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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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探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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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美笑笑说:
  “不过老实说。我昨晚没在家。”
  片山微微一惊。手上的报纸差一点掉下去。
  “那,那你住在哪里?”
  他尽可能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公司里的一个朋友。是女孩子。哥哥不认识的。”
  “这样啊……”
  晴美的口吻一点也没有故作姿态的味道。片山不晓得如何继续,只好装着看报的样子……
  一定是那个爱管闲事的小柳女士看错了。可是,如果晴美是在撒谎呢?片山偷偷地瞟了一眼妹妹的背。难道她也成了这么会撒谎的女人了吗……
  昨晚片山末曾阖眼,可是这会却老不能入睡。他不时地看看妹妹在轻轻发着气息安眠的邻房那边,连连叹息。好不容易睡着时,已经三点过了。
  电话铃把片山吵醒,晴美正走过去接听。晨曦透过窗帘照进来。枕畔的时钟指看六点半。
  “是片山。”
  晴美在交谈。
  “啊,三田村叔叔,您早。”
  是他。片山像只湿狗般猛摇了几下头。今天不是说好中午时分上班的吗?
  “是,醒过来了。请稍候。”
  晴美向哥哥说。“是三田村叔叔。”
  “嗯……”
  片山缓缓地爬出棉被。
  “……是片山。”
  “吵醒你了,抱歉。”
  三田村巡官的嗓音有股令人一惊的紧迫味。“你能立即到羽衣女大去吗?”
  “出了什么事?”
  三田村稍顿才说。
  “森崎被杀死了。”
  “什么!”
  睡意一下子迸散。
  “森崎被杀死了。”
  三田村反复地说,“我已经联络好林兄,我也去。麻烦你也跑一趟。”
  “是。马上赶过去。”
  片山放下听筒怔住了。那个真正的绅士,那个知情的主任……他被杀了!
  “我出去了。”
  片山急忙穿衣服的时候,陡地想起了雪子。她似乎很崇拜主任的。她知道了吗?对,还有福尔摩斯。主人被杀了。它会怎样呢?
  第二章 猫与刑警
  一
  片山在羽衣女子大学前下了计程车。是八时二十分左右。
  多云,是个风颇冷峻的早上。林木道上停着几辆警车。几个早到的学主不安地,却也十分好奇地聚集在正面的教室Ⅰ栋入门处。
  片山看到熟悉的同事在警车里,便打了个招呼。
  “早哇。”
  “你早。”
  “现场呢?”
  “在里头。有个工程现场。在它附近。从这一栋绕过去……”
  “我知道了。”
  “咦?来过是吗?”
  “嗯。”
  “原来如此。”
  警员微微一笑。
  “这里就是片山兄的母校吧。”
  这人也知道片山的绰号叫“小姐”,所以开了个玩笑。
  片山不加理睬地说。
  “三田村先生呢?”
  “刚刚到了。”
  “谢谢你。”
  片山来到正面的教室I栋。依照前天周六跟着福尔摩斯走过的路线,赶往工程现场。远远地可以看到警车与救护车聚拢成一堆。不少人在忙碌地来回着。片山一面赶路一面突然发现到。人们忙乱地进进出出的,不是工程现场。而是那栋速食餐厅。难道那里是现场吗?
  三田村巡官用灰色大衣裹着身子,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手下人。片山走近,便回过头说:
  “辛苦了。”
  奇怪的是没有往常的那种雷公劲儿,好像多么疲倦似的。
  “课长,现场呢?”
  “就是这里。餐厅。”
  三田村努努嘴:“前天晚上。你守了一晚的就是这里吗?”
  “是。”
  “你说桌子凳子被偷的,也是这里吗?”
  “是……这有关系吗?”
  “不知道。”
  三田村摇摇头。
  “课长……”片山迟疑片刻才决意似地问。“森崎先生是……怎样被……”
  “不知道。”
  “呃?”
  “非常奇怪……致死部位好像是头盖骨。还没看到解剖结果,无法判断。”
  “是被击伤的?”
  “八成。可是还没找到凶器。”
  “凶犯呢?有没有线索?”
  “没有。”三田村沉重地摇摇头。“先看看里头吧。”
  说罢就领先走去。片山连忙跟上。
  片山进入敞开的大门后,四下扫视了一周。跟昨天早晨看了一眼怔住时的情形完全一样。里头空荡荡的,透过窗子射进来的阳光。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印着一格格长方形日影。所不同的是靠近一面墙的地方聚着几个白衣男子,有的在照相,有的趴在地板上。在他们脚下。一块白布盖着一个横躺的人形。
  片山实在不愿意看尸身。不过还是整整呼吸挨近。掀开了白布。
  倒没有想像中的惨状。以为头部碎了。或者破了。其实没有。森崎的面容还算温和。不太恐怖。却也因此使他更觉心疼。他穿着咖啡色的袍子,里面穿着成套的内农、内裤,仿佛就要露出他那惯常的调侃般的轻笑。直到死亡。这个人都是整洁的。片山想。当他正要把白布盖回去时。有什么东西从脚边擦过去。“福尔摩斯!”
