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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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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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小捕更是‘哈’地一声笑:“我去把施萧晓喊来,”说完拔脚就走,任初榕赶忙拦住妹妹,摇头道:“还不是时候,莫打扰和尚。”

    任初榕好奇归好奇,但不会不分轻重,凌家到小镇开店本就可疑,她招凌暖棠先来侯府见面,其中固然有想见一见只用六个字就毁掉了施萧晓佛心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不过也另存了一份试探之意。

    任小捕好说话,姐姐不让喊和尚她就不去喊,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郡主则沉沉稳稳,不着痕迹地传下了另一道命令,对外面候命的仆从道:“有客人上mén,只两个菜不够的,吩咐厨房整备佳肴,越快越好。”

    命令传下去,公主和郡主同时长长呼出口浊气,凌暖棠大驾光临、救人于水火…今天的晚饭总算有找落了。

    还有第三更,依旧是晚饭时间~

第十九章 朔月

    凌暖棠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做的只是一桩小买卖,所以当红波卫迎上来,请她去侯府相见公主、郡主时,她也吃惊不小。

    凌家的买卖做得不错,因为制作乐器得了些风雅名声,但一来算不得大富大贵,二来他家只是平民身份,能到侯府觐见当朝公主、郡主,也算是莫大荣光了。当然,凌暖棠不知道,小小的燕子坪藏龙卧虎,公主根本算不得什么,这里还有一位双料皇帝呢。

    刚一进入侯府大门,忽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侍女打扮的美丽丫头欢天喜地地迎上来,伸出一双人间少见的漂亮小手,拉住了凌暖棠的胳膊:“可是凌家小姐?”

    自告奋勇、小九迎门…封邑第一好事之人,听说凌暖棠驾到,是一定一定要抢先来迎、来看的。

    凌小姐摇头:“小姐两字折煞民女,凌暖棠万万不敢当。”

    小九活泼爱笑,天生八卦心玲珑口,不过从小受严格训练,做事从不会有丝毫唐突逾理,尽职尽责的小丫鬟,一边和贵客寒暄着,一边把她带入中堂。初榕、筱拂都在此相候。

    到了地方见到贵人,凌暖棠谨守礼数,但是还不等她下拜,任小捕抢上一步扶起了她,笑道:“久闻棠笛之名,今天得偿心愿,终于见到了你。”

    说完,小捕又觉得自己实在没理由‘久闻棠笛之名’,由此厚着脸皮说了句:“我自幼喜欢音律,尤喜笛韵。”一旁的郡主笑了。她的妹妹她最了解,小捕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些不咸不淡的丝竹乐调,倒是看猴戏杂耍时乐得合不拢嘴。

    小捕亲手拉着她入座,小九侍奉在一旁,捧来上好香茗……三个女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凌暖棠身上,借着寒暄客套。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人家。

    无论是长相或者举止、气度。施萧晓都当得‘风华绝代’四字,‘漂亮和尚’这个绰号虽然是朋友们的戏称,但也不是白来的,能被他念念不忘的女子,自然不会差。凌暖棠算得上是美女。不过她从门外一路穿行侯府,由远及近款款走来,风姿落在初榕、筱拂眼中,好看是好看。但也算不得如何惊艳。

    可是等她落座、谈笑起,郡主等人也就渐渐发觉,她的独特之处了……

    当凌暖棠注目于己,任初榕会觉得,她在很认真听我说话,哪怕我说的只是无关紧要的玩笑,她依旧认真;

    当凌暖棠泛起笑容,任小捕会以为。她是真正的开心,那个笑容谈不上有多璀璨,却透出自内而外的荣光,如果没有从心底泛起的快乐,谁能把自己的眼睛笑得发亮?

