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为什么我遥灵注定要被这种坏家伙吃豆腐……
苍、天、不、公。
欲、哭、无、泪。
“对了,你,不准在阿花大婶的牛背上睡觉!”
这句话……好像有点不对劲……
“……应该说是,从阿花大婶的背上下来!”
还不对。这句喊的有点大声,屋里阿花大婶的哭声停止了。
“……我说最后一遍,不准你再上阿花大牛!”
屋里阿花大婶“呃”的一声昏了过去。
先不管这些了!
遥灵从臭屁男身上起来。虽然气得死的心都有了,可也不能忘了正事!
自己就是为了这件正事才被占便宜的……
正事……
“行。”
臭屁男站起来。答应得居然这么爽快,难道都是因为刚才……
反而有种更吃亏的感觉?这算什么,感觉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
“喂,你叫什么名字?”
臭屁男打个哈欠:“算了吧。刚才那个感觉还不错,偶尔这样一下还可以,更进一步的话就算了。”
什么叫还不错。
什么叫还可以。
什么叫更进一步……
谁想跟他更进一步了……
“胡说八九道!谁要跟你更进一步了,我是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找步蟾宫的麻烦!”
总算转到正题了。
“无可奉告。”
臭屁男转身就走。
什么态度!
“你给我站住!”
“如果你想让我说,我只能说你很软,很娇小,很香,很青涩,很纯情,别的,没了……”
遥灵僵在那里。
这男人真够贱的。比萧凤川还贱。
如果这辈子,能有幸结识比他们两个还贱,还自私还无耻的男人。
遥灵就去死。
“你站住!”
遥灵真的要跳脚了。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抛开他刚才那些怪异举动不说,他对遥灵就没有任何疑问么?
为什么莫名其妙攻击他?
为什么要帮那些村民对付他们?
为什么要追问他和步蟾宫的关系?
这个人都没有好奇心的吗?再这样下去剧情怎么发展啊……
现在遥灵跟着他往步蟾宫家里走,他都不管不问的。
这种人真是眼里只有自己……
遥灵走进院子。此时院中正是剑拔弩张,三个男人——春哥、凤川还有胡茬大叔各执武器围着酒坛,气氛紧张得便是有一片羽毛落入酒坛,也要激起千层辣浪。
“啊——呃——姆。”
臭屁男打了个招牌式的哈欠。这声哈欠倒引得武陵春望了过来。他挑眉道:“三哥,你来了?”
三哥?
武陵春叫臭屁男三哥?
这么说臭屁男实际上是——六公子的老三横云公子?
就这种烂人也会成为六公子的一员,排行第三?
“大哥说我办事没效率,居然把你派来了,我看你来了半天也没搞出什么名堂么——除了,一坛酒?”
好吧,没有任何团队精神,鉴定结果一;
“这就是你带的新人?”横云按了按遥灵的头,又瞟了萧凤川一眼,“还有那位?他我就不说了,这个女的……”
难道要把刚才那些难为情的事说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
“这个女的年纪轻轻,有点好色啊。”横云说着舔了一下嘴唇,“呃,好色带一点闷骚。”
好色好色好色……
闷骚闷骚闷骚……
哪里好色哪里闷骚了?被强吻的不是遥灵了么?怎么反而变成她好色了呢?
不看武陵春的反应,萧凤川淫*荡带一点惊讶惊讶带一点嘲讽带一点幸灾乐祸的眼神快要把遥灵射成筛子了!
无地自容。
彻底崩溃。
说话歪曲事实不留情面,不负责任,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鉴定……结果二。
“嗯哼。”武陵春若不咳嗽一声便无法在如此尴尬的环境下继续说话,“三哥,先说正事,我和凤川已经怀疑,其实这村所有的村民都是——”
“都是妖怪?”
横云席地而坐。这就个性,能坐着绝不站着。虽说再走三步就有小板凳,但是还得走三步呢太麻烦了,还是坐地上吧。
他说起了整件事情的起因。
“两个多月前我闲逛到步家村,正碰上一票山贼在这里杀人放火。我想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出手赶跑山贼救了他们。”
说起来横云倒还是步家村的恩人呢……
“不过,村长步蟾宫在与山贼搏斗时受伤,我便提出用横云刀——”
就是横云公子佩戴着的这把横云刀。
相传横云刀是以传统的百炼钢之术锻造,刀成之后被墨阳铸剑名师看中,以铸剑之术注灵,使刀得到仙家之息,有了存储和记忆的异能——
就是说刀会把它伤过的妖类的妖气记录下来,再次碰到同种妖时,便会在第一时间内为主人识别;
此刀多次易主,除“识别妖物”之外,还被追加了“对人治愈”的特效。
横云公子便想到用横云刀为步蟾宫治疗。
可当刀触及到步蟾宫伤口的时候,横云公子马上感觉到了刀的异样。
步蟾宫不是人类。
他将自己的妖气掩藏得太好,但刀的记忆和反馈绝对不会出错。
“他是只玉兔精,广寒宫玉兔下界之后流传到地面上的,唯一一支玉兔族。”
步蟾宫是玉兔精。
“不光他是,这一村的村民都是。”
横云公子用食指敲了敲刀鞘。原来他在步家村逗留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用横云刀识别那些村民在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妖气。
——然后彻底证实他们的身份。
步家村为玉兔妖村,药杵为村中最高权力的象征。村民血脉中含有妖力但不会妖法。他们聚居登州城郊,不知有何目的。
“啊——呃——姆。我的任务到此结束,你们忙吧,我先睡会儿。”
说完“咣当”。
像木头杆子似的直挺挺倒下。鼾声大作。
居然在这种时候睡着!
