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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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科-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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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就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陈镜安问道。

    黄贤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封面的小笔记本,翻开道:“呵呵呵,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现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很多事都会用笔记本记下来!知道你要来,我把去年的小记事本带来了,我来看看!”

    陈镜安摇摇头,原来他早有准备,却还是要抱怨一通。

    黄贤用手指沾了沾口水,翻了几页,眯着眼看了看,道:“一年前,薛明义这个老家伙,到柳京来参加一个基因工程的论坛,当时说要来见我,对,我们俩每年会聚上一两次。他名气比我大,脾气也大,每次来之前都会嚷嚷着让我接待!我接待,我接待他个球我接待…”

    黄贤嘴里竟骂了句脏话,可陈镜安却看到黄贤的眼里隐有泪光,怕是想他的老友了。

    “他来之前给我打过电话,对,我这里有记下来,他让我给他订了个房,在…在哪里我看看,在红云饭店。对,红云饭店,订了一间房。以前订房间什么的,都是她女儿帮忙的,后来嘛她女儿出事了。哎,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他能挺过来真的是不容易。”

    黄贤提到了薛漫真的死,陈镜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他本想告诉黄贤自己和薛漫真的关系,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和薛漫真的关系一直都是秘密的,非公开的。

    那时候在警校,两个人谈恋爱都是偷偷摸摸,到后来薛漫真的父亲才知道两人的关系,而旁的朋友、同学都不清楚。

    陈镜安记下了黄贤所说的内容,又问:“薛教授在失踪前,有没有过什么反常的行为,或者言语?”

    黄贤甩开记事本,道:“女儿去世以后他的脾气就古古怪怪的,那也没办法嘛。要说有什么古怪,我想想,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嗯,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就是…就是我觉得,正是没什么古怪,才有点古怪。”

    “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你都听不懂,意思就是他太正常了。虽然正常点没什么不好,但我感觉那次他来之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什么的,意气风发的。哦,你看看,这里有他当时给我发的信息,我一直留着呢,你看。”黄贤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陈镜安。

    陈镜安忙接过手机,翻到聊天记录,看到了一年前两个老头的对话,对话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老友间的寒暄和交流。

    陈镜安又翻了翻两人之前的聊天内容,发现黄贤说的没错,相比之前那天薛明义的话特别多。

    作为老一辈的人,他们并不喜欢用聊天软件进行交流,只是偶尔传个话,发个提醒,不会一直说个不停。

    可在这段聊天记录里,陈镜安看出薛明义谈性很浓,不断的发消息过来,显得很高兴很兴奋的样子。

    里面还不时出现“哈哈哈”这样表达情绪的字,他还一口一个“黄老弟”,时不时说起过去上大学的事情。

    一个人如果突然开始怀旧,要么心情不错,要么心情很糟。

    “我的眼睛本来就不好,看这个屏幕吃力啊,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有好事打电话和我讲。他说没有什么好事,你看,他讲的,‘一切正常了’。”黄贤指着聊天记录和陈镜安说道。

    陈镜安看到了这句话,“一切正常了,”看上去很平常的一句话。

    自从薛漫真死了以后,对薛明义来说一切就都不正常了,他这里说“一切都正常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主要就是这些了,陈警官,你有什么发现吗?”黄贤见陈镜安皱着眉头,问道。

    “有了一点头绪,您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哎,你们警察动作也太慢了,提供的信息重要,你们也不早点来找我。那天,几号来着我都忘了,论坛结束了,他住红云饭店,说要在柳京玩几天,后来人就不见了嘛。我呢也没有主动联系他,等着他联系我呢,我以为他有事。后来一直没消息,我一问才知道失踪了!这个事情搞的,好好的一个人,一个著名的科学家啊,就这么失踪了,社会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黄贤对陈镜安又是一通抱怨,陈镜安同样觉得奇怪,的确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否则他不会直到来了柳京才得知,还是从周澜嘴里知道。

    想到周澜,陈镜安心里又是一个突突,自己的老师竟是个叛徒,不知道他和薛教授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陈警官,你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吗?”

    “哦,可以了,谢谢您。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有需要的话再联系您。”

    “好好,有了老薛的消息,也记得及时通知我啊!”

