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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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良缘-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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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宋绍谦不同意,沈珂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他便再反对,也于事无补。他素来是温吞水的性子,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眼见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便点头道,“既如此,你只管打发出来了就是,又何必跑这一趟?”虽然屈服了,但还是有口气憋在心里。

沈珂就陪笑道,“您是长辈,又是妍儿的外祖,这事怎么也得问问您的意见不是?如今您同意了,那我也就安心了。您这里先物色着合意的人选,等吉日定下来,我便送两位妹妹过来。”

听沈珂这么说,宋绍谦便知宋氏姐妹一定还是处子之身,脸色便又缓和了一些,沉声说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也要等我慢慢物色合意的人选才是。”

“这是自然。”既得了宋绍谦的首肯,便已达到此行的目的。沈珂遂不再强求,便含笑说道,“您老人家且慢慢物色着,等有了消息,差人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宋绍谦便道,“你贵人事忙,且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沈珂也就不再逗留,遂告辞出来。

才进兰亭居的院门,便听里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他眉峰一皱,当即加快了脚步轻舞红楼。

双珠正愁眉不展地站在房门口,眼见沈珂大步流星地过来,顿时像看见救星似的喜出望外地迎了上来,小声说道,“爷……碧波苑的两位姨娘来了……”

沈珂沉声问道,“她们来做什么?”

“大姨娘与两个丫头扶着二姨娘来了,二姨娘一进屋便哭哭啼啼的求少夫人别打发她们出去……”双珠低声说道。

沈珂的眉峰顿时颦成一个“川”字,一言不发地往正房大步而去。

而此时,端然坐在正屋上首的苏玉妍心里已经有些不耐。这才刚送走宋德书这尊大神,又来了宋氏姐妹这两只小鬼,幸好家里女人不多,要不然,可真够她应付的了。宋清雪哭诉的话,她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要不是为了维持主母的尊严和宽容形象,她立时便让人把她们姐妹拖出去了,但现在情势不同,沈珂去了武贤伯府,宋氏姐妹势必是要被打发出去的,自己也没必要再在她们跟前摆主母架子。所以,她这才耐心地听着宋清雪的哭诉。

宋清雪本已经病得七荤八素,此时被宋清霜硬拽到兰亭居来,不过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再加上方才那一番哭诉,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见苏玉妍端然坐在上首,像个没事人似的根本不为所动,心里更是焦急,这一急,脸色就刷地雪白起来,连哭声都被哽在喉咙里了。

宋清霜坐在旁边扶着妹妹的胳膊,也是心急如焚。寻常这个时候,沈珂不都回家了么?今天怎么就偏偏这么不凑巧,都过了近半个时辰了,他怎么连人影也不见?

就在三人都觉得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就听见房门口传来一声清咳,三人不由得同时抬头看去。

苏玉妍淡淡地扫了沈珂一眼,便缓缓站起身来,“爷回来得正好。”

宋清霜听见沈珂的咳嗽,顿时如闻天籁之音,立时站起身来,因站得急了,顺势把宋清雪的胳膊一带,宋清雪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宋清霜却似没有看到,依旧带着微笑迎上前去。

沈珂的脚步顿时一滞,眼里薄怒微现,却弯腰伸手,将摇摇欲坠的宋清雪扶了一把,沉声问道,“你病得这么重,怎么不在屋里好生养息?”

宋清雪见沈珂伸手扶住自己,只觉有惊有喜,又听他嗔怪,却道是心疼自己,便柔声说道,“爷……真的要赶我们走么?”

沈珂剑眉一皱,放开宋清雪的手,站起身来,走到上首坐下,这才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瞒你们了……你们还年轻,还会有更好的生活,我不想耽误你们。”

“爷……”宋清霜急急叫道,“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要离开您。”

“我已经请了圣谕。”沈珂扫了她一眼,“再无更改。”

“爷……”宋清雪听罢,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又晃了晃。为了获得沈珂的欢心,姐妹俩算计了这么多,自己还吃尽了苦头,如今只剩下半条命,却还是换来这样残酷的结果,又怎么不令她伤心欲绝?

