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妖言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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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妖言录-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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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逸宸笑道:“他答应跟你练,能不能坚持,就要看心情了。”

    林涓喜将剩下蛋筒塞嘴里:“好,咱们开始练!”

    刘逸宸要上班,所以基本是林涓喜天天带着舅舅练。

    “上课”期间,林涓喜一直摆着副玉面罗刹的样子,每当刘花程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神就分外凌厉,最后都是刘花程抖抖地做完了全部,当然是汗流浃背叫苦连天。

    对于林涓喜来说,这样的日子很好,忙碌中可以忘掉烦恼,况且,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天大的幸福。

    这么过去了五天,第六天训练时,刘花程喜滋滋地按了按自己的腹部,说:“涓喜,我练出来腹肌了。”

    林涓喜看也没看,说:“还差得远呢,哪有一礼拜就练出来腹肌的,起码得一年。”

    刘花程备受打击,消极怠工,恰好这天刘逸宸带着吃的来看他俩了,刘花程就可怜兮兮地说:“涓喜说我起码得练一年才能练出来腹肌。”

    刘逸宸点点头,说:“对呀!得练一年,而且你这个量太小了,如果加大三倍,可能一年才会有效果。”

    林涓喜将冲好的一杯蛋bai、粉递给刘花程,说:“二舅你以为呢,你以为干什么容易?”

    “天哪!”刘花程接过杯子,又递给刘逸宸,简直痛不欲生,“一年!三倍?杀了我吧!”

    刘逸宸喝了口蛋bai、粉,问林涓喜:“这么甜?”

    “怕他上火,放了点儿蜂蜜。”林涓喜说,然后从表哥提来的零食袋里找出牛肉干,递给二舅,

    “吃牛肉长肌肉。”

    刘花程没有接,用一种惨烈的眼神看着牛肉干,说:“我不想练了。”

    林涓喜皱眉,不怒自威地说:“不行!你现在放弃,这一个礼拜就白练了。”

    刘逸宸却笑了,说:“不想练就不练了——走,带你玩器械去!”

    刘花程欢喜地拿起薯片和可乐,朝蛋bai、粉努了努嘴,对林涓喜说:“你喝吧,我去了!”

    林涓喜无奈地端起蛋bai、粉,心中暗骂:“可惜老子一礼拜功夫了——给你放蜂蜜?该放刷锅水!”

第一章() 
林涓喜提着酒瓶子晃晃悠悠走着,带着种自暴自弃的放纵。

    原来,发洪水那天,李邺就杀了纪无臣,而一个礼拜前,可怜的纪老夫人才知晓孙子的死讯,她当场晕过去,住进了医院。

    纪无臣下葬,距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林涓喜还以为,自己已然平静,没想到纪老夫人住院,又勾起了她心中的阴郁。

    林涓喜的舅妈纪小满,哭得脸都肿了;而纪家二小姐纪白露,因此而出家;纪无臣的父亲纪清明和妻子王氏,悲痛地病倒在床,葬礼由刘逸宸的父亲刘轩程全权负责。

    纪清明林涓喜见过几次,是个真真正正的老帅哥,高贵典雅,贵气是发自骨子里的,让观者自惭,可惜白发送黑发,惨历人生在世最大的痛苦,都不知道这两个多月来,他是怎么过的。

    一个人的死,往往会连带着毁掉至少一个家庭,所以,扼杀生命,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还有那些溺亡于洪水中的人们,他们的怨魂终日在她头顶哭泣,控诉。

    作为一个杀手,满手血污,罪孽滔天,却承受着良心的谴责,是自己虚伪吗?可是,愧疚和心痛是真真实实的感受。

    林涓喜觉得在这整件事情中,自己就是个帮凶,让这出戏演得更真实,无法抑制的负罪感和还没绽放就凋谢的爱情,让她又投进了酒精的怀抱——也许自己不能用凡人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历史是用鲜血写成的,江山是用白骨堆成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林涓喜蓦然驻足,自己竟然走到了这里。