    陈镜安和黄贤道别,离开了成贤大学,他准备去一趟红云饭店,看看薛明义失踪前去过的地方。

第十一章 友谊() 
兰心杰和石元强聊了一会儿,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石元强的话含含糊糊说不明白。

    他只说梁康被救走了,但被谁救走,怎么救走,都说的不清不楚。

    兰心杰没有多问,太古生物爆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笼罩在云雾中,有很多事她不该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唯一关心的只是梁康本人,作为一个犯罪心理学专家,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犯罪嫌疑人。

    他的行为、动机,完全不符合犯罪心理学的一般规律,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逻辑和规律可循。

    兰心杰耗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想要挖掘梁康的犯罪内心世界,以失败告终,后因为上级命令不得不退出调查。

    这对她来说这一直都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王静告诉我说,是陈镜安推荐你过来的。”

    石元强不想再和兰心杰聊梁康的话题,他怕一不小心说漏嘴,讲出一些不该讲的东西,所以他转移了话题。

    “是,他年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梁康的审讯有突破性的进展,所以我主动向上申请到柳京来。后来,调令很快就下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兰心杰本以为,怎么也要一个月的时间用于报批、交接工作,但实际上自陈镜安打电话一个星期后,她就到了柳京。

    石元强笑了笑,组织在行政上几乎不会受到任何阻碍,一个星期已经算是慢的了。

    石元强道:“呃,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可能涉及您的隐私,但因为后面我们要合作,所以…”

    见石元强有些支吾,兰心杰很快明白他想问什么,笑道:“你是说我和陈镜安的关系吧?没错,我们俩有过一段婚姻,我是他前妻。不过,那是出于执行任务的需要,是假结婚。任务结束后我俩就离婚了。”

    石元强这才知道,两人的婚姻原来是这么回事,可到底是什么任务,需要两个人假戏真做,把结婚证都给领了?

    “你应该知道,陈镜安当年在西南做过卧底,在贩毒集团一呆就是好几年。”

    “嗯,这个我知道。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假结婚的?”

    兰心杰点头:“那次任务非常重大,也非常危险,我当时也是参与者,和他结婚是为了掩护他的卧底身份。”

    “那你们后来……”

    “后来他做了刑警,我去大学教书,现在…是普通的朋友。”

    兰心杰的口气很轻松,可石元强并不这么觉得。

    从在会议室第一次看到兰心杰起,石元强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镇定自若、端庄大方的气质,是一般女人远无法比拟的。

    但只要提到陈镜安,她眼神中的慌乱和迷惘,就会不自觉的溢出来,怎么都掩饰不住。

    石元强默默叹了口气,看她现在的年龄和婚姻状态,十有八九又是被耽误的。

    不再想这些事,石元强把心思放在了梁康身上,他和兰心杰一起前往cid的档案室,准备把之前爆炸案的档案再调阅出来浏览一遍。

    石元强要把自己对梁康心理状态的看法,和兰心杰交流一下。

    “哦,梁康的一些新口供在王静那里,我找她把口供要过来,你看看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

    祝达明在电视上看到独龙江森林驴友失踪的消息后,立刻给韩虎打电话,结果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他想起韩虎在前往独龙江之前,告诉过他自己是在网上认识的驴友,他们一起去的雄敢,四个人。

    韩虎在柳京没有亲人,他老家在外省农村,很穷,祝达明从没见过他父母,他唯一亲近的人就是祝达明和阚卉妍。

    想到这里,祝达明心中一阵羞愧,但他还是拨打了阚卉妍的手机,可连打了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妈的,这个死女人怎么不接电话!”祝达明暗骂,他想阚卉妍十有八九是接了什么活,不方便接电话。

    祝达明又试着打了韩虎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状态,不知道他是真的关机,还是进了没有信号的无人区?

    祝达明依旧放心不下,决定去一趟韩虎的单位,可转念一想以韩虎的尿性,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去雄敢的状况,单位的同事肯定也不会知道。

    可是他真的放心不下韩虎,左思右想,祝达明想起了一个人,他是大学时和韩虎一起在登山社的,后来留校读硕读博,现在好像在成贤大学做教员。

    这个人和韩虎关系不错,两人经常在网络上交流徒步旅行之类的东西,说不定他能知道一些。

    祝达明收拾收拾离开了酒店,看看时间,还算早,他上午有一节课,去学校上完课,再去成贤大学找那个同学,向他了解情况。

    现在,祝达明满脑子都想着韩虎,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两人的友谊,他心焦极了,期望韩虎不是新闻里所说遭遇事故的驴友。

    但他脑子里又忍不住的想,如果韩虎真的出事了,他会怎么做呢?阚卉妍会怎么样呢?

    许多事从祝达明的脑子里涌出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这个最好的朋友。

    你看,连他死了,该哭还是该笑都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朋友?

