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禄大人,大事不妙!那个李永芳竟然不在抚顺关!”
“什么?李永芳不在?”麻承塔大惊失色,怒道:“这个狗日的佟养性,竟然隐瞒这么重要的消息,等我回去一定亲手砍了他!”
麻承塔上前揪住那个刀疤脸,继续问道:“其他人联系上没?”
那个刀疤脸颤抖着说道:“牛禄大人,其他的内应联系上了,只要咱们点火,他们在城内能制造混乱,牛禄大人,李永芳不在,咱们是不是撤退?”
麻承塔怒道:“撤退?咱们这三百人已经没有撤退的机会,要么打下抚顺关,要么全家陪葬!”
麻承塔放开刀疤脸,趁着前后城门大开,大吼一声:“抄家伙!”
三百多名马贩立即恢复成强盗模样,纷纷拿出藏在裤裆的武器,冲到了内外城门,将控制城门的名军士兵砍倒在地,接着就有后金士兵开始在城内一边放火,一边高声大喊:“大金攻破抚顺了,快逃命吧”
城内外的军民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一帮土匪见人就砍,城内也是四处火起,吓得人们到处乱串,城内外顿时大乱。
“报!城下有数百建奴细作混入城中,目前已占领南门和吊桥,城内有人作乱,不少民居已被点燃,另探马来报,建奴主力已经至城东不到十里!”
城头上的张元芳听闻数百后金军混入城中,建奴主力又杀过来了,先是一惊,但片刻之后又镇定下来,大笑道:
“区区建奴不自量力,三百人就敢偷袭我抚顺关!王千总立即带人去南门,歼灭所有建奴细作,记着尽量占领高处!多用弓箭,尽量减少伤亡!唐副千总带兵戒严全关,违抗者杀无赦!王副千总立即组织军民搬运守城器械,准备迎敌!”
张元芳分配完任务,对着一个士兵说道:“即刻关闭瓮城千斤闸!”
片刻之后,一个校尉来报:“大人,千斤闸已经损坏,无法关闭”
张元芳道:“谁平日负责千斤闸!”
校尉回道:“乃是王戈胜!”
“噗”
一名穿着破旧鸳鸯战袄的明军士兵被射中面门,倒在城墙上。
明军士兵居高临下,使用弓箭、鸟铳本应占据优势,但是面对着在白山黑水间渔猎为生的后金士兵,却完全不是对手。
后金士兵使用的重箭穿甲性能极强,而且射的奇准无比,专挑明军士兵的面门,不少明军士兵往往刚一露头就被射死。
反观明军这边,不但箭法不如建奴,装备保养也出现了问题,张元芳站在城楼上,亲眼看见一个明军士兵的弓弦拉断,左手臂被断弦打的血肉模糊。没等张元芳发怒,又看见几个明军火铳炸了膛。这也导致瓮城里战斗了半天,仍然无法夺回城门。
王命印一看战况焦灼,把张元芳减少伤亡的命令丢在一边,带领着家丁直接下了城楼与后金士兵进行肉搏。
来到南门,王命印拿起大刀就冲进后金士兵中,多年苦练的武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片刻之间,就砍翻了几个强壮的后金士兵。
“大人小心!”
一个家丁大吼一声,冲上来扑倒了王命印。
等王命印起身,却看见那个家丁身中数箭已经气绝。
后金士兵一看王命印身穿铠甲,武艺高强,立即改变策略,集中弓箭手杀伤这个不要命的明军将领,城内狭窄的地形和四散的货物为后金士兵提供了良好的防护,使得王命印的进攻异常缓慢。
“呜呜呜”
“是大汗的号声!”
麻承塔大喜,对着身后的人喊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大汗到了,抚顺必破,我等定然是首功”
王命印也听到了建奴号角声,忍痛拔出射在盔甲上的一支重箭,虽然重箭无法完全射穿盔甲,但是深深刺入了血肉中。王命印顾不得疼痛,准备带着全部人硬冲一次,如果失败,夺不回南门,那抚顺关将危在旦夕!
