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轻轻一笑,眼角含讥带诮,盈盈道:“玉容是个没人要塞进门来的,虽然贫贱,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怎么敢说‘配’这个字?爷不必一遭两遭的提醒,玉容知道,爷养的狗也比玉容尊贵些吧!怎么发落任凭爷就是了!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好了,我一点也不后悔答应同八福晋合谋救八爷,因为八爷是个至情至性、用情专一的人,我愿意救他,怎样?”
胤禛只觉一股疯狂的怒气忽的直冲脑门,瞬间吞噬了他仅存丁点的理智。“啪!”的一声脆响,玉容脸上狠狠着了他一耳光,她闷哼一声,一个踉跄伏倒桌上,雪白的脸蛋顿时印上殷红深刻的掌印,嘴角渗出一缕殷红的血。
她静静的起身站好,眼中居然是古井般的平静,轻轻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抚了抚火辣肿痛的脸颊,脸上浮起嘲弄的笑容,调侃般淡淡道:“好事成双,爷要不要再来一下?”
胤禛被她刺激得又痛又怒,脸色铁青,双目欲裂,身子一颤一颤抖个不停。他紧紧握着发抖的拳,指上骨节绷得雪青。“好,好!这就是爷最疼最爱最怜最惜的女人,好得很!好一个红颜知己!”胤禛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悲凉,泠然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仿佛在探寻她的的本质魂灵。玉容心中亦是大痛,痛得几乎停止了心跳,凝滞了呼吸,却不肯认输,与他对峙的眼神越发冰冷。
胤禛突然冷笑一声,伸手如闪电紧紧扣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卧室走去。
玉容大惊失色,心剧烈的狂跳,莫名升起强烈的不安。“你要干什么!”
“闭嘴!爷想干什么需要问你吗?你既那么清楚明白自个的身份就乖乖的顺着爷来!”胤禛毫无顾忌将她推倒在床,不等她挣扎躲闪,已跳上床跨坐在她双腿上,将她双臂举过头顶按在床上,冷笑道:“你也别怕,没准这是爷最后一次碰你,定叫你永生难忘!”
玉容顿时毛骨悚然仿佛跌入一个无底黑暗的深渊,她惊恐的扭动着,挣扎着,哭喊着,心跳快得几乎不能呼吸!
“你,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她下意识的抗议尽显苍白。
胤禛俯了俯身,深邃幽黑的瞳仁近近的逼视着她,从他的眸子中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云鬓散乱、狼狈不堪、惊惧苍白的模样,她痛苦的偏过头几欲昏厥。耳畔却是他挥之不去的戏谑:“不能?你倒瞧瞧能是不能!”
手腕大痛,已被他交于一手擒捏按压在一处。忽惊觉胸前一凉,“嗤”的一声响,衣衫被他粗暴撕开,露出雪白一片玉脂般光洁细嫩的肌肤。巨大的羞辱感侵袭而来,玉容再也承受不住,拼尽全力疯一般挣扎扭动,又哭又喊,泪水汗水涔涔而下。
“还不老实!”胤禛大怒,手上加劲,瞬间将她身上衣衫尽数撕裂扔到地上,扳着她的头,报复性狠狠吻上她泪痕中间苍白乌红的唇。玉容被他吻得剧痛窒息,死命扭避不得,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胤禛疼得“嘶”的跳了起来,舌尖触到一股微甜的血腥。他恼怒的抹了抹下唇,喘着气一动不动盯着身下的女人。
玉容猛的紧闭上眼,抖落凝在眼角的一滴泪珠,复又睁眼呆呆痴痴望着悬着的银红鲛绡芙蓉绣帐,全身脱了力般再不挣扎,凄苦一笑,呓语般低低道:“你要做什么,尽管做吧!”
胤禛浑身一震,竟也木雕泥塑般呆住了,眼中神色越来越黯,垂眸半响,若有若无叹息一声,下床掀帘而去。
玉容默然良久,终于裹着被子呜呜咽咽起来。她毫无血色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杏绫被角,颤抖着,泣不成声。她在心底哀哀的叹:微云急急惶惶哀哀欲绝含泪向她告别,表示将与胤禩同死,嘱咐她好好保重好好活着,她怎么忍心不理她不帮她?毕竟她们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好姐妹,毕竟胤禩与她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然而更重要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她的举动绝对不会害了胤禛的性命,因为她知道他是未来的雍正皇帝!