    打车回到学校,祝达明直奔教室,上午一节思修课,他没有做任何准备,连一份ppt都没有,就直接来上课了。

    反正像这样的课学生都不听,他坐在讲台上随口叨叨,两节课的时间就过去了。

    祝达明别的本事没有,一张嘴是很能讲,他看得书又多,懂得道理也多,说起来舌灿莲花很是能吸引人。

    虽然讲完听完之后会发现,好像一点实际的用处都没有。

    到了教室以后,学生们差不多都来了,三三两两的聚坐在阶梯教室里,前排空空荡荡,都坐在后面低着头在玩手机。

    像这样的课只要不点名,学生们都懒得过来听,大早上的能到场算是对老师最大的尊敬了。

    祝达明心里有事,懒得去理会有没有人听课,上课之前他刷了下手机,看到新闻的最新进展。

    “……四名驴友、一名向导在森林中遭到了老虎的袭击,伤亡惨重…据称,这批驴友像徒步穿越山林,从雄敢前往果当……”

    “老虎,哪里来的老虎?”

    祝达明摇了摇头,心中愈发的忐忑起来,因为韩虎他们就是四个人。

    两节课,祝达明自顾自的在台上讲着西方政治学和近代西方哲学的内容,仿佛在唱着一台独角戏,下面是买了票却无心看戏的观众。

    “叔本华在19世纪开创了非理性哲学,他在历史上第一个公开反对理性主义哲学的人,他的很多观点对后面的哲学家、思想家都有很大影响。他说过的一些话啊,大家应该都有印象,在什么小说、电视或者鸡汤文里常见,比如说‘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

    祝达明拿着话筒侃侃而谈,下面的学生依旧在认真的玩手机,有些则在睡觉。

    “他还讲过,‘人们为一个人的死亡感到恐惧和悲伤,因为死亡意味着对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将无法再去经历感受,将会对一切失去感知,活着的时候发生的一切将会归化为零!’这些都是非理性哲学言论给人印象深刻的话……这个…”

    说着说着,祝达明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他的喉头一下哽咽了,因为他想起来,韩虎在出发前和他说过,自己要徒步走去的地方叫果当。

    “去果当啊!如果,当然,如果我死了,那当然是死在了路上,哈哈!”

    他想起了韩虎的话,果当。

    还在上课,祝达明赶快忍住了,他悄悄抹去了眼泪,看了眼下面的学生,发现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们还是在很认真的玩手机,和睡觉。

第十二章 搜寻() 
(本书地名、地区、国家均为虚构,气候条件纯属个人编排,勿对号入座。云南真正的独龙江12月到5月是大雪封山的。)

    在西南的密林中是没有春夏秋冬的,只分为雨季和旱季。

    新年的1月份,在很多山区大雪纷飞,封山禁路的情形下,雄敢附近的气温依旧在20摄氏度以上,并且时不时有雨水飘落。

    这给救援队带来了麻烦,从中午开始,林子里就下起雨来,雨不算大,却让本就湿滑的地面更加潮湿,更重要的是,雨水会冲刷掉气味和痕迹。

    救援队的人带了一只搜寻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几个驴友的物件,就可以循着气味将他们找到。

    不过有老马在,救援队起码不用担心迷失在山林里。

    随行的还有那个记者,在用网媒发了通稿后,他向救援队提出一同前往,他想做第一手的报道。

    如果能拍到老虎的画面,就再好不过了,这绝对会是最抢手的影像资料。

    一开始救援队是不允许他随同的,后来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救援队的队长同意了。

    这个记者也姓马,叫马剑,和冯子丰来自同一座城市,也为了同样的目的来到了这里,想远离都市和工作,没想到还是没能和自己的工作脱开关系。

    “我说老马,他们大概能走到什么位置了?天黑前能找到人吗?”马剑一边问,一边看着手机,他在公众号上发布老虎袭击驴友的新闻后,粉丝数量暴涨,消息被大量转发。

    下面很多评论在争吵,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假消息,一部分人认为肯定是真的,还有一部分人在刷新等后续。

    所以马剑很焦急的想知道那些驴友到底怎么样了,是真的遭到了老虎的袭击,还是碰上了别的意外,或者干脆就是一个恶作剧?

    当然,无论如何马剑的目的达到了,凭着这条新闻,他可以打个翻身仗,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记者,登堂入室,打出自己的名气来。

    老马听到马剑的问题哼了一声:“天黑前?天黑前估计都进不了大林子,我猜他们在大林子外面应该歇息过,可以搜搜。”

    老马嘴里的大林子就是往南的原始森林,现在他们走的是小林子,小林子经过人工开发,树木稀疏还有石子路,要好走很多。

    马剑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晚上是没办法发布最新消息了,只能编一些引人遐想的内容来吊胃口,最好能让那些网友吵起来,到时候再用新消息反转。

    马剑浸淫网络媒体多年,知道网民的脾性和套路,一条新闻要火一定要引发正反两方争议,等吵开了再来个反转,把所有人的脸打一遍,热度、话题度统统达到。

    老马不清楚马剑的心思,他只是专心带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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