    当凌暖棠说话时,小九会情不自禁地去小心留意,不愿错过每一个字。不是她声音有多好听,到现在为止,大家听过得最清脆悦耳的嗓音非‘做爪子么、格老子的’的阿伊果莫属,小九曾经甩着手叹道:那么好听的声音,可惜被她用来天天说粗话…和阿伊果相比。棠笛声音普通,但她讲话时神采飞扬。并不是说她有多激动或者动作夸张,恰恰相反的,她不扬眉、不撇嘴、更不会耸肩挥手,只是静静开口,可脸上那份悄然显露、恰到好处的神采,会让所有人觉得,‘看’她讲话是一份享受。飞速更新

    不长的功夫,任初榕终于找到了两个词、两个适合于凌暖棠的形容:生动,鲜活。

    五官精致但不算最美,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生动的女子、鲜活的女子。

    有她在,仿佛中堂、侯府都变成了一个背景、一盏画卷…她不是画中的主角,但若没有她,便没了这幅画。很古怪的感觉,任初榕难以表述清楚…其实想一想,这世上能让施萧晓动心的,也只有‘生动、鲜活’这两个词。

    寒暄了一阵,郡主转入正题:“凌韵闻名天下,能到燕子坪开设分号,封邑上下与有荣焉,只是我还有些小小担心,凭着燕子坪现在的情形,凌妹妹的生意,怕是一时赚不到什么……”

    小捕从小跟在姐姐身边,姐妹俩自有一份默契,初榕略显口冷,她就扮回热情,对凌暖坦道:“先说好,赚了钱要留下,万一不赚钱也不许马上走,我第一个舍不得。”

    凌暖棠应道:“封邑有销金窝、有妙香吉祥地,将来繁华,怕是要冠盖南理、绝伦天下,到时候想要再开铺子,怕是抢不到好地方了…其实这是家里长辈的生意经,我不懂得这些,暖棠此生,只会也只爱制笛、鼓笛。公主放心,暂时一定不会走的,至于将来……真有一天铺子倒闭关张,我也不想走,清静小镇,难得一方好水土,轻易不会再离开。”

    规中矩的回答,郡主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小捕则有些心急,两眼放光地笑道:“说到妙香吉祥地…凌小姐当知本地主持是无艳大师,我以前好像听谁说过,你和他曾是旧识。”

    话题忽然转到施萧晓的身上,很明显的,凌暖棠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继而应道:“以前我在红城的‘凌韵’号,与无艳大师的清修福地相邻,见过面是没错的,但说到旧识…”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谈不到相识,只说过两句话吧。”

    施萧晓说是‘六个字’,凌暖棠说是‘两句话’。任小捕心眼痒得受不了,明知不该问,可还是问道:“哪两句?”

    初榕皱了皱眉头,初次见面就去追问私事,未免有些过分,当即咳嗽了一声,跟着又瞪了妹妹一眼。

    不过凌暖棠却从容得很,清透一笑,应了小捕的问题:“那时红城凌韵刚开张,他路过时进来转了一圈,选了个笛子问:多少钱。我应了句:三百文。然后伙计迎上。他付账买了笛子,就走了。”

    任小捕目瞪、宋小九口呆、承郃郡主无言以对……其实当初在海上,人家施萧晓讲的明白‘我只和她说过六个字’,可是这句话被女人们传来传去,渐渐变成了:凌暖棠六字破去无艳佛心。

    如今真相还原:

    多少钱?

    三百文。

    在场的几个女人不知是该失望的叹口气,还是惊喜的赞一句:这么点小事你俩居然还都记得……至少,她们现在明白了。施萧晓的那根笛子是一笔三百文钱的生意……

    按照这个价钱。现在帛夫人要做的是一笔差不多三千万根棠笛的大买卖:黄金百万两。

    十足真金,大都百两一锭,大燕全境二十一州启运,一道道汇总至北方,这笔钱运途隐秘。但终归没能逃过谢门走狗的耳目。

    最近这段时间,帛家两口子各忙各的,夫君领着大狗小狗和武夷卫斗得酣畅淋漓;娘子则率领心腹追踪黄金,如今黄金的运途已经基本结束。被分存于两处,一笔将近三十万两,打着商队的旗号,藏在茶叶、丝绸等货物中,暂存于大燕极北雄关燕云城内;另一笔足足七十万两,被运入燕、犬戎两国交界的深山内,但具体地点还没有确定,运金人正在山中艰苦跋涉。

