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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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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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格被逼无奈,只得长叹一口气,站起来大声宣布道:“这次请大将军来,就是为了表示我们羌人对大将军的全力支持,我们愿服从张都督的安排,成为大唐地子民。”

“李都督客气了,以后我们要同舟共济。一起为河西甚至整个西域回归大唐而努力!”张焕微微一笑,终于接过银瓶公主的酒杯一饮而尽,注视着她道:“公主地心意,我接受了!”

场中忽然爆出一片欢呼声,银瓶公主由极度失望转为异常欣喜,她一阵羞涩。低下头匆匆地跑了。

激荡的鼓声再次响起,舞蹈少女翩翩起舞,几名壮汉将烤好的大块羊肉送到张焕眼前,撒上香料和盐,篝火旁再次充满了欢歌笑语,众人尽情吃喝。

十几名羌人部落首领一一上前给张焕敬酒,宴会越来越热闹,许多人都下场与羌人少女在篝火前牵手共舞,这时,张焕忽然想到什么。他一回头。却发现崔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异常苍白。

“你怎么了?”张焕吃了一惊。急忙追问道:“可是生病了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崔宁见几名少女来拉张焕,她勉强一笑,“你去和她们跳舞吧!我没事。”

张焕心念一转,他立刻明白了崔宁的心思,自己只顾自己的河西和河湟,答应什么政治联姻,却没有考虑到她在一旁的感受,自己伤害到她的心了。

张焕心中一阵懊恼,早知道就应该找一个借口拖一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用,他低声道:“对不起!”

“焕郎,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我不会怪你。”崔宁一边说着,眼睛却忽然红了。

张焕又悔又痛,他再也顾不得礼仪,便略略欠身,歉然对李谨格道:“李都督,我妻子身体有些不适,我要先告辞回营了,明日我们再具体谈谈细节上地问题。”

李谨格是无法理解崔宁的心思,在他看来,张焕娶自己女儿,不过是饭桌上多了一双筷子罢了,不会威胁到崔宁的地位,但他妻子却有些明白了,她急忙拉了拉丈夫,对张焕笑道:“夫人身体不适,恐怕是被雨淋着了,可不能大意,早些回去歇息吧!会商之事不用着急。”

“那我们先告辞了,多谢李都督的招待。”

说完,张焕立刻扶起了崔宁,崔宁也想说几句客气话,可心中却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强作欢颜地向李谨格夫妇点点头,随张焕而去。

张焕送崔宁上了马车,自己《“文》也跟着坐《“人》了进去,他《“书》把车门《“屋》关上,便紧紧地搂住了崔宁,连声向她道歉,“是我不好,对不起!”

“算了!我不会生气。”崔宁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张焕,这时,车缓缓启动,崔宁将车帘拉开,呆呆地凝视着漆黑的夜晚,一颗泪珠却不知不觉从脸庞滑落下来。

张焕默然无语,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伤害了她,此时的道歉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沉默半晌,他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还是想对你说,我或许会有很多女人,可是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还记得吗?那一年我把你抓走了,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和你告别,却看到了你泪流满面,当时我就默默发誓,我今生一定要娶你为妻……”

“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地心。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崔宁慢慢地转过头,她异常平静地望着张焕道:“可是,你心中已经装了太多地权力和欲望,留给我的空间让我喘不过气来,从前那个抱着我跳下桥的焕郎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连平平也对我说,她喜欢的张十八已经死了,她决定终身不嫁。把自己的心永远留给那个死去地张十八。”

“那你呢?”张焕低声问道。

“我没有平平的勇气,你依然是我地焕郎。”崔宁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汹涌而出,她竭尽全力抱住张焕,仿佛她一松手,张焕将永远从世间消失。

“焕郎,抱紧我,我冷!”

张焕忽然有一种不祥地预感,他紧紧抱住崔宁。“你不要做什么傻事,我答应你,那个羌人公主我不会娶她。”

“焕郎,抱紧我!”崔宁象迷失了自己一般,她雪白的胳膊紧紧搂住张焕脖子,喃喃低语,又吻住张焕的嘴唇,将她丁香般的舌尖送入爱郎口中……

这一夜。她献出了全部的热恋,象火山爆发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和张焕疯狂做爱,她将自己的全部身心和肉体都献给了自己所深爱地男人,向他低声诉说着自己地相思,诉说自己的爱恋。向他回忆过去地点点滴滴,一直到天麻麻亮,张焕才筋疲力尽地睡去。

……

张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坐在一架巨大的鸟肚里,不止他一人,还有许多男男女女,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吃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似乎在天上飞翔,下面是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忽然。画面一转,他似乎又在一间密闭地房间里。身边有无数的水晶柜子,柜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珠宝,璀璨夺目,但他所有的珠宝都不屑一顾,象猴子般地爬上最高一座水晶塔中取出了一颗核桃大的金刚石,他得意的狂笑,忽然周围地水晶柜全部消失了,变成了金碧辉煌的房间,他穿着一身古怪的睡袍,斜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手中端着一只水晶杯,里面盛满了血红的葡萄酒,这时,一名美得令人窒息的年轻女人慢慢走到他面前,一件一件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直到脱得一缕不剩,她忽然变成了崔宁,举起一支黑洞洞的铁管,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焕郎,再见了!”一道赤亮从铁管里喷出……

