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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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大清-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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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上谕清楚明白,冷酷无情,在白毛风里行军,恐怕军将十不存一,甚至可能军覆没。<;/p>;

    但康熙不在乎人命,他在乎的是局,征讨葛尔丹,中西两路大军就够了,现在中路军最缺的就是粮草,哪怕东路军冒着军覆没的危险,也一定要把粮草运过来。<;/p>;

    胤祚突然觉得心灰意冷。<;/p>;

    好在信使冻死在了白毛风里,否则胤祚冒着抗旨不遵的罪名,也不会命令大军送死的。<;/p>;

    路过信使的墓前时,胤祚驻马回望,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个信使,用自己的命,换了他胤祚的性命……<;/p>;

    今日傍晚没有扎营,既然接到了上谕,那就需严格执行,哪怕彻夜行军,也要赶到会和地点。<;/p>;

    戈壁上植被稀疏,连作火把的木材都少的可怜,即使把空出来的大车拆掉,也只能凑出来寥寥几千根火把,五万七千人,只有零星的一点火光,摸黑赶路。<;/p>;

    戈壁上根本无所谓路,但还是要排成一字长蛇,一个接一个的走,以免在黑夜里掉队。<;/p>;

    好在走出五六里,便遇到了中路军派来的接应人马。<;/p>;

    东路军一路长途跋涉,人困马乏,看起来已如同逃兵败将一般了,但和中路军的人马比起来还是好上太多。<;/p>;

    中路军这几个将士看起来简直与难民无异,黝黑精瘦不说,连眼睛里都渗着绿光,和被饿惨了的饥民一样。<;/p>;

    “卑职黑龙江将军麾下正蓝旗骁骑校,奉上谕特来迎接殿下大军。”为首的一个将领下马行礼。<;/p>;

    胤祚点点头道:“带路吧。”<;/p>;

    这个骁骑校也是萨布素手下,也算是东路军的,只是在十几天前随萨布素一同来了中路军。<;/p>;

    胤祚边走边向那骁骑校打听中路军消息,这个骁骑校带有关外人特有的豪爽,加上这些日子过得实在是苦,胤祚一问,他便竹筒倒豆子般的说出来了。<;/p>;

    “……殿下,卑职来了中路军才知道什么叫苦,在东路军的时候,好歹一天还能吃上两顿饭,托殿下的福还能吃上羊肉。中路军……哎……一天一顿饭都供应不上,清汤寡水的吃下肚子,只觉得更饿,可听人说连皇上都吃这个,兄弟们自然也没了怨言。<;/p>;

    老将军带去的粮食,大军十天不到就吃完了,在戈壁上游荡了许久,刚到巴彦乌兰就没了粮食,士兵们饿的连上马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然也会不眼睁睁的看着葛尔丹大军溜走。<;/p>;

    现在军中已经开始烹食战马了,老将军带去的八千匹马,已经被烹煮了大半……将军的坐骑駃题是第一个下锅的……”<;/p>;

    那骁骑校声音哽咽,到这就说不下去了,呼吸一抽一抽的,极力压制哭声。<;/p>;

    胤祚只觉得心里像是被扎了一下的难受,战马对将士们来说,就如袍泽手足一般,宁可同死沙场,也不会杀之活命。<;/p>;

    但现在为了剿灭葛尔丹的盘大计,不得不对自己的袍泽下手……<;/p>;

    萨布素的性格胤祚是知道的,懂变通,但该身先士卒的时候,绝不含糊。<;/p>;

    駃题是一匹名马,跟着老将军征战了大半辈子,就算如今老迈,老将军也绝不换马,可如今为了军粮,老将军把自己的战马第一个烹杀。<;/p>;

    胤祚抬头,眼眶发涩,天空漆黑一团,无星无月,隐约可见浓稠如血的暗红,无边无际。<;/p>;

第二百七十七章 会合() 
黎明时分,东路军到达巴彦乌兰,中路军军营像一座小城,在广阔的戈壁草原上遥遥可见。<;/p>;

