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毕功于一役,必须争得更大的生存空间,才能维持生存,只能生存下来,才能谈得上静待时机。
淮东这两年来,针对他们的,无非也是千方百计的压缩、蚕食他们的生存空间。
“旧事难可追,说来也是我的失策,”奢文庄苦叹一声,又说道,“这时不打赣州,拖到明年你有信心在富阳保持优势吗?只要河淮形势稍固,明年淮东必对富阳用兵,我们要能先一步攻取赣南诸地,那富阳对我们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只是赣州难以猝然攻陷啊,”奢飞熊说道,“在东线,我们陷入太多的兵力,要防备着邓愈的徽南军打过来,孩儿在鍪源最多只能集结五万兵马西进。赣州制置使司就辖有三万兵马,还要防备江州制置使司往援,五万兵马不够用啊!”
“东阳要守住,不仅要守住浙中谷原这块粮地,还要尽可能在东线拖住淮东兵马,但只要攻下赣南诸府县,富阳就是jī肋,”奢飞庄说道,“这时就应该断然放弃富阳,富阳、临水等地四万jīng兵就能用起来。淳安只要有一万兵马足矣,我替你守住后路,给你凑足十万但你必须在三个月里将赣州拿下来,不然我奢家将死于葬身之地!”
“这时就放弃富阳?”奢飞熊愣怔片刻,不战而放弃富阳,要是攻打赣州不利,他们除了退守东闽,就没有其他选择。而一旦退守东闽,必然又将给淮东从海上虐待折磨到死,真可谓是父亲所说的“死于葬身之地”!
对奢飞熊的震惊,奢文庄倒是平淡,他慢慢说起占领赣州后安排:“我这些年也心疲力歇了,打下赣州,八姓宗族就要迁部分人去赣州立足,控制赣江、鄱阳湖,还是可以经营的,我以后就替你守住闽东那些残地!”
奢飞熊募然看到父亲冠下的鬓发都成雪白,要不是计穷于此,谁会将气运都压在一场胜算不大的攻城掠地决战之上?
“孩儿定不会辜负父亲的重托!”奢飞熊推倒跪拜在地,叩了三个响头。
“责任重大啊,”奢文庄伸手压着奢飞熊的肩膀,说道,“这一战过后,我就回晋安去,宋家这些年太收敛了,收敛得不让人放心啊!我不在晋安,怕是没有人能压住宋浮。”
奢飞熊讶异问道:“我奢氏败亡,宋家就能独善其身?”
“当年我就不赞同老二跟宋浮他nv儿的婚事,奈何老二给mí得没有心魂,那个nv子不是省油的灯,怕是他们父nv早就背着我们见过面了,”奢文庄说道,“要不是年中时会稽形势实在险恶,我怎敢轻易离开晋安?”
奢飞熊想起那张明yàn、妖冶的面容来,这才彻底明白赣州一战为何非打不可。要是拖到明年富阳战事正进行到紧要关头,给宋家反戈一击,奢飞熊实不知道真到那一步,奢家还能有多少生机?
