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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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神通鉴- 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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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外面的景象,这夜的天色有点浓稠黏腻,漆黑沉寂。

    一眼望去,家家闭门,没有一点灯火。

    “戌时未至,休憩得过早了。”易长生没再管破了洞的窗户,径自熄了灯,在榻上盘腿而坐,湛长风没动,只是微阖着眼眸,倚窗养神。

    又等了两个时辰,见夜依旧安静,易长生悄然出门,潜进某户人家的院落,摸到门前,触手冰凉,这门上竟挂了把铁锁。

    湛长风眉一挑,“怎会?”这些人不是都进屋了吗,谁把他们锁起来的。

    又查看了几家,屋门俱都被人从外面锁住了,窗户更是封得密不透风。

    易长生轻身跃上屋顶,打开泥瓦往下瞧,黑暗中隐约看见一裹着被子躺在榻上的身影,气机一探,却并无心脉呼吸。

    这时一阵阴惨惨的风从身后刮上来,她转身望去,只见晦涩的月光下,有数十道影子在那通往主村落的崎岖山道上,蹒跚着朝这里来。

    在屋内打坐的缘觉陡然睁开了眼睛,靳修方凿本也无心睡觉,见他睁眼,俱都起身,手牢牢地按在自己的兵器上。

    靳修,“缘觉大师,可是出什么事了?”

    缘觉点点头,率先走出屋子。

    靳修方凿紧跟上。方凿踏出门时不由回头看了下,只见一张画了头像的纸从桌上飘然落下,一瞬间,他竟觉得纸上的人头惨白空洞,带着诡异的笑,再望去时,人头还是那个人头,并无异常。

    许是太紧张了。方凿摇摇头,忙追着缘觉去了。

第516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13)() 
三人亦是见了那影子重重的景象,此时已经离得近了,可以看见一二。

    这一二可够惊悚的,一具惨白骨架子上挂着布条,一具半腐不烂的尸体上有什么东西在流脓的皮肤下蠕动。

    在易长生和缘觉眼中,便是被鬼魂驱使的躯壳缠着若有若无的森森黑气。

    这些东西许是闻见了人气,疯狂冲上来。

    “你们两个,辅助他。”易长生经过三人时,淡说了一句,持剑杀入尸鬼之中。

    鬼怪可不能用武力硬拼,缘觉刚想出言提醒,便住了嘴,只见易长生削下一个尸鬼的脑袋,这尸鬼就倒地不动弹了。

    靳修方凿见此蠢蠢欲动,各自一刀砍上尸鬼,铿锵,刀像是划在坚固铜铁上,以他们先天初成的功力竟也只留下一道小口子。

    两人对视一眼,震惊,乖乖,看殿下切豆腐一般,还以为如何容易,结果这容易是对人而言的。

    恰时被触怒的尸鬼一掌抓来,这一爪指甲漆黑尖锐,末端还泛着青幽的黏液。

    缘觉叫喊,“它们身上有尸毒,千万别被抓到咬到。”

    两人听闻便猛然后退一步,然后方凿挥刀斩向它的手臂,靳修宛如灵蛇,从它腋下绕过,直刺其后心。

    尸鬼前后受敌,又无暇顾及背后的靳修,气得双掌抓住了方凿的刀,将这个铁塔般的人冲撞得连连后退,靳修哪能放任它不管,见手中刀再也无法刺入半分,果断拔出了匕首,真气附着其上,将这尸鬼的脑袋切掉了一半。

    尸鬼蓦然一顿,还不及两人松口气,便爆发出了更大的攻势。

    “操,怎么还不死!”方凿大惊。

    数十头尸鬼涌上来,在只能防不能攻的情况下,还如何打。

    这时易长生叫了声,“缘觉。”

    缘觉将降魔杵立于一旁,双手合十,朝靳修方凿道,“请两位为我护持。”

