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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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欢-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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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杀敌保国,才是要尽十分心意的。”

    “那要如何才能让他完全信我们?”

    “人,各尽其用,现在,不需要他完全相信我们,只需要他对抗杨昌烈即可。明日,该轮到你见见忠亲王了。”

    孟千秋摊摊手:“他要是想杀掉我,你可得护着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 冰释() 
第二日,忠亲王府传来消息,约了孟千秋晚间在忘忧阁见。

    自忠亲王上朝之日起,几近荒废的忠亲王府又再次繁荣起来,除了络绎不绝登门拜访的客人之外,还有明里暗里几重眼线,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年纪已大,亲眷俱无,好不容易断腿复生,自然珍惜万分,务必要享尽人间乐事,以慰残生。

    是以日日流连京城烟花之地、酒肆场所,将上京之中的好食好景之处游了个遍,这忘忧阁乃京中第一花楼,出入此间,当不会惹人生疑。

    以防万一,阿秀又换了一幅面孔,以一个年轻黄脸汉子的形象出现,身穿杭绸夏衫,头簪白玉如意钗,腰系青玉绿宝石革带,配翡翠双鱼佩,俨然一个富家公子。

    孟千秋则稍微易容,将眼睛变成上挑丹凤眼,留了满脸黑髯,又涂黑脸皮,活生生变成了张飞模样。扮作护卫,跟在阿秀身后。

    丁巳扮作车夫,驾车将二人送到无忧阁门口,便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周围晃荡,看有没有什么跟踪之人。

    阿秀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还是以男子身份,虽心如死水,但那些袒胸露乳、半掩薄纱的玉体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是不免有些脸红。

    幸好,幸好带了面皮!她强作镇定地报了房间,随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妈妈往上走去。

    孟千秋则昂首挺胸跟在他身后,肆无忌惮地到处打量。

    包厢内,两个花枝招展的花娘正陪着忠亲王喝酒,见到阿秀两人进来,俱是眼前一亮,看出阿秀是主客,忙迎上来。

    阿秀挥挥手推开二人,装作恼怒的样子,沉着脸道:“王爷可真大好了?那我们那笔账,也可以算算了。”

    两个花娘见来者不善,犹豫着后退了几步。

    忠亲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再笑嘻嘻看着阿秀道:“算,怎么不算!坐下慢慢算。”

    两个花娘退出之后。

    忠亲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神色肃然地看着阿秀身后的孟千秋,沟纹丛生的眉眼间,透出深深的恨意。

    孟千秋首先抱拳作揖道:“王爷,多年不见!”

    忠亲王正待开口,正盯着窗前案几香炉的阿秀忽然悄声道:“此处不宜谈话。”

    忠亲王收回盯着孟千秋的目光,疑惑地看着阿秀。

    阿秀继续悄声道:“隔墙有耳,找个借口,出去再说。”

    忠亲王闻言,点点头,遂假装大怒,一拍桌子喝道:“你们有胆就跟我来!”

    再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推门而去。

    阿秀与孟千秋忙跟在他身后,也都一脸愤愤状,出了忘忧阁。

    阁内,两个花娘正与那带路的妈妈窃窃私语,一个道:“看样子像是有过节的仇家。”

    另一个补充道:“听起来应该是银钱上的纠纷。”

    妈妈皱皱眉,自言自语道:“银钱?忠亲王自腿好之后,就像掉钱眼儿里了,据说已在朝堂上多次向皇上讨赏,惹人憎鄙。难不成他欠了这年轻公子家钱?”

    “要上报给姑娘吗?”一个花娘问道。

    “当然。”妈妈白她一眼:“你去说吧,姑娘说了,事无巨细,都要上报。连那男子长相穿着,都要一一报上,最好能查出,是谁家公子。”

    出了花楼的三人,直接上了马车,沿着大街奔驰而去。

    车厢内宽敞舒适,三面布座,三人分坐三侧,忠亲王居上首。

    忠亲王眼神怪异地看看孟千秋,再看看阿秀,道:“阿秀姑娘可发现什么不妥?这花楼,我可来过好几次了,没什么奇怪的呀?”