    即便到了现在。谢门走狗也没能弄清楚,这么多金子到底出自谁家,但也不难看出,这些钱是要流往草原的,至于为何被分成两笔,以帛夫人的心机倒是不难猜出端倪:钱是用来做交易的,三十万两是定、大头七十万两则是本。

    先下定。待对方真正做事,再付清本金。

    如此想来,先头的三十万定钱,随时都可能流入草原,为此帛夫人一度懊恼不已。

    之前的商议中。无论谢门走狗还是谭归德,都决定不再黄金运输途中动手…各州府运送黄金的线路、日期各不相同。仿佛二十一条金色小溪向北方汇聚而来。

    以谭归德的实力,人手总数倒是足够分成二十股劫匪,可是真正落在行动上就没那么方便了,不是有一万人就都能动一万人。朝廷正在四处搜寻叛军,本来藏得好好的人马忽然一窝蜂似的炸开,没办法不暴露。这一来,在保证不被朝廷察觉的前提下,他们充其量能够同时去动两三条线,只要其中一条线遭劫,其他线路都会警惕起来,反贼们就再没机会了,他们想捞个大的,所以一直在耐心等待所有黄金汇聚。

    谁都不曾想到,这笔钱最终的去向竟会是敌国犬戎,是以在发现其中六条线、总共三十万金汇入了燕云城的时候,反贼们就只剩干瞪眼的份。

    钱进了燕云,就和谢门走狗完全没关系了,雄关重镇兵多将广,恐怕去月亮上偷嫦娥的玉兔,都要比从那座城里把这么多沉重金子抢出来容易。

    幸好,还有七十万两被藏进了深山,和大活佛一样,帛夫人不贪心……

    此刻帛夫人正在谭归德的营中,和老帅一起吃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有心腹小狗赶来呈上密报,同时送来了一个包袱,谭归德明白规矩,暂作回避,待小狗离开后他才再度进账,随即发觉帛夫人神情里尽是沮丧。

    老帅白眉一轩:“事情有了变故?”

    “是好消息。”嘴里说着好消息,帛夫人仍是满脸无奈,谭归德奇道:“看你的样子,当真不像是有喜讯。”

    “千真万确,大好消息。”帛夫人愁眉苦脸地报喜,还怕对方不信似的,从刚收到的包袱里掏了掏,跟着‘当’的一声,把一枚沉重金锭扔到了桌子上:“您老看,这笔钱已经算是到手了。”

    不用问,这块金子就来自深山,谭归德眼睛一亮:“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帛夫人敛衽施礼,苦笑道:“您老容我缓一缓,我出去转一圈看看月亮,待会心思平复了,再把事情原原本本将给您听。”

    谭归德是什么人,胸中自有担当,在怎么纳闷也不会急在这一时,闻言笑道:“夫人请便,不用管我…不过今天是初一,天上没月亮,你只能看星星。”

    初一夜,朔月时,夜空中不会有月亮。

    在初一夜里看月亮的,不止帛夫人一个,还有燕国师燕顶……燕顶带着稻草登上高原有段时间了,不过并没急着去仁喀城,这并非他们的主意,进入吐蕃之后的行程,都是大活佛派来的接待弟子引领、安排的,大活佛有意杀一杀国师的威风、沉一沉国师的性子,所以吩咐弟子不用一见面就立刻带他们过来,先四处转转去吧。

    以燕顶的城府,哪会把这种小伎俩摆在心上,一路上随遇而安,对方怎么领他就怎么走,反正心里明白,就算柴措答塔的来人把他引到天边去,最终也还得再把他们送到大活佛跟前。

    吃过晚饭,国师和稻草在外面散步闲聊,其间抬起头望了下夜空,腹语道:“都说高原距离天空更近,所以月亮也更皎洁,照我看,却不见得有什么区别。”

    稻草没找到月亮在哪里,随即想起今天是初一,笑道:“您老怕是没看清楚吧,今晚没月亮,又何谈区别。”

    来自腹语的笑声沉闷异常,国师看了稻草一眼:“没有么?那月亮去哪里了?”

