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令壮士的身份越来越容易暴露，越来越不好接近秦王。最后，你只剩下两个选择，去行刺——那就是必死无疑；或者不刺，保留一条命。不知道非凡大哥选择的是哪一条路？”
徐福一气呵成地说完了这些话。
非凡鼓掌。
“大人说的不差分毫。但是我要纠正你一下。我没有选择。”
“此话怎讲？”“时机到来的一晚。我已经突破了重重关卡，进入到秦王的寝宫了。”“那你的时机就在眼前。为何不当机立断？”“要我说吗？”“直说无妨！”“算了吧，还是不说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反正我没有选择。我从那条自己挖的，隐蔽的地道跑出来。就一路向南。我也是听人家说，南边会有好事发生。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这里就不想走了。关中话都快要忘了。你们就来了。”“那这个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孩子，是我们部落里的孩子。我在这里散播了一些小小的私心。”
“私心？”
“我把从前中山国的很多东西移植到这里了。中山国的食物，酒，文化，风俗，文字。建筑。我在这里又待了十年的时间。可以说这里实现了我的理想。好啦，天色已晚，各位稍事歇息，明天继续我们的话题，其实我还是有很多美好的理想想要跟大人共议呢。“大汉的语言拥有斩钉截铁的力量。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地方，遇到这样一个人，中山国？徐福的记忆又飘到了从前。
“非凡大哥，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使得你积攒了这么久的能量，硬是活生生给憋回去了。”
第94章 94。中山国（）
“我只看见了他的背影，我看见他的写信。写了撕，撕了写。不知道是写给谁。但他的背影给我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就像见到饿殍遍野，路边行乞的老人那样的感觉。我突然明白了他跟我们之间没有差别。他是个可怜的人。他拥有了一切，又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夜深了，一个人，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没有一个懂他的人。他跟地球上所有的人一样，晚上的时候，要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徐福点点头，好像懂得了什么的样子。“可是你努力了那么久，你突然放弃了，不觉得哪里会不舒服吗？”
“就是因为浑身难受，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所以我才要一路往南。”非凡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能以自己的方式生存下来。迅速地学会每一个地方的生活方式和语言，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比较不匹配他刺客身份的一点是，他特别喜欢跟人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没有人不知道他的秘密。
“好啦，天色不早了，几位早点歇息。明天一早还有正事要干。”
一些当地的村民给徐福一行人找来了简单的草席，一些布料，兽皮，中山村只是湿度大一些，温度适中，夜晚稍凉，只需要简单御寒就可以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徐福就兵分两路，去搜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史官的资料里记载，在这一带，有很多珍奇的宝贝，紫色的树，野人，狼人，狮身人。听上去瑰丽复杂。但更多的是有点像是在胡编乱造。但是对于史官来说，随意地私自胡编乱造可是很严重的死罪呢。史官当中有一种特别的类型。就是采风的史官。由他们随军负责采集百越当地的民俗故事。记录在案。可能是语言方面的原因，也有可能是老百姓太擅长于想象。每次只要一说到这方面的故事，他们都很信誓旦旦，一副诚不我欺的样子。交给徐福的资料里，没有把民俗故事当作很严肃的材料上交徐福。但是徐福却都一一谨记下来。
碰见过撒旦的徐福，当然是不会太随意地对待人类理解不了的现象。
搜山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不愿意公开真面目的人，半神，半鬼。最喜欢的还是隐居在大山里面。
他们去了一天。
无功而返。
非凡在堂屋中心。翘着腿。烧着一大盆熊熊大火。火上是肉。非凡嗜肉。每天不吃两斤肉就难受。肉都是他自己到山上去打猎打来的。运气好的时候，会吃到老虎肉。而此时火上炙烤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的野兔肉。
徐福内心稍微有些怀疑，“中山国？”，他们两路人马，一路由徐福率领，一路由吴氏率领。回到集合地点——茅草小屋，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疲惫不堪了。疲惫中的徐福在想：“中山国夹在燕国和赵国两个大国之间，本来就不易生存。最特别的是，中山国人从西边远道而来，中山国人诸侯是个罗马人，本来是一队轻骑兵，本欲征服东亚，自不量力，一路上，到了周王面前，只剩一个人了，本来周王随意可以处置他的。但是他长得太特别了，周王兴致大发，随意赏了他一块领土，为了让他的领土上充满他的家乡人，他又花了好几年的时间，从家乡运送了十几万的罗马人，定居中山国。所以中山国的人，一般皮肤都像雪一样白。蓝色眼眸。”“非凡君，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直说无妨。”“中山国据我的了解，基本上都是白荻。您的肤色发黄，是什么原因。”非凡早就知道徐福会问这个。