张焕霍地坐起,浑身大汗淋漓,‘啊!是一个梦。’光线从帐下的缝隙里射入,天已经大亮了,他似乎想到什么,猛然回头,只见身边空空荡荡,崔宁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封信放在枕上,信旁还有一络青丝,张焕心一直往下沉,似乎沉下了无尽地深渊,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了信。

“焕郎!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回长安去了,借用了你地金牌,骗你一队亲兵护送我而走,不过你放心,我不是离你而去,不会出家,更不会再嫁他人,我觉得很累,我不知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你似乎已经不是我地焕郎,很久以来,我就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寻找回来那个抱着我跳下大桥的焕郎,寻找那种让我如此痴如醉的感觉,找到了他我就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时,你还会不会要我,我很傻,是吧!”

“宁儿!”张焕猛地跃起,他狂叫一声,发疯似的冲出营帐,他翻身上马,死命地抽打着战马,战马悲鸣,来回踢踏,张焕这才发现缰绳没有解开,他刀一挥,斩断了缰绳,象箭一般冲出了营门。

“都督!”数十名亲兵发现有异,他们纷纷上马,向张焕疾追而去,王思雨大步奔来,他也大惊失色,崔宁在两个时辰前,借口张焕秘密派她回京,用金牌向他调走了一队护卫骑兵,他想请示张焕,却不敢打扰他的休息。

“焕郎,自从离开父亲,我跟随着你已经一年半了,这一年半来我几乎都是保持着沉默,沉默是因为我自责,我无法象裴莹那样帮助你,我没有她那种勇气和胆量,我承认我怯弱、胆小,整天就想得到你的爱,是一个只为爱而活着的小女人,可是我又很自卑,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裴莹,想学她的大度。好吧!我说实话,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女人,我不想你再娶别的女人,昨晚听到你对那个银瓶公主说,‘我接受你的心意’时,我的心都要碎了,那一刻我就想去死,你可以笑话我,可是焕郎,你知道吗?我是那么深深地爱着你。焕郎,青丝留给你,想我就看看它,郎,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爱你妻,宁”

泪水混合着雨水,流满了张焕的脸庞,他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这就样不辨方向,漫无目标的跑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崔宁忽视了,只因为她选择了跟自己而走,他又如愿以偿的娶了她,甚至不想为她摆一桌酒席,以为从此将过上平淡无味的生活。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深地爱着她,人啊!迷失在金钱、地位和权力之中,却忘了自己身边最珍贵的便是人间真情,平时轻之、慢之,只有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失去东西的竟是如此珍贵。

终于,战马支持不住,‘扑通!’跪倒,将张焕掀下马来,张焕挣扎着爬了起来,又跌倒在地,他浑身泥泞,可他只有一个念头,继续追,要把她追回来,他亲口要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爱她。

渐渐地,张焕也没有半分力气了,他跪在泥水里,呆呆地望着远方,仿佛看见一辆马车,崔宁在车窗抿嘴笑着向他招手,“焕郎,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宁儿,我会等着你回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张焕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远方,是一片白茫茫的雨雾。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纥来使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中大唐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崔家分裂、崔圆病重,万般无奈下命崔寓让出相位,裴俊如愿以偿成为右相,同时控制了吏部,朝中已成为裴党天下。

但大唐的地方上却发生了一连串严重的分裂事件,事件发生在宣仁四年,崔庆功拥兵三十万,自封为淮王,但很快崔庆功内部出现了分歧,其手下大将李希烈向淮西进军,控制十几个州郡,脱离了崔庆功自立;另一员大将李怀光在前往攻占陈留后,在其幕僚的劝告下,也宣布脱离崔庆功向朝廷效忠,被崔小芙封为汴宋节度使。

在蜀中,朱泚派大将李纳出兵汉中偷袭得手,将韦家的最后一块地盘彻底拔掉,二十万大军剑指长安,威逼朝廷封他为蜀王,在形势危急下,裴俊一方面调裴伊的十五万陇北军进入长安防御,另一方面他命裴伊出使汉中,施反间计策反了李纳,奏请崔小芙封李纳为汉中节度使,并劝卢杞退出内阁,封朱泚之弟朱滔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之进入内阁,朱泚这才暂时打消了在蜀中称帝的念头。

地方军阀的出现使得各大世家人人自危,他们纷纷招兵买马自保,突破了朝廷的兵力限制,淮南楚家扩兵至十万,山南王家被李希烈所威胁,也扩兵到了八万。

就在朝廷和各地方出现政局纷乱之时,陇右的张焕却十分安静。几乎要被人遗忘,他两次拒绝裴俊请他进京为官地邀请,埋头在陇右发展自己势力。

三年时间,西凉军已扩军到了二十五万人、战马三十万匹,兵强马壮,同时经济和财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库中存粮近八百万石。通过贸易、铸钱以及工商税收,每年得钱超过三百万贯。