    稻草愕然无以对,心里觉得国师这个问题问得可有点混。

    国师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自问自答:“月亮哪都没去,它还在天上,只不过你我看不到它罢了。朔时月,不可见。”

    说到朔月,国师似乎来了兴致,一边随意游走,一边腹语不停:“月以天地为尊,星河追月而动……”中土星象之说自古有之,汉人信奉天圆地方,自己所在天地是宇宙中心,日月环绕不休,而夜空中群星的移动变化,都是因月生月落而起,这才有了国师口中的说辞。

    “月亮主宰夜星,初一不见月,可星河仍自移动……这倒和世事有几分相似。”国师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低垂着、望向地面的目光里,却透出了一抹狂妄:“或许有一只手正在推动天下,可天下人又有几个能看到这只手呢?”

    稻草想打个哈欠,想想有觉得有点不合适,忍耐之余,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下一更今晚十二点,尽请期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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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蚀日

    第二十章蚀日

    帛夫人在外面转了好一阵,再回来时眉宇间的郁郁已经消散不见。高速文字站】

    谭归德还在屋中等候着……反叛的日子不好过,以前贵为大燕镇国公,带兵时他就只管打仗,缺钱、缺粮甚至缺人手,他直接伸手找朝廷要,哪个大臣敢向他诉苦推脱,他就直接把一只‘贻误战机、害死前线无数将士’的大帽子扔过去,倒要看看谁的头有这么大,能戴得下这顶帽子。

    可现在不行了,说到造反,最先要解决的就是麾下儿郎们的肚子,否则又何谈打仗、打胜仗?

    这几年里,谭归德穷得叮当乱响,日子越来越难过,照这样下去恐怕还没老死,就先‘穷死’了,现在终于有了一笔大钱,老帅又哪舍得放手?别说帛夫人只是出去转一圈散心、用不了太长功夫,就算她跑出去一整夜,谭归德也照样会等。

    尤其是帛夫人竟从手下送来的包袱中扔出来一块金锭、还有她口中说喜讯、脸上尽是沮丧的古怪,更让老帅觉得心里不踏实了。

    谭归德甚至连座位都没换过……老头子年纪不轻了,精神大不如从前,为了等人深夜不肯安寝,帛夫人心里略略升起些歉意,但也没寒暄客套去说‘恕罪、久等’之类的无聊话,回屋后坐到老帅对面开门见山:“从小妖们把七十万两黄金运进深山开始,我家小狗就一直缀着他们追踪。”谢门走狗查不出黄金的出处,所以把这笔黄金真正的主人唤作‘老妖’。帮老妖怪运金的自然也就是小妖怪。

    之前小妖把黄金运进深山,帛夫人手下一路悄然跟随。

    小妖中有厉害人物压阵,而进山的小狗则是精擅山野追踪的顶尖好手,潜行跟随始终未被发觉。不久之后对方抵达目的地,大笔黄金被浅埋于地下,之后小妖们一个不留,尽数撤走……

    谭归德白眉微皱:“尽数撤走?一个都未留?”

    帛夫人应道:“估计是他们觉得藏金之处隐秘。不用留人特意看守吧。”

    待对方尽数离开。小狗又多等了几天,确定他们暂时不会回来,这才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挖开泥土一看,金子果然都在。还特意取出了其中一块带回来给当家。

    听到这里谭归德点了点头,明白了帛夫人手中黄金的来历。而帛夫人声音不停,继续讲故事,小狗带了金子。不再多耽搁一路急行出山,可是还不等出山,他又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痕迹……小狗进山的时候是追着小妖们过去的,离开的时候大家依旧‘同路’,不过是时间上岔开了几天。

    那些小妖前进、返回时都小心翼翼,刻意抹去了有人行走过的痕迹,不过总有些蛛丝马迹留下来,瞒不过精通追踪的小狗。但是在返程时。走到一半小狗忽然发现,小妖转进了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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