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重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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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重生做什么-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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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界灵诞生之所纯以道力凭空形成,然而其形态性质却与寻常道力截然不同,沈月檀等人置身其中,本身道力与其则如水油般泾渭分明,竟如当年闯地狱界时,同狱力隔离了一般。

    他对此事思索多年,又结合六道书中语焉不详的记载,做了种种猜测,如今机会难得,自然多多尝试、一一验证。

    不觉间四个时辰一晃而过,沈月檀所获微薄,休息亦不足,仍是强撑精神,依照约定与众人会合。刘崇仍是只身前来,沈月檀问起刘昶伤势,刘崇也只说如今平稳下来,然而到底是脉轮被毁其一,短时难以恢复。

    诸人议定,沈月檀又取出新炼的香药分发,叮嘱道:“此地道力耗损无从补充,除了服用丹药,静修时焚香亦有所助益。”

    冯阳、刘崇谢过,将香药收下,便依划定的区域各自前去搜索灵兽踪迹。

    如此一晃就过了四日,那界灵生得奸猾,数次与众人擦肩而过,却最终失之交臂。最后一次被目击时,已从原本指头大小的灵物,成长到一尺有余。浮游秘境,如鱼得水,优哉游哉一摆尾,转过屋角就不见了踪影。

    沈月檀试过十余个法子捕捉界灵俱都无功而返,他亦不气馁,兼之库存充足,便变着法子更换配方研制香药。刘昶醒转后,亦曾委婉规劝,提及这灵物恐怕并非寻常灵兽,不如另觅良策。沈月檀只谢过他好意,仍是废寝忘食钻研尝试,不觉间竟在秘境中耗费了十余日。

    因长久无进展,刘崇就率先有些焦虑起来,只不过仍旧守着阿兰若武士本分,并未曾表露于外,然而内心焦急,却瞒不过沈月檀,他却置若罔闻,反倒搁置了搜捕灵兽的计划,每日里闭门不出。

    眼见得刘氏兄弟日胜一日心浮气躁,那冯阳虽不见表露在外,其高深莫测愈发令人忌惮,沈月檀心知若再拖延,只怕外患未生时,四人之间便要起内讧了。

    他如今却只差临门一步,徘徊在繁如星海的香药之中,只力图摸索到唯一的真相。

    这一日他再以三界香药辅以多种香料混合研磨,一面将记有六道书的贝叶捧在手里,不觉间想得出神,那枚贝叶竟失手落进了磨钵之中,被他以石杵重重碾过。

    沈月檀回过神,暗悔自己粗心大意,正要将贝叶取出磨钵时,一股奇异微苦的香气掠过鼻端。那香气陌生至极,既有椒兰辛暖,又有薄荷沁凉,如暖气裹着冰刃,格外醒神。沈月檀师从香大师近十年,阅香无数,如今竟是闻所未闻。

    他小心翼翼取出贝叶,见叶柄处被碾得微微渗了汁,又立时沾满了香料粉末,那香气正是因这汁液混合香料激发而成。

    沈月檀先查看一遍六道书,见其并未受损才妥善收好,又将剩余香料细细研磨混合,快速炼制出一盒香药。只是这香药与往日成品颇有不同,有小指粗细,通体莹润光滑,细腻如玉雕的蜡烛一般。

    沈月檀取出一根细细摩挲,却仍是想不明白,索性点了一根。

    那香药静静燃了片刻却毫无香气,周遭亦无任何变化,沈月檀只当是全无效果,不禁微觉失望。

第五十三章 王印() 
骤变一生,沈月檀却只觉如惊雷在迷茫思绪中炸裂; 灵光闪现; 先前不解之处便想得通透清楚。他太过震惊; 连清理积压在身上的砖瓦木头也顾不上,反倒是冯阳来得及时; 将他自砖瓦中拖了出来; 沉声道:“月……公子; 可有受伤?”

