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将以传说的方式存在。
行走与死亡,同样,妙不可言。
六张机 七张机 第一四六章 大战(四)
几肆在污浊的雨水和无数瓦砾中动了动。剧痛差点让她再次昏迷过去。她也不知道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雨水淋在上面一阵钻心的疼。她艰难地爬起来,仅仅这一动作就让她气息紊乱。眼前视线异常模糊,看任何东西都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没瞎了就好。她想着,一边四处摸索着流银剑,手指触碰到一把冰冷的灵剑,便将它拿了起来。她长叹声气,意念一动,流银剑低低地哀鸣了声回了她体内。
“只怪你时运不济,认了个低贱的半妖做主人,大约我也不会像他们妖族那样活个千千万万年,我死了你便可以解脱了。”几肆坐在原地喃喃自语,嘴角的鲜血不断流出来。
不远处传来阵脚步声,几肆自知无力反抗,便安静地坐在原地。方才嗜血打出去时,朱颜撑起一个结界,她可是将全身妖力用到这一击上,即使她用了末月抵挡也会伤得不轻。现在即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能一剑杀了她。但她已心如死灰,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脚步声变成了奔跑声,从声音来判断对方应还是个孩子。她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便有一双小手拉住她的手,哭道:“花几肆!”
几肆缓缓侧目,见一个模糊的小身影蹲在她身边。她张了张嘴,却猛得咳了起来,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月白……”
“花几肆,我带你走!”月白擦了擦泪眼站起来,一道白光后变成只仙鹤,小心翼翼地将几肆弄到他背上。
几肆缓缓闭上眼睛,周围开始有了风,山下溢出一片蓝光,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喊“丫头”。太晚了,若她没有到琼华来。或许,或许还可以继续那么活下去孰不知,就在月白带走几肆的后一步。莫轩寒一手执剑冲了进来,发了疯似的在瓦砾堆中寻找几肆的身影,然而他只找到在一滩血水中浸着的断成了两段的玉笛。他捧着玉笛跪在水中,玄冰剑狠狠地插进地下。
“方才她用尽所有力量毁了主殿,连我也被伤成这样。此番气息全无,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朱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身上的衣服再次变成了血衣,脸色苍白得吓人。
莫轩寒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你知道吗?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朱颜一惊,警惕地后退一步。
莫轩寒拔出玄冰剑站了起来:“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柳清飞来了我也照杀不误!”
言罢,便有两道光落在他身边,是匆匆起来的柳清飞和纪无涯。纪无涯一落地便察看起周围的情况,柳清飞则替朱颜疗伤。
他清冷的声音带着丝愤怒:“那倒要看看你有没这个本事。”
雨水顺着莫轩寒的发丝流下来。他看了眼柳清飞,转身一步步朝山下走去:“若肆儿出了什么事情,我定不会放过你!”
柳清飞的眼神黯了黯,看着莫轩寒的背景久久没有说话。
几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期间有几次清楚地听见周围有人在走动。但仍是不愿意睁开眼睛,于是不过一会儿,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到后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短。起初还会做一些梦,可到后来就连梦也不曾做过一回了。
大约又睡了许久之后,她再次迎来了短暂的清醒。
“花几肆她什么时候会醒?”月白的声音响了起来。
“若她想醒早便醒了,此番连她自己都想就此沉睡下去,纵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没办法。”回月白话的居然是摄魂,他略停了停,大概是沉思了一会儿,“虽然……我比某些神仙略强那么点。”
显然,这某些指的就是凌云了。
就在几肆又要陷入新一轮的沉睡当中去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摄魂在她耳边低声道:“花几肆,这次你若再睡了,以后便再也醒不来了。”
几肆一惊,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月白和摄魂的脸出现在上方。见她醒来不由露出惊喜的表情。她撑着床沿坐起来,身上的伤竟已大好,看了看四周问眼前两人:“这是什么地方?”
摄魂马上接下话:“四海八荒之地。”
这天下还有哪个地方不在四海八荒之地?几肆没再多问,转而观察起身处的这个地方,这是在深山中的一座小宅院里,正处在一个集灵气的好地方,无怪她身上的伤好的这么彻底。
她忽然觉得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低下头便看到月白担忧的目光:“花几肆,你怎么了?”
原来,她竟看着窗外出神了许久,扯了扯嘴角摆出个难看的微笑:“月白,我睡了多久了?”
月白扳着手指算道:“当日我背着你一直朝南飞,到长白山南边的黄海上时遇到了摄魂,一直到今**醒来,已经有整整三十日了。”
几肆点头,又转身去谢摄魂。摄魂将一碗黑乎乎的草药端给她,看着她将草药喝下,笑道:“我这本该摄你魂的,摇身一变成了救你命的。你怎么被人伤成这般?堂堂宫主夫人身边连一个护卫都没么?”
