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残肢破坏的确实很像是被咬出来的,可是何苍松脖子上的伤口,怎么就那么平整?”茅杉皱眉,她看着何苍松尸体,仍有些疑虑。
“估计他最开始只是在何苍松脖子上割了一刀,走的时候才发现那割伤的地方人工痕迹太过明显,于是干脆把整块肉都挖走了,因为匆忙,所以没注意那么多细节。”
“可能吧。”茅杉点点头,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又说道:“看何苍松脖子上的伤口,割破他血管的利器应该很薄很锋利,并且有足够长的手柄让王志鹏握住,使他能利落地割下何苍松颈部的肉。”
“凶器应该是一把刀,刃口只有一寸来长,五毫米左右的宽度。”停尸房的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你好,我是这儿的法医。”
“你好,你就是陈法医?”
“正是鄙人。这是你们要的尸检报告,你们先看,我去睡午觉了。”
“诶,刚才有个小伙叫我把这个交给你,他摔断了手臂,要请长假。”
“好,我知道了,谢谢。”陈法医接过白小典递来的请假条便出去了。
“这儿的法医都这么会养生吗?”白小典摇摇头,把验尸报告翻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这个法医只推测出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却没有发现残肢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分尸了。。。。。。她对茅杉耸耸肩:“报告显示,从残肢推测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月前,而残肢上的伤痕是新的。何苍松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凌晨,死因是失血过多。何苍松颈部的伤口和残肢头部的窟窿应该是同一把凶器所致,至于残肢上的其他伤口,无法推断出凶器的尺寸。看来我们猜的没错。”
“不知道什么样的刀会长成这样。”白小典想着法医刚才说的尺寸,在脑中勾画着凶器的模样。感觉有点像雕刻师的刻刀,但又总觉得不是,索性不再去想,对茅杉说:“我们再去趟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说不定凶器被抛在山上某个地方了。”
“好。”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再次来到了发现尸体的树林中,围着现场仔细搜索着。
“表姐,有发现吗?”
“没有,你呢?”
“没有。”
白小典站直身体,活动活动腰背,走到茅杉跟前“要不我们扩大搜索圈,再往山上走走,说不定王志鹏杀了人之后往山里逃了。”
茅杉停止对身前区域的搜索,和白小典一起往大山深处走去。这片山挺大的,两个人决定分头行动,茅杉向左走,白小典向右走。
这片树林没有被开垦过,当然也就不可能有路,越往山上走,树越大越密集。有一些大树的气根已经从树枝上垂下来扎入地底,地面上又是落叶又是杂草又是树根的,非常不好走。白小典捡了一根树枝做临时登山杖,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一边留意周围是否有王志鹏留下的线索。
她用树枝撇开一簇灌木的枝桠,正要从中穿过,树叶晃动,一抹白色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很快又消失在灌木茂密的树叶里。
白小典停下脚步,将树枝换到左手,用右手去剥开灌木的树叶。偏着头透过树叶的缝隙往灌木里面看去,一条白色的细线挂在一根树枝上。
“这不就是现场发现的竹篾片上缠着的那种细白线吗?”白小典想着,拿出一张白色手帕小心地将白线从树枝上取下来包好,继续往山上走去。她有预感,往上走一定还能有所发现。
果然,走了不到五十米,白小典发现了一个山洞。与其说是山洞,不如说是横在山坡上的一条裂缝。
缝挺长的,经白小典目测,大概有两三米的样子,高度却只有半米不到。她拔出手。枪,解开保险,上膛,然后趴下,贴着地面爬进了裂缝中。
借着从裂缝透进来的光线可以发现,洞里挺宽敞的,看得出有明显人口开凿的痕迹。如果在外面看见这条缝,一般都会认为是山体崩塌造成的一条裂口,绝对想不到缝内还会有这样一处空间。
白小典一进入洞中,立即滚到边上,举起枪进行警戒。待确定洞中没有别人后,才收了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查看洞内的情况。
