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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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来迟-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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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这一次,锦嵩的声音再未遮掩,拔高而起,“没了这木块,通灵玉便没了护主之物,便落不得那上古圣力!没了圣力,你如何一统三界?!”

    听闻锦嵩那分外焦急的话语,君怀闻垂着的视线里,竟是缓缓翻腾上一丝浅浅的笑意,一把将那木块重新挂回了腰间,摇了摇头,也不去看那焦急模样的锦嵩,径直抬步往塔楼下走去。

    “君怀闻!!!”锦嵩万般急切。

    “那通灵玉,我不要了。”背对着锦嵩,君怀闻的声音在寂静夜色中格外清晰。

    他要的,是卫絮。

第207章 由不得() 
“君怀闻!”锦嵩蹙起的眉头再次狠狠一动,一个回身,怒目瞪着君怀闻离开的背影,“你当真疯了是不是?!”

    “整个君凌宫因为你的一句话,寻那通灵玉寻了足足千年,如今灵玉分明已经现身,你现在来告诉我,你不要了?!”

    “你把整个君凌宫置于何处?!”

    “你把我置于何处?!”

    的确,为了寻那通灵玉,君凌宫不知已是派出去了多少的死士,但若是真的细细算起来,功劳最大,付出最多的,自然是那最终确定了通灵玉在仙界的锦嵩。

    所有人皆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奋力,可到了这最为关键的时候,他君怀闻竟是告诉自己,他不要那通灵玉了?

    他在戏耍整个君凌宫的人吗?!

    已是走到塔楼边缘的脚步停下,君怀闻背对着锦嵩的方向,并未回头。

    清寒的夜风将君怀闻的发高高扬起,空阔的夜色中,黑色的衣袍也是猎猎作响,高飘而起。

    半晌,君怀闻就那般静静地站在塔楼边缘处,身形久久未动。

    久到锦嵩以为着他根本没有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刚要抬步上前的一瞬,已然听到了君怀闻的清晰却又笃定的声音:“由不得”

    “由不得?”脚步上前一步定住,锦嵩的眉头越发蹙起,仰着头望着那个似是有什么不一样地方的君怀闻。

    “我的心。”最后三个字出口时,君怀闻脚下动作再无犹豫,一个腾空,黑色的衣袍迎风而起,君怀闻的身形已然腾跃到了空中,一个扬身,径直往君凌宫远处方向飞去。

    “君怀”锦嵩明显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刚出口两字,便已是再看不见君怀闻的身形,那刚要说出口的话,瞬时消散在了一阵一阵的寒风中。

    一夜寂静,再无事发生。

    魔界中的人们并未料到,这看似无事的一夜,究竟发生了怎样惊天的事情。

    日头刚起,光亮便透过那殿顶上那琉璃天窗,落到了殿内,落在了席绾灯所睡的那张被清流溪水所环绕的圆床上。

    金色的光亮浅薄不已,透过那薄纱,落在了女子那阖上的双眸上。

    口中一声浅浅的叮咛,席绾灯的眼霎时睁开,瞬时折射出了凌厉的光,侧过视线,看向了外间的方向。

    便是下一瞬,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已是响起,伴随着敲门声一道落下的,是久之那格外仓促的声音:“家主!家主!”

    躺在床上的视线凝起一道沉沉的光,望着那外间方向许久,身形顿了顿,从床上坐了起来,拢了拢自己披散着的发,幽然落了声:“什么事?”

    重重地咽了咽口水,久之的脚步反倒是推开了一些,抬眼望了望那殿门,眸底深处滑过一缕深邃的光,而后才开口落了话:“家主,老爷他”

    老爷二字出口,席绾灯的眉头已然狠狠地蹙起,单手扬起一缕黑色的妖气,一把将那挂在床边木架上的衣服暗拿下,手中动作飞快,口中言语却是依旧平稳不已:“老爷怎么了?”

    思及昨天凤鸣同自己所说的言语,席绾灯已是大致料想到此刻外头的情况了。

    “老爷的尸首”

    尸首两字刚从久之的口中说出,席绾灯所休息的舍殿门瞬时被打开,女子已是穿好了一身清冷地黑色衣袍,周身带着浓烈的寒风,死死地看着了就追的方向:“你说什么?!”

    席绾灯和久之自然是最清楚这其中的事情的,此刻,不过就是演一场戏罢了。

    此时此刻,阶下已然站着了不少席居的小妖,众人皆是跪着,那垂下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惊恐害怕。

    这些小妖自然是知晓这老家主是因为这嗜血症越发严重才会被关起来,从而才会有了新的家主,可是今日一大早,那守门的小妖刚将门打开,便在席居门前地的阶下,看到那死状惨不忍睹的老家主,叫他们心头,如何不害怕?

    见那门突然打开,久之的视线快速垂下,拱手行礼,口中再无犹豫:“老爷的尸首,在席居大门外。”

    随着久之话音的落下,只见席绾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重重向后跌去,若不是手扶着那门框,怕早就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下一瞬,不等众人看清家主的身形,席绾灯周遭一阵浓烈的黑色翻涌而起,众小妖来不及看清,席绾灯的身形已是消失在了眼前。

    久之站在原地,并未即刻动身,垂着的视线里是隐晦不明的光,片刻后,才猛地一个转身,同样腾身往那席绾灯消失的地方飞去:

    “还不都跟上!”