“你……要回移花宫吗?”摄魂发觉几肆脸色不对,连忙话锋一转,却没想到几肆的脸色更差了。
月白连忙阻止摄魂继续说下去,一大一小两又眼睛相互瞪了好久才收回目光,转而关心地看着几肆。'。电子书:。电子书'
“摄魂,待明**便送我出去吧。”几肆冲摄魂抱歉一笑,“这一个月来叨扰了。”
摄魂愣了愣,连忙道:“若你没地方去便留在我这儿,我本来就是要抓你来这里的。”
几肆摇了摇头,天下之大除了八派和移花宫总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只是那容身之地究竟要何时才能找到?摄魂和月白皆不知她因何重伤,只有她知道。一夕之间发现往日的情分竟是子虚乌有的痛楚,就连自己的半妖之身也都可能是败他所赐的。依他的性子,绝不允许人如此算计他。也许,自在山寨里她便落入他的阴谋里,可是为什么她已觉得再无力去恨他,只是每每想起便钻心的痛。这样,不如忘记了便好了。
第二日,摄魂领她出山,月白执意要跟在她身边,说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人欺负。出山向东约百余里便是繁华的苏州城,一路上几乎是月白牵着她走的,到了苏州城便用摄魂给的钱在客栈要了间上房,并没计划要在这里待多久。
月白每日无冰糖葫芦不欢,苏州城的大街上时常会看到一个白衣小童两眼放光地朝卖冰糖葫芦的跑去,且出手阔绰,一买就是一整束。月白是仙鹤吃这点东西应该吃不出什么毛病,再加上摄魂最不缺的就是钱,没了可以随时回山里找他拿,几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他去了。
她隐约可以从月白身上看出点莫轩寒小时候的样子,只是她已无颜再见那个护了她十年的人。
几肆刚喝了口粥,便觉得一阵反胃,连忙放下碗筷蹲在路边干呕起来。她呕得头晕眼花之际,月白从客栈里中跑出来紧张兮兮地问她怎么了。伸出右手将冰糖葫芦塞给她,说吃过了便好了。
几肆不喜甜品。纵然冰糖里包的山楂是酸的,仍是一阵反胃,又一次埋头吐了起来。
老天甚是滑稽,竟让她在这时有了身孕。她咬了咬牙,带着月白走到医馆想要买碗净身汤。可在看到月白圆乎乎的小脸时,她又心软起来,或许她腹中的孩子会与月白生得一般漂亮,待孩子长大了,她便可带他游历名川大山,他的世界里没有八派。也没有移花宫。
她蹲下身轻轻拥住月白,许久之后才放开他:“月白,我生一个与你一般好看的孩子可好?”
月白一听,立即捏紧小拳头在几肆面前兴高采烈地晃:“好啊,那我就可以当哥哥了!”
几肆笑了笑:“当哥哥可是有责任保护好弟弟妹妹的哦。”
月白笑弯了眼,直如捣蒜般地点头。
“肆儿?”几肆刚想要起身回客栈,便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她回头一看,竟是幽月站在她身后。
几肆惊了惊,高兴地拉着幽月叙旧。听起来幽月近来过得不错,她与问天来了苏州也有了几日,正考虑着要不要在此处长住。幽月一听几肆有了身孕,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买补品,若不是问天突然出现,几肆几乎要忘了幽月亦是墨冉痕的朋友。
问天拦住她,质问几肆为什么要离墨冉痕而去。而今是八派与移花宫之间最关键的时候,她竟还要墨冉痕替她担心,派人四处去寻她。
寻她?担心她?几肆冷笑,是要找到她继续牵制八派吧?问天低估了几肆的实力,一个疏忽就让她,乘机逃了出来。
幽月急得直瞪问天,告诉问天几肆有了身孕。问天愣了愣,冲出来时已不见了几肆的身影。几肆心中后悔不已,世上最愚蠢之人莫过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人,而今她竟做出了与这大庭相径的事来。此番定要传得众人皆知,而她亦再无安生的时候了。
她决定带着月白离开苏州城。
三五日后,他们辗转到了洛阳城。恰逢君御邪发布皇榜诏告天下,皇后娘娘白梓喜怀龙种,实属天降鸿福。特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三日,以应祥瑞之兆。
几肆感叹,看来君御邪和白梓终于修成正果,而她这个在他们之间横了约十年的鸿沟也功成身退了。
又听人说,洛阳城府尹要在今晚燃放烟火,一表对皇上皇后的恭贺之意。洛阳城的百姓在今晚可以大饱眼福。几肆和月白找了间客栈下了榻,准备今晚也去赏烟花,这洛阳他们来得还真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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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张机 七张机 第一四七章 大战(五)
一用完晚饭,两人便来到穿城而过的河边待待夜幕降临。大约半个时辰后。天色完全暗下来,繁星满天。万家灯火倒映在水中,在热闹中凭空添了丝宁静。
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是出来看烟花的。他们各自选好了位置,与身边亲友交谈着,看起来祥和和安乐。几肆想,如果可以她可以不要金钱,不要美貌,不要千千万万年冗长的生命,以此换来做一辈子庸碌却又实在幸福的普通人。
恍惚中,她忆起某一日她在西域那座城里与某人从在河边,那时亦是繁星满天“嘣”地声,第一朵烟火绽放在寂静的夜空中,人群小小地沸腾起来。毕竟,即便是富庶的洛阳城,烟火也还是不常见的奢侈品。此时的城中早已是万人空巷子,所有人都站在灿烂的夜空下感受烟火的美。
烟火声将几肆从沉思从拉回来,可就在这时,周围多出几丝妖气。几肆连忙掩了自己和月白的气息,拉着看得正开心的月白躲进一边的小巷子。下一刻,几个宫众便出现在她刚刚站过的位置上。
