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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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 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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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前辈,我领你们在山院逛逛可好?”

    “你们山院有何特色?”她刚才听到了一个名字,许三刀。

    此人也参加过苍莽斗法,在前往政道会的灵船上,她跟这人聊过各界风俗。

    沿石阶下去,峰回路转,一程又一程,终于出现了一座视野开阔的亭子,此时没了遮掩的树木枝叶,可俯视万顷林海,而透过林海边界的结界,却是一望无际的灰白土地。

    再审视林木根植的泥土,带着点深灰色。

    “泥土的颜色为何不同?”

    “前辈就不要说笑了,咱这儿不是一向只有深色土才能种活东西吗,灰白土只能拿来砌砌房子,不过无土培植的技术已经成熟了。”他绞尽脑汁回想着偶尔从官报上瞥见的消息,做出自信的样子,结果回想失败,以更加自信的微笑结束了说到一半的话。

    师父说了,打死也不能露怯,他修道士就是那么高深莫测。独具仙风!

    湛长风没有刨根问底,她是为了那座山洞来的,但她只从那张地图上确定了大致位置,加上修为被压制,真寻起来会有点麻烦。

    “小友,是否有地图?”

    “有啊,我去精舍给你们拿,马上回来!你们在亭子里等我一下!”荣舒听风就是雨,一溜烟儿跑下了山。

    一个时辰后才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在这过程中,湛长风四人已经将掩在林海中的那座山院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山院中有一些刚引气的孩子,还有十几个先生,至于为什么用‘十几个’这样不确定的词,是因为她还看见了一些后天修士,说他们是弟子吧,他们还要教更小的孩子引气,说他们是先生吧,他们还得听先天修士宣讲。

    更诡异的是,不少明显是世俗人的家伙穿着道袍四处跑,弟子不像弟子,杂役不像杂役。

    “山院是刚建的吧,办几年了?”湛长风一边观察地图,一边随口询问。

    “快五年了。”荣舒挺起胸道,“这都是许师叔的功劳。”

    荣舒话匣子一打开,顿时滔滔不绝。

    原来许三刀自苍莽斗法回来后,修为突飞猛进,年纪轻轻就成了脱凡修士,花了三年时间整合了小绳界的道派,并宣布面向民众,广招弟子,不限年纪出身。

    早已隐迹的修道士又回到了众生的视野里,引起轩然大波,有人质疑真假,有人忌惮羡慕,有人蠢蠢欲动,许三刀迎难而上,解决了所有刁难,创建了山院,且将世俗中的一对多授学方式引入了山院,成立了法术。武道两门课。

    但事实上,湛长风只感觉自己看到了传授强身健体之法的武术馆和拘在方寸中背死书的书生。

    每个人都心浮气躁,杂念无数,传功的先生本身就只是后天。先天,囫囵讲完,等到铃声走人了。弟子也没一个追上去问的。

    武,它的初始门槛是比法道要宽松,一身骨骼。一身气性是重点,可他们中大多骨骼不正或老化衰退,在武道上走不长远。

    撇开武不谈,法一直讲究的都是“悟”,很多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悟”的基础就是静心,心不静,何来思。

    不论武还是法,择徒都是要经过重重考核的,天资。心境。悟性。素养。品格,缺一不可,最后千人中,一人可被师父带去精心教导,三四人记名散养,剩下的都归到外门自己求索。

    怎像这里,年纪大的小的,蜂拥进一室,听一个先生朗读经文,或在空地上打着粗浅的拳。

    不过湛长风又一想,这也是一件好事,那多人中,总有真正习得武。修得了法的人,等他们成长起来,可为此地的修道界注入新鲜血液。

    就算两者都不可得,亦可洗炼一下自己的精气神。

    当然前提是,许三刀和整合起来的道派,能一直保持修道者的风骨和底线,不要还没将世俗的精髓融进来,反把自己变得世俗了。

    湛长风看完荣舒拿来的地图,除了知道自己目前的位置外,一无所获。

    他这三张地图都是区域图,连那个大致位置都没法找到,“你还有没有更大的地图?”