    康熙亲自冒着清晨的寒风出帐门,远远眺望赶来的大军,大阿哥在一旁扶着皇上。<;/p>;

    自上次昏迷吐血之后,康熙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大阿哥胤禔在一旁搀扶。<;/p>;

    先是咳血、再是高烧,近日甚至有染上寒热之症的征兆,若不是有人搀扶,连站起身来都做不到,更别说上战场,若非如此,也不会让葛尔丹从容脱逃。<;/p>;

    在营门口一受寒风,康熙又咳嗽不止,大阿哥求他回营房歇息,康熙没回话只是摆了摆手。<;/p>;

    这些天康熙神色越来越衰败,就连头发都白了许多,肉眼可见的苍老下去,颇有种行将就木之感。<;/p>;

    如今皇子中,他大阿哥胤禔随皇上从征葛尔丹,二阿哥皇太子胤礽京城监国,三阿哥胤祉领镶红旗大军,四皇子胤禛掌正红旗大营在索额图手下,五阿哥胤祺领正黄旗大营。<;/p>;

    还有一个六阿哥胤祚领东路军押运粮草。<;/p>;

    可以说康熙所有能堪大任的儿子,都被分到了一个重要职位,此战既是大清与葛尔丹决定草原命运的一战,又何尝不是决定诸皇子命运的一战。<;/p>;

    康熙病重期间,曾多次动了留遗诏的念头,但都被大阿哥以皇上龙体安泰为由,劝住了。<;/p>;

    因为现在太子是二阿哥,且就在京城监国,康熙为大清社稷安定计也只会传位给他,这样一来就算康熙最终没有病死,夺嫡希望也会更加渺茫。<;/p>;

    反而若是康熙突然因急病而死,他大阿哥反而可以携大军趁势南下京城,伪造遗嘱,逼皇太子让位。<;/p>;

    至于其余的几位皇子,大阿哥还没有放在眼里。<;/p>;

    不过今天,康熙冒着病体,也要出营帐来看胤祚大军,这让大阿哥感受到了一丝威胁。<;/p>;

    中路军军寨远看秩序井然,走进之后,简直如难民营一般,军士们面黄肌瘦,无精打采也就算了,空气中还漂浮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像是有人在用屎尿酿酒一般,臭不可闻。<;/p>;

    那领路的骁骑校告诉胤祚:“殿下,这是寒热病人的味道,得了此病身体忽冷忽热,且上吐下泻,严重的还神志模糊,疯言疯语,所以搞得军中是……便溺的味道。”<;/p>;

    那骁骑校是个粗人,想了许久,才把屎尿换了个文雅的字眼。<;/p>;

    胤祚的面容严肃,中医说的寒热病,即西医说的疟疾,传染性很强,治愈不好的致死率很高,任由病情发展下去的话,恐怕大军没被葛尔丹打败,就已经被疟疾杀干净了。<;/p>;

    兵部尚书杜臻到胤祚身前行了一礼道:“殿下,圣上要见你。”<;/p>;

    胤祚吩咐手下继续,便跟着杜臻往御帐走,营中不得骑马,只能步行,因此走的不快,杜臻是康熙三十年新任的兵部尚书,胤祚之前没见过他,故两人也说不上什么话。<;/p>;

    一路来到御帐,杜臻为胤祚撩开帘子,请他先进。<;/p>;

    一进去,只觉得光线阴暗,窗子都紧闭着,御帐中间生了一堆火,帐篷顶上有个腰身宽的小口,用以排烟,这两处便是唯一光源,帐篷里空气非常浑浊。<;/p>;

    胤祚眯着眼睛,打量房间,只见自己对面就是个软塌,康熙正躺在榻上看着自己,康熙左边站着以萨布素为首的众将,右边是以大阿哥胤禔为首的众皇子。<;/p>;

    整个大帐中除了萨布素和康熙以外,所有人都以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胤祚。<;/p>;

    在他们看来,这个神秘的六阿哥身上的故事实在太多了,娶葛尔丹的女儿,还把她带到前线了;留任齐齐哈尔副都统,成天不回京城;与李朝大战,凭数千军队以少胜多;最后还在长白山下来了个离奇去世。<;/p>;

