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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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错-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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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日苦笑﹐是否因为以前辜负过清﹐所以如今的清总是三句不离讽剌他﹖ 
  「我是男妓﹐纵使对方如何丑陋﹐我还是要佯装欢喜。」这就是男妓﹐没有尊严地活着﹔若然不慎得罪了达官贵人﹐可能就连男妓亦当不成。 
  「是吗﹖那么你对着我的时候也是如此虚情假意吗﹖」他玩弄着手握着的酒杯﹐似乎是不经意地问。 
  厢房内又回复不久前的肃寂﹐一个像是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一个像是在考虑如何回答﹐但实则二人各有所思。 
  良久﹐楼日稳重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如果我说﹐由始自终﹐不管是四年前或是四年后﹐我对你的心都不曾改变﹐你会否愿谅我﹖」愿谅我当年辜负了你…… 
  「不曾改变﹖哼﹗若真是如此﹐你当年又岂会休了我。」冷清嗤之以鼻。 
  此言﹐又再度令便俩人沉默不语。当年的伤害﹐终究是一条鸿沟﹐让俩人的心仅能遥遥相望﹐却不能碰触彼此。 
  须叟﹐冷清带点迟豫地问﹕「我会否愿谅你﹐对你而言重要吗﹖」 
  有时人便是这么矛盾﹐明明晓得不管答案是什么﹐亦不会改变自个儿的决定﹐但总会想知道那一个答案﹐冷清便是如此。 
  「大概没有东西比起你的愿谅更重要吧。」这确是事实﹐饶是他有了权势﹐却得不到清的愿谅﹐也是徒然。 
  冷清怔了怔﹐「哼」了声﹐「口甜舌滑。」 
  「我也只对你口甜舌滑啊。」楼日很自然地回。 
  话声刚落﹐心海微澜﹐冷清微微撇过脸﹐不让楼日看到那双寒凛的眼眸渐渐有了温度﹑更不让楼日看到那姣好的唇勾起了带有些甜意的浅笑。 
  也许一点情真﹑一点温馨﹐便能够愿谅一个人。 
  若然楼日察觉得到冷清的软化﹐那么他们之间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情感﹐下一刻便不会被他打个破碎﹐遗憾的是楼日不曾察觉。 
  「那么我问你……」重新武装好自个儿的表情﹐冷清把视线调向楼日的俊脸上﹐观察着楼日的每一个神情﹐「倘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和权势之间﹐你会如何选择﹖」 
 
  第十三章 
  倘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和权势之间﹐你会如何选择﹖ 
  楼日犹如遭五雷轰顶﹐呆在当场﹐身子僵硬着﹐就连表情亦似是被凝固了一般﹔他的思海虚空一片﹐心如鼓擂﹐手汗淋漓。 
  他没想到﹐不久前极力逃避的问题﹐又再度浮现。 
  清和权势……对他而言都是不能割舍﹐霎时间﹐他做不到选择。 
  幸然安儿已烧好热水﹐有第三人在场﹐冷清亦不好追问﹐让楼日松了一口气﹐避而不答﹐而那如释负重的神情全摄进冷清的眼眸中。 
  其实即使楼日没有把答案宣之于口﹐他已明了自个儿又再一次输给权势利欲……不﹗并非「又」﹗也许这样的结果不管相隔多少年﹐亦不会改变…… 
  说穿了﹐仅仅是他想强求一点希望而已…… 
  断抽分桃﹐已注定苦恋一场﹔爱上一个喜权的男子﹐他已预料到自个儿的结局﹐可是﹐他终究执迷不悟﹑终究放不低。 
