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矛盾就从阶级矛盾,变成了人民内部矛盾。
第五百七十七节 收获与决定()
想到这里,张越就笑了起来。
在他之前,董仲舒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过儒家理论解释墨家主张的道路是走得通的。
无非不过是怎么包装而已。
不然,现在儒家内部那些谶讳派怎么来的?
而且,理论是现成的。
在心里面想了一会,张越几乎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思路。
“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张越轻声笑着:“故子夏先生训曰:百工居其肆以成其言,君子学以致用……”
只能说,儒家真的不愧是儒家。
适用性实在太强了!
几乎可以三百六十度任意切换自己的形态。
当当政者需要民族主义或者扩张时,祂便可以是公羊学派;当当政者需要绥靖或者收缩时,祂可以是谷梁、左传。
甚至,连原始的朴素社会主义思想,祂也可以转变。
譬如,大同思想与致太平主张,几乎就是为小农经济形态下的社会主义量身定做的。
至于什么切一个重视技术和创造的子形态,对儒家来说,几乎不要太容易了。
当然,想要将墨家的技术派系,也就是秦代的相里氏之墨的主张包装进儒家系统,张越觉得自己还需要研究和完善。
一方面,要改变墨家一些不太适应时代发展需要的东西,另一方面,还得找到两者的最大公约数,还得为了适合时代,而做出一些妥协和让步。
总不能说,直接就抄《墨家》吧?
那太容易被人揭穿和看破了。
“或者可以先搞个马甲……”张越托着腮帮子想着。
公羊学派的祖师爷子夏先生当年在河西讲学,其弟子门徒,一气化三清,演变成今日的儒家公羊学派、谷梁学派以及法家。
张越知道,自己若亲自出面,搞一个包装在儒家思想理论下的类墨家学派,很容易被人集火。
毕竟,他本人树大招风。
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关注。
但若是弟子门徒或者身边的亲信,搞一个这样的学派。
那关注就会小很多。
即使被人发觉,他也可以打起‘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旗号来护犊子。
“就这么做!”张越拍了拍手,做出了决定。
将此事想通,张越顿觉念头通达。
然后回过头,看着面前的这株全新的杜仲树,张越微笑着,将装满了玉果的木箱,拖了过来。
然后,开始就疯狂催生。
只是一刻钟之间,眼前的这颗杜仲树,便猛然拔高,长到了二十米之高。
树冠参天,树身几乎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抱。
但,耗费却也是极大!
足足用了上百颗指甲大小的玉果,让其在一刻钟之中,走完了外界的杜仲树需要三十年甚至五十年的生长才能走完的旅途。
抬头望着这参天巨树,张越为这空间的奇迹而震撼。
而树冠之顶,一串串翅果,挂满了树梢。
粗粗估计,起码有数万颗。
只是这些翅果都很小,恐怕个体最大的也不过瓜子仁大小。
张越慢慢的爬上去,将这些翅果打落下来。
很快,地上就布满了一颗颗小小的灰色翅果。
不要小看它们,张越回溯的常识告诉他,这些空间速成的翅果,若在正常的自然环境下,需要七年以上的时间,才能结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其实这些果实包含着种种营养物质。
更重要的是,其含胶量是杜仲树皮的好几倍。
将这些翅果,一一收集起来,很快就装满了木箱。
稍微估算了一下,张越感觉怕是有个十来斤。
但,这些翅果中,只有最多十来枚,张越会再次栽下。
而其他的翅果,张越打算拿来做实验。
用以提取杜仲胶,进行实验室小规模制备,为将来的大规模杜仲胶提取积累技术和经验,完善工序。
做完此事,张越就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已经明显减少了很多的玉果箱,微微摇了摇头。
“果然,类似杜仲这样的大型植物,是真正的玉果大户!”他在心里感慨着。
一颗杜仲树,要催生到成熟状态,起码需要一百枚以上的玉果加五颗极品的不同玉果。
若要培育出媲美橡胶树的杜仲,张越感觉,怕是起码要重复这个过程数十次。
期间,说不定可能会因为选择失误,而不得不重新开始。
这么想的,怕是需要一万枚以上的玉果。
需要数万份简牍!
想到这里,张越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然而,这样的辛苦是值得的!
若真的可以培育出媲美橡胶树,哪怕产量少一些,制备工序要繁琐一些。
对于诸夏文明来说,这也是空前的胜利!
橡胶!
可以应用的领域实在是太多了!
特别是这种工业原料,对于工业技术的发展和促进,有着无法替代的作用!