    “我这里没有,我去找师叔师祖们借借!”

    “慢着。”

    荣舒迈开去的腿动不了了,无辜道,“前辈还有何吩咐?”

    “我们有事在身,要先走一步了。”湛长风放下一瓶培元丹,“此物是为答谢你,你突破后天时可用到。”

    “等等,前辈!”

    他看着忽然消失的四人,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遭了,忘记告诉他们现在外面正在抓捕修士!

    嗯。。。。。。他们看上去那么厉害,应该没问题。荣舒把培元丹塞进口袋里,高兴得去睡回笼觉了。

第690章 东临王庙() 
出了山院所在的林海,一眼望去尽是灰白色,平坦,别无他物,左逐之脸色微变,紧紧跟着硕狱,块头大,目标明显,不容易跟丢。

    硕狱把他推开两步,无奈道,“跟就跟,别贴到我身上来。”

    左逐之讪笑,转头问湛长风,“族长,可想好了去处?”

    “向南去。”湛长风以界门的位置为参照,山洞应该在界门的南面,等接近了大致位置,她自可根据古地图上显现过的区域,确定具体地点。

    湛长风给灵舟加持了隐匿阵法,飞速地往南赶,巫非鱼坐在船舷上,眺望着下面的灰白土地,疑道,“怎么从林海出来后就没看见其他建筑和人影了,此界的人难道只生活在类似林海的绿洲里?”

    “像山院那边的绿洲,全界都很少,一般是连同隐世的道派,一起隐藏起来的,少数几座露在外的绿洲,被一些大势力把持,而绝大部分普通人族生活在地下城里。”

    “此界的灰白土地不适合生长林木农植,也就没有大小野兽生存的前提了,但他们的地下水系十分发达,多鱼类和水生植物,他们通常以此为生。”

    湛长风对各界的风俗都有涉猎,娓娓道尽自己所知的消息。

    “在修道者隐世的时代,小绳界有两类姓氏,一是居住在绿洲里的高种姓,一是居住在地下的低种姓,低种姓要想进入绿洲,只能卖身为奴,此外低种姓因长年穴居地下。依靠地下河生存的缘故,身材矮小,面孔尖细,肤色苍白,据说只有半人高。”

    “矮人族?”硕狱升起了一丝亲切,他的故乡也有一支矮人,不过他们是居住在树洞里的,阴险狡诈得很,许多部落都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但他们铸造的神兵利器是最强大的,连后天圣宝都炼制得出来。

    他又一回想,“不对啊,山院不是号称面向民众广招弟子嘛,那么多弟子里,好像没这些特征的人族啊。”

    “小的还看不出什么,那些无修为的长者,浑如富贵闲人呢。”巫非鱼勾唇笑,“山院所说的面向民众,不会是只面向其他绿洲中的高种姓人吧。”

    “谁知道。”她还从那几位道长没有遮拦的传音里听到了“政府军”这个称谓,如果是指高种姓人,既然已经接纳,又哪来的反抗一说。

    “反抗”带着敌强我弱的色彩,一群修道士怎会平白用上这个词。

    但这不关他们的事。

    灵舟日行三千里,第二日上,湛长风发现了人迹,偏航过去一看,是一个小绿洲。

    “咦,那边怎么还停着一排铁盒子,绿洲周围也好像被一层力量包裹了,却非真力元力。”左逐之抽出箭,跃跃欲试,“可要我去看看何方高人在此?”