“徐大人，人和人之间讲的是一个信任，您若不相信我所说的，那么接下来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交谈的必要了。再说了，是不是白荻我觉得对于中山国来说，不成什么问题。”非凡，意味深长地看了徐福一眼，好像是在让他不要再继续问下去，很多事情，知道了真相又怎么样呢？中山国，难道就不能拥有一个不是白荻的刺客吗？非凡继续说道：“秦王信任你，把自己的性命前程交给你，你也信任秦王，把自己的性命前程也全部交给了他。”
“可是，非凡君，我不是想要追究什么东西，我只是很想问。这里哪里像一个曾经的中山国呢？”
第95章 95。千年古柏（）
“那些都是看不见的东西。”非凡是一个刺客，从前的刺客不喜欢多说话，说话让他们暴露在危险之中。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问他这么关键的问题。很多事跟徐福解释起来很费劲。但是他希望徐福能理解他的意思，从而向更伟大的目标迈进。
在深山老林之中，非凡悟出了好多。在日复一日的行走中，在艰难困苦中，在意识消失的边界。困顿，恐惧。从咸阳城一直到云之南。他都在行走，并且，这样的行走，同那个在日日夜夜蹲伏在皇城根的日子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心情还是那样的心情，身体还是那样的身体。
他突然了悟了，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国家是虚幻的存在，皇帝也是虚幻的存在，仇恨和死亡也都是虚幻的存在。”这个时候，夜已经完全的黑了。堂屋里的火光更加的明亮。非凡悠悠地说着这些词句，就像在给徐福念咒语。
徐福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才好。于是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中山国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不知道啊，人长得都跟我们所有周朝遗民都不一样？来自遥远的地方？吃不一样的食物？”“不不，这些都是表面现象。”“那是什么呢？”吴氏插了一句嘴。她擅长做一些实际的事情。喜欢纠结在微小的想法之中。像这种大范围的国家的概念，虚幻什么的，她一次都没有想起来过。她还是第一次听人家说国家是一种虚幻的东西。不过非凡的说话的样子。还是让她想起了宫里面，那个最神秘，最受人尊敬，也是最不可接近的职业——祭司。从前是这个职位实际的担当人是相国吕不韦，他是整个秦国的灵魂。他可以与天与神沟通。不过，自从嬴政主政以后，发现了很多赵太后同吕不韦的秘密之后，有一点难以接受。
“我们中山人喜欢流浪。喜欢探索更远的地方。”“那又如何？”徐福实在不是很明白，非凡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走跟我来。”这样黑的深夜。非凡想要带徐福他们去哪里呢？他们每人擎住一个火把，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之上。一旁就是悬崖，一不留心就要摔下去。徐福一行人亦步亦趋。“非凡君，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这条路甚是难走。恐有性命之忧啊。”
“晚上给你看才好看呢。”非凡的声音往前冲去，渐渐淡去。“放心吧，这里是百越之地，最安全的一个村落了。你看似是悬崖，其实这里的地势是往中心收拢的，你想摔下去都没有办法的。摔下去了，也有很厚很厚的草甸子。毫发无忧。”“我说非凡君，今天我们已经走了一天的路了。体力难支，能不能先休息一下。”徐福的身体短粗，在劳力方面不是很擅长，此时的他已经是相当乏力了。
“对啊，非凡君，你是想杀我们吗？”吴氏这种妇女就是会不经大脑地讲话。
“我连皇帝都不想杀，还会杀你们吗？再说了，你们那么多人，而我就自己一个人，要杀也是你们杀我吧。杀了你们有什么好处？”非凡越发地感到，跟女人解释一件事情，是一件多么徒劳无功又无聊至极的事情！
“嘘！”
非凡往后向呈一条直线的队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用力地扯了一个东西，似是一个网罩子，夜可能是一片巨大的皮革。
“船？”
“嗯，对的。是船。”非凡带着自豪的口气。
“我就地取材，用的是一棵1000年的古柏。我到达这里，先看到的就是这棵树。然后我就在这里定居下来，用毕生所学教导我所遇见的每一个孩子。讲述给他们所有关于中山国的所有故事。每一个流浪和战斗的故事。所以，这就是中山国的精髓，我让这里的村民热爱“流浪。”所有就像那个男孩一样，他们喜欢跑到很远的地方，做有挑战性的事情。而我，在业余有空的时候，就会用古柏坐船。现在，船身已经做好了。就差一个船头了。”
非凡君一副很骄傲，很得意的样子。