    尸体停在宗人府,已经下葬,朝廷把讣告都印在邸报上了,连和硕恭亲王的追封都出来了,现在六皇子又自己跳出来了,不仅活的好好的,还能带着大军运粮。<;/p>;

    整件事情匪夷所思,许多人即是在消化这离奇的事态发展,又是在审视胤祚的真伪,同时还在想接下来的应对。<;/p>;

    所以一群人都没讲话,场面安静的有些诡异。<;/p>;

    片刻后,胤祚才想起来,似乎这个沉默应该由自己打破,跪下道:“儿臣皇阿玛请安。”<;/p>;

    之前,康熙也有些愣神,也没怪胤祚跪安跪的晚了,当下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带来多少粮草?”<;/p>;

    胤祚想了片刻道:“不下五十万斤。”<;/p>;

    这话一出,帐篷中的人表情各异,最多的满脸欣喜,有的诧异万分,还有的一脸嫉恨。<;/p>;

    康熙的臣子皇子各个心怀鬼胎,胤祚懒得去研究那表情背后都是什么意思。<;/p>;

    “当真?”康熙皱紧眉头,他是知兵之人,从齐齐哈尔千里迢迢的运粮到草原,能留下十之一二就不错了,何来的五十万斤。<;/p>;

    尽管重病缠身,康熙余威犹在,一皱眉头也让帐篷中的皇子将领们噤若寒蝉。<;/p>;

    胤祚直视康熙目光道:“皇阿玛,您知道儿臣,虽然学问不精,但涉及数字儿臣绝不出错,大军忙于赶路,再加上一路上又有损耗、补充,所以准确数字一时无法得出,但根据儿臣推算,粮食应在五十万斤以上,这一点不会错。”<;/p>;

    萨布素这时开口帮腔道:“皇上,此时大军军粮正在清点移交,圣上稍待些时辰,便能知道确切斤两。”<;/p>;

    康熙从床上坐起,抓着一根拐棍,艰难的站起身子,大阿哥赶忙上去扶着。<;/p>;

    “不用稍待了,去军中,朕亲自看看。”<;/p>;

    “皇阿玛保重龙体啊!”大阿哥神情悲痛,跪在地上恳求道。<;/p>;

    康熙冷哼一声:“起来,朕死不了。”<;/p>;

    胤祚看了康熙片刻道:“皇阿玛,你也得了寒热之症?”<;/p>;

    大阿哥闻言,很隐晦的给三阿哥使了个眼色,老三马上跳出来呵斥道:“六弟住口,皇阿玛龙体安康,你怎敢妄加揣测?”<;/p>;

    胤祚与三阿哥不熟,无端的被骂了一通,只感觉莫名其妙,喃喃道:“讳疾忌医。”<;/p>;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架不住帐篷里安静,不禁三阿哥听懂了,算上康熙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p>;

    康熙被逗乐了,打趣道:“莫非你有医治之法?”<;/p>;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寒热病() 
康熙这话一说出口,帐篷里的众人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个六皇子不是信口开河的性子,一旦开口,必定早已是胸有丘壑,难道这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寒热病,胤祚真的有治愈之法?

    胤祚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千准备万准备,却还是忘了准备金鸡纳霜这个神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皇阿玛明鉴,儿臣虽无医治之法,但却知道一记特效药——金鸡纳霜。”

    王太医也在营帐中,近来他已经被军营中的寒热病折磨的心力憔悴,尤其康熙也得了此病,更是让他心惊胆战,用尽了浑身解数,也只能减轻皇上发病时的痛苦,难以根治,此时听到六阿哥说有特效药,一时间激动的连君臣礼节都忘了,连忙走出来说:“敢问六阿哥,金鸡纳霜为何药,哪里采得?”

    康熙瞟了一眼王太医,却没有责怪他插话。

    胤祚道:“此物原产大洋彼岸,南美洲,是由一种名为金鸡纳树的灌木树皮制得,是当地人治愈寒热病的良药,后由泰西人带回欧洲,所以若要取得此药,要从泰西人的传教士那里下手。”

    王太医皱紧眉头:“殿下,此物大清没有?”