“我刚从武贤伯府回来,已经跟武贤伯说了此事,等他为你们觅好合意的人选,我再送你们去武贤伯府……这些日子,你们就好生在府里住着,把身子养好要紧。”沈珂趁热打铁。若皇帝送的不是宋氏姐妹,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要不是为了不让苏玉妍四处树敌,他随便就能把人送出去,兴许还会落个风流倜傥的名声,反正他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别人怎么说,他已经学会充耳不闻。

此言一出,宋清霜姐妹也知再无挽回的余地,更是显出悲痛欲绝的表情来。宋清雪病得厉害,此时已经头脑发昏,宋清霜却还是清醒的,当下便冲沈珂惨然一笑,哑声说道,“爷这是想逼死我们姐妹么?”

第一卷 191、暗涌(上)

此言一出,宋清霜姐妹也知再无挽回的余地,更是显出悲痛欲绝的表情来。宋清雪病得厉害,此时已经头脑发昏,宋清霜却还是清醒的,当下便冲沈珂惨然一笑,哑声说道,“爷这是想逼死我们姐妹么?”

“我念你们是玉妍的表姐妹,一再容忍宽容,没想到你不但不知安守本分,竟还对我说出这等威胁之语,可见是我们平日里太纵容你了!”宋清霜话音刚落,沈珂的脸色就往下一沉,“双珠,送两位宋小姐回碧波苑!”之前为顾及宋氏姐妹的面子,他在丫头仆妇们的面前都称她们为“姨娘”,没想到宋清霜不但不领情,竟还得寸进尺,要不是顾及苏玉妍,他又怎么会如此容忍她们姐妹俩人?

双珠候在门外,听见沈珂的声音,连忙掀帘进屋,一见宋清霜满面怨尤,心中暗喜,便快步走到她跟前,低声说道,“……请吧!”她原本想随着沈珂叫声宋小姐,转念一想,便干脆什么也不叫,省得让自家少夫人尴尬,毕竟,这两位宋氏小姐与自家少夫人还是表姐妹。

宋清雪因病得不轻,想到即将要被沈珂的扫地出门,更觉悲意难抑,早已哭成泪人一般;宋清霜看到沈珂这般严厉的表情,自知覆水难收,只得慢慢站起身来,满眼含泪,拂袖而去,竟抛下在椅上呆坐的宋清雪于不顾猎艳无双最新章节。

宋清雪虽然是厉害,但头脑却还没有糊涂,眼见姐姐大步出门,心里自然着急,奈何身子无力,才勉力站起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苏玉妍看不过眼。伸出手去及时扶住,她这才站稳身形,涩涩地冲苏玉妍一笑,也往外走去。及至出了房门,已经不见宋清霜的人影,门边候着的大丫头秋芳连忙伸手相搀,宋清雪定了定神,这才由秋芳扶着回了碧波苑。

才进院门,就听见屋里有瓷器落地的清脆声响,接着又传出宋清霜的骂小丫头的声音。“……怎么就这么蠢笨,枉费我平日里这般苦心调教……”

宋清雪听得真切,只觉姐姐这话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想到之前姐妹俩人商定的计策,更觉姐姐私心太重,心里不免又生出几分气恼,心火上升,就觉喉头有些发甜。不由得连声咳嗽起来,因咳得急了,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

秋芳连忙上前轻拍她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慰,“二小姐,您别着急……先回屋歇着吧。还有什么比您的身子重要的呢?”

宋清雪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轻轻点了点头,任秋芳扶着进屋。

一进屋。就见一个小丫头跪在捡满地的瓷器碎片,许是被宋清霜骂得慌得,竟被碎片划伤了手,却又不敢出声,只低着头飞快地捡着。竟顾不得手上沁出丝丝血迹。

宋清雪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眸光。淡淡地说道,“姐姐,你别生气,都怪我没用,没能……”

话音未落,宋清霜就打断她的话,“你病成这样,也怨不得你。”说罢便不耐烦地冲地上的小丫头挥手,“你先出去!”等小丫头怯生生地出去了,她又冲秋芳说道,“你也出去吧!有我在,这里就不用你侍候了。”

秋芳看了看如迎风杨柳般的宋清雪,虽然不放心,但也不敢违抗宋清霜的话,只得缓步出去。

宋清霜这才狠狠地瞪了宋清雪一眼,“不是说好了你向沈珂哭求的吗?刚才怎么竟像没事人似的,除了哭,连一句恳求的话也不说?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他们赶出沈家?”

