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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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客-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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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推着手推车的贩夫逢过。麻十三疑惑的看向辜独,手中的竹棍却已刺出,刺向推车的贩夫。

贩夫的脸上依旧还带着即将归家的兴奋,可他却已经丧生在麻十三的“阴阳棍”下。

辜独疑惑的看向麻十三,正如麻十三适才疑惑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三杀帮’有两位杀手,一个叫‘贩夫’,一个叫‘走卒’。”麻十三用竹棍敲了敲贩夫的手推车,道:“贩夫已经死了,走卒怎么还不出来?”

走卒没有出来,出来的是三根银针,一尺长的银针;一根射向“西极”,一根射向麻十三,另一根射向还在疑惑的辜独。

谁能想到如此普通的一架手推车竟然可以发射出致命的暗器?

麻十三想到了,所以在用竹棍敲击手推车的同时又夹马回撤,仿佛知道车内会射出银针,仿佛自己家也有辆相同的手推车。而且他知道自己可以躲闪,但“西极”无法躲闪,所以他先用竹棍挑开了射向“西极”的银针,而后缩头避过,飘身下马,站在手推车上。

辜独没有躲避,伸手间已将射至的银针接在掌中。

麻十三看来,像是在说:难道你不知道用手去接杀手的暗器乃是江湖大忌,难道你不知道杀手最愿在暗器上淬毒?

辜独直着眼睛看回,像是在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惧天下奇毒?

麻十三转回头,用包裹着麻布片的脚掌跺了跺手推车。

他难道不怕手推车内再有暗器?

此时任何一种淬毒的暗器刺向他的脚掌,他都避无可避。但他偏偏知道手推车内再无暗器,偏偏用脚去跺手推车。

走卒终于无可忍耐,推开手推车旁侧的木板滚出。

麻十三的竹棍已经在等着他,辜独手中淬毒的银针也在。

一棍一针,走卒来不及任何反应,已经追随贩夫而去。

麻十三再次看来,目光如刀,“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们将要走很长的路!”

辜独知道他口中的“长”指的是凶险而非路途。

“我知道!”

“可你心神不定,气息混乱,怎么上路?”

麻十三的“阴阳棍”足以杀死走卒,可辜独偏偏要射去毒针。在麻十三看来,这不仅仅是多此一举那么简单,还表露出辜独心烦气躁,以至判断有失,。

一碗小米,足足一海碗,倒在桌上。

麻十三要辜独数出米粒的数目。

一海碗小米究竟有多少粒?麻十三不知。数清这些米粒要多少个时辰?麻十三也不知道。他只是要辜独数,直至辜独去除烦躁,静下心绪。

辜独竟然听话,乖乖的去数桌上的米粒。

大柳树下,灰衣人吸起旱烟,穿红衣的孩子哆嗦着腿走来。

“我是不是应该放心了?”

“他们……他们还没有回来,要等他们回来才知道结果!”

“不必等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孩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他浑身颤抖,猛的拨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插去。

灰衣人摇了摇旱烟袋,喷出一口浓浓的旱烟,“不必!”

孩子的匕首已经刺入少许,闻声立止,“我再派一个真正的高手去……”急忙摇头,“不!我亲自去杀了他!”

“去吧!”

“我绝对不会失手!”

“绝对?天下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就像刚刚,你已经举刀自尽,我绝对没有理由再下杀手,可我还是做了!”

“为什么?”孩子带着他的疑问摔倒在地。

“因为你出刀的力度太轻,还不足以杀死一个人,如果我不杀你,你的匕首会反过来杀向我!”

孩子已经听不见他的解释!

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不再需要解释!

放羊人与渔夫走过来,摘下罩在孩子脸上的人皮面具,抬走了他的尸体。

灰衣人磕去烟袋锅内的烟灰,道:“王副堂主,你可以下来了!”