    这里很陌生,她从没来过,无疑也很偏僻,连路灯都没有,月晦星朗,可以依稀看到两边残破的墙头生了青苔和衰草,地上有碎瓦和断砖,偶尔的虫鸣微弱而虚浮,星光和寒气在头顶飘忽着,她的脚步也是虚浮的。

    眼前脑后,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像被吞噬一切的贪婪魔兽袭击过。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林涓喜敏锐的耳朵立时察觉到了,脚步声很沉稳,有意放轻,来者可疑。

    林涓喜故作踉跄,留起心来,背后脚步声越是接近她,越是放轻放慢,她更加确定来者不善了。

    这脚步终于到了她的身后,她等着他靠近,冷不防飞起一脚直击对方面门,一般人受到这样突然和猛烈的袭击早倒在地上了,可这位陌生人却轻巧躲了过去。

    微弱光线中,林涓喜看清了来人,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容貌稚嫩,体格削瘦,但能看出来肌肉不少,体脂含量应该不会低于李小龙。

    她暗叫不妙。

    男孩一拳过来,林涓喜防不胜防,挨在了太阳穴上,眼前一花,摔倒了,男孩紧接着拳打脚踢,林涓喜被打得快吐血了,全身都是难以承受的剧痛,她终于一动不动了,酒瓶子早摔在地上,碎成玻璃渣,廉价的烧刀子浸湿了肮脏的地面。

    她躺在那里,看着这个男孩,嘴里满是冲人的甜腥味儿,是血。

    男孩抽出一把水果刀:“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渡边次郎的儿子!”

    “渡边次郎?”林涓喜艰难地回忆着,可就是想不起来。

    “哼!你杀的人不记得了?你这个魔鬼!”

    杀的人?杀的人!林涓喜一脸错愕,电光火石,她蓦然想起了,那是她杀的第一个人的名字,那个日本政客的政敌,也是名政客,为了利益,在很多个谋财害命的悲剧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虚弱地说:“原来你是他的儿子。你要给你爸爸报仇吗?”

    “哼,我当然要报仇,这四年来我拼命练武术,就是为了杀死你!”男孩的汉语,带着浓浓的和风口音,“这么多年,我拼命练武术,学中文,就是为了杀你!”

    林涓喜咳了一声:“你还是个孩子,不要杀人,会后悔的,杀人会毁了你……”

    男孩飞起一拳把她后半截话打掉了,他举起刀,稚嫩的双目森然盯着她:“休想让我饶过你!记住我的名字,渡边睦月,渡边睦月杀了你——要想报仇只管来!”

    他话音一落就一刀刺下,林涓喜闭上眼,知道此命休矣,但她倒并不悲伤,反而有隐隐的轻松感。

    一声惨呼,却是渡边睦月。

    林涓喜睁开眼,看到了残墨!

    只见残墨拿着那柄水果刀,手法极快地将男孩手腕脚腕脱臼,男孩躺在地上,满脸惊恐。

    残墨身边站着李邺,黑暗中,他的白衣特别耀眼。

    残墨蹲在男孩身边,将刀尖在他面前晃着,一副猫玩老鼠的表情:“你说我是先割鼻子呢?还是先挖眼睛?还是——”

    她轻佻地将刀尖滑到了男孩的下、、yin:“还是先割了这里?”

    李邺有些尴尬地咳了声:“残墨,杀了他!”

    残墨正要举刀刺下去,林涓喜挣扎着阻止:“别……别杀他。”

    残墨的刀停在半空,看着李邺等待示下,李邺眼瞅林涓喜。

    林涓喜低声说:“我为钱杀了他爸爸,他是来报仇的。”

    李邺说:“那就更不能留了,我现在不杀他,他迟早会杀了你。”

    林涓喜说:“他只是个孩子,再说我犯错在先,他找我报仇无可厚非,公子——”

    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林涓喜不能站起来,她正欲手撑地爬到李邺脚下,李邺三步过来,蹲下,掏出个瓶子,倒一颗药丸给她:“吞下去。”

    林涓喜依言服下了。

    过了片刻,林涓喜感觉好些了,李邺仍然蹲着,她说:“李公子,饶了他吧,如果他将来杀了我,也是我罪有应得。”

