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这位呃公子”那龟公看到有拿着请柬上门的贵客,自然也顾不上跟眼前这“浑水摸鱼”的计较了,赶紧笑着迎了上去,可是这定睛一看却是愣住了。
眼前这两个“公子”和“书童”,虽然是作男装打扮,可是这两位人儿,巴掌大的瓜子儿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俏挺的小鼻子,红润润的嘴唇,就是瞎子光闻味儿听声也知道这俩是姑娘,更何况眼前这迎客的龟公也算是“阅人无数”,眼光毒辣,若是一眼看不出这俩是俩姑娘,大概就可以自插双目,这就去死了。
不过,京城里各种怪事每天很多,一些闲得无聊的名媛,有些特殊的爱好,想要来逛窑子,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而且越是这样的顾客,说不定还越不好得罪。
“嗯?怎么?”看见那龟公有点儿发愣,这位拿着请柬的“公子”有点不高兴。
“没,没,这位辛公子,里面请,贵客两位!”那龟公反应也快,一愣神就立马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脸,看了看递过来的请柬,对了对上面的编号,便知道这份请柬是送到米商辛仁府上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姑娘怎么拿到的请柬,不过这显然不是他这个低贱的龟公能管的着的。
“哼,进去了,杏儿,给赏钱。”这位“公子”似乎在极力装出一副懂规矩的样子,挥了挥手,吩咐自己的“小厮”说道,可是她那小脸因为心情紧张而有些泛红,仿佛抹了最昂贵的胭脂一般,让人不敢直视,若她真是位公子,想必京城里知名的相公堂子都可以闭门歇业了。
“哦”杏儿有些不情不愿地掏出自己的小荷包,然后从荷包中的碎银子中,挑出最小的一块儿,递给那龟公。
自家小姐富贵是富贵了,可是出门却没有带银子的习惯,这次又是偷偷出来,花的还不是她杏儿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
辛梓眉瞪了自家小气的丫鬟一眼,之前都说好了回去就想办法拿银子补偿她,可这丫头竟还是如此小家子气,丢自己脸。
“哼,本公子暂且不跟你小书童计较!”辛梓眉心中如此想着,便也迈步进了莳花馆。
辛梓眉手上的这份请柬,是莳花馆送到房门上时,被辛梓眉恰巧撞见的,辛梓眉说了一句由她转交,便轻而易举地从门房手里把这份请柬给截获了。
对此,辛梓眉倒是理直气壮,自己的爹都那么多个姨太太了,为了防止自己再多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小妈”,她当然不能把这份请柬交到辛仁手上,同时,又为了不让这份请柬“浪费”了,一直以“勤俭持家”为己任的辛家大小姐就决定“亲自”拜访拜访这个京城有名的莳花馆,看看那个名头很大的玉堂春,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
这莳花馆一进门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小楼是回字形结构,两层楼包住中间一个巨大的天井,天井中央是个戏台子,而穿过小楼,后面则是一个五进的大院子,院中亭台楼阁层层叠叠,曲径通幽一步一景,建筑结构虽然略显紧凑,但也是别致精细的很。一般来说,这二层小楼的大厅就是招待一般客人的,二楼的雅间则是给稍微上些档次的客人,而真正的贵客,自然是要进入后院,去那曲径通幽处,寻个闹中取静的小楼,享受vip服务了。
不过因为今天比较特殊,是花魁玉堂春出阁的日子,大多数客人为了看一眼这个平日里都被莳花馆奇货可居,藏在深闺之中,等闲人看不上几眼的玉堂春,所以都集中在了莳花馆的这个主楼之中。
因为拿着王景隆的帖子,张阳几个人自然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一个雅间之中。
“找几个会弹唱的清倌人过来,另外,酒菜现在便上吧,其他便不需要人伺候了。”张乐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老鸨子。
老鸨子接过那锭银子,满面笑容地接过银子,“几位公子放心,奴家这就去办。”
一锭银子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而且老鸨子最喜欢这样懂行懂规矩的客人,不像那些吵吵嚷嚷的暴发户,一来青楼,便好像忘了姓什么,拍着银子就要上花魁,若是花魁都能随随便便给人嫖,那还称得上屁的花魁啊?
一前一后,辛梓眉和杏儿也进了距离张阳不算远的另一个雅间。
按理说,辛仁虽然是位大粮商,可是在京城里却也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因为莳花馆在济南府和临清府也有产业,跟辛仁打过一些交道,所以辛梓眉也上了二楼。
“小姐,我刚才去前面看了,张仑张小公爷,徐鹏举徐小公爷都已经来了,九千岁的侄儿焦阁老的公子焦黄中之前也过来了,对了还有王景隆王公子好像也来了,不过,今天这小王公子倒是没有托人送来诗笺。小姐,要不要找人请他过来一会?”