    说完念念有词,嘴巴无声,梵音却愈来愈烈,最后竟如隆隆雷声一般。

    尸鬼在这梵音中变得焦躁不安,行动渐渐缓下来。

    有缘觉加持,易长生杀起来更流畅了。准确地说,是易长生。湛长风两人。

    若有人能看见,便会发现两人之身几乎重叠,举止无二致,实体的易长生挥剑破尸鬼的身,意识化的湛长风同样挥剑,却是斩断了鬼气。

    鬼气是操控躯体的推手,是鬼魂的本体。斩断鬼气,自然是彻底杀了尸鬼。

    于外人眼中,瞧到的就是太子在这狰狞恐怖的尸鬼群中,一步一杀,冷酷如魔神的样子。

    靳修大感振奋,咱家太子就是上得了战场掌得了朝堂,干得过活人,杀得了死人。

    靳修方凿极快得明白了自己的定位,护在缘觉左右,替他挡住攻上来的尸鬼,好让他安心诵经。

    尸鬼在几人配合下,渐渐有退缩迹象,然易长生却掠起了一丝惊意,目光四顾,兀然和一双血浊的眼睛对上。

    那是一头极为健壮的尸鬼,外表完好如人,只是肤似铁青,外露獠牙,悄无声息地趴伏在屋顶上。

    那处屋顶恰好是之前易长生站的那处,她不由想起当时背后阴惨惨的冷意。

    易长生突见这尸鬼露出个血腥的笑容,暗道糟糕,“小心!”

    果然这尸鬼迅雷般跃下屋顶,直冲诵经的缘觉而去。

    方凿在缘觉身后,听到易长生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身格挡,正好那尸鬼几跃而来,五指跟淬了毒的刀似的,狠厉拍下,那刻方凿只觉整个手臂都碎掉了,喉咙哑得发不出惨叫。

    猛然他被后拉,靳修上前挡替,此时易长生也闪身过来,与这东西斗到一处。

    红眼尸鬼尚未通术,却是手能裂石。尸毒侵骨,一身阴冷黑气中更是百般滋味叫嚣,哀怒怨恨扰人心神滋其恶念,可惜湛长风早就听腻味了。

    恐惧。恶毒。痴怨。愤怒,当从你降生那刻开始,源于人间又不属于人间的低喃便时时入耳,若不疯魔,就只能百毒不侵。

    显然,湛长风做到了后者,至于易长生,这厮本也没有心,不用指望她皱下眉头。

    不过红眼尸鬼已列大鬼,灵智已开,颇为狡诈,喉间发出磨砂般的刺耳吼声,十几头尸鬼听令欺上来,将易长生等人重重围困,而它徘徊在外,阴邪的眼睛始终锁着这几个人类。

    一朵乌云遮住了本就不透亮的月光,夜色更为暗沉,周遭叶子像是被固定在了枝条上,纹丝不动。

    易长生将将清理出一圈空地,陡见那红眼尸鬼抓过一个小尸鬼,生生地将它对半撕开,腐烂的内脏黏糊糊地流了一地。

    “怎么还闹内讧了?”靳修惊道。

    什么闹内讧,这红眼尸鬼分明是在吞噬同类的力量,它的鬼气更盛了。

    易长生怎能给它机会,欺身上前斩去它一臂,又顺势抹其颈,红眼尸鬼终于怕了,捧着断了一半的头就要逃。

    “别叫它逃了!”方凿急急大喊,喊完恭敬补道,“缘觉师父提醒我喊的。”

    正念经的缘觉嘴角差点抽了,他这是多怕太子啊,连对这太子喊句话,都要想办法补救情急出口的“指使”。

    那边易长生已经拦住了红眼尸鬼的去路,电光火石间一剑将它彻底斩首杀灭。

    剩下的几头尸鬼没了主心骨,慌不择路地朝四周奔逃,有几头还砸破了门墙,闯进人家里。

    “全部杀。”

    “喏!”

    靳修和方凿奋力杀向尸鬼,使了劲儿要把它们都留下来。

    此时传来一声惨呼,“不要啊不要啊!”

    是那阿福的声音。

    易长生神色莫测,提剑走进阿福的家,这门已经被撞坏了,屋内凌乱一片,她环视一圈,走向阿福的卧室,只见一头尸鬼趴在木板榻一边啃噬着芸娘的躯体,一边恶狠狠地挥开阿福,龇牙向他示威。

    再说那芸娘不哭不闹,死了一般。

    易长生挑剑将尸鬼摔飞,眸光微沉,卧榻上的芸娘,显然是一副死了很久的样子,枯发。烂脸,浑身散着尸臭,一被窝都是虫子。

    “嗷!”