“王千总,张大人命我等带的手榴弹运过来了!是否马上参战!”
王命印看着这帮穿着奇怪军服的明军士兵,怒道:“有啥鸟兵器赶紧使,拿不下南门全城将士和百姓都要陪葬!”
王命印喊完,就见这五十名张元芳从沈阳带过来的士兵,立即打开箱子拿出一个个黑乎乎、长长的的铁壳子,用火折子点着,使劲扔进了后金士兵的阵地。
躲在后金士兵中间的麻承塔看见明军队伍丢出一个个黑乎乎的铁棒子,后面哧哧冒着青烟,根本没当回事,心里想的全是立功后得到的奖励。
“轰、轰、轰”
单个黑火药手榴弹威力不大,但是几十个一起爆炸还是颇具威力,爆炸声依次响起后,原本阻击明军的后金士兵被炸倒一大片,均是被大量的弹片击中要害直接毙命。
麻承塔也被巨大的爆炸声吓蒙了,身上中了数个弹片,虽不致命,但也伤的满脸开花。
没等麻承塔下令躲避,明军第二波冒烟的铁棒子又飞过来了
几轮手榴弹过后,后金军前面的人被一扫而空,王命印一看有机会到来,立即让掷弹兵停止投掷,带着人冲上前肉搏。
城外的野猪皮大部队,先行的全是精锐骑兵,一路急行军离南门已经不到五百步,得知麻承塔已经攻占南门,立即准备攻城。
“父汗,让我去攻城吧!”
zlq主莽古尔泰率先向野猪皮请令,准备摘到手的果子。
野猪皮看了一眼莽古尔泰,知道他这是要抢功劳,没好气的说道:“二贝勒代善立即派甲兵从南门攻城,莽古尔泰到城西十里处设防,其他人待命!”
“喳”
代善下马一个漂亮的打千儿,白了一眼莽古尔泰,立即带兵冲向抚顺城门。
此时的抚顺城南门正处在焦灼状态,后金麻承塔的部队剩下不到一百人,王命印带来的人也伤亡不少,城墙上的明军守军在拼命搬运守城器械。
“铨家桶是否搬过来?”
张元芳焦急的问王学道。
“张大人,铨家桶马上就到!”
“马上?再不搬上来我们全要和抚顺陪葬!立即去催,其他器械先不要搬,先把铨家桶搬上来!”
“张大人,滚木、礌石、弗朗基炮还没搬齐,搬那个铨家桶有用吗?”
张元芳一听,顾不得保持文官风度,一脚踹向王学道,大吼道:“让你搬就赶紧去!搬不上来我现在就把你当武器丢下去!”
王学道吓得一哆嗦,赶紧带人去搬。
张元芳看着城外的后金兵,正滚滚越过护城河冲向城门,一拍城墙,哀叹道:“为何要把李永芳的一千人马调走,难道是天要亡我?”
“二贝勒的人来了!城破了!”
当建奴的第一个甲兵冲进抚顺南门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抚顺完了!
远处的代善看着正红旗士兵冒着箭雨,越过陡坡冲进城门,为这轻而易举得来的军功洋洋得意,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坐在汗王宝座上的气派,兄弟们俯首称臣的痛快,富察氏动人的肌肤以及城门上扔下几个冒着青烟、黑乎乎的铁桶,将一名大金将士砸个正着。
“谁敢用铁桶砸我大金士兵,待城破定然杀了喂狗!”代善忿忿的说道。
城门下,那个倒霉蛋后金士兵差点被铁桶砸中,常年的强盗生涯使他异常敏捷,在受伤一瞬间他跳到一边,一个漂亮的驴打滚安全蹲在了一边。
这后金士兵异常魁梧,打量着从天而下的暗器,双手一用力竟然将这个沉重铁桶抱了起来,细细端详起来
第七十一章 卷土重来()
只见这铁通冒着缕缕青烟,带着一股奇怪的、淡淡的墨香味,桶身黑乎乎、粘粘的,用耳朵贴在桶身倾听——“轰……”
五十多斤的铨家桶炸裂开来,四散的煤焦油带着火星四处飞溅,那名建奴士兵没被当场炸死,只是浑身上下沾满了冒着黑烟的黑油——马上,他就要后悔没被当场炸死!