“姐姐。”宋清雪定了定神,抬眸看了满脸怒气的宋清霜一眼,这才缓缓说道,“姐姐,就算我们这样强留在碧波苑,又有什么意义呢?依我看,倒不如听从沈珂的安排,等武贤伯为我们拣好了合意的人选,我们就风风光光地嫁出定远侯府……”

“你以为事情真的就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宋清霜冷笑着打断宋清雪的话,“我们不过是被逐出沈家的妾室,就算嫁得再风光,又能怎样?别人的唾沫也能把我们淹死!更何况,以我们的身份地位,又能嫁得怎样的如意郎君?不过就是些商贾鳏夫罢了,又哪里及得上沈珂这般年轻英俊?”

“就算沈珂再年轻英俊,可他连看也不看我们一眼,我们再赖在这里,又能怎样?”宋清雪忽地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一丝冷笑,“要不是看苏氏的情面上,他只怕早已将我们扫地出门,你难道就真的没有看出来他对我们有多厌恶?”

“我们年轻漂亮,但凡男人见了都只会喜欢,又哪会无缘无故厌恶我们?”宋清霜眼里迸出一丝怨尤,“不过是因为苏氏怕我们分去沈珂对她的爱意,才想方设法阻止沈珂接近我们罢了,我就不信,沈珂真是柳下惠!”

“姐姐既这么想,那就自己再想办法吧!”宋清雪冷冷说道,“恕妹妹不能为姐姐出力了。”说罢缓缓起身,扶着门框叫秋芳。

秋芳连忙进来,宋清雪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宋清霜眼见妹妹的态度陡变,脸色也在瞬间变了几变,在宋清雪的脚步迈出门槛之前,才慢慢说道,“秋芳,好好侍候二小姐,若有什么差池,我就唯你是问。”

秋芳连忙回头答应,“是我是木匠皇帝最新章节。”一边说,一边扶着宋清雪出了门。

宋清霜的眸光在一晃一荡的门帘间移动,阴晴不定,良久,唇角才露出一丝冷笑,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苏玉妍,你想赶我走,我就偏不如你的意!”

……

宋清雪的病随着天气的转冷,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渐渐沉重起来,她本人似乎也丧失了求生的欲望,一反从前那鲜活灵动的模样,变得眸光呆滞神情蔫蔫的,只急得秋芳暗暗垂泪,私下里不知说了多少劝导的话,宋清雪也不为所动。

宋清霜自从那晚之后,也鲜少来看宋清雪,一直安静地呆在屋里,似乎谨遵了沈珂所说的“安守本分”的话,但暗地里却在实施着一桩秘密计划。

……

自从那晚之后,沈珂便免去了宋清霜姐妹来兰亭居晨昏定省,宋德书也没来过一次,只有沈琳抱着歉意来看过苏玉妍几次,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姑嫂之间反倒不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

这天,沈琳又过来小坐了一会儿,才刚离开,双珠就抱着大哭不止的梦姐儿慌慌张张地冲进门来。

苏玉妍素知双珠沉稳,见了她脸上那慌张的表情,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再看梦姐儿哭得惊天动地,忙从双珠怀里接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双珠连忙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梦姐儿还玩得好好的,忽然间就大声啼哭起来,几位妈妈闻声过来看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奴婢就赶紧抱着她过来了。”

梦姐儿本就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特别讨人喜欢,若不是因为哪里不舒服,绝不会如此大声啼哭。苏玉妍心里一忖,便沉声吩咐双珠,“赶紧去请太医。”