    沈月檀心不在焉摇头; 伸手抓住一块折断的博古架支脚,稍稍用力,那木板就被他捏得四分五裂,然而碎屑微微轻颤,眨眼就分解气化成薄雾; 融入半空不见了踪影。

    他不由喃喃道:“我懂了……我懂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六界之中; 修罗界用道力;地狱界用狱力;人间界用法力;饿鬼界用鬼力;畜生界用狩力;而天人界则用神力。

    乍看之下各不相干; 天人界之下; 五界并存、侍奉天人,仿佛亘古以来、天经地义。

    如今他却借着圣书贝叶的一点汁液,初窥了那被隐藏于无数谎言之下的真相。构筑六界截然不同的物质与力量的,出自同一种本源之物; 莫可名状,却隐约有迹可循——若是如此; 为何偏生要构筑出截然不同的六界法则; 将森罗万象的芸芸众生分出了高低贵贱?其用意为何?其理由为何?其目的为何?

    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不可告知于人的秘密?

    冯阳见那少年抓着碎块捏了又捏; 着魔一般喃喃自语,柔和神色也不免略略沉下来,却耐着性子未曾开口。此时却见一尾足有金红锦鲤探头探脑游了过来,望着满地残骸眼前一亮,摆着尾鳍窜近,将距离最近的一块碎砖头吞进口中,如啖美食一般。

    冯阳拔剑,沈月檀见状忙开口道:“住……”

    却为时已晚,冯阳先前作势斩刘昶时约莫只用了三分力,是以说停就停、说撤就撤,如今却是全力以赴,貌不惊人的长剑竟气势凛冽,快逾雷电,爆发出青紫剑气,尺余长的锋锐紫芒宛如离弦之箭,发出嗖嗖破空之声,将那锦鲤扎了个对穿。

    若依沈月檀的判断,冯阳所发的剑气无非是道力凝聚而成,就如同先前几日连门窗也无从破坏一般,如今自然也不能伤那锦鲤分毫才对。

    然而眼前之事却出乎意料,那剑气自锦鲤鱼鳃边刺入,余势不减,又自另一侧鱼尾前方惯体而出,拽得锦鲤狼狈跌落在地,带出一片薄红血雾。

    沈月檀怔愣当场。冯阳能伤到界灵,唯有两个可能,其一便是他判断有误,构建界灵与这孕育场所的并非纯粹本源之力,反倒是寻常道力。其二便是这冯阳不知修了什么秘术,竟能突破界域所限。

    既然这锦鲤能吞食房屋残骸如品美食,对本源之力的判断十有**错不了,故而该是后者……然而这区区一个草根子民,如何习得能与大五经媲美的传奇心法?沈月檀猜测种种可能,反倒愈发心慌意乱起来。

    那锦鲤这几日同众人捉足了迷藏,将这些修罗众玩弄于股掌之中。原本不将其放在眼里,如今乍然被重创,顿时又怒又痛、又惊又惧,一跃而起,背鳍尾鳍侧鳍通通张开,如炸裂般崩得僵直,随后鱼身如吹气般膨胀,有若一片金红烈焰呈燎原之势展开。

    沈月檀只见眼前充满猎猎火光,映照得万物皆赤红如血,冯阳却站起身,再度挥剑迎上,无数青紫剑气如蝗虫群集飞舞,悍不畏死冲上前去,撞在那巨大锦鲤身上炸裂开来,发出刺耳声响。

    那锦鲤愈发痛怒交加,摇头摆尾时吐出一连串透明气泡,将剑气包裹其中消融殆尽。更多细碎气泡如暗器般漫天飞袭而来,沈月檀躲闪不及,却只觉腰间一紧,竟被人拽着腰带提了起来,堪堪避开了袭击。

    沈月檀只觉此人出手神速,不仅能同界灵战成平手,更还有余力救他,实力深不可测、不容小觑,不由脱口道:“冯阳,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冯阳沉声道:“公子勿惧,我绝无害人之心。”

    此时却另有人语调森严,冰如寒霜,冷道:“你若当真无害人之心,为何同魔种勾结,潜入关中,伤我界灵、毁我界域?”

    沈月檀心中一沉,转头循声望去,见刘崇、刘昶二人并肩行来,却不使剑,只赤手空拳,各自两手结印,神色刻板肃穆,步步逼近。

    有同样的金红符纹自二人结印中丝丝缕缕飘散开来,交错纵横,将行将崩塌的房屋支撑起来,那锦鲤却分毫不将二人维持秘境的努力放在眼里,仍是横冲直撞,誓要将伤它之人碾压吞噬,一路撞得房倾屋塌,又张口吞下碎屑,身形愈发膨胀。

    冯阳挪腾闪躲,利剑刺破无数水泡,一面回应道:“我堂堂正正闯十绝关,若非被困此地,早就出关领到丰厚奖赏,今后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同魔种勾结,分明有百害而无一益。倒是二位阁下不敢露真容,强占问道宗弟子肉身行大逆不道之举,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哪里的妖孽作祟!”