众人黑线。
他佩戴的横云刀有着其余刀剑不具备的特殊才能,他很有耐心,思维缜密。最重要的是睡功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鉴定……完毕……
“武哥,现在怎么办?”
凤川担心得看着武陵春。
说实话横云公子刚才说那番话太不是时候。
现在的武陵春想杀的不仅仅是步蟾宫了——还有整个村庄的兔妖,他都不可能放过!
“哼哼。”遥灵从未听武陵春如此冷笑过,“步蟾宫,在杀你之前,我有话要问你。”
“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就会放了村里其他人么?”
胡茬大叔倒是很淡定。
原来胡茬大叔就是步蟾宫。
虽然这么优雅的名字跟他的硬汉形象很不搭,但遥灵更想救他了。
他是妖。他带领着一村的妖类在这里与世无争得生活着,没有做过任何恶事。为什么,为什么春哥一定要杀他?
“不会。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谈条件。如果你不说,我这里有一百二十种酷刑供你的村民们,细细挑,慢慢选,挨个都来一次,也无所谓……”
从未想过武陵春嘴里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花月酿毒,春风冷酷!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你们村中,是否有过一个叫步虚声的男子?”
步蟾宫沉默。
片刻。
“你——是他什么人?”
“现在是我在问你。”武陵春无意看到酒坛中倒映的月亮,那其中似乎正有一只玉兔在捣药。
“我并未见过此人。村中老人曾说,有个名叫步虚声的少年,二十年前离村后就再未回来过。”
武陵春眼中血光炽盛。
在他眼中燃烧的不光是仇恨,还有仇人近在咫尺的兴奋!
************这几天的成绩当真不给力,难道我这几章写得很难看么?求意见,求建议,求黑!!好吧我抽了……**************
61 叛离
酒坛在武陵春的指节用力下咔咔裂开。
二十年了。步虚声,自从他有了记忆之后,他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二十年了。无论是吃到好吃的,牵着奶娘的手去逛庙会,还是习武刻苦受师父夸奖……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再大的幸福也会如泡沫般崩裂。
步虚声。
深入灵魂的噩梦。
是这个名字一直提醒着武陵春,他的幸福对于那个本该最爱他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武陵春忘不了。
六岁那年,他练完功满头大汗得跑去母亲的房间。
他今天又被师父表扬了。他很开心,想给母亲一个惊喜。
他屏住呼吸推开门,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得走进房间,想要给母亲一个惊喜。
像父亲那样,从后面抱住母亲。
听着她惊讶又欢喜的声音。
等着她慢慢转过身来捧住他的脸,抱他,亲他。
那就是他想要的幸福。
但是他没想到,才刚刚日落的功夫,母亲竟然在床上……
她不是一个人躺着。
她和一个男人,一丝不挂得躺在床上。被翻红浪,交颈缠绵。
那个时候他还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但他已经懂得了羞耻。
为母亲而羞耻。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长得极其俊秀,他抱着母亲的动作,就好像他们要在激烈的碰撞中融为一体。
他也看到了母亲幸福的表情。
那种流淌着无耻光芒的幸福,真是和她平时在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是……为了那种幸福马上就死掉也无所谓。
武陵春走过去,离床很近了,母亲却没发现他。
他从头到脚开始冰冻。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根发带。
是那个男人的,上面绣着三个字。
武陵春那时还不认识那三个字,但他知道那是名字。
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想起来了,不久前,他缠着母亲不肯睡中觉的时候——
“娘,娘,您怎么不陪小春玩呢,小春不想睡觉!”
“小春乖。娘手上还有活呢。”
“娘到底在绣什么啊,是给小春的新鞋面么?”
“这个啊,叫发带。”
“发带?是束发用的?给父亲的么?”