一张木方桌出现在手机光线中,桌子上零乱地摆着几把造型不同的刀,每把都很锋利,还有匕首、一大一小两把火钳、一盒钉子、铁链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以及一盏煤油灯。桌子旁边,一把不锈钢梯子靠着洞壁放着。白小典把煤油灯的灯桶打开,摸出打火机点着绳头,让煤油灯亮起来。四周瞬间被昏黄的光芒笼罩,白小典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小刀,用刀尖拨了拨绳头,使得煤油灯更亮了些,终于能够看清山洞的全貌。
第48章 坛子()
洞中间,是一片平地,至少有十平方米宽,地上摆了大大小小七八个坛子,大的有一人多高,小的跟家里的泡菜坛子差不多大。每个坛子都有盖子盖着,白小典再次摸出手。枪,把小刀放回桌子上,换了一把长刀抓在手上。她走近些,用长刀将几个坛子的盖子一一掀开。盖子被掀开,不知道哪个坛子里飘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白小典举着枪等了一会儿,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才慢慢靠过去,查看坛子里面的情况。
白小典先朝脚边最小的坛子里看去,是空的。又望向另一个小坛子,坛子里装着一滩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一股苦涩的中药味,看起来很浓稠,不知道是什么。
又看了几个空坛子后,白小典把头伸向一个齐腰高的坛子。坛子内装着暗红色胶冻状凝块,凝块边缘还浮着一圈红色液体。
“血?”白小典疑惑得把头埋近了些,用鼻子嗅了嗅,的确是血。
“这会不会就是何苍松的血?”她想着,把目光转向最后两个比她还要高出几厘米的大坛子。
白小典又回到桌子那儿,把旁边的不锈钢梯子搬到大坛子边上,打算借助梯子,看一看坛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她顺着梯子爬到坛口,刚一上去,一股甲醛的味道扑面而来,是整整一坛子福尔马林水!刚才打开坛子闻到的那股刺鼻气味应该就是药味、血腥味与甲醛味混合散发出来的的味道。
一闻到福尔马林的味道,就想起电视里放的那些常年泡在福尔马林里都变了形的尸体,白小典顿觉一阵恶心。
“这个坛子里该不会也泡了尸体吧?”她强忍着恶心,把长刀伸进福尔马林里,轻轻搅动着。一边搅动一边祈祷着不要有尸体,不要有尸体,千万不要有尸体。。。。。。
白小典拿着长刀的手都在颤抖,经过一番虐心的搅动,老天保佑,长刀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她松了口气,把长刀从坛子里抽出来,看着深不见底的一坛子福尔马林水,“不知道坛子底部会不会有东西?算了,还是等这边的警员过来把福尔马林水抽干了看吧。。。。。。”白小典决定不再难为自己,转头望向另一个大坛子。
坛子里面黑乎乎的,煤油灯的光线照不到里面。难道又是空的?
白小典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电筒往坛底照去。这一照,她立刻扭头干呕起来。
坛子底部,几块带血的腐肉缓慢移动着。仔细看可以发现,并不是腐肉自己在动,而是被成千上万条软绵绵肉乎乎的大虫子带着在动。这些虫子交缠在一起,不停地蠕动着,为了蠕动,它们的身体时而缩成一团变得粗圆,时而又伸展开去变得细长。
腐肉在虫海里上下浮沉,这边这块肉被虫子淹没,那边又有块肉被虫子拱了出来。这些肥大的虫子表皮光滑,每只都比大拇指还粗,至少有两指关节长。在电筒光的照射下,呈淡淡的白黄色,头部颜色略深,带点浅咖啡色。
坛底被密密麻麻的虫子覆盖,虫子在腐肉中钻进钻出,白黄色的身体从肉的一头钻进去,带着鲜红色的血丝从另一头钻出来,被其他虫子爬到身上,淹没到下方,皮肤上那些从腐肉里带出来的血丝很快就被蹭开、抹尽。。。。。。
白小典看得头皮发麻,举着手机伸在坛口的右手不由往回缩了一点。就在她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两根手指骨从虫海中露了出来,随着虫子的蠕动,整个手掌也显露出来。手掌上还剩着些肉,只是手心上全是被虫子钻出的孔洞。
“人手!难道还有人遇害?”白小典惊道。
白小典冷静下来,准备给杨队打电话,叫他派些人过来做进一步调查。洞中信号不太好,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能打出去,她只好钻回到外面。
在电话里跟杨队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她又拨通茅杉的号码,把茅杉叫过来。
茅杉刚才一直顺着左边的山坡往上走,并没有什么发现。接到白小典电话,她原路返回到她们分头的地方,朝着右边山坡,寻着白小典的足迹一路往上,终于找到了正坐在一条裂缝上抽烟的白小典。
“表妹,找到什么线索了?”茅杉问道。
白小典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身下的裂缝。茅杉立刻明白了,双手趴在地上往裂缝里面望去。
“里面好像很开阔,你进去看过没有?”