    孟千秋此时撕下上半脸面皮,露出本来面目,也盯着阿秀。

    阿秀解释道:“那领路的妈妈会武功,且身手不弱,我能察觉到她体内的真气运转。那两个花娘,也都有点底子,至少轻功不弱,走路的节奏和呼吸,都是经过训练而成的。这花楼,定不是普通人家开的。”

    孟千秋点点头:“我会让逍遥宗的人盯着。”

    阿秀继续道:“进屋之后,我见那香炉青烟,便卜了个香卦,卜得此屋为敞,不是密谈之所,必定隔墙有耳。”

    忠亲王叹口气:“老了,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我这老头子,还能做点什么!”

    孟千秋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王爷切勿妄自菲薄,还等着你领兵打仗呢!孟家,只有你和我了。”

    忠亲王眼神一寒,沉声道:“杀子之痛,岂能说放就放。虽有阿秀姑娘作保,但老夫,还想亲耳听贤侄解释!”

    孟千秋苦笑,举起右手,五指并拢,立掌成刀朝天,道:“王叔,我以孟家江山起誓,安王兄绝对不是我所害。当年,听到王叔谋反的消息,我不太相信,才约了安王兄一聚,只想亲口问问,才安心。”

    “王兄与我开怀畅谈许久,嫌隙尽除,我亲自送他出门,怎么可能要杀他!就算是我要杀,也不会在自家门口动手!”

    其实当时他不是不相信,毕竟忠亲王兵权在握,若是要反,也不是没有胜算的。父亲与他,对这个能打仗的王叔都是又爱又有几分警惕。

    他摆了鸿门宴,请了安王兄,但孟以安身怀磊落,上交军印,表明愿自请离军,以证清白。

    他便放了他走,决定夺了忠亲王兵权之后,就放他们去幽州。

    没想到,刚走出王府大门的安王兄,竟被刺客所杀,而这桩命案,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忠亲王心内五味杂陈,他是想过要反的。

    皇上宠溺妖女,荒废超纲,政事紊乱,军中朝中均怨声一片。他手握五路兵马大权,要反,随时可以打回京城。

    无奈,儿子在京中。

    他挂念儿子安危,只得放下兵权,只身回到上京,迎接他的,确实儿子身亡的消息,以及,谋逆的罪名。

    他连夜奔出王府,要找皇上问个明白,却在宫内遭遇绝顶高手,将他双腿废掉。

    皇上念在他身已废,子已亡,又是血亲,便饶了他必死之罪,抄家软禁于王府内。

    他身含冤屈,心志焚灭成灰,拖着残躯,苟活于世。

    没想到,竟被打伤自己的仇人所救,如今,又要与曾经的仇人结盟,人生啊!

    他虽早听阿秀说过一遍,但听完孟千秋亲自解释,仍心潮起伏,双目通红,喃喃道:“我们,都是被人给设计的!”

    孟千秋朝他伸出手:“王叔,现在报仇,还来得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 铃儿() 
马车在灯火掩映的夜色里,绕着喜乐坊大街跑圈儿。

    车厢内三人正密密细谈,忽马车车身一顿,似碰到什么东西,再往前倾去,车外传来丁巳惊慌喝马的声音:“吁!停下!”

    阿秀忙撩开车帘,向外道:“怎么了?”

    丁巳忙道:“师父,撞到人了!”

    他已跳下马车,跪在地上,扶起马儿身旁一个娇小的身子,结结巴巴道:“马跑得不快,她,她自己,她自己从巷子里跑出来,撞到马身上!不知,被踏伤了没有!”