第三卷 第114章 儿女情长
胤禛浑浑噩噩出了忘月居,一时竟有些茫然,仿佛不知该去往何处。心底暗暗生出恼意:明明说的另一件事,怎么说着说着越扯越远闹到如斯地步!咬牙强按下仿佛后悔的意识:再不给她点教训厉害,下次指不定能出什么惊骇意外之事!
信步闲行,不知不觉到了望桐轩,犹豫片刻,终于推门进去。
天色已昏,正是用晚膳的时辰,乌思道正盘腿安坐炕上,小方桌上摆着整整齐齐几碟小菜,一碗米饭,一壶小酒,看样子正准备用膳。
隐隐有些感觉,下意识回头一看,见胤禛神色迷离背手站在门侧,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乌思道大为惊讶,忙下了炕,拐杖一下一下点着地走过去,笑道:“四爷这是怎么了?为何在门外发呆啊?”
胤禛回过神来,一笑进屋,道:“我早就说过了,先生腿脚不便不必拘礼!请吧!”说着二人分与小桌两侧坐于炕上。乌思道一使眼色,伺候的小童忙又端来一副新碗筷酒杯,恭恭敬敬放在胤禛面前。
胤禛长叹一声,拿起酒壶满上,仰脖干尽。又倒一杯正欲喝时,乌思道按住了他,疑惑笑道:“四爷向来不喜饮酒,今日有些反常啊!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胤禛将酒杯重重一顿,苦笑了笑,便将白天乾清宫的事及质问玉容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涉及隐私的话他已尽数略去。
乌思道目光涌动如波,脸色却是平常,他不动声色慢慢问道:“此事四爷怎么看?您觉得皇上会相信八福晋和侧福晋的话吗?”
胤禛默然道:“容儿对爷虽然爱耍小聪明胡闹,但最是个光明磊落爽直的性子,皇阿玛向来信她!”
“这么说,”乌思道瞟了胤禛一眼,望着前方,缓缓道:“八福晋好厉害的心思手段!”
胤禛目光矍然一亮,脸色大变,脑中瞬间清明。他越想越惊,霎时背上层层冷汗直冒!他们兄弟之间明争暗斗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有一个人想到利用玉容来打击他,只有八福晋,她居然一针见血的找准了他的死穴!再回想方才二人之间一场决裂般的争执吵闹,他的心突突猛跳,又直直的往下沉,慌乱得手足无措,仿佛即将要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胤禛虽说得含糊,但乌思道岂能不了解他的脾气性格?又见他神色阴晴变幻不定以及今日失常的举动,料准他与玉容之间必定有过一场十分激烈的战争爆发,心底不觉一声叹息,碍于这是他的家务事,自己不便干涉,只好故作不知,又道:“那么四爷可知八福晋的计划?张德明是怎么回事?大阿哥又是怎么回事?侧福晋有没有跟四爷说呢?”
胤禛神色突的一滞,眼神飘忽流转尽显迷离,脸上阴晴变幻隐含深意,“我是气糊涂了,还未来得及问她!”
“眼下这才是最关键所在,四爷您还是问清侧福晋的好,不然,咱们眼前一抹黑,无法做出对策啊!”乌思道瞟了他一眼,暗暗留神。
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胤禛心中动乱如麻,嘴唇动了动,终究难以启齿,只得勉强点头道:“先生说的是,我这就去问着她!”说毕头一扬又满饮一杯,下炕离去。
乌思道目送他出去,摇头垂首低低叹息,在跳动的烛火制造的摇曳不定的光影中,他的神情十分复杂,突然间生出一股前后无着无落的迷茫空寂之感。
胤禛一遍遍告诉自己要以大局为重,又踏入了忘月居。站在外屋不知所措的小山、云儿、雪儿正低低商议着什么,乍然见到胤禛皆是一愣,惊愕得连行礼都忘了。胤禛的心思也不在这上头,他手握半拳挡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背手慢慢踱进屋来,道:“侧福晋呢?”
小山鼻子一酸差点滴下泪来,忍着委屈屈膝道:“回爷的话,主子不许人进去,奴婢们——”
胤禛心头低沉沉如乌云罩顶,胡乱挥挥手:“你们出去,门外候着!”
卧室里只点了一支烛火,罩着轻柔的白纱罩,灯光朦朦胧胧映得屋里的一切仿佛都是飘虚轻浮的影子。胤禛信手拈起火折子,将剩余的灯一盏一盏点上了,屋里立时雪亮。床上的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到了,低喝道:“谁叫点的灯?灭了给我滚出去!”