很快,参杂着未完全燃烧火药的黑油开始缓缓燃烧,剧烈的刺痛在他全身蔓延,透过皮肤,穿过血肉,深入骨髓。
那个建奴士兵在疼痛和恐惧中用双手拍打全身,却发现根本无法扑灭满身的火焰,绝望中倒地哀嚎起来,滚下陡坡。
城门下,十几个铨家桶相继爆炸,还有一些铨家桶没直接引燃,而是滚到了很远才爆炸。整个抚顺城门外尽是一片黑烟火海,伴随着建奴士兵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同烧烤炼狱一般。
一些建奴骑兵见前面城门处起了大火,本能勒住缰绳,后续的骑兵躲闪不及,纷纷把前面的人马撞翻在地,加剧了伤亡。
远处的代善看见城门外大火,急忙带着正红旗大部队冲上前来。后金士兵纷纷下马,隔着浑河拿起步弓向着抚顺城上射箭,妄图压制住城上的火力,等待大火熄灭。
冲进城内的士兵不知道后路被断,依旧往前冲,迎接他们的是数不清的弓箭和手榴弹。
……
一个时辰过后,城外的大火依旧未灭,城里的喊杀声早已平息。
因为野猪皮的步军未至,所有的攻城器械都没到战场,更不可能让精锐骑兵下马攻城,只得鸣金收兵。
“报张大人,今日我军阵亡三百九十一人,伤二百余人,城内毙虏三百二十人,俘虏十五人,城外建奴伤亡不详!”
“什么?伤亡接近六百人?”
张元芳一把扯过送来的伤亡报告,呆呆的看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日的战斗虽说刚开始惊险万分,可是手榴弹和铨家桶使用后,明军居高临下,应该说是占尽地利,可伤亡人数竟然还是超过了建奴。
抚顺关的兵额,按照惯例各种吃空饷少了四成,但是守备军队还有五千人上下,前几日李永芳带走一千精兵去辽阳,目前城内满打满算也就不到四千人,今日竟然折损了六百!
张元芳又问物资官道:“城中收成器械是否充足?”
物资官道:“启禀大人,城内物资充足,火药滚石檑木等皆齐备,不过张大人此次带来的火器剩余不是很多,手榴弹剩下不到一千个,那个阎王桶和火药包还剩不到二百个!”
“怎么剩这么少?那个阎王桶是什么?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物资官紧忙回道:“大人,今日守城将士们刚刚使用新器械,因为不熟悉性能,所以用的有些多,那个阎王桶就是大人说所的铨家桶,这也是因为那个火器杀戮太残忍,所以将士就改叫阎王桶了”
“阎王桶?这名字倒也贴切。今日使用的阎王桶确实有些浪费!”
张元芳在屋内来回踱步,说道:
“今日建奴折损了不少人马,本官料定建奴还要攻城!今夜所有将士都打起精神!各将领轮流站岗,搬运守城器械!本官已经向辽阳求援,只要坚持几日,等李游击带兵回援抚顺,我们就安全了!”
被张元芳的乌鸦嘴言中,第二日天刚亮,城外号角声不绝,数万建奴步骑来到抚顺关外。
不过,预想的惨烈攻城战并未直接打响,而是建奴军中冲过一骑兵来到城下,射出一封书信便掉头逃走。
“大人,这是建奴的书信,请过目”
一名小校将书信递给张元芳,张元芳看了几眼书信,哈哈大笑道:
“建奴真是大方得很,奴酋直言,只要本官能献出抚顺城,许诺我官升三级,另外还招我做额驸,哈哈”
众将士一听也跟着哄笑,王命印还补充说道:
“听闻建奴的女人奇丑无比,面黑牙黄,要是大人娶了怕是天天作噩梦”
张元芳跟着尴尬的笑了几声,说道:
“想让本官投降?做梦!来呀,把昨天那十几个俘虏押上来!”