    刘昶端丽面容微微一哂,修长手指结印如莲花盛开,层层叠叠繁复优美,金红符纹如蛛丝自他两手间喷涌,铺天盖地爬满房顶地面,刘崇结印亦随之更改,竟化作密密麻麻的金红小蛇,与那锦鲤前后夹击冯阳,一面冷哼道:“吾辈行事顺应天意,你不配问!”

    前有蛇群后有巨鱼,冯阳退无可退,只得反手执剑,空出一手正欲结印,不料一件物事呼啸而过,直扑蛇群之中,竟生生将蛇群炸开了巨大空洞,那空洞又如活物一般,将附近蛇群、乃至金红符纹、建筑房梁尽数吞噬,一道化为空洞。

    刘氏兄弟勃然变色,面容上却是欣喜多过震怒,刘昶喃喃道:“想不到阁下竟能炼化弦力。”

    刘崇亦道:“如此甚好,主人心思总算不曾白费。”

    沈月檀仍是维持张弓姿态,弓弦上搭着粒香丸,只等以道力激发,再度发出第二击,听闻这二人无头无尾几句话,心中微微一动,沉声道:“二位的主人莫非是……”

    他话音未落,说时迟那时快,那锦鲤见香丸炸裂时也愣了愣,一面作势欲逃,一面却又不知为何恋恋不舍,正犹豫间,冯阳手中长剑骤然发出青紫强光,竟化作一把巨大的两手大剑,自下而上斜斜斩劈,将金红鱼头硬生生砍了下来。

    事发突然,沈月檀不由得张口结舌,连手里的香丸也掉落下来,只愣愣望着那巨大的鱼身在楼层中剧烈挣扎,一路摧枯拉朽,竟生生朝最外头的墙壁撞过去。冯阳也追了上去,大剑再度将剩余的鱼身再度斩为两半。

    刘昶反倒收了结印符纹,任凭那鱼身垂死挣扎,神色仍是无喜无悲,肃容道:“只怕天意如此,主人也未曾料到。”

    沈月檀皱眉追问道:“二位主人莫非是天人?”

    刘昶合目道:“是,吾辈是准提木灵,吾辈主人,阁下亦曾面会,乃食香之神乾达婆王。”

    附身刘崇的木灵亦叹道:“吾辈奉主人之命,孕育界灵,以待赐予有能之人,阁下能炼化弦力,六界罕见,然而有能却无缘……倒叫这虚假之人夺了界灵。”

    沈月檀更是有满腹疑问,连连问道:“准提木灵?乾达婆王为何命你等孕育界灵?虚假之人?弦力又是何物?勾结魔种是什么意思?”

    然而那两位木灵却只垂目道:“愿我阿修罗王,人人得证正果。诛灭魔种、护佑苍生。”

    话音才落,四周轰然塌陷,沈月檀足下地面颤动开裂,四面八方的墙壁缝隙里,海水喷薄而入。这困了他们十余日的秘境,终究开裂了。

    混乱之中,他急忙取出一枚银色竹叶般的法宝,那宝物快速扩大,化作了一艘小船,他将昏迷倒地的刘氏兄弟一手一个拖上船,略略犹豫又转头去看冯阳。

    乱石碎瓦如雨倾塌,那男子青衫修身,背影此刻看来却分外高大巍峨,仿佛傲立于倾覆天地间的乱世枭雄,那死气沉沉的金红锦鲤尸身的心脏位置,正好有一道猩红光芒窜了出来,冯阳不闪不避,任那光芒没入额头之中。

    沈月檀隐约察觉到那光芒之中有神印气息,又联系两位木灵透露的只言片语,一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得一拳狠狠砸在船舷边上,狠得几乎喉头渗血:“是修罗王印!竟然是修罗王印!!冯阳这厮,我绝不饶你!”