  心里的苦涩似是要涌上双眸﹐他闭上眼﹐强忍着胸口那如遭铁锤狠狠敲击的疼痛。 
  想去爱﹐又爱得不够彻底﹔想去恨﹐又狠不下心来。 
  怀着复杂难解的心思瞟向在卧榻上仍然赤祼的楼日﹐可楼日触及他阴晴难定的神色﹐又一次心虚地撇过脸﹔那回避的举动﹐如一把锋利的刀把他的心劈开两半。 
  他的真﹐遭负心﹔他的痴﹐却不知。 
  罢了…他认了……冷清苦涩地笑。真的认了……虽然他给不了他权﹐好歹亦能给他富…… 
  「公子爷﹐热水已经准备好。」安儿温婉地道。 
  当她的视线瞥过卧榻上的男子﹐惊讶于秀容上一闪即逝。少爷﹗﹖ 
  冷清暂且把杂乱无章的思绪搁置在一旁﹐收起昭然若揭的苦楚﹐恢复一贯的淡漠。颔了颔首﹐他说﹕「安儿﹐妳好好的伺候他沐浴﹐里里外外都要洗净﹐」顿了顿﹐忆起那具身子乍被骯脏的人占有﹐他几乎是咬着牙关续﹕「不留半点污垢。」 

  「是的﹐奴婢遵命。」安儿压下心中的疑惑﹐恭敬地回答。 
  「清﹗你要走了么﹖」楼日见冷清欲步出厢房﹐旋即不舍地问。 
  冷清的身子僵了一下﹐背着他﹐淡淡地说﹕「我去去便回﹐安儿会伺候你洗涤身子。」 
  语落﹐便大步出房而去。 
  ※ ※ ※ 
  「少爷﹐请让奴婢伺候您入浴。」安儿的恭谨并未因为换了主子而不同——实则上﹐她真正的主子是楼日。 
  安儿的本名是寻安﹐十七年前﹐当她仍是婴孩时便遭父母遭弃在隐蔽的街巷。幸然她的哭喊声引来楼家庄老爷的注意﹐仁慈的楼老爷便领她回去。楼老爷待安儿长大后安排她在儿子楼日身边为奴为婢﹐为此﹐早在楼家庄昌盛之时﹐安儿便已是楼日身边的侍婢。她伺候他并为他打点一切烦锁事务﹔直至家道中落﹐楼日休了当时是他男妻的冷清﹐导致冷清悲伤离去﹐由那时起安儿便跟随着冷清。 
  安儿幡然成为清的侍婢﹐但这全是他的命令﹐除了代他照顾失意落寞的清﹐亦替他监视清的一举一动﹐不让他人「乘虚而入」。 
  只是……没料到重遇久别的清和安儿﹐竟是在此种地方﹑此等时候……楼日的眼神流转着尴尬﹐他略微垂头﹐轻叹。 
  他以往是清的男子﹐如今他变成清是他的男子﹔他以往是让他人伺候的少爷﹐如今却变成伺候他人的男妓﹐更糟糕的是以前的侍婢如今伺候他这个用来伺候他人的男妓。 
  即使他晓得安儿不会过问他的变故与身份﹐可尴尬是在所难免的。 
  带着一片无奈感叹祼着身子下了卧榻﹐跨进盛满热水的澡桶中﹐拥有松驰肉体功效的热水立即浸满全身﹐舒缓他一直紧缚的肌肉。 
  坐进热水中﹐他舒服地吟哦一声﹐脑海不再混沌﹐彷佛一切恼人的情绪伴随着热水的温润渐散。 
  安儿先是梳洗着楼日乌黑的长发﹐接着用布子在水中轻擦那具黄金色的身子﹔楼日爬在澡桶的边缘﹐闭上眼享受着安儿的伺候。 
  很久…都不曾被他人伺候过了……这些年﹐他都是自个儿沐浴﹐再不就是像安儿那样伺候他人沐浴﹐不同的是﹐他是裸着身子伺候他人沐浴﹐然后便在澡桶中被他人占有身子…… 
  不过﹐这种对人笑﹑背人泪的生活快要结束了﹗他忆起自个儿的谋事快遂﹐多么屈辱的心情亦转换成难按的雀跃。 
  嘴角向上勾出漂亮的孤度﹐一步一步的快要接近成功﹐但他不忘那个能跟他分享这成功的人。 
  「安儿﹐清这些年过得可好﹖」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实则他最想问的是——「他……可有合眼缘的人﹖」 
  「回少爷﹐公子爷他……」安儿顿了顿﹐严然考虑着如何回答﹐片刻后﹐还是据实道﹕「公子爷这些年上青楼或男娼馆的次数多不胜数﹐但并没有为任何一个娼妓停驻﹔虽然亦有不胜其数的男女投以青睐﹐可是公子爷并没有放在眼里。」 
  闻见她的回答﹐楼日嘴边的孤度更深﹐欲满意地笑出来﹐下一刻安儿却续道﹕ 
  「不过公子爷自离开少爷后﹐每夜被噩梦缠绕﹐渐渐夜难成眠﹐饶是难得一眠﹐亦会被噩梦惊醒﹐第二天又会因噩梦的影响而难以进食﹐可谓废寝与忘食兼而有之﹐徒落得终日憔悴不已。」 

  闻言﹐楼日揪紧一颗心﹐「他…发的是怎么样的噩梦﹖」 
  「这奴婢就不晓得﹐只是每当公子爷发噩梦﹐嘴中总会重复念着『为何要休我……』」 
  为何要休我﹗﹖ 