“父亲几时觉察的?”奢飞熊压着声音问道。
“不管觉察早或晚,都没用的,”奢文庄摇了摇头,说道,“宋家这些年来,几乎都放弃永泰,举族迁往泉州——宋浮这头老狐狸,我是理解的,他不过是待价而沽罢了。只要你能打下赣州,我还能勉强压住他,不然的话……”
多余的话也无需多话,宋家在泉州貌似只有数千jīng锐可用,但只要宋家举族投淮东,淮东集结数万大军从泉州登岸,必然导致奢家各条战线的全面崩溃,这场仗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当年没能将那个害人妖jīng刺死,留下这个祸害!”奢飞熊含恨的捶打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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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转攻为守
淮东军四万jīng锐皆入麟州,与寿张相距不过百里之遥。麟州(今巨野)与寿张(今梁山)都在巨野泽西岸,一时间巨野泽西岸的土地剑拔弩张,在东平之围未解之际,又有拉开架式大干一场的势头。
雪覆天地,四野苍茫,数十骑快马簇拥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快如流星的驰入寿张城。
燕京有旨传来寿张,那赫雄祁从营帐给召往叶济多镝的行辕。
从徐州逃归,虽说最终也使得周知众残部多逃出四五千人回来,但徐州未得、可以用来南征军前驱的陈韩三所部给歼灭、周知众所部约一万五千余人给歼灭不得北返,无论再怎么解释,都是惨不忍睹的大败。
不要说那赫雄祁与周知众了,叶济多镝也上书燕京请罪,才过去十日不到,就有旨从燕京传来。
那赫雄祁知道徐州大败,自三亲王以下诸将都有逃不脱的罪责,但也担心燕京这时临阵换帅——寿张会战一触即发,必然要从沁阳将大亲王叶济罗荣所部jīng骑调来参加,使叶济罗荣顶替叶济多镝为帅,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但对南征将卒的士气却又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也不利东平围城继续有续的进行下去。
那赫雄祁带着这样的担忧走进叶济多镝的行辕,袁立山、周知众诸将先他一步过来,从燕京赶来传旨的,是燕京汉臣最受范汗王重用的副承政范澜。
看到范澜过来,那赫雄祁手里一惊,莫非真要让大亲王过来为帅?
“这是汗王的手书,那赫,你来看看!”叶济多镝大马关刀的坐在明堂正中,正与范澜说话,看到那赫雄祁过来,便将桌上的圣旨随手递给他。
北燕国制初创,本身又出身北地,没有那么规矩,那赫雄祁接过叶济儿从燕京传来的手书,就站在堂前展开阅看,越看越疑惑,问叶济多镝:“汗王要我们以静待动?”
“皇上以为南朝装腔装势尔,南征诸将务必围实东平,固守寿张,不使南朝有机可趁,不使梁家有机突围,”叶济尔在手书所写的内容有限,更具体的意思,还要范澜跟南征诸将一一解释,“徐州之败,南征军将确实是失之谨慎,但皇上言,谨慎不为过。任三亲王为山东、河南两郡总督,某任山东、河南两郡宣抚使,袁将军兼任泰安、济宁,在战后,那赫将军将率部东进,兼知青州、登州,周将军随那赫将军去青州,还要那赫将军在登州编练水师……”
“啊!”那赫雄祁愣怔在那里,叶济多镝未受责罚,还出任山东、河南两郡总督,倒也不太让人意外,毕竟这时候要是严厉责罚叶济多镝,会使诸将变得冒进,反而不利以后的战事,但有徐州受挫,山东、河南方面就要转攻为守,这个太叫那赫雄祁意外。
范澜说道:“鲁西、河南残破,筹粮不易,这也是淮东敢突进到麟州的根本原因,南征粮秣,眼下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接下来chūn荒难熬,解决东平之后,大军无论如何都要退回去休整……”
那赫雄祁陷入沉默,鲁西北的残破有他们的功劳在,但好歹也过去好些年,怎么也应该休养过来,但大军南下之后,鲁西及河南的残破是他们所预料不到的。
他们进入燕蓟、晋中之后,民众虽穷困潦倒,但还能勒令大户纳粮,以补军资;而鲁西、河南,不要说普通民众,士绅乡豪也多逃出其地:屋舍残破、土地荒芜、十不存一,倒真有一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jī鸣”的景象。
便是寿张城,他们来夺之时,城里就百余兵丁、三百余民户而已,他们想就地征粮以补军食而不能,将卒所食米粮以及马匹牲口所需的草食、饲料,都需要从济南转运。
大地冰封,不能借水道船运,粮秣转输的消耗极大,已经接近所能承受的极限。
再者徐州已经落入淮东之手,淮泗防线形势完备,而淮东又有数万jīng锐驻守,势难猝陷,而登、海等地,淮东有占着几座海岛,做出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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