莳花馆后面一个独立的小楼之上,一个小丫鬟来给坐在梳妆台前独自画眉的玉堂春细细述说前面的动静,在这小丫鬟看来,今天有财力、有权势能为玉堂春梳笼,又能让玉堂春看得上眼的不过也就是那么几个人罢了。
“王景隆?呵呵”听见王景隆这个名字,正对镜梳妆的玉堂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其实对于王景隆,玉堂春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甚至不知道王景隆究竟长什么样子。
正月十五的时候,她曾经在莳花馆弹了一次琵琶,似乎是在那一次,王景隆见到了自己,并对自己一见倾心,不过之后,因为王景隆的家教甚严,并不能经常到莳花馆来,不过这王景隆却经常写一些小诗及词赋,托人带给玉堂春,似乎想要凭借自己的才气,来获取佳人的芳心。
若这玉堂春真的是周玉洁,那么王景隆的这做派倒是有可能成功,但这玉堂春却是周三姐。
不过虽然玉堂春对那王景隆不甚感冒,然而王景隆的身份却让玉堂春很心动。
不同于徐鹏举、张仑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像焦黄中这样的阉党中人,这王景隆的老爹王琼却是标准的清流中人,而且作为吏部天官的王琼,门生故吏满天下,绝对是清流的中流砥柱。
而且王琼的这位三公子王景隆,在京城之中也素有才名。
她玉堂春要是被别人梳笼了,若是徐鹏举、张仑之流,这些公子哥必然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不过玩过就算,于她玉堂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若是被焦黄中之流梳笼,不要说玉堂春看不上那病怏怏的焦黄中,而且若是她沾上了阉党的名头,之后也必然身价大跌。
而王景隆却不同,才子佳人的故事,很多人都会喜欢,被王景隆这样的才子梳笼了,她玉堂春的身家不会跌,甚至有上涨的行情。
再说如王景隆这样家教甚严的公子哥,往往更加单纯,也更加容易俘获到自己的石榴裙之下看着铜镜之中我见犹怜的娇容,玉堂春不禁微微一笑,轻轻对自己的丫鬟说:“去吧,将这块帕子给王公子”
240章 捉奸?()
“头儿,你说今天谁能摘了玉堂春这朵花儿,取了她的红丸?据我所知,那英国公家的张仑,还有焦阁老那色鬼儿子焦黄中,之前都放出话来要将这玉堂春金屋藏娇了,张仑的好哥们,头儿你的好徒弟徐鹏举据说也来凑热闹了。'就爱读书'”张乐一边喝着酒逗弄着坐在他大腿上的清倌人,一边随意地跟张阳说道。
“管他是谁对玉堂春感兴趣呢,我倒是对一会儿他们怎么打起来比较感兴趣,哈哈。”张阳一脸坏笑,接过坐在他旁边一个清倌人递过来的酒,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到底谁会来取那玉堂春的红丸,倒是有些怀疑,朱寿那小子会不会也过来凑热闹,转念一想,要是刘芸没来京城,那朱寿定是会来凑热闹的,可现在刘芸来了京城,朱寿那小子一有了空闲,定是会凑到刘芸身边,断然是不会来这莳花馆浪费时间的。
“那先生一会儿可不要露面,万一让那玉堂春看到先生这幅相貌,那一定非君不嫁,到时候先生你可就成众矢之的了。”唐小乙也在一旁开玩笑道,这唐小乙刚开始喝花酒的时候还有些拘谨,一看就是个雏儿,这会儿三杯下肚,才酒壮怂人胆,略微放开了些,也敢开张阳的玩笑了。
“小乙,说不定那玉堂春专门喜欢老牛吃嫩草,喜欢那种小初哥儿,小乙,我看你倒是挺符合标准,到时候,你非但不用付嫖资,还能拿一个大红包呢!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哈哈哈”张阳哪里会被唐小乙这种花丛初哥调侃了,立即回击到。
“呃”唐小乙一阵尴尬。
“小乙哥,就算苏姐姐看不上你,小奴家也会好好陪你的。”唐小乙一旁的清倌人看见唐小乙尴尬,也不禁靠到了唐小乙的身上,跟他调笑道,惹得唐小乙一阵面红耳赤,而张阳和张乐两个花丛老手,则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c; ;提;供;T;x;t;免;费;下;载;);
“对了,剩下的那些兄弟什么时候过来,阿乐别忘了出去跟莳花馆说一声,别不让他们进来,还有别让他们说漏了”张阳给张乐使了个眼色。
因为从北镇抚司调到张阳手下的还有张乐的那些部下,包括赵虎在内,只不过因为各有职差在身,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
“行,我一会儿就出去接他们一下”张乐点了点头。
几个人正说着话,雅间的门外轻轻地叩了两声。
“什么事儿?不是说过这里不用人伺候了吗?”张乐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打扰诸位公子雅兴了,不知王公子是否在此?有人传话给王公子。”执拗一声,雅间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女子怯生生地从门缝中说道。
张阳与张乐和唐小乙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时候可不能露怯,若是来人认识那“王公子”,那自己便假说是“王公子”的兄弟,替他来的便是,这莳花馆开门迎客,也断然没有赶人的道理,于是扬声说道:“我就是,进来吧,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便是。”
“您您便是王公子啊。”进来的小丫鬟看了张阳一眼,便脸红地低下了头,这个举动立马让张阳放下了心,看来来人也不认识那“王公子”。
“你家小姐是谁?到底有什么事儿啊?”看那小丫鬟低下了头,张阳赶紧追问道。
“哦哦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托我给公子送来一方帕子,公子看过以后便明白了。”小丫鬟跑到张阳的身边,递给了张阳一块白绸上绣着荷花的手帕。
张阳接过手帕,鼻翼一阵翕动,还能闻到手帕上传来的幽香,展开帕子,在手帕的另一面还能看见上面写得一首小诗
好吧,张阳看过以后,完全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这首小诗其实是应和王景隆之前写给玉堂春的一首小诗,但是张阳又不是王景隆,自然不知道这应和的小诗到底应和了些什么。
“哦我明白了,你回去吧。”不懂装懂的张阳将玉堂春的手帕随随便便地便塞到了袖子中,然后对那小丫鬟说道。
那小丫鬟心想,这什么人啊?难道木头做的?按照套路,看过小姐带着暗示的小诗,这会儿应该是他主动跟自己提能不能求见小姐的请求了,可这“王公子”为何竟然好像无动于衷?!
