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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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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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侧车厢上,开有好几个射击孔。

    保守估计,一辆武刚车可以容纳四个射手在其中射击。

    匈奴人的青铜箭矢,别说射穿这种装甲了,恐怕连牛皮也穿透不了。

    若在武刚车后面,再摆上几千个射手,堆上一堆的步兵,匈奴人就算冲到死也冲不开这样的阵型。

    更不提,卫青摆下的还是环形阵。

    骑兵的天敌

    拿破仑的胸甲骑兵,在滑铁卢冲到吐血也未能冲破英国大兵的环形阵,就是明证

    看着这些武刚车,张越忽然之间脑洞大开。

    若将后世欧陆的重载四轮马车技术搞出来,放到武刚车上

    那汉军的作战效能,恐怕马上就能提高好几个档次

    心里想着此事,远处,刘进的马车就已经驶到近处了。

    张越连忙带上全体官员,上前恭拜“臣等恭迎殿下返归”

    “孤安”刘进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来,扶起张越,对其他人道“卿等皆免礼”

    然后他就回过头来,看着张越,脸上笑意盈盈的炫耀道“卿可知道,孤这次带回了多少军械吗”

    不等张越回答,他便道“足足七百余套甲胄,三千张弓弩,刀剑各三千柄,枪戟千余”

    张越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担忧的看着刘进,问道“殿下,一次抽调如此多军械,会不会”

    “没事”刘进道“这是皇祖父陛下的旨意”

    “皇祖父听说张卿欲在新丰冬训,便特地让孤到武库抽调这些军械来新丰”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卷在一起的白纸,递给张越,道“这是皇祖父陛下给卿的口谕”

    张越连忙跪下来,拜道“臣恭受圣命”

    然后才接过那张白纸,打开来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朕闻长孙进奏曰卿欲冬训新丰之民,朕甚嘉之昔者,条候练兵细柳,太宗观之,叹曰嗟呼此真将军也

    其与卿勉之

    张越看完,手心都有些出汗。

    天子的意思,明摆着是告诉他你要练兵,可以

    朕什么条件都能满足你,但是朕想要一支像细柳营那样的精兵

    能不能做到呢

    这让张越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天子开了这个口,他说不定就能趁机在新丰拉起一支新军来了。

    说不定,还能挂个校尉或者都尉的头衔。

    但忧的也是这个。

    当今天子出了名的好大喜功,胃口大。

    他点名要一支细柳营,若张越最后交出来的答案是灞上军、棘门军那样若儿戏,固可袭而虏之的废物点心。

    那他以后恐怕就被想领兵出征了。

    甚至说不定,可能会沦为一辈子的文官。

    这,张越可不想

    文官在如今的汉室,就是受气的媳妇

    非但耍不起威风,还得经常受两头气。

    哪有武将来的位高权重

    更不提,张越根本就不可能做一个老老实实的文官。

    汉家不是宋明,不讲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恰恰相反,在汉室,真正的权势人物,从来都是从军队里冒出来的。

    哪怕是当贪官,有军功的贪官和没军功的贪官,都是两种生物。

    前者,只要不作死,撑死了也就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后者一旦被抓到,那最起码也是去居延修地球。

    “看来,这次得认真了”张越在心里想着“必须拿出真正的本事来了”

    好在,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闲着。

    回溯了很多曾经看过的军事类书籍,又在兰台阅读了大量的当代名将的奏报和书稿。

    对于怎么练兵,如何练兵,也差不多有了把握。

    唯一的问题是

    天子能给他多少时间

    “最多四个月吧”张越在心里猜测了一下,这也是比较符合现实的事情。

    四个月后,春回大地,到时候按照传统,汉家天子会郊祭天地,顺手来一趟新丰,看看成果是极有可能的。

    四个月要练出一支可以堪比细柳营的精兵

    张越感觉亚历山大。

    精兵可不是一天练出来的,更不是几个月就能打造出来的。

    真正的精兵、强兵,都是需要无数时间的打磨和锤炼,才能形成战斗力的。

    特别是冷兵器时代的精锐部队,纪律、技战术、协调、勇气、力量,缺一不可。

    所以

    必须想办法,在四个月内,训练出一支起码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的部队。

    这个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但

    军费从哪里来呢

    新丰县本身,当然是有郡兵的。

    事实上,汉家制度,任何郡县地方官府都有军队。

    新丰县县尉名下,就有一个名义上存在的郡兵曲编制。

    只是

    这个郡兵的编制,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现在在册的士兵,也就小猫三两只,充当门面和名义存在。

    剩下的士兵,鬼才知道在那里。

    张越曾经打算过,将这个曲的编制招满的打算,但衡量了利益得失后放弃了。

    因为,养不起啊

    是真的养不起啊

第五百一十八节 刘据的决断() 
    汉军军制实行的是部曲仕伍的古典军事制度。

    这是源于春秋战国的军事编制。

    一个标准的汉家作战基本单位是校尉(部),部下设曲,曲长为候司马。

    一般,一个校尉部设置两个曲,称为前后曲或者左右曲。

    但野战军通常会加强一个作战曲,以补充战斗力。

    新丰的这个曲编制是郡兵编制。

    曲下设五个标准屯,每一个屯设两个队,每队五个仕。

    一个曲就是两百人的编制!

