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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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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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调非常非常悲怆,就像亡国之前的最后播音。

又一段录音:“今天是4月26日,我们进入罗布泊的第六天,一直没有找到路。我是徐尔戈,我住在南京市秦淮区花池小区8号楼1门201室。我们同行11个人,他们分别是周德东,魏早,帕万,白欣欣,孟小帅,浆汁儿,布布,衣舞,张回,号外,还有一条可爱的金毛四眼。爸妈,我爱你们,永远。”

徐尔戈把这只录音笔当成了黑匣子。

又一段录音:“今天是4月27日,我们进入罗布泊的第七天。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我很害怕,这里死过很多科考队员和探险家,我知道,我很可能要葬身在这片荒漠里了……”

徐尔戈说:“好!我正说到这儿,就听见有人在说话,很清晰!”

我说:“你确定不是我们营地的人在说话?”

他说:“我确定!因为这个声音来自地下。”

我看了看地面,感到有点恐怖了。

我问徐尔戈:“男的女的?”

他说:“一个男的。好像还有轮船航行的声音。”

我说:“他说什么?”

徐尔戈说:“他问我——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我说:“然后呢?”

徐尔戈说:“最初的时候,我不确定这个声音来自哪儿,我以为是半空,就大声说,我是一个旅行者,我们被困在了罗布泊!那个声音重复了一句,罗布泊?我说,罗布泊!新疆的罗布泊!”

我看了看浆汁儿,浆汁儿一直盯着徐尔戈。

徐尔戈接着说:“这时候,我才听出声音是来自地下,赶紧趴在地上,问,你是谁?我听见他说,我叫周志丹,我正赶往复活岛……轮船的声音渐渐远去了,那个声音也就消失了。”

我说:“复活岛是哪儿?”

徐尔戈说:“我不知道。听起来好像阴间的……”

我说:“赶紧回营地。”

我、徐尔戈和浆汁儿跑回营地,走进了我那个帐篷。

布布和张回在。

我说:“张回,你把我们的人都叫来。”

张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孟小帅、衣舞、魏早、号外都来了,白欣欣最后一个来的。

我问号外:“李兆和郑太原在干什么?”

号外说:“他们在帐篷里说——说话。”

我又问:“你一直在呼叫吗?”

号外说:“在——在呼叫啊。”

我说:“有信号吗?”

他摇摇头。

我说:“没事了。”

接着,我看了看徐尔戈,徐尔戈就把刚才的经历讲了一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我问:“你们谁知道复活岛是什么地方?”

布布说:“我知道。”

我说:“它在哪儿?”

布布说:“我觉得徐尔戈听到的那个复活岛,不应该是我说的那个复活岛……”

我说:“你说的复活岛在哪儿?”

布布说:“在南美洲的智利呢!”

我忽然想起了徐尔戈说的“轮船航行的声音”,全身的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

我说:“布布,你说说南太平洋的那个复活岛!”

布布说:“前几年,我想去那里旅游,后来身体不太好,我就取消了这个计划。不过,我查阅过很多关于它的资料。”

大家都静静地听。

布布说:“这个岛是世界十大神秘岛屿之一,位于南太平洋东南部,南极洲北面,智利以西大约3700公里以外,孤零零的。它是与世隔绝的岛屿之一,岛上有将近1000尊神秘的巨型石像,没有人知道雕刻者是谁,最高的几十米,最重的100吨,没人知道是怎么完成的。更奇怪的是,科学家用遗留下来的原始石器去刻那些石像,石器就碎裂了。”

没人插话。

布布继续说:“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个木牌一样,在那个岛上也发现了刻着奇怪文字的木简,全世界的专家都没人能破解那些符号……我知道的就这些。”

静默了半天,我突然说:“我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说出来你们别害怕。”

孟小帅直跺脚:“你说啊!”

我问:“你们谁的手机里有世界地图?”

徐尔戈说:“我有。”说着,他掏出了形体宽大的手机。

我说:“能查经纬度吗?”

徐尔戈说:“可以的。”

布布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说:“首先,从卫星上看,罗布泊是一只耳朵,对不对?”

布布茫然地点头。

我说:“假如把地球看成一颗巨大的脑袋,它就应该有两只耳朵。那么另一只耳朵在哪儿呢?”

孟小帅害怕了,她抱紧了肩膀。

我说:“就是说,罗布泊相对的地球另一面是什么地方?”

孟小帅弱弱地说:“我好像在网上看过,通过地心,上海在地球另一面的垂直对称点是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

我说:“可以查。”

然后,我对徐尔戈说:“有个地理探测方法,如果西经是X度,北纬是Y度,那么通过地心,这个点对应点的经纬度就应该是——东经180…X度,南纬Y度。你算算。”

徐尔戈说:“罗布泊对面的位置应该是……西经90°18′30″,南纬40°25′30″。”

我说:“你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徐尔戈在手机上查了半天,终于呆呆地说:“真的是这样……”

我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在地球另一面与罗布泊相对应的位置,正好位于智利以西的南太平洋上!

