨着刘氏,“本宫笑你可怜可悲又可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活像一个跳梁小丑,喋喋不休,自以为是的沉浸在你自己编制的梦境之中!是啊,这个梦是很美好,可它终究不是你的梦!”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代就要破口大骂,苏代眸光一转,身后跟着的华清立刻上前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刘氏被一脚踹瘫倒在臭水污泥里,半天也站不起来。

    “实话告诉你吧,灼灼,是陛下唤本宫的,他唤你灼灼,不过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本宫的影子,你还真恬不知耻的自以为是。你永远都是个替代品,替代品麽,只要本宫在一日,就永无你出头之日!”苏代居高临下的睥晲着刘氏,一句句掷地有声,声音里满是逼人的气势。(。)

第八十八章 意兴阑珊() 
刘氏原本骄傲的眸子恍如渐渐熄灭的烛火,黯然无光,似有两行热泪从她干涸的眼眶滑落,她喃喃着低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陛下那麽宠我,我的封号还是宜呢!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苏代斜睨着她,眸中的怜悯依旧,真是个蠢女人。

    华清满脸嫌恶,嗤笑一声道:“刘氏可真是可笑,这宫里谁不知那是陛下唤娘娘的名字,偏生你恬不知耻白日做梦!”

    苏代淡淡瞧了失魂落魄的刘氏一眼,对折颜道:“去将掖庭令叫来。”

    折颜低声应下,不一会儿,满脸堆笑的掖庭令跟着折颜来了,“不知懿妃娘娘又和吩咐?”

    “好好看着她,别叫她死了。本宫要她生不如死!”苏代扶着折颜的手款款走出院门,声音淡漠。

    出了掖庭宫,已是暮色四合。苏代缓缓跨过雕着祥云的圆形石门,出了石门,是通往各宫的长兴街,凄冷的掖庭宫便被隐在了身后,一道石门隔绝了繁华与凄凉。

    日暮时分的风吹在身上还有些寒意袭人,苏代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小袄,仪舆早已停在石门外面,扶着折颜的手缓缓上了仪舆,天色愈发的昏暗了,恍如一头会吸食霞光的巨兽,渐渐吞噬了整个日暮,仪舆缓缓行在长兴街上。偶有倦鸟落在路旁的灯柱上,被脚步惊起,倏地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了。

    折颜瞧着苏代有些疲倦的阖上双眸,不禁道:“刘氏心思大过了手段,落得如今的下场也不足怜惜。”

    “我也不是怜惜她,只是想着真是世事无常。”苏代缓缓睁开双眸,刘庶人在三月内先后从奉茶宫女晋成美人,又从美人贬为奴籍,真是尝尽了宫中的大喜与大悲。而她同样如此,进宫一年,从冠绝六宫到人人唾弃,再到冠绝六宫。

    想到这里,她微微低眸,唇角牵出三分讥讽的笑意,再度获宠,以后的明枪暗箭只怕更多了。

    回到未央宫时,天已经黑透了,像泼了层墨汁,恰是月初,月儿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只留一道宫墙投在地上斑驳的影迹。

    未央宫正殿门前候着桓谙其,苏代微微一笑:“大总管怎么不去旁边抱厦中歇歇?”

    桓谙其恭谨的笑了笑:“奴才还是等陛下睡下后再去吧,多谢娘娘美意了。”

    苏代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跨步进了屋内,果然瞧见荣秉烨正斜靠在罗汉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卷在看,她凝眸细瞧,那书卷正是她失宠时看的《洗冤录》,书上还有她那时做的标注和心得,恍如隐私被窥视,她心中一恼,却盈声笑道:“陛下看什么呢?”

    荣秉烨抬头笑道:“看你之前看的书。”

    苏代轻笑一声,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娇声笑着:“臣妾在这里,陛下不看臣妾,却去看什么书?”

    他唇角泛起宠溺的笑,殿内萦绕着淡淡的馨香,她轻嗅一番:“这几天尚功局送来的熏香倒是比旁些时候都要好闻些。

    他笑意盈盈,伸手就要去揽她的纤腰,她轻盈一转身,他的手摸了个空,她装作不知情一般笑道:“臣妾饿了,陛下可是用过晚膳来的?”