只是……
现在玉果虽然还有差不多五百余枚,但五种不同颜色的玉果,却已经凑不齐了。
所以,张越也只能放下继续进化杜仲树的图谋,走到棉花田前。
相比杜仲,棉花们的培育,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毕竟,杜仲的培育,需要精确,主要是要精确到树胶产量。
而这棉花的培育,只需要追求大就行了。
大花铃、大棉铃、大棉绒,所以不需要像杜仲树那样麻烦。
所以呢,张越直接简单粗暴的用玉果进行催熟。
然后,收获…播种…收获,直到将自己存储的玉果用的只剩下百余枚时,他才能停下手。
因为始终控制了棉花的数量(一直保持在大约一千株左右),故而,张越足足重复了八次。
而出现在他眼前的棉花植株,也因此变了一个模样。
哪怕是最矮的一株,也比他的身高要高了。
更让他高兴的是,棉铃的个头也明显变得更大、更饱满。
那绽露在外的白色棉绒,让他看着心中欢喜。
摘下一个棉铃,张越拨开其外壳,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出一条棉绒。
“大约有个十七厘米长……”张越仔细观察这根细细的棉绒,小心翼翼的捻着它的两端,稍稍的用了一点点力气,棉绒纤维极有韧性。
这个结果让他满意无比!
“再来几次,这些棉花就可以移栽到外界进行观察了!”张越在心里想着。
空间作物在空间的生长情况与空间是两回事。
这个事情,张越已经通过对小麦的移栽了解的很清楚了。
那些产自空间的麦种,在播种到新丰的公田后,至少在现在来看,其情况是远不如空间。
起码要打个七折。
但这也足够了。
反正,如今汉室的耕作技术和农业技术,也不可能完全发挥空间作物的潜力。
而张越对空间棉花的要求,也不算很高。
只要能达到后世陆地棉的棉绒长度八九成就可以了。
只是,环顾整个空间。
张越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棉花、杜仲这两个重点工程,在可见的未来,起码需要一两万枚玉果和数百枚极品玉果培育。
“得加紧搞肥料啊!”张越揉了揉太阳穴。
极品玉果的来源,更是一个麻烦事。
儒家、法家、黄老学派这三个主流学派还好。
墨家和杂家才叫麻烦。
这一次张越能凑齐五颗不同颜色的玉果,还是靠着从丁缓那里借故借阅搞来的几套其先人手稿。
换而言之,用完了这次,下次张越也不知道去哪里搞了。
相对来说,杂家因为吕不韦的缘故,其手稿相对容易弄到。
就这墨家……
暂时来说,张越也不知道去那里搞了。
在儒家的打压下,当代几乎已经不存在一个有组织的墨家传续了。
只能是指望自己包装成功,让墨家借壳上市,解决这玉果供应问题。
第五百五十八节 王氏外戚()
延和元年秋九月丙午(初十),傍晚时分。
此时,整个博望苑内,已是热闹非凡。
今天是刘进的妃子王氏生辰。
虽然说,连当朝太子的妃嫔,也不过是可以自称良娣,有一个比六百石的待遇。
区区一个皇孙的女人,在汉家政坛上的地位,大约也就比一个四百石的小吏稍微高一点。
但没奈何,今时不同往日。
随着刘进冉冉升起,在政坛上渐渐占有一席地位。
于是,妻随夫贵,王氏作为长孙的夫人,而且是唯一一个怀孕的妃嫔,地位自然立刻拔高。
虽然,还没有到一个生辰就满朝文武都来恭贺。
但,在京宗室和外戚列侯家族,全都来了。
卫家、石家、史家的刘据外戚,也都派来了代表祝贺。
甚至,就连当朝三公九卿们,也都派来了家臣,献上贺礼。
这在往年,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王家人看着这个情况,更是欣喜若狂,脸上满满都是春风得意。
特别是,王氏的两个兄弟,几乎就差手舞足蹈了。
“小地方来的人,就是这样的粗鄙!”陈惠端着酒樽,站在博望苑的一个阁楼里,看着这个情况,满脸不屑的讥笑着:“庄子所谓‘沐猴而冠’,大约也不过如此!”
“陈兄说的是……不过……”一个阴冷的贵族公子接过话道:“谁叫如今长孙幸贵呢!”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贵公子冷哼着:“王氏亦是如此!”
“公子说的是……”陈惠看着这贵公子,连忙赔笑:“不过,公子亦是长孙殿下表兄,与殿下关系,恐怕要比这王氏还要亲近几分,毕竟公子与长孙自幼相熟,情同兄弟!”
贵公子听着,嗤之以鼻,自嘲的笑道:“别提了!自那张子重幸贵,长孙就像被灌了迷魂汤,居然与吾说话,也要留心眼了,前些时日,吾去找长孙,打算请长孙应允一事,谁知长孙竟说:此事要与张侍中商议!”
说到这里,贵公子就愤愤不平的道:“吾就不明白了,那张子重有什么好的?长孙宁愿信他,也不愿信吾!”