“还是没找到么?”一个黑衣男子走到他们身边沉声问。眉头紧蹙,将目光投向周围的人群。
一个宫众走过来,行了个礼道:“回宫主,夫人的气息方才还在附近,可突然就消失了。”
墨冉痕摆了摆手:“继续找。”
几个宫众又隐没在人群中,几肆将月白搂在怀里,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墨冉痕屏住了呼吸。她能骗得过那向个宫众,但若是墨冉痕本人的话还是很有难度的。值得庆幸的是,墨冉痕在巷口站了会儿就离开了。
她与月白又等了会儿,确定墨冉痕他们已经离开,才和月白从巷子里走出来。
这洛阳城必是不能待了,她打算今晚就离开。墨冉痕从今以后自是永不相见,她想着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却忽然有双长臂从她身后紧紧将她抱住。
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便松开月白的手,想要扳开墨冉痕的手。
“肆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墨冉痕将她转过来,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
有那么一刻,几肆几乎以为他是当真爱她的。但主殿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好猛地挣开墨冉痕,拉着月白继续向前走去。
“肆儿,我听问天说我们有了孩子。”墨冉痕站在原地,语气里有掩不住的高兴和期待,“跟我回移花宫吧,那日是我……”
几肆猛地回过头,冷声道:“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
烟花已放到极美。如上千繁花盛极一时,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脚步不曾停下。于情她应该在他心窝上捅一刀,以报负她的欺骗之辱,然而在他拥她入怀的那一刻她便又不想了。果然,她仍是那个不够果决的花几肆。
“你当真如此恨我?”墨冉痕再次问。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几肆却费尽了力气才说出口。
再转身时,墨冉痕已经不见,她木然地拉着月白回客栈。
月白吃完冰糖葫芦便待在几肆身边,同她一起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仰起头问:“花几肆,那个墨冉痕有孪生兄弟吗?”
几肆摇摇头,魂不守舍地说没。月白气呼呼地说朱颜是个坏女人,将他困在长白山的一个山洞里,交给个叫卓婉秋的女人看着,当时便日日睡在那个长得与墨冉痕一般的男人身边,直到那日晚上从山洞里逃出来,才发现伤得奄奄一息的几肆。
月白的话如一声惊雷,“轰”的声在几肆脑海里炸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床上跳起来。祭出流银剑一脚踏了上去,让月白自己找凌云去。
照月白的话来说,那天琼华主殿中的男子并不是墨冉痕。是她疏忽了,所谓关心则乱,当时她用嗜血这一招时,按理说支起结界的应是墨冉痕。可朱颜却冒死出了手,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居然将她骗过了。
这是朱颜与卓婉秋联手设的一个计,目的就是让她与墨冉痕这间产生误会。甚至说是为了直接杀了她,可惜未遂。到时墨冉痕在战场与她之间相顾无暇,她们便可以潜入后方,拿到她们想要的东西。
玄明宝鉴!她心里一惊,要制墨冉痕于死地,而墨冉痕方才急忙离开,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赶回移花宫。知道真相后的释然马上变成了愧疚,她终于还是成了他的弱点,如果她当日冷静一点,也不会陷他于危险之中。
洛阳城离千刃崖并不远,几肆用了流银剑诀很快便到了千刃崖前。
千刃崖前出奇的平静,几肆小心地穿过崖前的结界,成功进了移花宫。宫中夜色正浓,与平日里并无二致。但如果仔细去感受的话,就会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黑暗掩盖了血腥的场景,只要有一刻放下警惕,就会给人可乘之机。
几肆收起流银剑的光芒,隐了气息运起轻功在黑暗中潜行。临行前,她在洛阳城中买了件夜行衣换上,只要她小心行事,便绝不会有人发现她。
她在一条长廊上猫着腰向前走,忽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银光一闪。她的剑在那人脖颈前停住。只见地上躺着个混身是血的男妖,铠甲被打成碎片挂在身上。几肆心里“咯噔”一声,此人正是守着滇池的士卫长。
士卫长的气息微弱,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几肆将耳朵凑过去,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朱颜闯了进来,宫……上潇……叛宫,还有一个……男人……”
几肆心里大惊,却又早就料到这些,连忙问:“宫主呢?”
“宫主……他……”士卫长的手一松,便气绝身亡。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宫上潇饮鸩毒!几肆握紧拳头。墨冉痕,你千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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