  三色猫坐了来。定定地盯住主人的脸。
  “福尔摩斯,你的老板过世了。”
  片山低声向它说。猫一动不动地坐着。
  “是他的猫吗?”
  三田村从背后问。
  “是。他让它在校区内自由走动,是他最钟爱的。”
  三田村叹了一口气。
  “课长,尸首可以搬走了吗?”
  一个白衣男子问。
  “好吧。”
  “那就……喂喂,这只猫怎么搞的。滚开!”
  福尔摩斯瞥了一眼白衣男子,然后再看一眼主人。伸出一只前脚。隐去利爪,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主人的脸颊。
  “喂!喂!还不滚开!”
  白衣男子粗鲁地伸手想把猫拂开。片山忍不住地吼叫了一声。“住手!”并把白衣男子用力地推开。
  “干嘛!”
  “这猫是被害人养的。不能稍等一会吗?”
  “什么话。抓伤了,是会影响解剖结果的。又不是没看过猫!”
  这时。三田村沉沉地呵斥了一声。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片山和白衣男子都噤口了。福尔摩斯起身往门口疾步走去。不过在途中暂住,迅速地回过了头。正在目送它的片山看到了福尔摩斯的眼光里。漾着令人惊诧地那么明显出感谢之情。就像人那样的有感情的眼神呢。
  “怎么啦?”
  三田村的话。使他恢复了自我。
  “没有……没什么。课长。刚刚您说‘非常奇怪’是不是?”
  “嗯。”
  “是指什么?”
  “看看门吧。”
  片山察看门。不必细看就明自了,是门栓部分被毁坏了。
  “是栓着门栓的?”
  “不错。从里头栓牢的。”
  “里头吗?”
  “而且屋子里。除了森崎的尸首外没有人。”
  “那么是从窗子……”
  “去看看窗吧。”
  三田村指指窗。“全部装着铁丝网。没有破坏过。也没
  有重装的痕迹。”
  “那凶手是……”
  “不见了。”
  “……是密室……又不是推理小说嘛!”
  “事实就是这样,有啥办法?”三田村沉沉地点点头,“是密室!”
  出到外头。刚好林刑警来到。
  “来晚了,抱歉。”
  “辛苦辛苦,出差刚回来的是不是?劳驾你啦。”
  “没问题。情况怎样?”
  三田村为林说明情形。片山在一旁东看看西看看,看到了学生宿舍。
  “对啦……”
  吉家雪子知道了吗?学生宿舍的窗大约有一半打开了窗帘。女同学好奇地探出脸。可是雪子房间的窗帘仍然关着。
  片山从学生宿舍大门进去,先看看管理员室。小峰老人不在。乘上升降机上到四楼。敲了敲雪子的房门。没有人应。以为不在。正要反身离去时。忽然门打开了。雪子穿着草莓图案的睡衣,来到门口。
  “是你。警察先生!”
  看到她那开朗的笑脸。好像还什么也不知道。
  “……”
  “怎么啦?又有人溜进来吗?”
  “不,不是这么回事……”
  “进来吧,我今天下午才有课,所以还在睡。这样子,真见笑啦。”雪子又笑笑说,“不过你是我信任的警察先生。当然没啥好担心。请。”
  “那就打扰一下。”
  “呀,你把福尔摩斯也带来了?”
  片山吃惊地往下面一看,福尔摩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正抬脸望着他。
  “这小家伙,真不晓得哪个时候溜过来的。”
  片山只得和福尔摩斯一起进去。
  “我来冲杯咖啡。”
  “不,请不用麻烦。”
  “没关系,我也想喝。”
  雪子一面用鼻声哼着巴赫的《布兰登堡第五协奏曲》。一面把水壶搁在瓦斯炉上。
  “你没听到什么吗?”片山问。
  “听到什么?”
  “外面的警笛声。”
  “好像有,朦朦胧胧的。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工程现场出事了?”
  片山凝望着正在三面镜前梳头发的雪子说,
  “森崎先生被杀死了。”
  拿着梳子的手停住了。缓缓地转过来的脸上,笑意好像还冻结在那里。
  “……是开玩笑吧?”
  “不。我但愿是开玩笑。是真的。就在工程现场旁边的餐厅里发现的。已经死了。”
  雪子扔弃了梳子,双手捂住脸,吃力般地挤出嗓音说,
  “总让他小心的。哎……还是,还是……”
  片山浮起腰身急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还是,是说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雪子没有回答。她在地毯上瘫软地倒下去。
  “你在干吗?”
  三田村和林刑警诧异地看看片山。
  “抱歉,打扰一下……”
  片山飞奔到主任室,猛喘着气说明吉家雪子晕倒,请邻房同学过去招呼,雪子晕倒前说“还是……还是……”的经过。三田村说,
  “她好像知道什么,是不是?”
  “我也是这样猜想。等她醒过来后再问问吧。”
  “知道了。”三田村点点头又说,“就借用这个主任室问问吧。”
  “是。”
  “刚刚传了发现尸首的人。”林刑警手上拿着簿子说。这时。“咯咚”。门响了一声,福尔摩斯从那个小活门进来了。
  “这不是刚才那只猫吗?”