“奴婢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双珠道。

苏玉妍点了点头,抱着梦姐儿在屋里来回走动,边走边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跟她说话。换作平日,梦姐儿听见母亲熟悉的声音,就会慢慢止住哭声,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梦姐儿对于母亲的柔声安慰充耳不闻,反倒哭得更加厉害了。

苏玉妍在屋里来回踱步,看着面色哭得有些发白的梦姐儿,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紧,竟生出慌乱的感觉来。梦姐儿难道犯了什么急病?她不是学医之人,但也粗通医理,看到梦姐儿的反常,竟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便又吩咐双珠,“你差人去兵部看看,若爷没有差使,就请他赶紧回来。”

双珠忙应声去了。

梦姐儿的啼哭,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定远侯府的人。

因为孩子哭得实在厉害,不仅面色发白,嘴唇也渐渐发乌,还背过两次气去,苏玉妍做为一个年轻母亲,就算平日里再镇定,此时也禁不住六神无主了。

沈珂怎么还不回来?太医怎么还不来?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着梦姐儿安然无恙,一边又暗暗着急。

就在她急着头上冒出冷汗的时候,胡太医总算到了。

看到孩子哭成这样,胡太医也吓了一跳,什么客套话也没说,径直就上前给梦姐儿拿脉,接着又探了体温,还翻开她的眼皮看了好半晌,这才沉声说道,“梦姐儿的脉象有些奇特,老夫从医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还有,她的体温也比正常人要高出许多,却又不是受凉受热的症状……况且,她虽哭得厉害,却也只是干嚎,眼里并没有眼泪……”

不等胡太医说完,苏玉妍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头,“您就别拐弯抹角了,只说梦姐儿到底怎么样就是!”

第一卷 192、暗涌(下)

苏玉妍一向性情温和,即便是上次遇到定远侯祖孙三人被困内宫之事,也没有显出这样的慌乱来,胡太医自知她是为梦姐儿的病情着急,当下便索性直言道,“梦姐儿的病情,老夫一时也不敢确诊,术有专攻,还请沈少夫人去太医请专治小儿病症的姜太医前来,此人医术高明,一定能手到病除。”

听胡太医这么一说,苏玉妍便果断吩咐双珠,“立即着人去请姜太医。”

双珠拔腿就奔出门外。

秋蕙几个看在眼里,也颇是着急,但根本连手也插不上,也只能是干着急,苏玉妍抱着梦姐儿的双臂酸软得厉害,但心里的慌乱却更甚之,几乎连梦姐儿也抱不住了,秋蕙看她的手抖得厉害,急忙上前接过梦姐儿,却也像抱着个烫手山芋一样,怎么抱着都觉得不对,只急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因为孩子的哭声太大,兰亭居里的丫头仆妇们都被她哭得人心惶惶,不时有人过来向小丫头打听梦姐儿的病情,小丫头自是毫不知情,只一概回说不知,更让人觉得事情十分严重。

好在定远侯府的车马够快,少时双珠便领了姜太医进了兰亭居。姜太医早在过来的途中就得知了定远侯府的小小姐病得蹊跷,连太医的首辅胡太医都束手无策,因此进屋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径直就向苏玉妍询问梦姐儿之前的症状,双珠便上前把梦姐儿之前哭闹的情形都仔细说了一遍,胡太医边听边点头,接着又为梦姐儿拿了脉,良久,才向苏玉妍道,“请沈少夫人稍候片刻。令爱的脉象有些奇特,老夫还须与胡太医仔细商议,才能确定令爱的病情。”

苏玉妍心里微沉,缓缓点头,“那就有劳姜老先生了。”

姜太医谦逊地说,“沈少夫人不必客气,等老夫与胡先生再为令爱仔细看一看。”

苏玉妍便出了屋,正逢沈珂从院外进来,满脸焦虑,一见她便问。“梦姐儿怎么样了?”

“胡太医与姜太医尚在屋里,还没有确定梦姐儿的病。”苏玉妍看到沈珂,慌乱的心顿时稍稍安定下来。不过她眉宇间的忧色仍将她内心的忧虑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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