陈惠听着,也是满心愤懑,道:“公子说的是!自从那张子重出现,吾等亲戚,就已被疏远,别说长孙殿下了,我听说就连家上也被其蛊惑,居然不准家臣再以太子名号行事!”
对于陈惠们来说,这确实是无比难受的。
过去十余年,他们已经习惯了,打着太子、长孙的旗号,挖国家的墙脚,招摇过市,耀武扬威。
但现在,这条路一下子就被人堵死了。
尤其是陈惠,近来日子,更是过的无比清苦。
连光禄勋的差事也丢掉了,甚至差点要被人送去廷尉衙门喝茶。
要不是他养父陈掌还有许多香火情,恐怕此刻,他也不能站在这里了。
本来,光禄勋的差事丢了就丢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卫氏外戚,枝繁叶茂,随便漏一点出来,就够他吃香喝辣的。
但……
偏偏现在,无论是太子还是长孙,都变精明了。
不再信他们这些淳朴忠厚亲戚的一面之词。
居然已经学会了找别人商量。
搞得他们想玩花活都玩不了!
现在,太子据可是聚集了三十多人的官吏当智囊。
全部都是从地方基层找来的粗鄙胥吏。
这些人,论起写诗作赋,屁都不是,没有半分儒雅之风,更没有一点君子风度。
连太子在他们的影响下,都开始锱铢必争,跟个市井商人一样,连太子、宮和博望苑的开销,也要精打细算了。
更可怕的是,如今,随着天子全面清理整个太子系。
旧有的人脉和关系,统统作废。
现在,掌握博望苑和太子食邑县的人,不是那帮粗鄙胥吏,就是天子空降过来,满口春秋之诛,动辄董子、孔子的中二病患者。
这些家伙,压根就是油盐不进。
而在这些人的压制下,陈惠也好,其他人也罢,都彻底的没了在太子系统里揩油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惠就不由得脸色铁青,心里头郁闷无比。
“不过,那张子重猖狂不了多久了……”贵公子忽然说道:“以我之见,此贼败亡,只在旦夕!”
陈惠一听,连忙问道:“公子说的是……?”
“对的!”贵公子捧着酒樽,指了指长安的北面,道:“哪怕吾祖长平烈候,当年也不敢开罪当今宠妃,要奉千金贿之!”
“而这张子重却悍然挑衅那边的那位……”贵公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这大祸立刻就要临头!”
陈惠听着也是点点头。
自幼长于宫廷之中,陈惠耳闻目濡,知道了很多这汉宫的生存规则。
有一条铁律,数十年来从未出错,既宠妃的家人最大!
就像当初,卫皇后得宠,整个卫氏鸡犬升天。
连他养父陈掌,也要去追求寡居的卫少夫,费劲了无数心思,打败数不清的对手才抱得美人归。
也是靠着这个关系,他家才能维系住在长安的地位。
也如当年李夫人幸贵,李氏外戚,一下子就跋扈到无人能制。
纵使战功彪悍的大将军长平烈候,也要去拍马,去阿谀。
贰师将军李广利,最初只是一个长安的纨绔子,却在李夫人的遗泽滋润下,成为了今日汉军的领袖。
而风水轮流转,如今幸贵的钩弋夫人赵婕妤所受宠爱,远在过去的卫皇后、李夫人之上。
天子为了让这位爱妃在长安免受打压,更为了让这个爱妃少操劳些,连甘泉宫都送给了她,让她甘泉宫当女主人。
这样,就避免和长安皇后的冲突,也避免了每日早晚要去长乐宫请安之苦。
去年钩弋夫人为天子生下小皇子后,其受宠程度更是一下子就提高了几个级别。
几乎是含在嘴里怕坏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那张子重目空一切,自大到去招惹赵家。
在陈惠看来,这是取死之道!
别看他现在风光,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为阶下囚!
到时候……
哼哼!
陈惠狞笑着,恍如疯子。
陈平的子孙,看张良子孙后代笑话,本就是天经地义。
更何况,他与那个张子重,仇深似海!
正在脑中畅想着,对方沦落为阶下囚后,自己去诏狱里‘慰问’‘看望’的爽快情节。
忽然,博望苑门口传来宣礼官的高深吟诵:“侍中领新丰令张公讳毅来贺夫人生辰!”
“张子重!”陈惠握紧了拳头,扭过头去,然后,他就看到了,整个世界都在扭头,对着那博望苑的门槛行注目礼。
……………………………………
张越提着一个礼盒,挽着一身盛装的金少夫,在引导官吏的带领下,步入这博望苑内。
“侍中公……”前方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满脸笑容迎上前来,纳头就拜:“小人王武,拜见侍中公!”
引导官吏,连忙在旁边做着介绍:“此长孙王良人之兄也!”
“失敬!失敬!”张越连忙笑着上前,扶起对方,道:“早闻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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