“可是非凡君，我想问一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吴氏越发地被搞得一头雾水。“你们不觉得搜山根本就没有用吗？有灵的万物，鬼神，是不会因为你们而出现的，也不会给你们提供帮助。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只能通过运气得到，这种寻找根本就是无意义的。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一路上，你们什么都没有找到吗？”“可是史官提供给我们的资料，这里有神秘珍贵的药材，可以用来制作长生不老之药。”“存在是存在，拥有是拥有，两者不可统一而论。”“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停留太久，会惊扰这里的神灵的。”回去以后，还没等非凡继续往下说。徐福一行人就在草席上一个接着一个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在梦里，徐福梦到自己真的乘上了这条船。奇怪的是，这条船竟然可以飞，可以翻山越岭。似乎是一个有灵的巨大生物。然后他梦见自己一下子到了海上。可是在梦里他遇到了危机，着了慌。因为他根本不会航海，也不懂方向。他毕生所学，占卜，预言，解忧，炼丹都完全没有了用处。大海茫茫。前途未卜，只能够随波逐流。
不过，在梦里，他没有哭，只是任由自己随波逐流下去。沉沉地就这样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啾啾鸟鸣，群鸟扑打着翅膀，好像是有一千只那么多。好像是相约着从树上同一时间飞起来。
徐福睁开眼睛的时候，非凡君已经等候良久了。
“好了，现在就出发吧！”非凡君说。
“去哪里啊。”“我等候你们良久了。我要把古船赠送给你们，让你们乘着它，航行到很远的地方。”
“你不是还没有做好的吗？”
“昨天夜里，你们睡着之后，我连夜把最后的船头完工了。”“不会吧，这么快？”“另外，我早就已经找好了中山国的三千童男童女。这艘船就是为你们而准备的。我早就已经预感到你们回来了。”
徐福揉了揉他厚重的单眼皮。果然，窗外已经站满了虎头虎脑的男孩女孩。“这些孩子的父母不会为他们担忧吗？再说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载船的河啊。”
徐福越发地觉得，这个非凡君是不是曾经被秦王朝抓起来，严刑拷打过，所以总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精神上失掉了核心，就是会不会他是已经表现正常的，其实已经是”发疯了“的人呢？再加上徐福在早晨，不太喜欢被人家惊扰。
“徐大人稍事歇息，接下来的事情，您可能更难接受。”非凡眼睛里发着光，徐福曾经看见过那种光芒，那是一种，宏伟计划即将要被实现了的火光。人家都说想要一个人失掉灵魂，就是拿掉他眼睛里的神，而非凡此刻眼睛里的神是骄傲，雄伟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他已经命人用三千壮劳力，把船连夜抬。到了村子的中心。
“嗯。”随着一声悠长的喉音，徐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他先是无言地审视了一下这三千个可爱无比的孩子。突然感觉到一种很重大的责任。不管是炼丹也好，抓药也好，占卜也好。徐福的本职工作，还是一个占卜师。是一个与天地沟通的自然人。而在古代的占卜师看来，5岁以内的孩子就是天地的眼睛。他们的行为，话语，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天地的机密。徐福对孩子的灵气很看重。可是30个人，怎么能够照看3000个孩子呢，而且这些孩子全部都还很小。全部都5岁左右，根本就还是个还不能好好听话的年纪。最终要的是，徐福的队伍中，只有吴氏一个妇女，只有她有照看孩子的经验。其他随性的不过是些孔武有力的士兵。
“不行不行！非凡君，这根本就不现实。3000个孩子啊，这责任我怎么能够担当得了呀！”徐福果断地拒绝。他的头顶上是天，脚底下是地，孩子是天地的代言人，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得罪天地的代言人呢。
“哎呀，徐大人，跟您说了这么多，难道您真的一点都不懂嘛。从黑色的巨大裂缝，到中山国，到流浪，到船。您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神秘的所在了吗？”
“无论如何，我还是承担不了照顾3000个孩子的责任。”“徐大人，万物有灵，1000年的古柏是有灵的，船也是有灵的，那个巨大的裂缝也是有灵的。”“哦？我倒是很想要听听，哪里有灵了？”
吴氏没有理会徐福跟非凡的对话，只是和认真地察看一个接着一个孩子。很难得他们都乖乖地站立了。不说话，但是全都一副很有主见的样子。
“你们的父母呢？”吴氏问他们。
“在家里。”“父母同意让你们去很远的地方了吗？”吴氏又问。但是，孩子们都没有回答她。好像这是一个不能用两三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问题。又像是有人让他们不要随便说出来。
“主宰他们的，不是他们的父母！”非凡看见吴氏很执着地一个一个询问。
“那是什么呢？”
第96章 96。黑色裂缝。（）
出发，行动，是人类进化的起始。
“只有我能带你们找到你们所需要的东西。”
徐福还是很拒绝。他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承担照顾3000个小孩的责任。
“实在不行，咱们给这些孩子算一卦，要是不适合远行，那就？”吴氏看见情况有点僵持不下，便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而双方都对这个办法不置可否。
“好吧，你等一下。”
非凡到了一棵古树下面。刨了三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