胤禛颇为踌躇,咬咬牙拉下脸上前,干笑两声,坐于床前轻轻推了推她:“容儿……”
香妃色杏绫锦被微微一颤,玉容翻身向内,锦被遮面,只余枕上几缕青丝凌乱呈于人前。想起先前自己粗暴的举动,胤禛悔极恼极,轻轻隔被抚摸,一口一个“乖容儿、好容儿”打叠起千般柔情万般温存殷殷劝解。玉容只是不理,被角拽得更紧,她死死咬着嘴唇,身子抖得厉害,胸中激荡的屈辱之感翻腾如沸烧炙如火,手脚却是冰凉。
她忍着哭泣的呼吸渐渐粗重,带着鼻息的窸窣和偶尔的幽咽令人生怜,胤禛几次试探扯不开遮着的锦被,又急又怜祈求道:“容儿,爷任凭你责罚还不成吗?别再任性了,快出来!唉,爷是急躁了点,可若不是你口无遮拦火上浇油的气爷,爷也不会——你自己想想,今日的事你没有错吗?”
玉容一愣,锦被中半响无声。突然眼前大亮,闷热濡湿之感顿消,面上颈中一片清凉,胤禛已轻轻将锦被拉开。她躲不及防,已被他强行揽入怀中,下意识偏过脸闭着眼以手遮面,赤裸的身子沾上他滑软冰凉的绸衫不由一颤,情不自禁躲了躲。
胤禛轻轻扳开她苍白冰凉的小手,映入眼前是一张雪白的脸,偏右颊上淤红一片刺目惊心。凌乱青丝掠过脸庞,被满脸泪痕沾黏得一缕一缕,长长的秀眉下妙目紧闭,似还有晶莹的泪珠就要从眼角溢出。胤禛一呆,心猛然痛得紧缩抽搐起来,刹那间仿佛被抽干了血般浑身冰凉麻木。他极尽温柔将她往怀中靠了靠,努力平抑呼吸低低道:“容儿委屈了,容儿……”他轻轻替她将一缕缕碎发掠往耳际两旁,温热略显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的脸,一点一点拭去湿热的泪痕,最后目光停留在那淤红泛紫有些浮肿的右颊,眼底眉间尽显懊悔疼怜,俯身轻轻一吻,柔声道:“宝贝,还不肯睁开眼瞧一瞧爷么?”
玉容心头一热,泪水竟忍不住簌簌而落,复又呜咽起来。胤禛慌忙替她擦拭,急着哄道:“好好好,不瞧便不瞧吧!别哭,别哭!”玉容更加大哭起来,泪水如黄河决堤来势汹涌止也止不住,瞬间将胤禛衣襟沾湿浸染了一大片。胤禛身子一僵,手足无措,一个字也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搂着她轻轻拍抚,嘴里来来去去只是喃喃念叨着:“容儿别哭,别哭了……”
玉容胸中烦闷羞恼之气随着大哭一场渐渐消退终于渐渐止住。她舔了舔哭得干涩的嘴唇,俏目轻启,目中犹泛着莹莹水雾,吸了吸气怨念道:“爷先前口齿何等伶俐,一句句话如刀子般锋利,怎么这会成了剧了嘴的葫芦?”
胤禛亮如点漆的眸子顿显无奈,一边替她擦拭泪珠一边苦笑道:“容儿要哭,爷怎么敢阻拦?那岂不是又成了爷的不是了?”手指滑至她的右颊,轻轻抚弄,柔声道:“宝贝,还疼吗?爷头一遭打女人,没想到打了自个心坎上的人,都是爷的不是!”
玉容一怔,心内复灰,别了别脸,伸手轻轻推开他的手,哼的淡淡一笑,赌气道:“是么?那可巧了,奴婢也是头一遭挨打呢!疼一下也不会死!有了第一遭也难说什么时候有第二遭,多挨几次也就习惯了!”