  福尔摩斯根本不理会三田村和林他们,径直走向片山,轻轻一跳,跃上片山的椅子扶手上,紧紧地依偎在片山身边,就那样静下来了。
  “好像喜欢上你了。”三田村微微一笑说。
  “嗯……”
  片山有些腼腆地看了它一眼,内心里想。这家伙,怎么老盯我的稍呢?
  门被敲响,有个年轻刑警进来。
  “发现尸首的今井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
  四十上下年纪,像是工程方面的人,穿着一身作业服、长靴,手上拿着安全帽。矮小,但极结实,粗脖子上搁着一颗圆圆的头。头发剪成运动头,显得脸特别圆。那略为僵硬的表情,显示着诚实、勤快的为人。
  “是今井广三先生?”林刑警启口,“职务是A建设的工程现场主任?”
  “是。”
  “请问从事的工作是?”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简单说就是杂差吧。好比现场缺什么啦,附近民众有什么意见啦,都归我管。”
  “那真是不得了啊。”
  “麻烦事还真不少。”
  这人好像由于林刑警从这样的问话开始,心情放松了不少,坐姿也改成舒服的。林就有本事让被传证的人由紧张变得轻松。
  “那么再请问,是你今天早上约六点十分,在那所餐厅里发现到森崎主任死亡了?”
  “是的。”
  “这么早就到工程现场来了?”
  “平时不会这么早的。那是当然啦。”今井笑了笑说,
  “通常是八点半左右。”
  “今天怎么特别早来了呢?”
  “是因为昨天警察来了通知,说餐厅里的桌凳被偷了。……一来是中午以前,我得想想办法补救一下,再来嘛,我想在大伙来到以前先看看情形。我住得很近,早饭前就随随便便地走过来了。”
  “是的,是的。”
  “没想到,原打算进去瞧瞧的,门却打不开了。我有钥匙,插进去试试,根本就没有上锁。这就是说,门是从里头栓上了。我马上想到一定是流浪汉溜进去,便从窗口往里头看了看。于是看到倒卧在里头的那个人……”
  “认不认识森崎先生?”
  “看过几次。”
  “马上看出来是他吗?”
  “不。因为他倒下的那边墙没有窗,比较暗,起初还以为是流浪汉在睡觉。可是细细一看,衣服整整齐齐的。我觉得这不是普通事,便使劲推门,可是门栓很牢靠,动不了,便只好去找校警了。”
  “是叫石垣的人是不是?”林看着簿子问。
  “是。施工期间需要他多关照,所以我到过不少次校警室,彼此很谈得来。也一块喝过几杯的。”
  “然后呢?”
  “来到校警室,把还在睡觉的石垣叫醒,然后两人一块赶回餐厅。石垣先生带着一把大号螺旋钳。我们俩拼命想把门橇开,都没办法。不得已两人合力来撞……”
  结实的工程主任苦笑着摸摸肩膀说,
  “电影里头,门只要撞那么一两次就会开的,其实才不是那么回事呢。两人轮流撞,肩头都快撞扁了,木栓才开始摇动。然后稍微休息一下,这才一起猛踢了一脚,总算给撞开了。进了里头,看清人确实死了,便赶快去报案了。”
  “是哪一位留在尸首边的?”
  “是我……有一点害怕呢。”
  林缓缓地点过头,稍后才又说,
  “那么今井先生,我想请教一些事,请细细想一想才回答我。”
  “是。”
  “你和石垣先生进餐厅的时候,里头完全是空的吗?确实只有森崎主任的尸首吗?”
  今井抓抓头皮回答。
  “这一点,我也仔细想过了。那位先生既然是被杀死的,那么凶手应该还躲在里头才是。可是不管怎么想,那是不可能的事。尽管里头半暗不明,但如果有人躲在里头,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两位都马上跑到尸首那边是不是?”
  “嗯。”
  “那么,是不是可能有人躲在门后,趁两位的注意力被尸体吸引住的当儿溜出去?”
  “那不可能。我记得门被踢开时,重重地打在墙上。”
  “是,是。”
  林顿了顿。这时,一直在一旁静听的三田村插进来。
  “证实人已经死亡的,是两位中的哪一位?”
  “是我们俩。先是我,然后才是石垣。”
  “如何确定的?”
  “按按脉,然后手按在心脏上。”
  “不怕吗?”
  “怕呀……可是,在工程现场工作,免不了碰到一些事故,总会有伤亡的。”
  “是的,是的。那位校警,有没有认出尸首是谁?”
  “认出来了。我听到他说。是森崎老师,文学部的主任。”
  “然后是校警去打电话报警的是不是?”
  “是。我们也商量了一下谁来留在尸体旁,由于我比较习惯,所以决定由我留下来。”
  三田村点点头。接着,林刑警又问,
  “在警车来到以前,有没有离开过尸体?”
  “没有……只是走到门口望望,我在盼望警察快一点来。”
  “没有离开餐厅吗?”
  “没有,绝对没有。”今井肯定地表示。
  “这中间,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或者什么事?”
  “没有。”
  “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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