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家主目光移向了七星楼外这片战场,半晌后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
爱才之心,作为三大帝国又一方势力的昌凤何尝没有。可眼下四大学院战事已起。严歌身份特殊,被严鸣抢先唤离了战场,还算情有可原。路平这可就没任何说法了。眼下实在不是一个网罗人才的好时机。
望回楼外的严鸣流露出惋惜的神色。眼下北斗学院看来形势不利,作为北斗学院一份子的路平,是不是还能活到最后着实难说。
同样望着楼外的严歌站在严鸣身侧,此时忽然开口唤了一声。
“皇兄。”
“嗯?”正看着眼前争斗出神的严鸣很随意地应了一声。
“如果北斗被灭了,我能回家吗?”
严鸣愣住。
回家……
无比平常的一个词,此时却深深地刺了严鸣一下。这一刻,他甚至无法转头去看严歌的神情,也无法想象严歌是什么样的心情。
十四年。
已经整整十四年了。
离家时的严歌年纪虽也不算小,可是这十四年来,孤身一人在北斗学院,他那个所谓的“家”,和他可算是相当彻底地断了联系。若不是很多人心里记得,又有谁能看得出,这位竟然是青峰帝国的二皇子?
严歌被送到北斗学院,坊间众说纷纭。可是严鸣身为皇子,身为青峰帝国的继承人,他岂会不知道这当中的真实原因?
一切,其实就如坊间流传最广的那个说法。
严歌太出色了,出色到产生了废长立幼的传言,出色到对他这位皇长子继承地位的产生了动摇。
他们的父皇,也即是青峰帝国的皇帝,容不得朝堂有这样的分裂,容不得出现这样的皇位之争扰乱他的帝国。于是出色的严歌就这样被送到了北斗学院,从此远离朝堂。
回家?
对严歌来说竟成了一种奢求。或许等严鸣继承帝位,稳固了他的统治后,可以不再这样流放严歌。可就现在,他们的父皇尚在,严鸣几乎可以肯定,北斗学院存亡与否,跟严歌是否可以回家完全没有因果关系。
所以听到严歌如此一问,严鸣觉得很痛苦,他无比清楚地知道答案,却让他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严歌却已经从他的神色间找到了答案,笑了笑说:“懂了。”
严鸣松了口气,他有些感激,也有些感动地看向严歌:“你放心,有我在,总有一天……”
“我懂的。”严歌轻轻地点了点头,长长地出了口气,继续望向了七星楼外。
战斗在继续。缺乏顶尖高手的北斗学院已有多处被击溃,若非三大学院忌惮着始终不出手,却又不离开的吕沉风,将战力全数投入的话,北斗学院的败溃只会更迅。可就在这时,数道身影出现在了七星谷正北,他们全都是一样的文人装束,与三大学院,亦或是北斗学院任何人的服饰都不相同。但是北斗学院看清这一队人的门人,却全都精神一振。
天枢楼士!
北斗学院藏书重地天枢楼的守卫者,拥有的绝对是学院最顶尖的战力。他们的到来,无疑是给北斗学院打了一针强心剂,就连七星楼顶的院长徐迈,看到天枢楼士的身影,也禁不住心中一喜。并且很快地,便给天枢楼士的楼主,也即是天枢楼士的统领李凉传了道讯息。
“青竹呢?”
不是什么指示,只是一道对自己门生关切的讯息。徐迈感知虽凡,却也不可能探知所有具细。总也有无法感知到的极限。
“未卜。”天枢楼主李凉的回答便只两个字,言简意赅。未卜的意思,通常是指生死不明。可北斗学院有星命图,生死一目了然,未卜的意思,那便是下落不明了。李凉他们在成功动天枢楼定制后跳出山崖,各凭手段最终安然落到崖底,但是四下却没有找到阮青竹。
与三大学院的决战一触即,实在没办法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和人手。最后便留了佩慈一人继续寻找,天枢楼士则先赶来七星谷参战了。
“天璇位!”
对门生的关切除去那一句,也只能心中挂念。徐迈紧接着便对新到阵的天枢楼士做出了指示。
李凉也不回应,但是众天枢楼士却已经立即向着天璇位冲去。(。)
第六百零九章 崖底来客()
天枢楼士的实力确实非同但是天枢楼士毕竟不是凭空多出的援军,而是早在三大学院意料之中需要对付的敌手。这股生力军并没有让三大学院一直应对失措,他们很快就对天璇位进行了支援,顶住了天枢楼士的冲击。
局面没有太大变化。
看到天璇位场面被重新控制,南天学院院长周晓暗松了口气。虽然优势明显,但他的神经依然紧绷。原本以为事无具细都已在计算中的一场进攻,却因为凭空跳出的一个新人,就让三大学院蒙受了这样的损失。像路平这样意料外的战力,或者是不在他们掌握中的手段,北斗学院还有吗?