    “没有。”胤祚回答得很干脆,“就算泰西人传入,种植在我国,也只会在台湾、云南一带,别处难以生长此树,且用树皮制药的方法无人知道,所以最快的办法还是在传教士中寻找。”

    康熙对杜臻吩咐道:“派人去京城传教士中找。”

    “臣遵旨。”杜臻拱手。

    王太医想要劝康熙,可康熙已经下旨了,也不好再说。

    胤祚又说:“虽然我治愈不了寒热病,但我对这病症还是稍有了解的,这病是蚊虫传播,中路军是初秋时从内蒙草原而来的,当时正值蚊虫滋生时节,军中将士应该大多被叮咬,待潜伏期一过便开始发病。现在是隆冬时节,蚊虫大多冻死,只要注意病重将士的隔离,就能减少此病的传播。”

    康熙懂中医,但知之不深,望向了王太医。

    王太医此时依旧皱着眉头,但语气已有些松动:“六阿哥,这病与饮水无关?”

    “无关。”胤祚坚定的答道,“但得了寒热病,人体抵抗力……咳,就是人体空虚,易受外邪入体,引起并发症。我来时闻到军营中恶臭弥漫,随行的人告诉我,这是得了寒热病的将士便溺所致,这本非寒热病状,应当是喝了生水所引起的并发症。”

    “此病如何防治?”萨布素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像我之前说的,天寒地冻下,蚊虫死绝,此病自然无法传染。但同时腹泻、风寒等并发症也需注意,患病的将士依旧需要隔离,且其便溺之物需要定时清理,并以生石灰消毒。军中水源必须煮沸再饮,军粮无论肉食稻米都需完全煮熟在食,膳食均衡,营养搭配,保持好身体免疫力,自然可以防治疾病。”

    胤祚随口说了点西医常识,王太医陷入思索。

    三阿哥又跳出来道:“六弟,且不说你所说之法是否正确,光是煮熟水源即食物一条就不可能,戈壁上树木稀少,军中篝火勉强够取暖,何来那大量薪柴?其二,大军如今军粮短缺,能吃饱饭就算不错,怎么可能保证膳食均衡?你当是在京城吃宴不成?其三,大军征讨葛尔丹本就是艰辛万分,我们身处军营之中,闻些便溺气味再正常不过,大军这三个月皆是如此度过,难道你刚一来就受不了吗?”

    三阿哥所言,即是揭露胤祚对军中事务的不熟悉,又是暗指他不能吃苦,以兄长姿态教训弟弟,还让人挑不出毛病,一番话可谓诛心了。

    萨布素面露忧色,康熙已微有怒容,以他之明,岂会看不出三阿哥实在故意挑刺,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老三所言确实属实,胤祚的想法太过理想了些。

    一时间,对他提供金鸡纳霜积累的一点好感,都淡了许多。

    胤祚微微一笑:“看,还是绕回到了物资不足的原点了,既然如此,皇阿玛不如移架营外,看看我为大军准备了什么。”

    康熙眯起眼睛道:“好。”说着就往门外走,胤祚为他挑起门帘。

    临出门时,胤祚意味深长的忘了三阿哥一眼,三阿哥被看的有些心虚,胤祚轻笑,走出营门。

    大阿哥想了想,也跟着走了出去,众皇子和文武大臣们也都在后面跟上。

    走到外面,康熙抽了抽鼻子笑道:“确实不大好闻。”

    胤祚道:“皇阿玛,这便溺之物处理不当也是疾病之源。”

    “朕知道,只是这些伤病士兵无力运恭桶,而身体强健的又怕去了同样染病,所以只能任其如此了。”康熙叹口气,他拄着拐杖,走的缓慢,但步履坚定。

    军营库房周围,拆了十几个帐篷,空出了一大片空地,东路军的粮车陆续来此卸货清点,卸货的粮车排成长串,一直排到军营之外,不见其尾。

    每辆粮车之上都装的满满的,看起来物资极充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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