    李邺沉吟片刻,说:“残墨,这小子交给你了,别杀他,让他失忆,忘了报仇这事,再派几个人盯着,如果他还要报仇,再杀他。”

    “是。”

    “现在。”李邺站起来,俯瞰着林涓喜,“先送林小姐去医院。”

    “是。林小姐,我背你过去。”

    林涓喜这才看到,远处停着一辆车,好像是残墨的路虎。

    残墨将林涓喜背起来,她力气很大,步履稳健,到了车跟前,将车门打开,把林涓喜轻轻放在后排,然后笑道:“你先等会儿,我把那个小子扛过来。”

    她说着走了。

    林涓喜朝远处望望,李邺早不见了,空留满地星月清辉。

    残墨果然是扛着的,渡边睦月像一袋面粉般伏在她肩头,她很快过来了,将渡边睦月放进后备箱。

    一切就绪,残墨坐上司机位,回头说:“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谢谢你!”

    “客气了!”残墨发动了汽车。

    林涓喜见她还开着这辆破旧的路虎,便说:“该让李公子给你换辆车了。”

    残墨微微一笑:“开了这么多年,舍不得啊!”

    “如果有天它报废了呢?”

    “我想找个地儿,把它埋了。”

    林涓喜哈哈笑了。

    林涓喜在医院做了检查,伤不碍事,处理了几处擦伤,就和残墨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残墨买了酸奶,两人喝着。

    残墨突然说:“主人吩咐了,以后如果没事,咱们还是少接触的好,对你来说太危险,你好好念书,将来干个正经事儿,成个家,过普通人的生活——正常生活还是好啊!”

    林涓喜看着残墨那张鲜妍明媚的脸,愣了愣,舀了一大勺冰凉的酸奶,塞进嘴里,哼了声说:“你回去告诉李公子,听了他的新命令,我现在高兴地想哈哈大笑!”

    残墨一口口抿着酸奶,点了点头。

第二章() 
夜色沉沉,窗外昏暗,只有零星几点灯光。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

    坐落于凤凰城东郊落月湖畔的公寓,大片繁茂的绿色植被掩映中,洛可可风格的白色建筑分外纤雅,刘逸宸家在五楼,两室两厅一卫的单身贵族宅邸,站在客厅落地窗前,可以看到烟波浩淼的落月湖。

    此刻,客厅只开着窗边的一盏落地灯,调到最低,光线极暗,让人感到温柔和舒适,刘逸宸一身日常装束,浅灰色衬衣,卡其色休闲裤,深棕色格子布拖鞋,踩着柔软的长毛地毯,倚着宽大落地窗的窗框,剔透利口杯中有多半杯红酒,绽出如梦似幻的瑰丽光彩,他看着楼下只有几盏路灯的小区院子和不远处黑暗中的落月湖,沉静而不可捉摸的眸子很是幽邃。

    这样过了良久,突然,刘逸宸悠悠地说:“你还要在我后面站多久?”

    一声清脆的娇笑,一个小女孩蹦跳着到了窗前,和刘逸宸并排站着,侧过脸看他:“你怎么知道有人在你后面?”

    刘逸宸微微一笑,将利口杯递到她眼前,杯面如镜,清晰映出了身后的一切,她不由撇撇嘴:“好吧——你一点儿都不好玩!”

    刘逸宸悠然晃了晃酒杯里的血红色饮料,透过它,瞅着外面璀璨的星空,不说话。

    残墨也看着窗外漆黑夜幕下的繁星,笑言:“星星好亮!”

    刘逸宸扬了扬嘴角:“是啊!”

    残墨嫣然一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那天天上半个星星也看不见——喝点儿什么吧,红酒吗?”

    残墨摇了摇头:“我不要酒,难喝,我想喝——酸奶!”

    “好,什么味儿的?”

    “草莓的。”

    刘逸宸从饭厅拿了盒草莓大果粒递给她。

    残墨谢了,接过来就撕开,咬着勺子将包装袋递给刘逸宸,他替她扔了。

    残墨边喝酸奶边说:“你冰箱里怎么会有酸奶?”