    纵然是郡兵,军饷远远不如野战军,一年也起码要开五千钱。

    还得给士兵们发放四季衣物、提供两餐。

    这还只是基本要求。

    若要让这支部队有战斗力,就必须给士兵吃肉,提供足够营养!

    三个月前,张越曾亲眼见过北军的军人的待遇。

    牛肉、羊肉、猪肉、鱼肉、鸡蛋,虾蟹,几乎应有尽有。

    也正是因此,北军六校尉,才能靠着每一个校尉部不过一两千人的兵力,便傲视天下,让匈奴人闻风丧胆。

    很显然,现在的新丰财政,根本不可能支撑得起一支这样规模的精兵。

    一年花百万,砸到新丰的地方郡兵身上?

    相当于平均每一个新丰百姓,需要额外增加十几钱以上的税赋?

    当今天子不过在算赋之外,增加了每人二十钱的口赋和额外三钱的马口钱,合计二十三钱,就已经被人喷的狗血淋头。

    张越再这么搞,把军费摊派给农民,恐怕,人设马上就要崩塌。

    所以,原先张越的打算是,等到明年工坊园能稳定提供大量税赋再来做这个事情。

    但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

    好在……

    倒是不需要增加农民负担,只需要提高一下曲辕犁和耧车的售价就好了。

    每台加个一两百钱,应该就差不多了。

    既然钱不是问题,那么,练什么兵就成为了张越的考虑方向了。

    首先,张越就在心里明确一个事情——必须是新军!

    什么叫新军?

    采用新装备或者新战术的军队,至少也得是用新的作战指导思想建设起来的军队。

    就像吴起在魏国训练的魏武卒,就如秦军曾经仗之横扫天下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激励下的虎狼之师。

    也如卫青霍去病横空出世时的汉家骑兵!

    总之,这支部队必须具有打破某些限制或者桎梏的能力。

    甚至,它可能还将肩负起将战争带入新时代的角色!

    当前,汉匈骑兵作战,主要是靠对冲。

    这一点,张越已经从无数史料和资料以及兰台档案之中得到了证实。

    证据就是从汉匈第一次交手开始,一直到现在,百年间,匈奴人的战术一直是白刃对冲。

    骑兵白刃对冲,是最浪漫也最残忍的事情。

    汉匈两军规模最大的骑兵对冲,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皋兰山战役。

    霍去病部在皋兰山下遭遇匈奴右贤王主力和王庭的折兰王、白羊王两部主力。

    两军骑兵,在皋兰山下列阵,然后开始了死亡冲锋。

    战斗的结果是,匈奴右贤王主力全军覆没,白羊、折兰两部从此除名!

    但霍去病部也损失惨重,阵亡超过三成!

    这种傻傻的骑兵对冲,可能在后人看来难以理解。

    但在当时,无论是汉军还是匈奴人,都没有装备马鞍和马镫。

    骑兵在马背上的活动受限,除了少数骑术精湛之人,大部分人没有能力在马背上弯弓射箭。

    想要在马上射击,唯一的办法是下马步射。

    所以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但和匈奴人相比,汉军拥有更加精巧和致命的脚踏弩和可以手持的轻弩。

    在接敌的刹那直接扣动扳机,将对手射落马下。

    所以,匈奴人被汉军直接揍得鼻青脸肿,在漠北决战后长达十五年的时间里,匈奴人甚至不敢主动出击,只能被动防御。

    也是直到近年,匈奴人才敢重新发动战略进攻。

    马镫和马鞍,对张越来说,不是很难。

    技术上也不存在难点,他甚至可以直接拿出欧陆十八世纪的骑兵装具。

    只是……

    现在,有两个科技树摆在他面前。

    是走重骑兵路线还是蒙古轻骑兵游射路线?

    重骑兵,这种兵种,视觉冲击力当然是很强很强的,而且对匈奴人来说,哪怕现在张越只是拿出南北朝的重骑兵技术,也足可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但……

    重骑兵对技术要求和战马要求太高,而且,难以规模化训练。

    更重要的是……

    重骑兵是贵族的玩具,普通人那里玩得起?