尽管张焕实行韬光养晦的策略。但他的雄厚实力已经开始被眼光锐利者发现。

陇右的秋天再一次悄然来临了,天空晴朗,使你几乎不敢相信夏季已经过去,田野、树木、山和原野依然是一片浓绿的色调,天空明净无云,太阳照得明亮而温暖,在离金城郡北近百里的官道上。从遥远地漠北行来一队使者。

“嗖!”一支短箭从窗外射来,正中张焕的前胸,张焕一声闷哼栽倒在桌案之上,很快,从门缝露出一个圆圆地小头,随即一双顽皮的小眼睛眨巴着向书房里偷望,他见张焕已被射中,顿时扬起小弓欢呼起来。“第一百次!娘,爹爹第一百次被我射杀。”

被射中的张焕忽然哈哈一笑,一把将他抄抱起来,“骄兵必败,你忘记佯伤之计吗?”

“可是我并不是真的射死你呀!”

“你这孩子,你爹爹若真死一百次。那成什么了。”裴莹抱着一个小娘走了进来,她摸摸儿子的头笑道:“去吧!乳娘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张琪一声欢叫,转身跑了出去,裴莹见儿子跑远,她向张焕温柔一笑,将手中的女儿递给他,“让爹爹抱抱。”

张焕地女儿刚刚一岁,是去年此时出生,便取名为张秋,她的眉眼长得很像张焕。一双弯弯而可爱的眼睛。乖巧的小嘴,而皮肤又象母亲般雪白。

“爹爹抱秋秋!”她刚刚会说几句话。口齿含糊不清,一双粉嫩的小手便将爹爹的脖子抱住,张焕心疼地抱过女儿,他回头看了看裴莹笑道:“你可是听说我要去河湟。”

“是啊!你总是一去就是一个月,丢下我们娘仨。”裴莹有些埋怨地依偎在丈夫身上,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变得更加成熟而迷人,但在丈夫面前,她却偶然会撒撒娇,就仿佛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时光,她用手轻柔地替他揉捏脖颈,嘴微微一撅道:“这次还要带上你地银瓶公主去吗?”

张焕将女儿抱到另一边,却伸手揽住妻子的腰,将她坐在自己腿上,哄慰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次要提高羌人的税赋,和汉人同一标准,需要她去说服那些羌人贵族,我还要再去一趟石堡城参加城堡扩建完成的仪式,不过这次不需要一个月,二十天左右就够了。”

“夫人!”门口传来张焕侍妾杨春水焦急的喊声,“公子摔了一跤,哭得厉害,就只要你,你快去看看吧!”

裴莹一下子慌了神,她连忙抱过女儿,“去病,我去了!”

“小孩子摔一跤算什么,你们不要太宠他了。”

“我知道了,张使君!”裴莹娇笑一声,在张焕脸上亲了一下,抱着女儿出去,可走了两步,又娇媚地白了张焕一眼,撅嘴道:“你要走了,这几天晚上可要多陪陪我。”

“遵命,夫人!”

张焕望着妻子走远,他轻轻叹了口气,出神地望着窗外蔚蓝色地天空,今年他已经快三十岁了,颌下的青须也有半尺长,性格也更加成熟,感情也愈加深沉,笑容里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在张焕书案左上角有一只玉匣,玉匣里放着一络青丝和一封已经发黄的信,他每天都要看上一眼,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虔诚的仪式。

此刻,张焕取过玉匣,打开,手微微颤抖着拾起青丝,将它贴在自己脸上,青丝上传来清凉的感觉,仿佛还能闻到崔宁身上醉人的幽香,三年了,她已经离开自己三年了,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回到自己身边。

三年来张焕既渴望知道崔宁的情况,可又害怕听到她嫁人地消息。‘崔宁’或者‘二夫人’的字样,便成了他们家中地禁忌,任何人提到都要受到严惩。

不过张焕在前几个月,偶然从裴莹那里看到一封信,是长孙依依写来,信中提到了崔宁,说她在山东清河老宅照顾病重地父亲。三年来从不出家门一步,让他最感到欣慰的是崔宁对任何人地提亲都断然拒绝。

三年来。张焕全身心地投入到积累实力之上,埋头苦干,使陇右无论在军事力量、人才储备还是工坊贸易,都取得了极大的发展,尤其是前年在开阳、陇西、金城三郡实现了稻麦两熟以来,粮食产量得到迅猛提高;在去年,他又向朝廷以五万匹战马地代价。换取了军器寺库中的一万柄陌刀和一万套重盔甲,成立了大唐唯一地一支陌刀军,以西凉军第一猛将成烈为陌刀军统帅。

现在他兵精粮足,拥有带甲雄兵数十万、战将千员,抛弃韬光养晦策略的时机已趋成熟。

“都督可在?”院子里传来了裴明远的声音,打断了张焕的思路,他立刻将青丝放回匣中,站起身来。

“明远。你是有什么好消息吗?”张焕见裴明远的眼中有激动之色,他微微有些诧异。

“都督,你还记得我刚来河西时,曾出使过回纥。”

张焕点了点头笑道:“当然记得,你还是在蛇鼠之辈的引荐下才见到回纥相国,又发生了什么事?”

“当时是以为白跑一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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