柳树上钻出一个高不过五尺的六旬老头——老侏儒。

以“蜂蝎刺”刺伤铁杵的老娃娃。

老侏儒拧身飘落树下,笑嘻嘻的去拾红衣“孩子”的面罩。

“戴上他你就是‘七童堂’的堂主!”

老侏儒已经将面罩戴在脸上,如果你相信他的脸,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他不过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

放羊人和渔夫再次返回,远远放哨。

他们先前离去不仅仅是为了毁尸灭迹,还有躲避,他们不可以让自己看到“七童堂”堂主的脸。

灰衣人脑海中有三张不为人知的脸,姓王的老侏儒便是其中之一。

“你戴上面具很好看,但你一定要保住它,‘七童堂’里还有很多人想得到它!”

老侏儒没有说“放心”,而是说:“属下尽力便是!”

“知道你该做什么吗?”

“杀辜独和麻十三。”

“找谁?”

“三枪会!”

“为什么要找外人,你何不亲自出马?”

“因为属下曾与他见过一面,凭属下这点本事还奈何不了他!”

“既然你们见过,那他一定认得你的短枪!”

老侏儒掀开衣襟,不见一柄短枪。

“属下从未使过短枪!”

“好!你可以去了!”

老侏儒拔去手上的“蜂蝎刺”,丢弃在地,蹦蹦跳跳跑去林间小路。渔夫走来,拾起地上的“蜂蝎刺”,收入怀中。

桌上的米粒已经所剩无几,辜独呼出一口郁结之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麻十三再端来一海碗小米,倒在桌子上,与先前的小米掺杂在一起。

辜独一愣,抬头看去。麻十三拉来长凳,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面,静静的看来。辜独将两海碗小米拢在一起,再重新数过。

三枪会!

江湖上似这等由混混无赖组成的帮会多如牛毛。

随便一个小县城,随便一班衙役便可以将他们清剿。

武林中有太多怪事,往往越是你看不起的、被你忽略的、不堪一击的人,袖子里正藏着一把取你性命的快刀。

三、琉璃灯(5)

 辜独终于数完了两海碗小米的数目,拔身站起,挺直如枪。麻十三缓缓站起,看向面如坚石,目光如鹰的新人。

重新站起身,挺直腰的辜独。

“既然你已经数完,便应给我一个答案?”

辜独没有给他答案,而是转向酒铺的门口,一步一步,不急也不缓,看起来如同酒铺内其他吃完酒归家的客人一般。

这就是麻十三要的答案!

街口站着三个人,三个手里拿着杆削尖的木棍,站的标直的中年人。

三个人都很瘦,脸更是瘦如刀削,但他们的脸色却各不相同。左侧一个,脸色漆黑如铁;中间之人,脸色苍白如纸;右侧一人则脸色蜡黄。

辜独沿街走去,仿佛拦在街口的并不是三个人、三柄枪,而是六根木棍。

脸色苍白如纸的中年人上前一步,“你是辜独?”

辜独的手里握出铁棍,“出招!”

脸黑如铁的中年人跨前两步,“我们先要弄清楚你是不是辜独?”

辜独的铁棍骤然击出,攻向的却是始终未发一言,脸色蜡黄的枪手。别人动得是脚,向前迈步,可他动得却是肩,欲行挺枪刺杀。辜独不会让他抢先出枪,因为他们还有两柄枪,先机不容错失。

脸色蜡黄的中年人并不理会辜独的铁棍,右腿退后半步,木枪挺出,躬身刺杀。

木枪长丈许,足够隔离铁棍。

一阵敲更般的骤响,铁棍与木枪已经接过十余下。脸色蜡黄的中年人守势严密,且并无攻刺,辜独一时间无法突破。

脸色漆黑的中年人也刺出木枪,奔得是辜独的后腰。辜独转身拨开来枪,又是一阵敲更般骤响,可脸色漆黑的中年人仅仅攻出刺向辜独后腰的那一枪,再便尽是守势,全无攻刺。他的守势同样严密,辜独一时间根本无法突破。

脸色蜡黄的中年人此刻却开始攻刺,只是一枪,刺向辜独的后腰。两人一守一攻,配合得天衣无缝。

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呢?他若再行加入,辜独万难抵挡。

街道狭窄,已经容不得脸色苍白的中年人再入战事,何况还有麻十三!