“你……”胤禛被她自怜自暴的话怄得心里一阵发疼,转眼瞥见她雪白纤细的手腕上赫然一道淤紫印痕,脸色一变,惊道:“你的手怎么……”猛然想起这也是自己的杰作,一声长叹,心痛更甚,情不自禁将她整个人紧紧抱着圈在自己怀中,俯身细细密密的轻吻她的额头、眉间、眼睛、脸颊、鼻端、唇瓣,不知要怎么怜爱疼惜才好。
玉容轻轻伸手挡住他凉凉的薄唇,心内亦是五味陈杂,回想先前的争执,梦一般的虚浮,可是心底的伤痛和身上的伤痕又是那么真真切切。她怔怔的望着他,竟有些茫然和战栗,原来他也有那么粗暴的一面,平日里那般温柔宠溺之下竟还掩盖着另一张面孔另一种脾气手段,当真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么?复又失笑,他是未来的雍正啊,若无些过人的手段,怎可能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中脱颖而出笑到最后?可是,他这样对自己,终究难以释怀,尽管,这件事她也有错……
第三卷 第115章 莫名不安
胤禛见她眼中犹疑不定,情绪却稳定平息不少,心中稍定,握着她的手放抵唇边轻轻吻噬,极尽温柔安抚,低低柔柔仿佛誓言:“宝贝容儿,爷保证,此生此世再也不会伤害容儿!”
玉容胸中一堵,清亮的眼眸波光粼动,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水,能把人融化,他的唇边勾起怜爱的笑意,这样的笑只有她见过。温热的呼吸自他鼻端呼出,喷在脸上带起一阵酥麻,他的脸渐渐逼近,鼻尖轻触着她的肌肤,有些冰凉的薄唇柔柔吻上她娇软的檀口,辗转吮吸抚弄,棉柔的舌撬开她雪白细贝银牙,探索着,寻找着最美好的芳源,最终与她香舌娇柔缠绵,带起她阵阵欢愉甜美晕眩的轻颤,将她方才的委屈羞怒赌气化成了一汪水雾,渐渐消融、飘散至于不见。
直觉怀中玉人几近窒息,胤禛才猛的加深了吻随即放过,喘息着,轻轻抚弄她因自己怜爱而变得饱满水润娇艳欲滴的红唇,眼眸含笑,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蜜意。玉容娇躯微动,方才想起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她脸一红,垂眸呢声道:“我渴了,”
“爷去给你倒茶!”胤禛殷勤截断她的话,轻轻将她放下,自出去取茶。回来时,见玉容已经坐起,侧身向内在穿着衣裳,心中暗笑她好快的动作,这一会功夫就从衣橱中取了衣裳。再一想她这般模样都是自己所赐,心内复怜,伸手揽着香肩,将晶莹的白瓷茶碗递至她唇边,道:“怎不等爷给你拿衣裳?”
玉容就着他手中饮了几口,扭头似怒非怒瞪了他一眼,胤禛忙道:“爷叫人打水洗把脸好不好?”说着扬声高叫小山,又命雪儿去书房寻了一盒消淤散血的药膏,看着下人小心服侍她梳洗干净,又亲自替她上了药。
小山从小跟着玉容,二人情同姊妹,此刻见她半边脸颊红肿不堪,任凭胤禛对玉容再千万般温存,她心内依旧不平,脸上闷闷,对胤禛颇有些颜色。胤禛偶然对上她的目光,不由一愣,取笑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家小姐不恼爷了,怎么?你还要恼吗?”
小山吓了一跳,慌忙跪下口称“奴婢不敢!”
胤禛挥挥手笑道:“爷又没怪你,起来吧!去厨房吩咐做几样你们小姐喜爱的菜肴过来,别饿坏了她,去吧!”
一时用过晚膳,天已黑定多时,初春夜间寒意尚重,白日一场大闹,二人均是心身俱乏气脱神虚,只坐了坐,便相拥依偎半靠在床榻上说话。
玉容身上只松松穿着丁香色梅纹对襟鸡心领细绸中衣,一头玄色缎子般油光水滑的秀发尽数散开略过耳畔垂在脑后,胸前露出一抹雪白肌肤,锁骨隐现,脖颈细腻,眸眼盈盈,可怜可爱。胤禛手指绞弄把玩着她的秀发,低头轻轻一嗅,细细看一回她的脸颊,柔声道:“还疼的厉害吗?”
玉容“嗤”的一笑,嫣然娇嗔道:“你都问了多少回了?还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清清凉凉的,不疼了!”
胤禛自失一笑,道:“都是爷的不是,唉,爷怎会下得去手呢!”
玉容双手环在他腰间,脸颊往他怀中贴了贴,低低道:“也不怪爷,是容儿太意气用事又口没遮拦,气坏爷了!”
猛然想起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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