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定许青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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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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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贵妃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拉着孔嬷嬷的手道:“嬷嬷放心,只要怀儿登上大宝,我定要为嬷嬷请个一品诰命。”

    孔嬷嬷不便在关雎宫呆的太久,将话带到,也就走了。

    贤贵妃又坐回了罗汉床上,陷入了沉思。

    既然太子被废,想来储君之位定是有好多人虎视眈眈盯上了,她已让父亲出面料理此事,现在剩下来最要紧的事便是此事究竟是凝妃还是懿妃的手笔。

    她在此之前让人在木兰围场暗地里刺杀懿妃,并且栽赃给凝妃的亲弟弟,这样便能一箭双雕,若是失败了也无妨,毕竟能让懿妃和凝妃心中互相生疑,她便可坐山观虎斗了,可现在却有人暗算了笙儿,这是她二人联手,还是仅仅是一人所为?

    “暮年,那件事安排的怎么样了?”贤贵妃骤然抬眸问道。

    暮年忙道:“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具体还要再确认一遍,免得有人临阵倒戈。”

    “仔细着些,不要出什么岔子,本宫不想再和她斗下去了。”贤贵妃眉心微蹙,沉沉道。

    暮年忙答应了一声:“娘娘放心。”

    自太子被废,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已经是二月中旬了。

    胥珩走的时候,荣秉烨许诺她可以去送,可是苏代还是没有去。

    胥珩撩着马车的帘子,神色隐隐有些期盼的望着身后的宫门口,可是长长的宫道始终是一片寂寥,终是等不了了,该上路了。

    天湘轻声劝慰道:“公子,该启程了。”

    胥珩徐徐放下帘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走吧。”

    未央宫里,折颜匆匆走进了屋内,见苏代正站在书案前临摹,遂悄声站在了一旁不语。

    “珩儿走了?”她淡淡问道。

    “是。”

    苏代唇角不禁凝起一丝笑意,可周身却萦绕着挥散不开的寂寥。

    “我看着他和珩儿走了,这一别,只怕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她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微微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一地浓墨顺着笔尖滑下,滴落在了纸上,顿时染黑了那刚写好的字。

    墙上还挂着当初她和珩儿的那幅画,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世事难料,可娘娘还是为二位公子能回南华感到高兴的吧。”折颜轻声道。

    高兴吗?也许吧,她是该高兴的,可是此刻她也不知为何喉咙处涩得难受,不想说话。

    日色渐渐暗了下来,月儿爬上了柳梢,正值月中,此时的月亮正是最大最亮的时候。

    她抬眸望着天空高悬的明月,如山峦叠嶂般的宫阙殿宇上皆覆了层淡淡的清辉,天地这么大,却只有这一个月亮,此刻子玙是不是也在望着这一轮明月呢?

    “想什么呢?”身后传来荣秉烨的声音。

    苏代回眸,淡淡道:“在想今晚的月色真美。”

    荣秉烨本也没打算她说些什么,不过是见她久久不语,顺口问了一句,寒暄后,遂又低头看折子了。

    她的眸光静静地落在了低头看折子的荣秉烨身上,和她入宫相比,他苍老了许多,像是一夜间就老了,废太子之后,他大病了一场,现在虽然好了,可是身子却大不如前了,她看得出,却不敢说,太医也不敢说,没有人敢说他老了,就好像所有人都商量过了一般,选择了无视,因为他是整个大楚的精神支柱,支柱若是老了,却没有确认下一任的支柱,天下会乱的。

    “穆亲王说身子骨不行了,回封地了。”她本是怔忪的思绪骤然被他的声音打乱了。

    她回过了神,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穆亲王的事。

    “陛下同意了?”

    “嗯,同意了。”他依旧是低着头看折子,声音里淡淡的。

    苏代微微蹙了蹙眉道:“将穆亲王留在京中不是稳妥些?到底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怎么也翻不起浪来。”

    荣秉烨听了她的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眸光有些不愉的望着她:“你也觉得朕老了麽?”