    “并无高人。”湛长风神念扫过整个绿洲,寻到那股力量的来源,微微讶异,“竟真有如此机括,能借自然源力,掌凡人不能掌握之力。”

    有趣的是,这个机括被藏在了地下石室中,周边守着一群手持怪异器械,身裹灰白披风的矮小人族。这器械倒是酷似火铳。

    再观地上,一座座木石结构的瓦房,豪华气派,高大的人们却瑟瑟缩在屋子里,街道两旁都整齐地站着矮个人族,而他们背后的雪白院墙上,涂画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红字,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东南边一座庙宇里传来高喝,“打倒牛鬼蛇神!”

    “我命由我不由天!”

    “铲除恶灵,还我河山!”

    “废除种姓制,自由民的春天即将到来!”

    “人,才是天地的主,打破种姓歧视,打倒牛鬼神蛇!”

    “让该死的神灵见鬼去吧!”

    “自由政府万岁!”

    一座金像被两个身形矮小的人抬下神龛,搬到院子中央,旁边一群持械的人押着数十位身材高大。穿金戴银的男女,迫使他们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

    他们却不买账,哀戚又激愤,“你们这些天生的奴隶,见不得光的鼠蚁,早晚会遭报应!”

    “老天爷快开眼吧,收了他们!”

    一名头领模样的低种姓人轻蔑又怜悯地看着他们,“在你们还困在数千年的美梦时,我们开通了利亚大陆的全部地下河道,足迹踏遍八方,在你们还拿着刀枪剑时,我们发明了热武器,在你们还求神拜佛时,我们已经准备好重返地面,向你们,向从不眷顾我们的神灵宣战!”

    他一声暴喝,“融掉他们的神!”

    一大缸腐液被抬了上来,金像即将倒倾下去。。。。。。

    人群中传来几声惨呼,竟有人悲恸地晕厥过去了。

    湛长风扫过庙匾,好巧不巧,正是东临王的庙。

    庙中神仆急得团团转,这神仆本是机缘巧合化成了鬼的低种姓人,他因被东临王点化,领了神仆一职,替东临王管理这里的信仰,自己也得以受信仰滋润,修炼生存。

    只是他死得很早,印象里这些深居地下,整日苟且偷生的低种姓人,野蛮又愚昧,他回想起生前的自己就忍不住唾弃,可他不再是那个低种姓人了,他也不是高种姓人,他是神仆!

    是这些高种姓人与神灵之间的信使!

    这些高种姓人得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但他的法术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能帮人找找东西,托个梦,因修为还没到的缘故,连在凡人面前显示真身都不行。

    就算能显示真身也不行,他的真身依旧是那副他忍不住唾弃的蠢样子。

    啊,不,他要是显出真身,这些低种姓人是不是会反过来追捧他?

    可惜不行。神仆又自己否定了一遍,凝起微薄的力量,一会儿吹起这个的披风,一会儿踢倒一件小摆设,他眼看着神灵的金像就要被推进那缸东西里,情急地张开嘴,就像曾经在地下河里捉鱼一样,狠狠地咬住了抬像人的手腕。

    抬像人手腕猛地一痛,目光下移,赫然看见手腕上多了一排牙印,血珠汩汩往外冒。

    他吓得手一抖,金像坠入腐液,爆出嗤嗤响声,一阵阵黄雾蒸腾而起。

第691章 天道显化() 
远在另一个小界的东临王脸上一阵火辣,借信仰联系掐指一算,几欲郁闷发狂,高低种姓人又不是他弄出来的,他去时,这个制度早就在了!他也没对低种姓人做什么事啊!牵累他干什么!

    早些年间,他确实有考虑,是将高种姓人收为信徒,还是将低种姓人收为信徒,最后选择了高种姓人。

    因为低种姓人没有的东西太多了,愿望也太难实现了,而他只是一个神通王者,无法献出足够的精力和时间去应付他们。

    高种姓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奴役着大批低种姓人为他们耕作,每日有大半时间在清闲散漫中渡过,只要显显自己的神威,为他们做点小事,信仰就滚滚而来,无需时时去替他们实现心愿,维持信仰的坚定。

    结果,低种姓人来推翻高种姓人了,他还被当成了罪魁祸首!