    “我二叔喜欢喝,他没事过来和我玩游戏,我就准备了点——坐吧!”刘逸宸示意。

    两人盘膝坐在地毯上,残墨挖了一大勺放嘴里,朝红酒努努嘴:“为什么不喝?”

    “酒一定要用来喝吗?”

    残墨不解。

    刘逸宸笑答:“我喜欢这种颜色。”

    残墨点点头,嫣然一笑:“你们小区好暗呀,我喜欢,幽静,舒服——难道是为了方便你们这些阔少私会情人?”

    残墨今天将乌发全部束在头顶,扎了个马尾辫,露出光洁的额头,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脸部线条很是美好;一件大圆领的米色宽松t恤;黑色蓬蓬裙在毛衣下露出半尺;黑色长袜子和黑色翻毛皮鞋。

    此刻,她随意地坐在那里,领口有些松,但是除了两根精致的锁骨,什么都看不到,少女玲珑的曲线隐约可见,一手拿勺子一手拿酸奶,像个刚放学的学生妹。

    幽香从她的衣领中一阵阵透出来,若有似无。

    两人闲聊着,残墨语笑嫣然,一派天真烂漫,说着内容小清新的有趣事情,很是健谈,刘逸宸话不多,只是注视着她,认真听着,偶尔问一两句。

    残墨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酸奶,白色液体从嘴角溢出来,她自己没有察觉到。

    刘逸宸实在看不下去了,伸过手替她抹,说:“真有这么好吃?”

    残墨嘿嘿一笑,刘逸宸还没收回手,突然,她一口含住了他沾着酸奶的手指。

    刘逸宸大吃一惊,只觉指尖一片柔软濡湿,残墨低声笑道:“我关灯了!”她啪嗒一声关了地灯。

    昏暗中,残墨欺近了刘逸宸,抓住他的手,灵活地吻噬挑逗,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眯着,黑漆漆眸光迷离而诱惑,像红酒的色泽;她凑得更近了,略微不稳的呼吸几乎擦到他脸上,堵住的嘴中溢出细微的若断若续的shen、吟,她又抓住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大腿上。

    突然,啪嗒一声,灯亮了,光线调到最大。

    突然的刺目,让残墨有些羞明,然后,她震惊地发现,刘逸宸手按在地灯的开关上,轻轻推开了她。

    让残墨愕然的是,刘逸宸居然一脸镇定,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脸带红晕,羞涩地嫣然一笑,轻声说:“为什么要开灯?”

    刘逸宸望着残墨,一言不发。

    他遭遇过女人或明或暗的勾引,可是从来不越轨,倒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想惹麻烦,更不愿为了一时痛快坏了大事,他绝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现在,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那样精雕细琢的五官和*蚀骨的风情,触手可得,任何男人都会为此会欣喜若狂,可他的心里却是一阵难受,这个美丽的姑娘,没有人教导她是非观念,她得到的是什么?践踏,rou、躏,摧残,甚至于——丧失羞耻心,为了所谓的主人,却不知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残墨看着刘逸宸,表面极尽娇柔妩媚,可是心却定住了,以往见过的男子在此刻,眼中唯有肮脏的qing、yu,可他没有,他的眼神,在她脑海中唤起了一幅场景,那是在两百年前,她和天青去欧洲办事,法国的夏天,她穿着维多利亚风格的带着撑托的大裙子,站在高高矗立的教堂前面,广场上一群白鸽合着金色的阳光和动人的赞美诗,向湛蓝的天空飞去,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感到圣洁,此刻,她心中又腾起了那种体验,但还夹杂着另一种陌生的情绪,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以致于对自己的思维定势有了一丝犹疑——她此刻还不明白,这样的眼神,叫做悲悯。

    刘逸宸站起来,说:“酸奶也喝了,夜也深了,你要是不走,我去定间房子,晚上你睡这儿,我睡酒店;你要是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残墨心里升起熨帖的感觉,非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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