    苏代一怔,怎么又提到了这个:“没有,陛下怎么突然这样问?”

    荣秉烨冷哼一声,猛地将手边的奏折扫到了地上,沉声道:“你们想什么朕都知道,你们觉得朕老了,连自己的后宫和儿子都看不透,现在连是否让穆亲王回封地都由不得朕做主了!”

    “陛下怎么会这样想,臣妾从来未曾质疑过陛下的决策。”苏代忙低着头服软道,自打废太子后,荣秉烨的性子愈发的难以捉摸,大抵是觉得所有人都在质疑他,都在瞧不起他。

    “五弟在朕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事,难道回封地就能出什么幺蛾子?”

    苏代徐许走到他身前,替他捡起地上的折子,却意外瞥见折子上的内容,是敬国公的呈上来的,大意是储君之位空悬,民心终日惶惶,还望陛下早日再立太子,其中说了二皇子身子孱弱,不足以继承大统,五皇子年幼,唯有三皇子德才兼备,可委以重任,继承大楚千秋。

    她将折子拾起放在了荣秉烨的手边,抿着唇若有所思,敬国公是贤贵妃的父亲,自然是为贤贵妃说话的,现在太子被废,盛家不可能无作为。

    “你都看见了?”就在她沉思之际,耳边骤然传来荣秉烨的声音。

    苏代一惊,下意识的抬眸看他,却瞧见他的一双眸子里润了层意味不明的光。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方才她捡折子的时间太长了,说什么都没看见实在是睁眼说瞎话,因而只得承认了。

    “你觉得如何?”

    这是在问她敬国公的折子还是问她册立太子的人选?

    苏代犹豫了半刻,才斟酌着道:“臣妾觉得敬国公的提议可行,二皇子虽然适龄,可是身子终究还是绵弱,五皇子方才一岁多,唯有三皇子。”

    “你就没有半点私心?”他的眸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隐隐有些探究之意。

    荣秉烨现在真是越来越多疑了,伴君如伴虎,纵然他宠着她,可是这种关乎储君的事情上,她还是不敢明露自己的野心,说到底,她在朝中没有半点势力,又和乌珠尔沁闹翻了,能走到今天,除了自己周旋,更多的还是他的宠爱。

    宠爱归宠爱,她向来拎得清,在他眼里,她到底还是个外人。

    “臣妾就算有私心,身下也要有皇子能让臣妾说得上话呀,可臣妾身下连个帝姬都没有。”苏代思量了许多,终是半开玩笑的开口道。

    这样的回答应该不会让荣秉烨反感。

    “盛家在朕这里得到的好处太多了。”他长长一声叹息,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她听。

    苏代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良久,荣秉烨缓缓起身道:“朕今晚宿在清心殿,你早点歇息吧。”

    他走到门前,却骤然停住了脚步,“怀儿太过于纯良,于储君而言,不是好事。”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桓谙其从外间进来收拾桌上的折子。

第二百零二章 主动出击() 
日子在入了春之后便愈发的快了,很快就临近春末,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太子被废,胥珩回了南华,穆亲王请辞回封地。

    说起穆亲王回封地一事,苏代心底是不怎么赞同的,可也不知荣秉烨究竟为何同意让他回去。

    她也疑惑了好一阵子,才停荣秉烨说起原因,穆亲王向他请辞的时候,整个人比他还要苍老,浑身是病,荣秉烨心中一阵感慨,五弟和他争储的那段时间意气风发,后来他继承了皇位,五弟就愈发的消沉,整日就知道喝酒听曲儿。