    话音未落,阿秀已赶到他身旁,孟千秋也探出大头来往外看着。

    阿秀俯身看去,见到一张小小如玉的脸,此时闭着双眼,睫毛密扇一般,长长垂着,不知是伤的还是吓的,仿佛晕了过去,面如苹果,粉嫩中带点红晕,是个少女。

    肩头渗出鲜血,鹅黄色的夏衫已被染红一片。

    阿秀忙以真气给她止血,再道:“你先带她回去,我去请大夫。”

    丁巳疑惑地看着她:“师父不是会治病吗?”

    阿秀垂下眼:“内症可解,外伤,不会。”

    孟千秋下来,帮着丁巳将晕过去的姑娘抱上马车,闪烁着眼神道:“这女子怎会突然跑出来,又被撞伤,会不会有问题?”

    阿秀答道:“不是天宗的人,我刚刚试探过,体内没有天元之气。”

    虽然她也觉得大街上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偏偏撞上她的车,有些蹊跷,但她的灵觉告诉她,此人无害,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道:“应该不是敌人。”

    周围已有人、车停下来,往这边张望,孟千秋只得上车,道:“王爷说他自己回府,我们先带人去丁府。”

    阿秀点点头:“我一会儿就到。”

    丁府,便是丁巳租的那个院子,此时成了他们的京中的落脚处,自然要取个宅名,就取了丁巳之姓,叫丁府。

    丁巳拿着扇子,拼命地扇着跟前的小炉,炉上的茶壶变成了药盅,正咕咚咕咚地冒着浓稠的药泡。

    他看看院外,师父真有本事,请到了难得出诊的京城女郎中符三娘,看过那姑娘之后,说是受到惊吓,伤口只是皮外擦伤,没有大碍,他们都放下心来。尤其是丁巳。

    他又探头往屋内看去,隔着纱窗,可以看见油灯轻帐,帐内人似乎还是静静躺在那里,没有动静。

    他不由叹口气,怎么自己这么倒霉,遇到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

    药已熬好,他取过药碗,隔上纱屉,将药汤倒进去,再端上,走过庑廊,刚跨进厅堂门,却对上一双比天上星星还亮的琉璃猫儿眼。

    他手一颤,药汤差点泼在脚上:“你!”

    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眨巴着大眼睛,抢先道:“你是谁?”

    阿秀刚送走三娘,听见后院有动静,赶过来一看,丁巳正堵在门口,不进不退。

    “何事?”阿秀清声道。

    “姑娘声音真好听!”丁巳侧开身子,阿秀才看见他面前那个娇小的影子。

    一张珠圆玉润的娃娃脸,一双黑影憧憧的猫儿眼,笑起来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可爱至极,此时正忽闪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阿秀只轻声道:“姑娘醒了?伤口可还疼?”

    那姑娘点点头,委委屈屈道:“疼!”

    再看着丁巳:“这是给我的药?”

    不等丁巳答话,就接过碗,退回屋内中央,坐到圆桌旁凳上,咕嘟咕嘟一气儿灌进嘴里。

    丁巳回望阿秀一眼,无奈摇摇头,跟进去道:“姑娘,你没事就好,你家住哪里,我师父已经请大夫给你看过了,我送你回家养伤吧。”

    那姑娘放下药碗,圆圆的鼻头翘起来,瘪着嘴,大叫:“好苦!没有糖么?”

    丁巳一愣,糖?这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喝药还要糖。

    他搔搔头:“你等着!”跑去厨房捧了冰糖罐子来。

    阿秀已坐到那姑娘身边,给她把着脉。

    丁巳把糖罐子放到桌上,那姑娘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还咬得咯嘣咯嘣响。

    阿秀收回手:“姑娘,你已无碍,可以回家了。”

    那姑娘吃着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辜地看着两人:“我叫香铃儿,我没有家!”

    丁巳看着她的吃相,仿佛这冰糖是世间美味,不由跟着吞了吞口水道:“你没有家?还有,刚才你为何那般匆忙忽然从巷子里跑出来?”

    香铃儿接着吃糖:“因为有仇人在追我,还好遇到你们,你们就是铃儿的救命恩人,我决定,以身报恩,跟着你们啦!”