    一旦信仰流失,他在小绳界积攒起来的人运就会瓦解,很难再收复了。

    东临王催动信仰秘术,化梦给神仆。

    一尊金像在腐液中消融,高种姓人们低声哭泣,低种姓人们放枪庆祝。

    忽有一人眼尖地看见了抬像人手腕上的血印,放声疾呼,“神灵没有放弃我们,他被诅咒了!”

    年轻的抬像人一瞬成为了焦点,年轻人看着狂热起来的高种姓人,看着自己同伴担忧的眼神,眼含热泪,“我不要将劳力卖给高种姓人,为了糊口而成为低贱的奴隶,我也不要将心奉献给所谓的神灵,失去自己的主张,推倒种姓制和神灵两座大山,我们才能成为自己的主,才能成为堂堂正正的人!”

    “我将以我的英魂守卫我的同伴,守卫我的事业,我将以我的英魂,弑神!”他内心含着恐惧,却又异常坚定,抽出腰间短刀,深深扎进了心脏,“我以我血明志!”

    声嘶力竭的巨吼飘荡在庙宇上空,金碧辉煌的庙宇似乎暗淡了一分,高种姓们陷入了短暂的失语,被他的疯狂震慑到了,就连入梦见东临王的神仆都被惊醒了,怔怔然盯着那个染血的胸口。

    欲脱去低种姓歧视的人们接住了年轻人的身躯,忍着悲痛,一齐喊道,“为了永久的自由,此一战,我们不死不休!”

    湛长风静静看着这一幕,而巫非鱼。硕狱。左逐之担心地看着她。

    这么反信仰的情景,对一个新诸侯来说,是不小的心理打击。

    湛长风实则毫无波动,一个政权推翻一个政权,一个朝代更替一个朝代,仆要逆主,凡人要逆生老病死,修士要逆命,他们这些王侯帝君啊,有的希望被天地气运钟爱,有的干脆要取代天意,哪个不是在反,哪个不是在争。

    湛长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反而开解道,“逆天而行,逆的是那个不知‘道’为何物的自己,争的是道途上的一线生机。”

    “顺天而行,顺的是本心和诸天万道,谋的是一丝毕生追求的‘可能’,这‘可能’是长生久视,‘可能’是找到真我,‘可能’是发掘己道,‘可能’是立下不朽道途,有一万个人寻道,就有一万种‘可能’。”

    “我当诸侯,是以安定天下为己任,探尽寰宇奥秘为私欲的,安定的天下里,并非所有人都需要知道我是他们的主,甚至,我认为,我名不显,他们自然演变,就是最好的治理。”

    “刻意的完美,不如妙趣横生的不完美。”当然,前提是这个世界属于她,她有能力在事情一发不可收前,引导改变。

    “信仰这种东西,有则锦上添花,无则顺其自然。”湛长风对他们说,“我希望你们陪我走这条路,不是出于情谊或别的理由,我希望你们的选择,对得起你们的‘道’,也希望,对你们的‘道’有所帮助。”

    “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今日的选择是不适合自己的,是错的,尽管离去,我不会挽留,”

    硕狱眼眶微湿,每一次听她谈道都是那么妥帖直入心扉,他还有什么好求的,能在这条漫漫道途上受到她的指引,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巫非鱼也深受触动,或者说是,对她那个世界的向往,自由地求道,自由地做人,多好。

    “唉,你真是。。。”她幽叹一声,旁边一道哽咽冲散了她的余音。

    左逐之哭得不能自己,朝望过来的三人道,“你们别看我,我也不想哭,哭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哭了。”他仰头想将滚烫的泪水逼回眼眶,却怎么也逼不回去,好像一定要流尽才痛快。

    当真是无缘无故啊。

    不知从何起的难以言说的情绪莫名侵占了他的心,让他悲痛到无法自拔,却又在反复回想起湛长风的话时,看到了一丝解脱的希望,眼泪就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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