    穆亲王请辞的时候,他心里骤然一阵怜悯,五弟这大半辈子都被他圈在眼皮子地下,想来日子也不好过,终是出于怜悯,将穆亲王放了回去。

    春末二皇子大婚,也算是让荣秉烨心里头稍微高兴点的事了。

    二皇子妃听说生得很是动人,性情贤淑,家世又不错,文昭仪这些日子唇角总是带着笑。

    春末时的宫后苑比之盛放之时少了些许夺目之态,临近迟暮的繁花到衬得这宫后苑愈发的寂寥,也不知是不是心态变了,苏代走在宫后苑的石子路上,心里总是不自觉的溢出一丝萧条,明明只是春末。

    “定王妃前些日子又昏倒了,说是累的。”走在苏代身侧的江宓用手轻轻掐了一朵已是颓势的辛夷花,唇角凝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定王妃便是前太子妃,太子被废之后的两个月便迁出了皇宫,搬到了皇子府,荣秉烨纵然对荣笙失望了,可心里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儿子,遂拟了个封号给了荣笙,也算是对得起他吧。

    苏代微微一怔,淡淡道:“她不是有了身子,怎么还是这样劳累?”

    “说都是这样说的,可到底是不是累的,谁又能知道呢?”江宓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苏代明白她的意思,盛嫣然现在虽是定王妃,可府中大大小小都曾是东宫出来的宫妃,日子自然不能像从前那样好了,抱怨倒还在其次,最恼人想来该是以此示威,贤贵妃被圈禁了大半年了,估计那些人早便不把盛嫣然放在眼里了,尤其是还有个不省心的魏姝。

    盛嫣然就算不是被累的,估计也是被气的。

    “她也不过才十六岁,陡然从太子妃跌落成定王妃,能处理成这样,已是很好了。”苏代不由叹了口气,缓缓道。

    其实废太子的圣旨一下,听闻盛嫣然接了圣旨后便昏倒在了东宫,太医前来诊脉,这才晓得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也就是说,若是盛嫣然早一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荣秉烨怕是会顾念她腹中已有皇长孙的份上,不废除太子的储君之位,可是造化弄人,偏偏是在接了圣旨之后。

    那日事发后,颜如玉便被处死了,苏代没有去打听她究竟是怎么样死的,只是听折颜说,像这类私通的宫妃,一旦被抓到,都是处以极刑,其中有一种便是幽闭,也不知为何,可能是怀过孩子的缘故,苏代陡然一听见幽闭二字,便浑身发寒,满脑子像是钻了千万只小飞虫,扑棱着翅膀嗡嗡的叫着。

    荣笙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许是在他眼中,女人从来是都只是附属品,可他却没料到,终有一日,他还是栽在了女人的手里。

    自废太子后,朝野和后宫的重心皆顶在了储君的位子上,现在的朝中后宫,凝妃和贤贵妃二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势同水火。

    敬国公推举三皇子,忠勇侯自然是说三皇子性情纯良,心智不坚定,易被他人左右,建议储君一事可先再放两年。

    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苏代确实是没忍住的笑了。

    再放两年的意思不就是等五皇子长大麽?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前头不是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麽?”江宓眸光瞥见不远处渐行渐近的人,轻声道。

    苏代凝眸一瞧,确实是荣琅和他的正妃宁婉亦。

    荣琅自然也瞧见了她们,遂携了宁婉亦向苏代和江宓的方向走了过来。

    “儿臣拜见懿庶母、韶庶母。”荣琅对着她二人行了个拱手礼,唇角牵着几分笑意。

    宁婉亦也款款屈膝,低垂着双眸,一派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之态。

    苏代双眸含笑看着荣琅道:“二皇子自打和二皇妃定下婚约之后,身子便渐入佳境,如今二皇妃过了门,二皇子的身子定是锦上添花了吧。”

    荣琅听出了她的调笑,有些赧然的笑了笑:“懿庶母说笑了。”

    宁婉亦依旧是低垂着双眸,一副羞赧的新妇之态,脸颊隐约可见几缕红霞飞过。

    说起来,苏代并不讨厌荣琅,他早年因为常年缠绵于病榻,被文昭仪保护的太好了,在他的世界里,黑白分明,从来没有灰色地带,所以之前他瞧见琴瑟诬陷锦画推了她一事,在荣琅看来,推了就是推了,自然没有什么旁的可说道的,可是他从来都不知眼见不一定为实。