母亲笑而不语。
那种笑可真令人难忘。
她睹物思人,仿佛是在对着千里之外的爱人含情脉脉得笑。
她也对父亲笑,可从未那般笑过。
那种信任。
狂热。
依赖。
这种目光,除了步虚声,这世上的男人谁也得不到。
武陵春感觉到有一束目光射向了他。
他惊得松开了手中的发带。
是床上的男人在看着他。
万万想不到。
他那嘲讽、不屑、厌恶,像看破烂似的眼神——
瞥了武陵春一眼,伸手放下床帐,翻身,继续。
当时的武陵春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血液不流了,冷汗也不冒了,心也不跳了。
刚才他为母亲而羞耻。
现在,他为自己拥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羞耻!
“卡啦啦——”
酒坛被武陵春捏为碎片坍塌在地。酒水崩散,迅速渗入土地,再也倒映不出明月,还有那些讨厌的东西。
玉兔精步虚声。
二十年了。找不到他的下落,不知他是死是活。
却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发现了他族人的村庄。
这不是天赐复仇之机,又是什么?
二十年前,他拆散别人的家庭。
二十年后,他的族人被别人毁灭。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你们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地——”武陵春慢慢抽出了他的折扇。
一点点打开的折扇,如云遮月般隐藏他绝美的容颜。
杀气蘸着黑夜的浓墨,在霜白的扇面上,涂抹一幅深沉绝望的画卷。
“都得死!”
“不要啊武哥,别杀他!”
凤川拦住了武陵春。
但他眼中纵横的杀意,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武陵春吞噬一切的仇恨目光却在凤川的注视下稍微安静了下来。
“凤川,你让开。”
“可是武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既然他们都是兔妖,那让他们回深山修行不再来人间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一定要痛下杀手?”
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武陵春觉得没必要向别人解释,那段不光彩的过去。
“哼,身为妖孽聚居人界,本来就是不轨之举。凤川倒是问问他们,为何要在登州繁衍生息五十余年?”
遥灵向步蟾宫使了个眼色。
但愿他能说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到时就算武陵春还想杀他,遥灵和凤川还可以为他开脱。
步蟾宫闭上了双眼。
遥灵顿时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族秘密,无可奉告。”
糟了。遥灵心中暗叫不妙。
武陵春冷笑道:“我对你们的秘密也没有兴趣。让你们带着秘密,带着未完的心愿死掉,似乎也不坏!”
“大叔!都死到临头了还管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你……唉!”
凤川遥灵同时挺剑拦在步蟾宫身前。
武陵春眼中掠过些许惊讶。他问道:“你们,为何阻我?”
“我们不能看着武哥这样毫无道理得杀戮!你现在太冲动,根本……不像是我所认识的武哥!”
折扇“嚯”得格开凤川的长剑。
“你又是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你,根本不像是我所认识的二哥!”
这句话中,除了震怒,更多的是失望。
被折扇击开的凤川拄剑向后滑了很远方才停下来。
他并未受伤,平静得直起身子。
漠然看着武陵春。
“……我和你所认识的二哥,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周围突然静下来了。
遥灵连大气也不敢喘。
步蟾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也不出声。
只有地上那个打鼾声,随着横云公子的肚子起伏着。
武陵春和凤川的目光在飞快地交汇。
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安静下来的须臾之间,武陵春想起了好多事。
好多年前的争吵。
那晚的月色就像现在这样,毒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父母的房间里。
名贵的瓷器一件接一件被摔烂在地。
父亲低沉的骂声和母亲尖利的喊声撕扯在一起一浪高过一浪。
还有愤怒的拳脚和拚命的抓扯。
如骤雨如闪电般般落在笑陵春身上。
“说!你……你对这个家,到底做了什么?”
“哼哼,武郎,你想不到吧……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这就是你囚禁我的下场!”
“呸!若不是你和那姓步的妖人串通害我,我又怎会落得一文不名倾家荡产!我囚禁你?你和姓步的做下这等伤风败俗寡廉鲜耻之事,我没宰了你,已经算大发慈悲了!”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放我和虚声远走高飞,我就把小春留给你,你有权有钱有声望,一定能教好他……”
“贱人!我有权有钱有声望又有何用,你走了,小春再没有亲娘!你到底是哪个世界出来的贱女人,竟然会为了野男人放弃自己亲生的儿子!”
“我不管……我爱虚声,我不能没有他!如果不在一起,我们两个只有死掉!”
……
“呵……好。很好。”
苍冷的笑声。
月光照着父亲的头发,如雪洁白。
他转过身。
“眉妩,算我看错了你,看错了你……你走吧。”
你走吧。
武陵春的童年就这样随着母亲的离去,结束在了那个残酷的夏夜。
他一个人蹲在池边,听着撕裂夏夜的蛙声,没有眼泪。
明天,这一切将不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