太平洋茫茫无际,它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海洋,18134。4万平方公里,约占地球三分之一……

我说:“我相信,西经90°18′30″南纬40°25′30″,那片漆黑的海底肯定是一个大耳朵图案,只是卫星拍不到。”

徐尔戈说:“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徐尔戈在这只耳朵上说话,那个人在另一只耳朵上听到了。”

布布说:“这也太玄了吧!”

我说:“在这两只耳朵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相隔几百米,我们就听不到另一个人说话了。但是,在这个神秘的区域,两只耳朵是通的。”

徐尔戈说:“你是说那个人正巧是中国人,正巧在南太平洋的那个位置上?”

我说:“也许吧。这个人听到你的声音,试探地对了话。可是,你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们的轮船已经驶过了那个神奇的地点……”

徐尔戈说:“我们不要再走了,留在这里,继续对着地下喊话!”

布布立即说:“我们必须走!我要寻找我老公!他肯定都还活着,他已经没有吃的喝的了!”

徐尔戈说:“我们都迷路了,上哪儿找他去?”

布布说:“没关系,你们不走,明天我自己走!”

我说:“布布,你先别激动。”

然后我对徐尔戈说:“那片海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有轮船经过,我们留在这里不停呼救,不现实。我们就指望这个周志丹了,如果他坚信听到的不是幻觉,说不定会给国内打电话报警……”

孟小帅激动地说:“这么说,我们可能会得救?”

我说:“不知道他会不会这么做,就算他报警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

号外结结巴巴地说:“我一直用电台呼——呼叫,没人理,徐——徐尔戈自言自语,却有人回话……真是莫名其妙!”

我说:“这就是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突然外面传来了喊叫声。

是郑太原。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郑太原从帐篷里跑出来,面色惊慌,对我说:“那个人,那个人疯了!”

第47章 神奇的音流技术

李兆疯了?

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

我跑进他们的帐篷,看见李兆坐在睡袋上,正在掰手指关节。他看见我进来了,就说:“周作家来啦。”

我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说:“你OK?”

他说:“我很好啊。你请坐。”

他挺正常啊,不像疯了。

我试探地问他:“你还不睡吗?”

他说:“睡前我想听个故事。”

我说:“你想听……什么故事?”

他说:“恐怖故事吧。”

我终于感觉这个人的神经有点走板了,我说:“我不会讲恐怖故事。”

他很得意地笑了:“我给你讲?”

我说:“好哇。”

他说:“那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说:“你问。”

他说:“5减1等于几?”

我说:“2吧?”

他一拍大腿:“高智商!”

我说:“我只知道结果,但是不知道推算过程。”

他说:“所以啊,故事就来了。”

接着,他指了指站在帐篷门口的人:“他们没有回答提问,我不要他们听。”

我回头看了看,除了郑太原,我们的人都挤在门口看。我对他们说:“你们离开一会儿,拜托。”

他们就退开了,我把门帘关上了。

他说:“嗯,我就对你一个人说。”

我在他面前蹲下来,听。

他说:“这个故事很复杂,一环套一环,你要注意听啊。”

我说:“我会的。”

他说:“五个人去探险,其中有个人叫吴易沙,吴易沙就是我,这是个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我的大脑飞速地转着,他的真名叫吴易沙?

他继续说:“这五个人配合非常默契,骗来了2000万。”

我说:“怎么能骗来那么多钱?”

他笑了:“他们给那些幻想去美国的人办绿卡,资金移民。”

我说:“怎么办绿卡?”

他说:“在领事馆附近租一间安静的办公场所,雇个女老外扮成审查官,有人扮成翻译,有人扮成高官,有人扮成受贿的官太太,吴易沙扮成介绍人,那些人就乖乖把钱送来了。他们进了那个房子都不敢说话,给他们发了‘绿卡’,很多人都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字儿……非常,非常完美。”

我说:“然后呢?”

他说:“然后,五个人来新疆避风,其中两个人动了杀机,要伙同另外两个人弄死吴易沙。他们进入罗布泊湖心之后,给吴易沙的啤酒里投了毒,然后由司机扛着,找块沙地埋了……”

我说:“你不是吴易沙吗?你……死了?”

他说:“我当然是吴易沙!你不要打乱我的故事好不?我要用第三人称讲,懂吗?”

我说:“嗯,你继续。”

他说:“司机不想害死吴易沙,提前跟他泄密了。吴易沙假装中毒,逃掉了。”

我说;“那三个人为什么不杀司机呢?还有,他为什么要救你?不,他为什么要救吴易沙?”

他说:“司机参与诈骗,仅仅是得点好处费,不参与分赃。而且,离开罗布泊全指望他了,只有他会修车。他救吴易沙有条件,事成之后,他和吴易沙对半分赃款。”

我说:“懂了。”

他继续说:“我逃走之后,一直像个鬼似的尾随着他们,我有跟踪器。那天半夜,我悄悄溜进他们的营地,在他们的早餐里下了毒……”

我说:“你错了?”