    站着和他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正欲离开,却意外瞧见文昭仪远远的走了过来。

    “琅儿怎么还在这里?”给苏代行了礼之后,文昭仪便有些埋怨的看着荣琅,眸光甚至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苏代。

    苏代唇角带着几分客气的浅笑,双手端于身前,眸光静静的落在文昭仪的身上。

    文昭仪有些赧然的看了眼苏代道:“二皇子和二皇妃该去给贤贵妃娘娘请安的,就先不打扰娘娘游园了。”

    “贤贵妃不是在养病麽?”江宓适时的笑了笑,问出了苏代想问的问题。

    文昭仪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道:“自然是请示了陛下的,陛下说可以隔着屏风请安。”

    苏代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二皇子和二皇妃便快些去吧,别耽误了贤贵妃娘娘歇息。”

    文昭仪也点头,就在她正欲行礼离开的时候,只听到懿妃不紧不慢的笑道:“昭仪没事就陪本宫一起游园吧。”

    江宓眸含笑意看了眼苏代,知道她的心思,遂道:“春光正好,懿妃娘娘盛情邀请,昭仪娘娘又怎会拒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昭仪只得对荣琅和宁婉亦道:“你们先去关雎宫吧。”

    待荣琅和宁婉亦走后,苏代便沿着石子路缓缓往前走。

    文昭仪跟在她身后,心中盘算着懿妃这番举动究竟是意欲何为,难道是想拉拢自己,毕竟自己身下有个二皇子,而懿妃什么也没有,现在储君之位空悬,不论是谁,都想和储君之位沾上关系。

    懿妃虽然盛宠,可是膝下到底是没有一儿半女的,就像她手边盛放的辛夷花,过了春末,就要凋零了。

    “二皇子身子愈发的好了,本宫还没给昭仪道一声喜。”苏代眸光里隐隐闪过一抹微光,淡淡道。

    文昭仪思量着回答道:“多谢娘娘,琅儿的身子能日渐转好,也是多亏上天庇佑。”

    江宓和苏代相互对视了一眼,遂笑道:“听闻贤贵妃信佛,还曾日日为二皇子祈福。”

    一提起这个,文昭仪的神色便有些笑意:“确实如此,说起来,琅儿的身子能好,贤贵妃娘娘也费了不少心思,她还托国公府从南境寻来一种草药给琅儿养身子。”

    苏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江宓自从收留了利德润之后,便一直在着手查当年先皇后的事情,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利德润却查到了二皇子当年并非因为早产而身子绵弱,实际上是被人喂了药,至于喂药的人是谁,利德润没有查到,可苏代却猜到了是谁。

    “听闻当年二皇子是早产,昭仪这么多年照料二皇子,当真是辛劳至极。”苏代双眸含笑看着文昭仪。

    文昭仪一怔,昔日的点点滴滴骤然浮上心头,鼻尖一酸,忙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苏代看着她这样子,亦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徐徐道:“比起昭仪,本宫倒是没那个福分了,十月怀胎,都没能见上一面。”

    文昭仪见懿妃声音里微微带了些许的哽咽,像是找到了对比物一般,本来人就是这样,觉得自己苦,可是一看到更苦的,心中便庆幸不已,同时又对那个比自己更苦的人心生怜悯。

    “娘娘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苏代试了试眼角,唇角扯了个牵强的微笑道:“让昭仪看笑话了。”

    “娘娘不必伤怀,母子连心,臣妾作为母亲,能理解娘娘心中的苦楚。”文昭仪柔声安慰着她。

    苏代缓缓往前走,感伤道:“说出来不怕昭仪笑话,听陛下说,本宫那没福气的孩子还是个小皇子,只可惜,本宫和他没有做母子的缘分,倘若当初他能活下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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