辜独转过三次身,变换过六种棍法,可还是没能突破对方的木枪,木枪的防守无懈可击。

昆仑山无上真君曾经说过:每一种武功都有他的破绽,正如天下没有完美的人。

辜独上昆仑的第一天,无上真君跟他讲了很多,可只有这一句重复了三遍。

你不可能看透每一种武功的破绽,正如你不可能看透每一个人!这句话也是无上真君所说,是在辜独离开昆仑时的赠言。无上真君那一天同样讲了很多,可只有这一句重复了三遍。

恩师的话语犹如在耳,可所说之事却近在眼前。

后腰的木枪再又刺来。

他们或许没有别的攻击方法,只是在别人的身后刺出这样一枪,刺向后腰的一枪。

这一次辜独没有转身,而是背过手臂,拨去来枪。

身前脸色漆黑的中年人瞪大了眼睛,辜独笑呵呵的看着他,看着他手挺木枪木呆的定在自己身前。

辜独的身前有太多的空当,咽喉、前胸、小腹……脸色漆黑的中年人可以随意刺杀,但他仿佛只懂得刺杀别人的后腰,看不到别人的后腰他便无法出枪。

脸色蜡黄的中年人也是一样,只是一枪一枪刺向辜独的后腰,辜独是铁棍机械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拨去刺向后腰的木枪。

身后枪手的脸色肯定不再蜡黄,而是铁青,便如同辜独身前这位黑脸枪手此时的脸色。

脸色蜡黄的枪手连续对着辜独的后腰刺出三十余枪,此时终于无法忍受,略抬枪尖,改刺辜独的后心。

如此细小的变化,又是发生在三十余枪之后,而且辜独背身相对,应该不会察觉。可辜独偏偏察觉出身后木枪的变化,铁棍骤然射出,随即便收到一声闷响。

辜独抽回空空的右手,展开双手对着身前的黑脸枪手,问:“你怎么不出枪?”黑脸枪手摇头,却依旧不肯出枪。辜独转过身,去拾自己的铁棍。身后阴风骤起,木枪依旧刺向他的后腰,但他身前已经没有阻碍,可以尽情狂奔。

黑脸枪手的木枪紧跟着辜独的后腰刺上,可他还是刺了个空,辜独已经远在丈外。

脸色蜡黄的中年枪手已经躺在了冰冷的街面上,胸口上插着辜独的铁棍。辜独调转身,面向黑脸枪手走来。向着自己的铁棍走上。

铁棍就在黑脸枪手的脚下,在他同伴的尸体上,可他不敢伸手去取,他知道自己本可以取走铁棍,可他却怕辜独顺手取走他的性命。

辜独已经站在他的身前,胸口离木枪不足一寸,“你怎么不刺?”黑脸枪手摇头。看来除非对手把后腰露给他,否则即便你挂在他的木枪上他也不会挺刺。辜独取回铁棍,用铁棍敲了敲他的枪尖,“谁派你们来的?”

黑脸枪手摇头。

“天下没有攻不破的枪法,十招之内,我的铁棍就可以杀死你,你信不信?”

黑脸枪手点头。

“那你还不肯说?”

“王槐!”

辜独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而且相信这个名字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有意义的线索,所以他问:“身份?特征?”

“三杀帮七童堂堂主,五尺高,以前使短枪,现已弃之不用!”

辜独的脑海终于浮现出“王槐”的身影,道:“你可以走了!”黑脸枪手丢弃掉木枪,心惊胆颤的看着辜独。

麻十三手里握着两匹马的缰绳,一步一步踱来,道:“如果我是你就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能躲过一个月,你就可以活命!”

“谢谢!”

辜独笑起来,问:“是我饶了你的性命,你为什么谢他?”

“因为他要剿灭三杀帮!”