    冯阳仿佛察觉到了一般,突然转过头来,往沈月檀所在方向望了一眼,嘴角微勾,竟笑得格外和煦温暖。

    随后秘境巨响震耳,崩塌四陷,沈月檀忙按住船头,注入道力,操纵小船逆着海水冲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 争锋() 
那森寒剑气贴在沈月檀咽喉肌肤处,堪堪停住、立刻后撤; 旋即响起叶凤持冰冷依旧的嗓音:“月檀?你也来闯关?”

    沈月檀只觉咽喉被根根冰针刺穿; 险些冻结; 道力运转下方才好转; 一时心有余悸; 只抚着咽喉苦笑道:“我来救你。”

    叶凤持与六年前相比,并无任何变化; 唯独月白深衣与银色长发俱都染了血污,神态却依旧从容; 细细打量了沈月檀,这才道:“你也长大了。”语意里竟有几分欣慰。

    沈月檀只一笑; 抱拳道:“叶兄别来无恙?”

    叶凤持轻轻落足在小舟上,凝视矮他一头的沈月檀,黑沉沉瞳孔宛如坚冰遇春风; 略略有融化痕迹,透着少许暖意,低声道:“我很好。”

    那小舟依然逆着海潮往外疾冲; 二人匆匆叙过旧,沈月檀同他说了入红水关的前因后果; 叶凤持沉吟道:“月檀所料不错; 那人正是比叡山堂护法宋轩。”

    沈月檀道:“铁城犁宗主夫人就姓宋,这位莫非是唐琪的……”

    叶凤持道:“舅公。”

    沈月檀微微动容; 叶凤持却道:“只怕都想岔了; 唐琪能请动宋轩出手; 非是因我叶某人实力强横。此人潜入红水关,实则另有所图。若非适逢这场海底异动,我如今只怕已败于宋轩之手……生死难料。”

    沈月檀沉下脸,一字一句道:“阿修罗王印。”

    这消息不啻于平地惊雷,然而叶凤持却毫无动摇,不过略略挑了挑眉,露出几分恍然之色应道:“原来如此,这我就想得通了。”

    难怪宋轩眼见就要得手,却在察觉海底异动时脸色遽变,竟断然放弃了追杀,转过身冲入深海,反倒引得叶凤持好奇心起,继而跟在他身后追踪,最终巧遇了沈月檀。

    轻舟乘风破浪,海底隆隆震响却离得愈发远了,沈月檀稍微安心,又接连点了几粒温养脉轮、补充道力的五重香,查看那昏迷不醒的刘氏兄弟二人,见二人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叹道:“王印现世,是何等震撼修罗界的大事,叶兄竟也沉得住气。”

    叶凤持被馥馥香气包围,脸色稍稍好转,便盘膝坐下调息,平淡应道:“我自修我的道,权势之争,与我何干。”

    沈月檀默默无语,便记起六年前沈雁州闯地狱界,所为的正是追寻修罗王印的下落。这六年里……只怕也未曾放弃过。

    沈雁州野心极大,且不曾刻意隐瞒,程空亦特意警告过沈月檀,要他莫要成了沈雁州前程的阻路石。沈雁州要做统一修罗界的大阿修罗王,沈月檀却一心想要夺回问道宗、登天人道,解他心中种种疑惑。如今二人虽然相安无事,若是有朝一日起了冲突,谁也不肯让步又该如何应付?

    他暗叹自己杞人忧天,转而道:“既然宋轩另有所图,如今倒好办了。王印已落入他人之手,只怕有一场恶战,趁此机会,我们不如早些撤离。我有少宗主所赠的五行舟,全身而退,不在话下。”

    叶凤持应道:“好,我已无大碍,月檀不如速带同门撤离。”

    沈月檀愣了愣,“叶兄还要……闯关?”若换做是他,费劲心力闯到了第九关,眼见得大功告成,只怕也不肯轻易放弃。他想了又想,皱眉道:“我与少宗主在十绝阵中枢,曾见到了七人,正经闯入十绝关,并进到第九关的有三人,除叶兄外另外两人,其一是雁州大姚镇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冯阳,另一人约莫二十出头,其貌不扬,身份尚不明。”

    叶凤持心思敏锐,问道:“另外四人是靠作弊硬入红水关,其一自然是宋轩,另外三人莫非也是为王印而来?”

    沈月檀道:“另外三人中,有一人是魔种与修罗众的混血,阿修罗王印至刚至阳,他得了也无用,动机虽不明,却不至于有直接冲突。剩余二人……”他扫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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