    她将扑上来的尸鬼一剑补掉,看向哀哀戚戚的阿福,“这是怎么回事。”

    阿福哪里管别人说什么,扑到卧榻上呼喊着芸娘的名字,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痛不欲生,“芸娘,芸娘,我救你,我救你!”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一块东西,夺路冲出门,跪在家门前,以头抢地,磕得梆梆响,“菩萨快显灵,天老爷快显灵,快显灵!”

    “殿下,他是。。。。。。”靳修担心太子有危险,赶过来一看,这村夫搞什么呢?!

    “这边的村民,估计就他是活的,问清是怎么回事。”易长生交代一句,去追其他尸鬼了。

    就他是活的?

    靳修心里一跳,匆匆闯进各户人家,一个个掀开被窝,让尸臭熏得找不到北,竟竟全都是死人?!

    他寒毛竖起,倒吸了口冷气,白天那些是什么?!

第517章 政道会之红尘炼心(14)() 
易长生与缘觉。方凿将逃散的尸鬼灭掉,回到阿福家时,靳修迎了上来,双手递上一物,“殿下,问出来了,此事说来蹊跷。”

    他用了番手段,从癫狂的阿福那里套出了事情原委。

    据阿福说,半年前,他去山里打猎,意外发现了一个洞穴,他摸到里面,看见里面有一方浅水池,池央闪着宝光。

    阿福又惊又喜以为有金银,当下就挽着裤腿趟进水池,将手伸进水中碰到两块沉甸甸的物件,捞起来一瞧,上尖下方,形似剑形,像是某种令牌,他看不到上面的图案文字,却莫名知晓一面刻的是阴,一面刻的是阳。

    他估摸着这材质像金玉,不卖还能当传家宝,就小心地将它们揣在了怀里,急忙忙回家,想把这宝贝藏起来,走到半路,摔了一跤,其中一块滑出了衣襟,掉到了山崖下,他下去找了许久没找到,便只能放弃了。

    没过多久,苍岩山上的村民一个个暴毙,有人说这里闹了鬼,能跑的都跑了。

    阿福却不跑,因为他的父母妻子,还有隔壁的伯伯婶婶堂叔子侄全都在一夜间死了。

    阿福守在一大家子的灵前,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在他忍痛要将他们下葬时,他们突然动了!

    完完好好地活了过来!

    阿福再三确认,欣喜若狂,只当自己感动了天上的仙佛。

    然而没过两天,他发现自己的家人又死了,上一息还俱都说说笑笑,下一息就倒在了地上,散出了尸臭。

    他又哭了三天三夜,这些尸体就又都活了,他惊喜与恐惧交杂,思考了半天,想起老人说山里的老东西都沾了灵,尤其掉地上的,不要捡,谁知道会“请”进来什么。

    阿福想起出事前几日,他不是捡回了两方令牌一样的东西嘛,一方还掉山崖了。

    他连忙挖开墙角,拿出埋藏好的“宝物”,慌慌张张想将它放回洞穴,可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洞穴了,只能将它丢到路边。

    等他回家一看,一家子又死了,他无措过后,神使鬼差地将那东西又捡了回来,悲痛了一日,他们就都好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福再愚钝,也意识到,是这块东西让家人复活的!

    他只要诚心想着让家人活过来,他们就会活过来!

    阿福意识到这点后,日夜将它带在身边祈祷,虽然家人好好待在他身边,没有再死了,但他发现他越来越老了,十七岁,就像是五十七岁。

    他犹疑了,今日便没有祈祷,想着明日再祈祷也不晚。

    易长生对他的挣扎没兴趣,打断靳修,“所以重点呢,另一块掉到哪个山崖下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覆在靳修手中的物件上,拿了起来。

    靳修见怪不怪,太子殿下在战场上能浑身溅血都不管,私底下,爱干净到无可救药,宫里曾流传一轶事,有天景帝从宝库里取了一套千宝琉璃盏,想与太子共饮,那千宝琉璃盏可了不得,据说用它饮酒,盏中会放出神光,喝了能延年益寿,结果太子推拒,让景帝自己喝,景帝见太子孝顺,非要人家喝,太子只能沉着脸吐字,“脏。”

    后来传出此事的宫人被太子下令杀了,连带着皇宫里的侍从侍卫都清理了一遍,这等题外话就不提了。

    靳修收住心思,回道,“那山崖下,是西隅坡。”

    易长生眼神陡利,“西隅坡?”