    “还不曾。”

    “唔,那便让折颜摆膳吧。”

    用完晚膳,苏代便坐在罗汉床上看书,荣秉烨侧躺着身子在一旁看她,眸中柔情无限,“灼灼今日去哪儿了?”

    她缓缓放下书卷,唇角勾了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去瞧一个故人。”

    “哦?是何故人?”荣秉烨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炕几上的烛火噼啪一声炸裂,苏代的神情在灯火的映射下显得朦胧不清,他痴恋的瞧着她姣好的容颜,眸中缱绻无限,只听她朱唇轻启淡淡吐出三个字,“宜美人。”

    一瞬间,苏代瞧见荣秉烨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笑意盎然的指着脸上还未痊愈的伤痕说道:“这道伤口,理应去谢谢宜美人。”

    他眸底恼色尽显:“什么宜美人!她已被朕撤了位份,关在掖庭宫永世为奴!”说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痕,满目的怜惜,亲昵的触感从肌肤上传递至全身,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了一般,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厌恶,却还是笑道:“陛下曾经很喜欢她麽?”

    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叫他心中一颤,他讪讪的收回了手:“不喜欢,朕宠幸她,皆是因为她像极了你。”

    “那陛下为何不来找臣妾?”苏代笑得真切,可问出的话却如冬日里的风雪,寒意袭人。

    未待他开口,她已是笑意盈盈的说起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陛下这只香囊可真是精巧,比臣妾做的要好上太多了。臣妾之前绣了个香囊,上头是鸳鸯戏水,不知道手指被绣花针扎了多少次,才好容易绣成的,可竟被珩儿看成是两只鸭子。”说完,她自己都已经咯咯的笑了起来。

    荣秉烨本因为她的话满心愧疚,他正想着怎么回答,不想她已经说了旁的事,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玉华台,他让她给他绣个香囊,还戏谑的说颁道圣旨不准旁人嘲笑,莫非那只香囊是绣给他的?心中这样想着,荣秉烨已经笑着问道:“灼灼那只香囊可是绣给朕的?”

    苏代微微颔首,笑道:“是绣给陛下的。”

    “那香囊何在?朕以后一定天天佩戴在身上。”他眸中满是希冀的光。

    她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烧了。”

    恍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他心中的欢欣浇了个干净,她果然还是怨他,小桌上的烛火忽又劈啪一声炸响,他才恍然惊觉已是良久,而她复又低头去看书了。

    夜渐渐深了,烛火被吹熄,月色透过雕花窗撒了一地清辉。

    苏代背向荣秉烨躺着,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纤腰上,一路向上,她唇角勾了个讥讽的笑,素手轻轻捉住他在她身上游离的手,娇笑一声:“陛下,臣妾累了。”

    他低低一笑,手继续在她身上游走,“你不必动。”

    她转过身面向他,还是笑着:“可是臣妾真的累了。”

    他手指一僵,黑暗中看不清神色:“那就睡吧。”

    阖宫渐渐静谧,所有宫阁殿宇似是进入沉睡之中,月初瞧不见半点月儿,唯有阑珊的灯火点缀着山峦叠嶂般的宫宇。

    她和他相背而卧,可却终无半点倦意,一双眸子如遥远天际的星河,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她还是不能原谅他,连和他亲近都做不到,这是她的劫,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她内心对他终究还是排斥的,只要他一触碰,她便不自觉的反感,脑海中满是他那日无情的眸光和说出的话,直叫她心生寒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第八十九章 恶景入梦() 
黄昏,昏黄的天空渐渐被墨一般的色染了暗意,唯有西面的天际流光溢彩的晚霞,像天上的仙子亲手织出的彩锦,炎色中混杂着些许梦紫流金,临窗而立,映入眼帘的宫殿似渡了层暗金色的光晕,晦暗不明中却有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这般动人的美景,能有闲情逸致的终究还是少数。

    苏代怔怔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场景,眼前像是蒙了层霜,朦朦胧胧,见不真切,她拨开低垂的帘幔,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只是他们的面容让她看不清晰,这是,梦麽?

    女子跪在光可鉴人的地上,看着倒映出的自己,面色憔悴,眸中却盛满了讥讽,“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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