咬了咬嘴唇,小丫鬟瞅了瞅坐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张乐和唐小乙,还有坐在雅间里看着她的三个清倌人,横了横心,对张阳说道:“王公子,要不你跟我到后面一趟?我还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便是。”张阳完全“不解风情”。
小丫鬟反正也豁出去了,对于眼前这位王木头已经彻底服了:“是我家小姐请王公子您去后面一会,有些话要对公子说。”
“啊?!那要多花银子不?”张阳这句话一说完,不仅让张乐和唐小乙当场喷酒,就连雅间之中的三个清倌人都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来。
这三个清倌人虽然是刚刚才从苏淮那边过来,却也知道进来的这个丫鬟是莳花馆头牌玉堂春房里的,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莳花馆自然也不例外,玉堂春虽然是花魁,可是私下里看不惯她的姑娘也是大有人在。
再加上刚才接触下来,从张阳的做派和谈吐,三位清倌人显然都看出这位“王公子”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舍不得银子的土鳖,而且举手投足之间,也能隐约看出这“王公子”有些作为上位者的威严,绝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可比,这会儿三个清倌人看到“王公子”装傻,让玉堂春的丫鬟吃瘪,自然乐不可支。
“放心!不多收你的银子!反正我也就是个传话的,王公子您这样的大人物,何必难为我这个小丫鬟。我家姑娘虽然沦落烟花之地,可她的闺阁也不是什么说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地方,王公子您又何必作践我们这些苦命人至斯?”在京里首屈一指的花魁身边当丫鬟,心气自然也高了起来,她自然知道眼前这位“王公子”是吏部天官家的公子,就算家中管得甚严,也决计不可能作出这种乡下小子的做派,也明白眼前这位“王公子”是在调侃自己了,特别是又当着莳花馆里几位很有潜力的清倌人,原本小丫鬟说话还有七分薄怒,说到后来倒变成了十分的委屈,不禁红了眼圈。
“呃姑娘莫怪,莫怪,是我酒后无德,有些孟浪了,既然你家小姐有请,而且是这么可爱的一位姑娘来相邀,看着姑娘的面子,就算是刀山火海,张王某自然也要赴汤蹈火趟一趟了。”张阳这家伙就是见不得姑娘家哭泣,立即中招。
在张阳看来,来邀请自己的那位姑娘,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那倒霉被偷请柬的王公子的“姘头”,自然不可能不认识那王公子,自己硬着头皮去一趟,大不了就说替那王公子前来,待日后当然是普通意义上的“日后”,那王公子跟那位姑娘沟通当然也是普通意义上的“沟通”,知道了自己几个是妙手空空偷来的请柬,那也找不到自己,根本无法追究了。
听见眼前这位英俊的仿佛王子一般的“王公子”恭维自己,原本还有些委屈的小丫鬟,不知怎么的,立马就开心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我家小姐那里怎么就成了刀山火海”
其实原本这小丫头在青楼里也算日子不短了,也不至于如此脸嫩,只不过这张阳的条件确实有当风月班头的潜质,随便展现一个笑容,就有点让那小丫头的心里面有些小鹿乱撞。
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古人之言诚不我欺。
“小姐,小姐!”在张阳所在的那个雅间旁边,杏儿冲进房间对辛梓眉喊道。
“不是说过了,出来以后不要叫我小姐,要叫少爷!少爷!知道吗?!”辛梓眉一脸不高兴地斥责杏儿道。
“好的,小姐,我知道了。”杏儿“知错就改”。
辛梓眉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地询问:“你急匆匆跑进来,到底什么事儿啊?”
“哦,我看见张阳了。”杏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什么着急地跑进来,赶紧跟自家小姐说道。
“张阳?!真的?!你看见他了?”辛梓眉一阵惊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找了张阳那么多次,都没见到他,这次跑出来逛青楼,却这么巧就碰上了
一想到自己是在青楼,辛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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