    丁巳皱着眉,这姑娘,怎的这么不讲道理:“香姑娘,我们没看见追你的仇人,所以呢,不算是救你,反而伤了你,你也不用报恩,想去哪儿就走吧。”

    香铃儿也不看他,只盯着阿秀:“我哪儿也不想去,你们是好人,我就跟着你们,我会功夫的,可以保护你们!”

    丁巳哑然失笑,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保护我们?

    师父武功那般厉害,就跟神仙一样,还用你保护?

    他想着,眼神里就透出几丝讥笑,笑着道:“姑娘还是自保吧,下次不要被仇人追得慌慌张张,撞到马车。”

    香铃儿看懂了他的眼神,不怒反笑:“你们比我更厉害?那你们可以保护我!”

    丁巳无奈,这是遇到赖皮了!

    他有些恼怒,却见师父一直一言未发,只打量着这赖皮姑娘。

    他看着阿秀清咳一声:“师父。”

    阿秀还是扮着男子面皮,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喜还是怒,淡淡道:“保护你,可以,但是,为什么?”

    她想听理由,香铃儿有一百个留下来的理由,但她只想慢慢说,一个一个说。

    她转转眼珠,俏皮地盯着阿秀:“追杀我的人,是鬼王宗的人。”

    “鬼王宗不是早已经消亡了?”阿秀掩不住满面的惊诧。

    丁巳从未见到师父这个样子,那鬼王宗很厉害不成?

    香铃儿甜甜一笑,露出深深酒窝:“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说,人们不都以为阴阳家也消逝了吗?可是好像并没有呢。”

    阿秀这一次真的郑重起来,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香铃儿伸个懒腰,又不小心拉动了肩膀的伤,龇牙咧嘴“哎哟”一声,捂着伤口,圆眼睛眯成一条线道:“让我留下来,我就告诉你们,我是谁。”

    阿秀仔细打量她,心无煞气,一片坦荡,是友非敌。

    她知道鬼王宗,知道自己是阴阳家,还能被鬼王宗追杀而安全逃脱。

    阿秀只觉一丝模糊的念头一晃而过,却没有抓住,罢了,想留下就留下吧,自己也想看看,她究竟有何目的,万事顺其自然。

    想到此,她对香铃儿道:“上了我们的船,可就下不去了。”

    香铃儿笑得更开心了:“我们本就是一条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三章 消息() 
丁府是个很奇怪的院子。

    第一奇怪在,住了四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个老一个丑一个伤一个弱,互不知根底,却丝毫不见别扭隔阂,大家都该吃吃,该睡睡。多了一个喜欢热闹的香铃儿,院子里正日就没断过声儿,她不是缠着丑婆婆听故事学种菜,就是缠着丁巳猜字猜铜板儿。独独不敢缠着阿秀。

    第二奇怪在,偌大的院子没有伺候的仆人,只得门房两个小厮,后院两个哑婢,住在这里的人,都喜欢凡事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第三奇怪在,来这里的客人,走正门的不多,翻墙飞檐的倒是不少。这不,今天早上,又从院墙上翻下来一个。

    阿秀已经习惯了孟千秋这样的走法,香铃儿倒是吓了一跳。

    不过,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可以保护他们。于是她冲上去,和刚刚翻墙进来的人缠斗在一起。

    阿秀听见声音方赶过来,才看见来人,并不是孟千秋,是另一个熟人,李昱怀。

    身着皂色长衫,俊脸微怔,与李昱准相似的清秀面貌,多了几分老成的世故圆滑,

    “铃儿,住手,是朋友。”

    香铃儿停了手,她手持一柄奇怪的半圆弧形刀,李昱怀的武器偏是一杆判官笔,两者正好相克,过了几十招,谁也没占到便宜。

    香铃儿气喘吁吁地躲到阿秀身后,嘟着樱桃般鲜润的小嘴:“谁让他不走正门的。”

    李昱怀也上下打量着香铃儿,眼神中几分好奇几分欣赏,然后又愣愣地看着阿秀。

    阿秀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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