他愣了:“我错了?我会错?”

我说:“第三人称。”

他顿时变得很羞赧,说:“对不起……吴易沙把那三个人都杀了。最后他想斩草除根,把司机也干掉,可爱的司机竟然逃走了,呵呵,不够意思。”

说到这儿,他眼里闪着奇异的光,盯着我问:“你想跟吴易沙对半分赃不?”

我说:“不不不,谢谢。”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脸:“算你聪明!”

我不确定这个人到底叫什么了,还是称他李兆吧,好像更顺一些。

我走出李兆的帐篷,有些沮丧。

布布问:“他真的疯了?”

我点点头。

布布问:“那我们怎么办?”

我并不知道怎么办。吃人的罗布泊,吃人的迷魂地,我们自身难保,还要不要带着这个人?

首先,他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第二,他很可能是个诈骗犯,杀人犯。第三,他是疯子。带着他,每个人都睡不踏实,并且还要消耗我们的食物和水。

这是考验每个人良心的时候。

我说:“大家表决吧,我们要不要带着他?老办法,不同意带他的举手。”

郑太原站在人群之外,弱弱地问:“我也参与吗?”

我说:“你不参与。”

他就不说话了。

白欣欣举起手来,同时嘀咕了一句:“这他妈还用表决?”

张回举了手。

徐尔戈举了手。

号外举了手。

我看了看浆汁儿,她摇了摇头。

魏早迟疑了很久,终于没有举手。

加上我、布布、孟小帅、衣舞,总共6个人没有举手。

白欣欣看了看大家,说:“我声明,不管白天还是晚上,这个疯子如果敢接近我的房车,我绝对不客气。”

布布说:“晚上谁照看他?”

郑太原举手了:“我吧。”

我看了看他,说:“辛苦你了。有问题你喊一声。”

接着,大家各自散去。

我和浆汁儿正走回帐篷,突然,听见李兆惊叫起来:“救命!——”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李兆像躲避恶魔一样从帐篷里冲出来,直接跑向了我。浆汁儿跟我走在一起,她本能地闪了一下,抓住了我。李兆揪住了我另一条胳膊,回头瞪着郑太原,双眼充满了惊恐,全身不停地哆嗦。

郑太原站在帐篷门口,静静地看过来。帐篷里亮着应急灯,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郑太原突然笑了,说:“这个人好像不喜欢我……”

我没说话。

我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李兆为什么突然就疯了?

我们一直在帐篷里谈徐尔戈听到的那个奇怪声音,而李兆和郑太原在另一个帐篷里说话,时间不到一个钟头,结果李兆突然就精神崩溃了。

郑太原跟他说了什么?

太可疑了!

我朝郑太原逼近了几步,带着浆汁儿,李兆没敢跟过来,留在了原地。我说:“郑太原,我能不能问一下,刚才,就是他疯掉之前,你们聊什么了?”

郑太原说:“我们东拉西扯,说了很多……”

我说:“具体点。”

郑太原说:“主要是他说了,我一直在问,比如他来罗布泊之前是干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他跟你们都是什么关系,等等……最早我看你们绑着他,我有点不踏实。”

我想了想,回到李兆跟前,低声说:“你连杀人都不怕,为什么怕他啊?回去睡觉。”

李兆拼命地摇脑袋,嘴唇颤颤地说:“他给我放电影!”

我哆嗦了一下。

我盯住他的眼睛:“他给你放什么电影?”

李兆说:“我不看电影!”

我又问:“告诉我,他怎么给你放的电影?”

李兆突然暴躁了,叫起来:“我害怕他的电影!”

我想了想,拉着他走到我的车前,打开车门,轻声说:“要不,你睡到我的车里?”

我不敢再刺激他了,担心他越疯越严重。

李兆看了看郑太原,又看了看我的车,像个小孩一样点点头,然后就爬了上去,蜷缩在后座上。我把车门轻轻关上,对郑太原大声说:“他可能得了恐惧症,你一个人睡吧。”

郑太原没有说什么,退回帐篷,放下门帘,很快,帐篷的窗子就黑了。

浆汁儿小声说:“这个郑太原有问题……”

我说:“观察观察再说。”

走到帐篷门口,我回头看了看郑太原的那顶帐篷,黑糊糊的,无声无息。那里只住着他一个人。

回到帐篷,我心神不宁地坐了会儿,站起来要出去,浆汁儿问我:“你去哪儿?”

我说:“我去找衣舞聊聊。”

浆汁儿说:“和我聊够了?”

我说:“我和她聊的是严肃话题。”

浆汁儿说:“你这句话真严肃。去吧去吧。”

我走出帐篷,看见营地外有个黑影,是号外,我走过去,看见他撅着屁股趴在盐壳地上,听着什么。

我走过去问他:“你也来听了?”

他站起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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