一声令下,十五名昨日被活捉的建奴俘虏便被押上了城头。
那十五个俘虏知道凶多吉少,也不敢求饶,因为建奴已经完全军事化管理,死战有抚恤,被俘虏了要是投降,那家人肯定就比奴隶还凄惨。
一个俘虏还叫嚣道:“赶快向大金投降,否者城破你们全都得陪葬!”
“咣、咣”
王命印抽出腰刀,用刀背对着那个俘虏的嘴连抽两下,把那个俘虏的满口黄牙打的四处乱飞,其他俘虏也吓得不敢言语。
城下的建奴军看出城头正被虐待的俘虏是大金的士兵,顿时一阵骚动。等到一位满身肥膘、身材高大的明军刀斧手站在俘虏身后时,建奴知道这是要在城头处决大金的士兵,不少人开始破口大骂。
张元芳一挥手,那个刀斧手眯着小眼睛,朝鬼头刀上喷了一大口黄酒,抡起胳膊照着刚才被打飞牙齿的建奴脖梗就是一刀。
“咔……”
也许是技艺不精,更或许是虚胖无力,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竟然没砍断俘虏的脖子,那个俘虏的脖子断了一半,鲜血向四周猛烈喷溅,脑袋被皮肉挂住耷拉着就是不断。
胖刀斧手见没砍死俘虏,怕上官追责,闭上小眼睛抡起鬼头刀又砍了一下,结果一着急——砍歪了。
“啊……噗、啊,噗、噗、噗……”
胖刀斧手瞪圆了眼睛,使出吃奶的劲,连砍了十几刀,终于把那个建奴俘虏的头给砍下来,刀斧手自己也被溅了满身血迹,用手胡乱抹了几下脸,简直如同恶魔在世一般。
剩下的十几个俘虏眼睁睁看着同伴的脑袋被砍成萨其马,直接吓得屎尿直涌,把野猪皮的森严规矩忘得一干二净,纷纷朝刀斧手求饶道:
“壮士,刀下用力!刀下用力啊!求您一刀砍死俺吧……”
城外的建奴大军看见竟有人如此折磨大金士兵,早已开始骚动不安,大小将领纷纷向野猪皮请战。
努尔哈赤大吼一声:“莽古尔泰!”
“儿子在!”
“昨日你不是请战吗?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立即攻城!城破之后你的正蓝旗先入城!三成奖励归你!”
“谢父汗!”
莽古尔泰没见到昨天城门外的惨烈,也没有任何将领向他透露昨日攻城情况,只以为野猪皮对他另眼相看,高高兴兴的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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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建奴攻城()
战鼓声响起,建奴军中缓慢推出五十多辆盾车,这些盾车是由一层牛皮加一层铁皮,包裹着厚厚的木板,竖立在双轮推车上而成,每辆盾车后藏着十几个无甲的包衣和少量的建奴甲兵,缓缓前行。
盾车前方,是数百被建奴掠来的百姓,每个人身上扛着土袋,朝前走去,稍微走的慢一点的,便被后面躲着的建奴甲兵砍倒。
……
明军这边胖刀斧手还淡定的站在第二个俘虏身后,因为害怕一刀砍不死,所以上下挥舞着鬼头刀迟迟不敢砍下去,那个要被砍头的建奴俘虏吓得魂飞魄散,口中不住求饶刀斧手一定要砍准点。
那边的王命印实在看不下去,跑过来一脚踹飞刀斧手,喊来十几个家丁,一人一刀就把俘虏全部处决。
进入射程范围,明军居高临下弓箭、火铳、弗朗机炮依次开火。
城上的守军都知道前面抗土袋的是大明百姓,但是面对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谁会为了前面陌生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就连张元芳对被胁迫的百姓也视而不见。
明军几轮射击后,建奴盾车中的数百名弓箭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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