  他双手揑紧澡桶的边缘﹐身子僵硬如木头﹐冷清当年痛彻心扉的嘶喊彷似犹在耳畔﹐宛如暴风似的使楼日的心湖翻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清…… 
  安儿感觉到水中的那具身子为她的说话而有所反应﹐她登时晓得自家的少爷对她心疼的公子爷并未忘情﹐心里一喜﹐即说﹕「其实公子爷的心一直也有着少爷﹐即使公子爷经历过伤害后变得冷漠﹐但公子爷的心一如当年般软﹐虽然他表面看似尚未能愿谅少爷﹐实则他的心也许早已淡忘对少爷的怨怼。对了﹗日前公子爷要奴婢为他办四件事﹐其一便是要奴婢为他卖掉冷家在其它省城的一些别苑﹔其二便是通知在江南冷府的帐房﹐实时调运一箱又一箱的银两上京﹐连同卖掉别苑的银两﹐总共几达二百万两﹐数目跟少爷欠下的共债相符﹐公子爷定是打算为少爷赎身并为少爷还债﹐所以公子爷仍在乎少爷呢。」 

  「妳说什么﹗﹖」楼日听见安儿的说话﹐并没有丝毫高兴之意﹐反而刷白一张俊脸﹐瞠大双目﹐不能置信地回望她﹐「妳说清意欲为我赎身﹗﹖」 
  安儿以为楼日因为惊喜而激动﹐故并未细想﹐「是的﹐少爷回到公子爷身边后﹐切勿再让公子爷伤心了。」 
  可惜安儿的片言只字并未听进楼日的脑海中。 
  怎么可能……清怎么可能真的为他赎身还债﹗﹖楼日的心里乱成一片﹐是惊是喜﹑是愁是苦……五味杂陈的心情﹐让他厘不清个究竟。 
  他不能否认得悉清为他赎身还债是恁地欣喜的一事﹐毕竟这代表清或许已愿谅他﹐可是……只差一子而已……只差一子他便是这盘棋的嬴家﹐若然此时放弃这一子……那么他便真的满盘皆落索﹗ 
  难怪清方才便要他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慢着﹗楼日蓦地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颤﹐惹来安儿疑惑的目光﹐但他置之不理﹐仍旧兀自沉思。 
  清要他在他与权势之间选择一个……这么说……清必定已得悉他全盘计谋﹐否则不会提及「权势」﹐因此清一定已晓得他意欲攀上三王爷才会有此一问﹗ 
  那么事情便简单得多了﹐只要他跟清商量一下﹐或者他能两者兼得﹔毕竟清和权势他都缺一不可﹐而此刻清又已经了然一切﹐若然他跟清商量先让他当上三王爷的人﹐得了权势后﹐待三王爷厌倦他﹐那他便能重回等待他的清的身边﹐双宿双飞。 
  大概一年大局便能定﹐虽然要清等待他﹐苦了清﹐但清定会体谅他的﹗ 
  楼日想着想着﹐彷佛一切已如自个儿的计谋般所进行﹐喜不自胜﹔然而﹐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并没有考虑到三王爷能否如愿的继承皇位﹔饶是三王爷继位﹐三王爷对他的爱又是否恁地肤浅﹐一年半载便厌倦他﹖他更没有考虑到冷清的心情﹐自以为是的把自个儿的想法套在冷清的身上。 
  同时﹐楼日不曾发现选择权并非在他手上﹐而是握在另外两名男子手中。 
  

  第十四章 
  「哎唷﹐冷公子怎么如此快便下来﹖」在人声鼎沸的烟花楼大厅周旋的老鸨﹐甫见冷清下楼﹐便立刻便身价不及冷清的一众常客拋于脑后﹐谄媚地迎上。 
  「老鸨﹐今夜我要楼日陪寝﹐要是有嫖客找他﹐你便推掉他们。」冷清淡淡地道。 
  「啊﹖冷公子要楼日陪寝自然没有问题﹐不过……」老鸨的眼神贪婪不已﹐「不过银两方面……」 
  三张一千两银票让老鸨自动闭口。实则要小倌男妓陪寝只需另付一百两便行﹐可冷清却付了三千两﹐教老鸨焉能婉拒他的「诚意」﹖ 
  两眼发光似的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收下那三千两﹐可惜他的兴奋维持不了多久﹐便被冷清的下一句摔个粉碎—— 
  「此外﹐我希望楼日直至我下一次的到来前都不接客﹐我给你的三千两已包括他数天不接客的损失。」他不愿再看到楼日被 
  老鸨登时脸容失色﹐「这……冷公子﹐您的三千两扣除陪寝的银两﹐怕且仅能补偿九天而已……」 