    口中狠狠落了一句,阶下的众小妖才是猛地反应了过来,纷纷起身,往席居门外的地方赶去。

    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待久之身形落于席居门前时,已然看见了席绾灯那站在静静站在席罄书身旁不过五步远的地方。

    周遭,早就是围满了人。

    除却席居中人,更有不少,是另十七处判官居中的人。

    这十八判官居本就是相隔得并不远,加之久之的有意而为,席罄书横死的消息自然很快便散了出去。

    席居门前,几乎围满了人,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更是没有一个人发声。

    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一般,静静地望着那个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却是一身萧瑟的席绾灯。

    久之的视线重重是满满的深邃,太过于普通的面庞,放在这席居一干人中,并不尤显。

    片刻后,脚步上前,站在了离席绾灯最近的身后位置:“家主”

    “谁做的。”席绾灯的情绪很是到位,双手死死地攥紧了袖子,垂着的眸子依旧不被旁人所看到,只有那出口的声音,让人觉得心头窒息般的沉闷。

    久之的眸光越显深意十足,半张的口停住了片刻,恰到好处的停顿,使得所有人的心神都凝在了久之的身上:“毙命伤乃是寒毒之刃所伤,刃纹,所属”

    “君帝的软剑。”

    君帝的软剑。

    五个字,久之说得尤为缓慢,却是字字诛心一般,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第208章 偿命() 
席绾灯的脚步很是缓慢,只有五步的距离,却是足足走了有半辈子那般久,一步一步,垂着头,视线看着那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模样的席罄书,眼底,只有着浓之又浓的寒意。

    旁人哪里会看得出来,只道是席绾灯太过于悲戚。

    久之就站在席绾灯身后位置,看着女子一步一步向着席罄书的尸首走去,一直沉沉的眉眼再度垂下,缄了口,再未出声。

    直至脚步在席罄书的身旁停下,席绾灯垂下的视线很是仔细的看过了席罄书那几近认不出来的面盘,冰寒风暴快速从眼中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阵阵翻涌而上的真正的悲戚之意。

    下一瞬,众人皆是看见,席绾灯的膝盖,在没有任何妖气护体的情况下,重重地跪了下去,泛出了极为沉闷的声响。

    女子的动作惊人得快速,一个出手,已然将席罄书抱在了怀中:“爹。”

    双手动作格外小心,似是抱着一个珍贵的东西一般,将席罄书小心翼翼得抱在了怀中。

    “爹。”

    “你冷不冷?”

    “你怎么在这家外头睡了一夜呢?”

    “你跟女儿,说句话啊!”

    “你怎么不说呢?”

    “你是不是冷啊?”

    “女儿抱着你,抱着你就不冷了。”

    絮絮叨叨,席绾灯紧紧抱着席罄书的尸体,竟是安安静静说上了许久的话,周遭,竟是没有一人出声,既是静静地望着席绾灯的方向。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过这一夜的功夫,席罄书,这曾经在十八判官居中最为风光,在君帝身前最为得宠的席罄书,竟是死了?

    还是死在了君帝的软剑下?

    这让这其余十七判官居中的人做何种想法?!

    那般得宠的人都是亲手死在了君帝的手中,那他们这些平日里对君凌宫就有所不满的人,该是如何是好?

    众人心头皆是千万种想法,却都是沉在了心头,并未表现出来。

    久之虽是垂着头,却是眼力见十足,便是在席绾灯的那喃喃的话音出口约莫十句话左右,似是有些心有不忍的模样,脚步上前一小步,轻声出口:“家主,席居还需要您,请您,一定要撑下去。”

    并未有任何痛哭的模样,席绾灯不过跪在地上,静静地抱着席罄书,听到身后久之的话音,隐匿着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寂静,又是停顿了许久。

    席绾灯的声音才是泛起了浅浅的哭腔,重新问了一句:“久之。”

    “你方才说,这是谁做的?”

    强忍住心头的情绪才让自己没有真的笑出来,席绾灯比谁都清楚,此时此刻,说出口的话该有多重要。

    久之太过于普通的面庞上是冷静的神色,静静地望着席绾灯的背影,沉声又道了一遍:“老爷所受刃伤,是君帝的软剑。”

    “呵呵。”

    带着哭腔的冷笑刹那间从席绾灯的口中低低发出,女子的声音明显已是变了一道情绪:“君帝的软剑?”

    “君帝的?”

    两句冰冷至极的反问,席绾灯的头已是抬了起来。

    眸子中,溢满了清透的泪水。

    重重而又缓慢地扫视过面前的众人,声音清晰,一字一字,高声扬起,落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你们,可都是听到了?”

    “我爹,我席居,对君帝誓死效忠,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他君怀闻的下手狠毒,是他对我席居的赶尽杀绝!!!”