一想到这点,周晓的心就无法踏实。他时不时留意着七星楼顶的徐迈,但始终没有从徐迈脸上看到什么惊慌。是故作沉着,还是徐迈还有什么后手?周晓无法确定。
“院长,玄武又有五个人去北山新院了。”这时一位南天学院的门人凑了过来,向周晓汇报着,语气中流露着不满。
周晓顿时也皱了皱眉,不由地朝北山新院方向看了眼。此时尚无法确认那里到底生了什么。如果是什么陷阱,玄武学院的人这一波一波地冲去自杀,难免会影响到全局。
“小河。”周晓出感知讯息,招呼了一声南小河,“你确定那个路平在之前就已经耗尽了气力?”
“确定。”南小河很快做出回应。
“你估计他恢复状态的话需要多久?”周晓又问。
“他的话我实在无法做出判断,但是寻常人的话,那个状态力竭而亡更有可能一些,恢复绝不可能生在短时间里。”南小河回应道。
南天学院的两位大人物用内容颇长的讯息交流着,可见两人所面对的战斗压力都不大。这种异能虽然技巧简单,但若没有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却也无法这样仿佛使用了音轨一般保持通话来往。南小河那边调度指挥门生为主,周晓这边则是观察全局较多,根本就没亲自出手。
从南小河这边又一次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周晓顿时更踌躇了。
如果只是路平,不过就是一个异常强大的敌人,总还可以集中力量去对付。但若真是北斗设下的什么圈套,那就有些难缠了。
“齐英。”周晓忽然唤道。
紧随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的一位南天门人立即走到了他的身前。
“你去一趟北山新院。”周晓吩咐道,“注意,弄明白情况就回来,无论生什么你都不要介入。”
周晓的处置比较小心。毕竟他只是南天学院的院长,身份再高,也没办法直接对玄武学院的门人号示令。这趟行动,就怕三院之间有沟通上的障碍,这才请出了玄武壁宿。壁宿德高望重,而且绝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顽固老头,由他来居中坐镇,三大学院人人都是服气的。
结果谁也没想到壁宿这么快就壮烈了。打开传送通道时的山谷竟然会藏着这样的危险,这真是谁都没有意料到的。
没了壁宿后,三大学院也知没有总指挥是万万不行的。三院之中只有周晓作为院长亲临北斗,地位最高,所以简单商议后就将他推了出来。可眼下周晓考虑到玄武门人的情绪,虽然不赞同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自行动,但终究没用自己这总指挥的身份去强行命令。他知道在玄武门人复仇心切的冲动之下,什么总指挥,说不听了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他先派了一名牢靠的亲信门生前去,不求其他,只求探明情况。如此再阻止玄武学院的贸然行动时,至少可以做到有理有据。为了大局,周晓可算是煞费苦心。惟恐在这个时候让仇恨满满的玄武门人彻底失控。
周晓的亲随门人齐英领了指示立即就离开了。七星谷内地势平坦开阔,这样的举动瞒不过居高临下的徐迈。可是北山新院那边到底有什么,让三大学院接二连三地去人,很遗憾徐迈也无法确认。他只肯定他们并没有在那边做什么安排,那么会让三大学院感觉到威胁的,大概又是路平吧?
这少年,会又一次影响到全局吗?
事实上徐迈也和周晓一样,对有关路平,完全是茫然无知的状态。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他会做出何种举动,只是目前看来,路平的举动对北斗学院有利无害,甚至可以说,路平已经拯救过北斗学院一次,在天玑峰的山谷之中孤身一人。
那么这一次,怎么可以还让他孤军奋战呢?
徐迈想派人也朝北山新院支援一把。可是放眼看去,围绕着七星楼的这一圈战场,北斗门人已到了重伤不下火线的地步,哪里还有什么人手可供掉调配?派出点实力平平的,那非但无法帮手,反倒会让路平分心照顾。
徐迈不忍,却又无奈。
再多坚持一下……
他只能在心中默道,是对路平说,也是对奋战着北斗门人,同时也是对下落不明的爱徒阮青竹说。
天枢峰下深崖。
沛慈忍着伤痛,在天枢楼士们离开后,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着阮青竹。
可是没有。
从天枢楼摔落崖下的这方圆数百米沛慈已经找了有三遍,竟然始终不见阮青竹的身影。
沛慈有些累了,被程落烛的十指宫商正面轰到,她受的伤一点也不轻。可是她一步都没有停,马上就开始第四遍寻找,这一次,她准备再将范围放大一些。
至少老师还没有死。
一想到这一点,沛慈心里就会振奋一些,但是同时也会越地开始担忧。阮青竹就算不死,伤也会很重,沛慈实在很怕自己迟迟找不到老师,耽误了救治,因此导致可怕的事情生。随着七星谷正面激战的开始,阵亡的北斗门人不断地引着星落。每一次星落,都会让沛慈心惊不已。
在每一次确认星落的不是老师后,为同门的牺牲悲伤之余,沛慈都带着歉意感到一丝庆幸。
至少老师还没有死。
她一再这样想着,一再催促着自己再快一些。
于是,第四遍,她再次找起,却突然就听到山崖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里是山门吗?”一个怯生生的少女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一个异常干脆的女子声音答道。
那个少女随后就沉默了,明明还该接着问点什么,却又没敢问出。
“但我们居然可以走到这里,北斗的七元解厄大阵看来是被破坏了。”那个干脆的女人声音再次传来。
什么人?