“你信他?”

“我不相信,但我希望他能成功!”

麻十三跨上“西极”,冷声道:“我成功的几率要比你活命的几率大得多!”

黑脸枪手已经跑去了街尾,但他还是应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不能成功,我也不可能活命!”

辜独没有看到麻十三如何杀死白脸枪手,可白脸枪手已经静静的躺在街上。辜独尚可独战两人,麻十三对付一人自然游刃有余。

灰衣人没有悠闲的依靠在大柳树下,而是在树下来回走动着。他手中的旱烟已经抽完一锅,可林间小路却并没有人行出。

“滚出来!”

王槐站在了小路上,双手抱住大腿,双脚勾住脖颈,像个肉球般滚了过来。

灰衣人踢去一脚,“真没想到,连你也这么没用!”

肉球被他一脚踢开,王魁跪在他身下,“真没想到,三枪会也这么没用!”

“后事料理干净了?”

“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人,何必料理?”

“你不怕泄露身份?”

“如果他们知道属下的身份,属下怎么会请他们出手?”

“你应该没有胆子骗我!”

“欺骗帮主也要有个理由,如果属下身份暴露,不知道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好处还是有的,可以死的痛快些!”

“属下还是留着这条烂命侍候帮主好了!”

“去吧!把素女堂堂主叫来!”

树林里等候着一个女子,面容姣好,可生得大手大脚大屁股,而且宽肩、粗腰。

王槐竟然摘去人皮面罩,脸上的冷汗涔涔流下。女子掏出块手帕,为他擦拭冷汗,“帮主还不知道你和黑旋风的关系?”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得尽快找到他的下落,不能留活口!他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而且还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怕!现在你掌管七童堂,我掌管素女堂,他若先找到黑旋风,我们就……”

王槐点起脚,伸长手臂,捂住她的嘴,“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即便是想想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大手大脚大屁股女人拨去他的手掌,问:“是不是该我去了?”

“小心他的毒烟!”

“不怕!我服了解药!”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解药?”

“因为你的前任堂主!他死的太好了,让我分析出毒烟的成分!”大手大脚大屁股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一副白色的面具。

王槐也重新戴上了人皮面罩,“丝丝,你要小心!”言语中充满了关爱。

丝丝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在摸自己的爱侣。

“快去吧!”王槐催促着,再又叹息:“唉!”

丝丝已经走出,沿着小路向大柳树走去。

四海酒家!破破烂烂!

门两边破烂的木牌上写着两条破烂的顺口溜: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家我家一家亲。

辜独没有感觉到酒家的亲切,反倒感觉到他们的霸道。

因为普普通通的一碗清汤面竟然要三千两银子!

麻十三吃了七碗,这才问辜独要不要吃?

辜独第一次心疼怀里的银子,所以他摇头,径自去数桌上的小米粒。自从麻十三要他数米粒的那天开始,他每天都坚持数两碗小米粒,现今已是第七天。

麻十三还是要了三碗面,放在辜独面前,“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这是四海酒家的规矩!”

“是不是你出银子?”

麻十三愣了愣,终于点头。

辜独很快便吃完了三大碗清汤面。

睡眼朦胧的掌柜的打着哈欠拉来张椅子,坐在了桌旁,“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别以为花了两个臭钱就了不得!”

辜独终于发现,江湖中还有很多事情他并不了解,比如这家“四海酒家”!

“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麻十三立即回手捂住了辜独的嘴。

可惜他还是出手晚了少许,辜独的问题已经问出。

“笨蛋!”掌柜的骂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回道:“门上不是写着呢,‘四海酒家’!”伸出手来,伸到了辜独眼前。

麻十三铁青着脸拍在他手里一张银票,一万两的银票。

辜独瞪起了眼睛,“啊?一万两?我问什……”麻十三这次手快,及时捂住了辜独的嘴。

掌柜的再打了个哈欠,“我真该剁下你的手!”

“你不敢!”辜独在麻十三的手后唔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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