    “君怀闻君怀闻”

    下一瞬,女子的视线再无停顿,一个猛地抬起,狠狠地瞪看向了天空的位置,眼中的泪,也是刹那间落了下来,坠在地上,瞬时消散不见。

    撕心裂肺一般的呐喊声伴着哭意从席绾灯的口中高扬而起:

    “君怀闻,我席绾灯,定要你杀人偿命!!!!!”

    痛彻心扉一般的呐喊声,伴着席绾灯那浓烈的妖气,瞬时扬起,落在了整片席居的上空,几近刺穿了这魔界的屏障一般,响彻了整片天空。

    君凌宫主殿内,君怀闻鲜有地端坐在了案桌前,手中是一把极为精巧黑色刻刀,正垂着头,认真地刻着手中那木块。

    案桌前方,是锦嵩那幽怨而又沉怒的孩童一般的面孔,两手搁在案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锦嵩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看着君怀闻的那仔细认真的模样,心头的恼火,依旧不减。

    外头,那句刺耳的女声他锦嵩自然是听见了,锦嵩能听见,便意味着,君怀闻一定也是听见了。

    那般大逆不道的言语,若是放在平日里,君怀闻定是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一定会使出雷霆手段,将那席绾灯教训个够。

    可让锦嵩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君怀闻,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般,依旧全神贯注,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刻刀上,是君怀闻那阵阵流转的妖气,随着男子那稳重的动作,木屑一块一块从那木块上掉落,逐渐显露出来别的物件的模样。

    心头的怒意憋住了又是半刻的功夫,锦嵩终于是一个没忍住,小小的手掌狠狠一拍那案桌桌面,孩童一般的大眼睛怒目瞪着君怀闻,声音也是恢复了正常男子的声音:

    “君怀闻,你想做什么?!”

    “通灵玉你不要,如今被那判官居的人欺负上头顶你也不管。”

    “你究竟想做什么?”

    锦嵩质问的话语不过才出口两句,始终低着头未有言语地君怀闻竟是一个抬手,将那已是雕刻地初步成型的木块递到了锦嵩的面前:“好看吗?”

    锦嵩所有质问的话语刹那间消散,眸子睁得滚圆,愣愣地看着君怀闻递过来已是有了簪子模样的木块,而后移开视线,又看向了那一脸平静神色的君怀闻,满脸的不可置信。

    末了,终是吐出了一句话:“你是君凌宫宫主,君怀闻吗?”

    似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君怀闻平静的眉眼敛下,拿着木块的手也是收了回去,口中似是自言自语一般毒舌了一句:

    “我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

第209章 来了() 
瞬时间,锦嵩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那低声开口君怀闻,一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看的面色在他孩童般的样貌上僵住了许久,足足半晌后,锦嵩才是真的反应过来君怀闻说的是什么。

    眉头狠狠个皱起,灵动的大眼是深深切切的不满,小小的肉手又一次狠狠地拍在了案桌上:“君怀闻!!!你说什么?!”

    从上十岁开始,他的身子便在长不大,他也从未在意过,原先,到千岁的时候,他想过找个法子将自己的身子问题解决了,可足足寻了五百年,却依旧未能寻到法子,最后只得作罢。

    离开君凌宫逛遍整个魔界,一方面是想出去玩一玩,另一方面,也是想寻到那解决自己身子问题的方法。

    在外的时间越久,那寻到法子的方法越显渺茫,到最后,锦嵩索性放开了性子,玩了个痛快,也是在这游玩的过程里,发觉这孩童身子面貌竟也是有着好处。

    若是碰上心善的,自己总是会被关切,若是遇上心怀的,自己的能力又是足够自保。

    这般看来,倒也是极为不错。

    可这君怀闻,竟是这般毒舌地提及自己的痛楚,自然是教锦嵩恼怒不已。

    君怀闻的视线早就是重新垂下,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初具木簪模样的木块,嘴角的笑意缓缓而露,并未任何理睬锦嵩的打算。

    “君怀闻!!!”所有的怒意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锦嵩的眉头狠狠一蹙,小小的身子陡然站了起来,却是并未比那案桌高多少,小小的身子前倾,似是想越过那案桌去抓君怀闻的衣领。

    君怀闻手中刻刀的动作未有任何的停歇,便是在锦嵩那肉肉的小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襟领口时,男子周身气息陡然沉下,厉光从眼中一闪而过,猛地一个侧眼,看向了锦嵩:

    “来了。”

    沉沉两字入耳,锦嵩那伸出的小肉手瞬时停在原处,本是怒意十足的眸子一个愣住,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了看君怀闻,下意识脱口而出:“什么?”

    下一刻,手中的黑色刻刀一阵幻化,再没有了踪迹,君怀闻的身形也是陡然而起,还未完全雕刻好的木簪被他收在了袖中,宽大的长袖随着寒冽的气息猛然一甩。

    君怀闻的视线越显漆黑深邃,厉厉地望看向了殿门外的方向。

    锦嵩动作极为尴尬的僵住,眸子眨了眨,回过了神,越发不快了起来,一个扬手,再次回过,刚想开口喝声。

    殿外,已然传来了一阵滔天恨意一般的话音:“君怀闻,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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