  「老鸨甭担忧﹐时候一到﹐我自然会出现﹐而且……」他冷笑﹐「你已收了我的银两﹐花烟楼的每位皆能证明我的说话﹐倘若你不答允楼日这数天不接客﹐我可以告上衙门。若然说你诈骗﹐你认为衙差会选择相信一个卖弄风骚的妓院老鸨﹖还是一个能让他们图利的商人﹖」 

  徒见老鸨略显狼狈﹐偷觑四周﹐发现本是人声鼎沸的花烟楼﹐由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而消声了一半﹐向他们投以侧目。 
  老鸨暗忖自个儿着实没有本钱跟冷清对峙﹐再者冷清亦是个不能得罪的贵客﹐他也只能迫于无奈地应允冷清的要求。 
  ※ ※ ※ 
  冷清回到楼日的厢房时﹐安儿已不在厢房中﹐而盛满热水的澡桶已不知去向﹐大概是楼日已沐浴完毕﹐故安儿把澡桶搬离厢房。 
  他骤眼一巡不见楼日﹐轻拢眉头﹐举步踏进厢房﹐却在跨过门槛后被人从后一把揽住。 
  「楼日﹖」熟识的怀抱与气息令冷清立即知晓何人抱着他不放。 
  楼日拥抱着他的双手是恁地有力﹐严然恨不得把他镶进那洗净后却未着串缕的身子里﹐与他融为一体﹔楼日亲昵地把下巴枕在他瘦削的肩膊﹐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拂过他敏感的耳垂﹐引起下体阵阵的骚动﹐但他选择忽视﹐仅仅呆待在楼日的怀抱中。 
  有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不自觉地﹐他闭上眼﹐鼻尖微微磨蹭那跟他截然不同的肩膊﹐把自个儿的身子放松地靠着他既强且暖的怀抱﹐心里的感觉却是徘徊在苦与甜之间——曾经﹐这个怀抱是专属于他一人的…… 
  可惜﹐冷清的感慨并没有传递至楼日的心中﹐只因楼日思想着的并非情爱。 
  「清……」楼日紧拥着怀中的男子﹐心儿狂跳﹐一股欲把一切宣之于口的冲动呼之欲出﹐「清﹐我……」 
  他深信清会谅解他的苦衷﹐缘于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二人将来的生活﹐然而他的未竟之语却被清截断—— 
  「我累了﹐」他的心累了﹐「有何事明儿个再说。」 
  一句话儿﹐便拦截了楼日的激动。 
  冷清挣脱掉那令他几近不舍放开的拥抱﹐徐徐地步至卧榻旁﹐和衣就寝。 
  「今夜我要你陪寝﹐过来睡吧。」 
  「清……」 楼日欲言还休﹐终究叹了口气﹐回身上了门闩﹐便来到卧榻旁俯瞰躺着的人儿﹐错愕地发现冷清睡在内侧——一如以往…… 
  清一向是独立有主见的男子﹐即使长得比寻常男子清秀﹐却不减男子气﹐可这样子的他却在他们违背世俗结成连理后﹐却甘愿睡在与他同眠的卧榻内侧——那是代表着妻子的位置。 
  妻子﹐即是只能以夫君的意愿为意愿﹑以夫君的感受为感受﹐不能过问夫君的任何事情﹐仅能谨遵夫君的说话﹐以夫为天。 
  对女子而言﹐此乃为人妇道的必需﹔对男子而言﹐此乃屈辱。 
  可是清认为既然自个儿已成为他的男妻﹐便不该去计较尊严的问题。 
  如今﹐他们已各走前路﹐清却依旧习惯地卧躺在他卧榻的内侧…… 
  楼日的眼眸为冷清似是有情的习惯而波动荡漾﹐心泛起丝丝涟绮﹔另一厢﹐他的心亦因此更笃定冷清会体谅他的「一切」。 
  带着激荡的心情躺下﹐心来不及为自个儿多久不曾睡在外侧而感叹一番﹐内侧的人儿便挨近他的身子。 
  原本冷清不过是出于习惯的在楼日怀中找寻舒适的位置安躺﹐但因为楼日光祼着身子﹐肌肤触碰易挑情欲﹐再者久经风尘的身子更是敏感非常﹐遭冷清这么一磨一蹭﹐跨下的绵体逐渐化成硬柱﹐抵着冷清。 
  本已闭眼待眠的冷清﹐缓缓张开眼帘﹐与楼日那双开始染上情欲的眼眸凝视。 
  解罗衣﹐落玉帐。 
  一声又一声时重时轻的喘息回荡于厢房中﹐配衬着渐变高昂又不失浑厚的呻吟声。 
  薄薄的玉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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