    而轻骑兵……

    好处当然有很多。

    一支精锐的善于骑射,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轻骑兵,能够肆意凌辱和鞭笞他的对手。

    各种放风筝,各种吊打。

    而且也非常适合现在的汉匈战场和未来的西进。

    但问题是……

    精锐的轻骑兵太难训练了。

    他们既得能够在马背上三百六十度各种挪腾,还得能熟练使用一切兵器,还得拥有无比敏锐的战场观察力和对危机的嗅觉。

    在心里想了想,张越就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下来。

    因为,无论是重骑兵还是游射轻骑兵,都不是他现在玩得起的。

    也不是短短四个月就能训练的出来的。

    起码要三年时间,才能训练出一支合格的骑兵。

    而天子的检阅,却很可能在四个月后就到来。

    必须交出一份让他满意的答卷。

    “考验我做ptt的功力的时候到了!”张越心中轻笑着,已经有了决断。

    先把军队的架子搭起来,招满合格的兵员。

    然后……

    先将他们把后世的仪仗队方向训练吧。

    反正只是给天子看看,够威武够漂亮够新鲜就好了。

    张越也想的开,他将自己想象成为一个创业者,把天子看成风投的老板。

    这么一想,这个事情就不是很难了。

    ……………………

    四百多辆武刚车,将成千上万件军械,运进新丰城。

    仅仅是将这些武器卸下来,就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这个事情,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侧目与好奇。

    新丰县运进大批军械的八卦,更是传遍整个关中。

    随之,新丰县要搞冬训,操练民兵的事情,也传遍大半个关中。

    无数人立刻将视线聚焦了过来。

    “新丰要搞冬训,还运进了大批的军械?”敏感的长安公卿立刻侧目。

    国之大事,唯戎与祀!

    长孙在这个时候,忽然带着大批军械回了新丰,新丰还要大搞冬训!

    傻子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信号?

    于是,刘进的外祖家族的地位,在长安公卿心中立刻暴涨!

    大包小包的礼物,不要命的往老史家送。

    史家家门口,直接被无数马车堵的水泄不通,最后还是靠了执金吾的卫兵,才驱散了这些想要攀附的人群。

    但……

    史家的地位,也因此迅速蹿高,成为长安城里不容他人忽视的贵戚!

    起码也是将来的后族!

    博望苑之中,却因此炸锅了。

    “陛下这是在想什么?”很多太子大臣,私底下不得不揣摩建章宫主人的想法。

    现在,天子准许长孙在新丰冬训,还带回去那么多军械。

    天子会不会私底下有什么念头?

    譬如说,隔代传位?

    虽然这种事情,从无先例,但当今天子,干过的没有先例的事情多了去了!

    旁的不说,罢黩百家独尊儒术和修改正朔,就足以让他的大名垂于史册!

    其他什么盐铁官营、广关、开拓西域等等,在他之前,史书上哪位天子做过?

    无论三王五帝还是三代先王,没有一个人曾做过像他这样激进猛烈的改革举措!

    换而言之,天子要是觉得,长孙比太子更适合扶保宗庙,继承大统。

    他有的是手段和法子,让这个事情,变成天下人都能接受的先例!

    只要他愿意,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他不能做和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

    一时间,整个博望苑和太子、宫上下,人心浮动。

    就连太子刘据,也是惶恐不安。

    虽然,刘进是他的爱子,还是长子。

    但……

    他已经当了三十七年的储君了。

    三十七年来,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期待。

    虽然他自己感觉似乎这个太子做的不是很合格。

    但,他早已经习惯了作为国家的储君和未来的天子的身份。

    现在忽然出现了这个事情,让他马上就陷入了迷茫与惶恐之中。

    他不清楚,现在忽然出现的这个事情,他是他的父亲已经对他死心了的表现还是这仅仅只是一次他老爹的任性行为。

    他的父亲,这位当今的天子,做过的任性和可怕的事情,在过去这几十年来,屡见不鲜。

    譬如,去年小皇子刘弗陵出生,欣喜若狂的天子,直接下令,将刘弗陵出生的宫殿的宫门命名为尧母门!

    这在当时的朝堂上,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后还是天子自己出来打了圆场,他告诉朝臣:“汉家尧后,此天下公认也!皇子弗陵,即为朕子,高帝子孙,自有尧帝血统……”

    又安慰他说:“朕知太子敦厚文静,欲求守成之主,安有难贤于太子者?”

    他那时信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父亲说的没错。

    他性格敦厚文静,仁而爱人,确实是适合的守成之主。

    可……

    现在,他却不敢再信了。

    因为,无数事实告诉他——他敦厚文静没错,但仁而爱人,就未必了!

    这些日子以来,刘据一直严重失眠。

    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起郁夷、雍县的灾民。

    那么嚎啕的农民,那些绝望的眼神。

    那一个个在干裂的田地里,哭泣的人民。

    还有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孩子。

    最让他恐惧和害怕的是,他在雍县亲眼看到过的一个可怕场面——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孩子,绝望的坐在一栋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之中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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