    “是西隅坡。”

    “难道西隅坡一万将士的失踪和亡灵大规模转化成鬼,与这两件东西有关?”湛长风望着这面令牌似的物什,它上面是一个古怪的“阳”字,“若阳是让人复活,阴,是让人变成鬼?”

    “照那阿福的情况,让人复活算是一种假象,需要人的寿命为代价,那遗落在西隅坡的‘阴’面令牌,是以什么为代价的?”易长生想不明白。

    湛长风道,“不如去看看吧,如果周遭鬼魂都是那东西引起的,得尽早解决,否则石门关一带被这些鬼魂占据,后果不堪设想。”

    “嗯。”易长生问缘觉,“你可再跟我去西隅坡一趟?”

    缘觉点头应道,“义不容辞。”

    四人一齐往西隅坡去,西隅坡位置偏僻,草木深深,他们一进入其中便有种方向错乱感,莫名阴冷。

    “我听到了,是这里,那些杂乱絮语的来源。”湛长风想到易长生忌惮这个地方,忽然有点后悔不该来,“把身体给我。”

    易长生将身体控制权给她,“小心点。”

    湛长风将手按在腰间剑柄上,“缘觉和尚,你有发现什么吗?”

    “贫僧,尚没有发现特别之处。”缘觉迟疑道,“只是这地方,确实有点怪异。”

    “先找那块东西吧。”越深入西隅坡,那些声音反而消失了,湛长风绷紧了神,“靳修,阿福摔跤的位置是哪里?”

    靳修勘察地形,仰头观望一边的陡峭山壁,“他说他是在山路中段摔的,那落下来的位置。。。。。。”

    “应该在这边一块。”靳修快步走了一段距离,指了指上方的山崖,又圈出了一块地。

    “找吧。”

    缘觉。靳修。方凿散开分头寻找,湛长风握着那面阳字令,走了几步,忽感到手中的东西在牵引她,她仰头向山崖望去,见某处闪着微光,当即运轻功飞踏山壁而上,临近时,单手抓了凸起的石块,悬在半空,她面前有几株从山壁上横长出来的矮树丛,一面与阳字令相似的物什卡在树杈上,显露的半字,正是“阴”。

    “殿下,您来看这里!”

    湛长风拿起阴字令,临高眺向靳修所指的方向,那是一处下坡,尸横遍野,白骨之上,两队鬼魂拼杀在一起,模模糊糊传来嘶吼和号角,这两队鬼魂,赫然就是大乾失踪的一万将士和明汤的将士!

    “那一万将士果然是在此遇伏了,死后变成鬼魂,不知是不是与这块令牌有关。”湛长风松手向下飞掠,忽然手中拿阴阳二字令化光朝她袭去。

    湛长风眉心一痛,知觉全消,直直从半空坠下,吓得靳修。方凿面如纸色。

    “殿下!殿下!”

    “缘觉大师你快来看看!”

    “会不会是邪祟侵体,回青州,此地不宜久留。”

    日落西山,薄光在窗棂上镀了一层暗淡的金色,在宫室内投下一方斑驳影,有侍女进来掌起宫灯,又没声没息地退去。

    卧榻上,湛长风从沉沉昏迷中转醒,她尚未回过神来,旁边守床的总管便喜极而泣,“殿下,您终于醒了,快担心死老奴了,您要不要喝水?”

    湛长风撑起身子,蹙眉回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顺手接过总管递来的玉盏,温水沾上干燥的唇,润进喉间,润不满空落落的胸腔,她的心里惊起涟漪,迅速向四处张望,易长生呢?!

    “易长生呢?”她心脏愈跳愈快,眸中容了宫殿里一切,却没有找到本该形影不离的人。

    “谁是易长生,殿下您别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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