沛慈已经在脑中迅将自己有印象的女声搜罗了一遍,并无这两个声音的印象。但是紧跟着,一股刺鼻的酒气,竟也从那个方向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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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故人()
好大的酒味!
沛慈皱了皱眉头。来人身份不明,在这北斗危难的时节,她当然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就想先掩藏身形。结果这一动念头才现,自己的身子竟然无法动弹。
这酒气!
沛慈也是个高手,马上察觉到这股酒气并不单纯,就在她嗅到那酒气的那一瞬间,便已经被这股弥漫着酒味的气之魄给束缚住了。
沛慈虽受了伤,可还没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可在连忙运起魄之力后,却现自己竟然无法挣脱这气之魄的束缚。
气之魄在六魄之中最善变化,要论起破坏力,自然不如力之魄那么摧枯拉朽。可眼下束缚着沛慈的这股气之魄,却极具侵略性。沛慈之前未做挣脱还好,眼下这一挣扎,顿时现这气之魄抵受住了不说,还分明加大了几分力道。
继续相持,沛慈未见得就无法挣脱,可是眼下却已经没有机会给她。前方断壁处一转,之前说话的二位已经一前一后亮相。头前这位年纪看起来稍大一些,一件拖地长袍敞着胸怀,长很随意地挽在头上,周身散着浓浓的酒气,极其的不修边幅。只是那双眼,却异常明亮,从断壁后走出后,便如刀般钉到了沛慈身上。
而跟在她身后走出的,却是个少女模样的小姑娘。衣着朴素,却收拾得很整洁,背上背着把剑,神情看来是小心中带着几分惶恐。
看这二人打量自己的模样,沛慈便知她们应当不是北斗门人。否则不认识自己,总也该认得自己这身瑶光峰的衣服。
“你们是什么人?”受制于敌的沛慈没有乱了分寸,冷声问道。先前找寻阮青竹时,她的神情流露出了一些焦急和期待,可这一刻,却已经恢复了她一贯冷冰冰的模样。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暗中再次调集魄之力,准备一举冲开这气之魄的束缚。
“别乱动,当心伤到自己。”满身酒气的女人却洞察到了她的心思,警告了她一下。
沛慈哪会被这样的威胁吓到,当即就要挣脱束缚时,却不料那女人勾了勾手指。她这一挣顿时挣了个空,束缚着她的气之魄赫然是被对方解除了。
“瑶光峰的?”对方注视着沛慈的衣着,开始了交流。她似乎并不擅于解释,于是用撤除束缚这样的举动,表明了自己并没有敌意。
沛慈微怔了下后,点了点头。
那女人顿时一脸欣慰:“所以我也没有认错太多,这到底还是瑶光峰嘛!只是可能走偏了一点点。”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向身后,显然是在对那少女解释着什么。
沛慈却马上就戳破了她:“不,这里是天枢峰范围。”
“天枢峰?”那女人愣了下,抬头仰望了一下身边的峭壁山峰。瑶光峰与天枢峰,正是北斗山脉的头和尾。找瑶光峰找到天枢峰来,实在是无法更南辕北辙了。这女人终于无法继续对自己的方向感继续表示认同,于是她很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真是走错了,我说怎么找不到山门。”
“两位是?”沛慈想确认一下两人的身份。如果这两人确实没有敌意,她还想尽快去找到阮青竹。
“我叫楚敏。”一身酒味的女人很干脆,说话一点也不兜圈子。介绍完自己,立即就说出了来意:“我们来北斗,是想找个人。路平,他应当是在这里吧?”
“路平?”沛慈一愣。找人不稀奇,但找的正巧是那个神秘古怪的少年路平,这让一向冰冷的沛慈都不由地生出了几分好奇。可眼下除了老师,她真顾不上别的许多,只能继续飞快确认。
“你们是路平什么人?”
“故人。”
“是敌是友?”
“友。”
沛慈问得快,楚敏答得更快,坦坦荡荡,没有一丝回避。虽然对自己的说法没有提供出什么有效的证明,但是沛慈却已经很愿意相信她们的身份。
“路平是在北斗学院,不过我也不清楚他现在在哪里,你们要找他的话,请当心。”沛慈说。
“当心?”楚敏身后的小姑娘一直没有说话,听到沛慈如此说,很是不解地疑惑道。
“七元解厄大阵都被拆了,北斗看来是遇到大麻烦了吧。”楚敏笑道。
“是。”沛慈点头,不由又多看了楚敏一眼。这个看来有些邋遢又是一身酒气的女人,看来也并不似她的形象这么粗鲁,也是相当心细敏锐。
“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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