“进去过了,里面有几个坛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所以叫你过来看。。。。。。”
白小典还没说完,茅杉已经敏捷地从裂缝钻到里面去了。白小典在地上把烟头杵熄,也趴下钻了进去。
茅杉一进去,就被洞中那股刺鼻的味道熏得皱起了眉头。她找到味道的源头,走过去。
等茅杉把所有坛子都看过一遍后,白小典询问道:“怎么样?”
茅杉摇头。
“你看到大坛子里那些虫子没有,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可把我恶心死了。”
“应该是苍蝇的幼虫。”
“什么?蛆?!开什么玩笑,哪有那么大的蛆啊!”
“如果用特殊的方法饲养,蛆完全能够长到这么大,甚至更大。”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些蛆是被人饲养的?那里面那只人手是饲料?”
“恩。”
借着煤油灯的光,茅杉把整个山洞查看了一番,然后往木桌走去。
她将桌子上的大火钳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扔回去。又拿起一根钉子对着煤油灯照了半天,放回盒子里。接着抓起一把大刀,试了试刀刃,挥舞大刀即兴耍了几招,摇摇头丢回到桌子上。茅杉又伸手摸向一把匕首。。。。。。
“诶诶,我说表姐,你玩儿够了没有啊?”白小典可没有功夫等着茅杉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拿起来把玩。
茅杉放下手中的匕首戏谑道:“还差点。”说话间,眼睛瞟到桌子下方,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桌子下面是煤油灯照射的死角,阴影里,的确有一片东西在地上,很明显不是石头或沙土什么的。茅杉蹲下,伸手捡起那片东西。
“竹篾片!”白小典凑过来,看着被茅杉捡起来的东西,跟案发现场发现的竹篾片一模一样。
“看来这王志鹏确实来过这里。”茅杉说道。
“还是没有找到凶器。”白小典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工具,没有一个符合法医的形容。
“也许是被王志鹏带走了。”
“表姐,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何苍松和王志鹏分尸的地方?他们接到生意后,把将要赶的尸体带到这里,分尸,再进行防腐处理?”
“他们是在外地接到的尸体,要分尸也是在外面分好了带进来。”
“说不定这只是他们的基地之一。”
“恩,也不是没可能。”
“算了,我们先出去吧,再待在这里我都要被熏死了。”
茅杉留在裂缝口守着,白小典去到昨天发现尸体的地方等杨队。没过多久,杨队带着几个人过来了,白小典把杨队带到裂缝那儿,才和茅杉一起下山。
回到县公安局,白小典和茅杉打算再去停尸房看一看尸体。
“诶你们来得正好,我这边有新发现!”一推开停尸房大门,就听见陈法医对她们喊道。
“怎么了?”白小典问着,走到陈法医身边。
“你看这里。”陈法医指着解剖台上何苍松的尸体说道。
第49章 起尸()
顺着陈法医的手指看过去,何苍松的尸体已经被陈法医从胸部开始,以y字型剖开。肌肉组织和各种内脏完整的暴露在空气中。
“下午我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具尸体胸口处出现了一个手掌印,怀疑死者死前受过暴力对待,于是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尸体的脏器尽数破裂,越靠近胸口处,脏器损坏程度越严重。不过死者的死因仍然是失血过多。据我推测,死者可能是先遭受了什么严重的撞击,使浑身脏器被毁,奄奄一息的时候,被人割开了颈动脉,最终血液流尽导致死亡。”陈法医说着,松开固定器,将被拉开的皮肤和肌肉合上。
尸体胸口上,一个淡红色的右手掌印展现在三人眼前。
“很奇怪,死者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只留下这么个掌印。而且,这个掌印是今天下午才出现的,之前验尸的时候并没有。看这掌印的大小,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我检查过尸体的衣物,并没有发现指纹。”陈法医说完,有意无意的扫了何苍松一眼。就在他的眼神从何苍松脸上掠过时,何苍松的眼睛猛然睁开,恶狠狠地瞪着他。
陈法医吓得往后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何苍松睁大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法医,又转头看向他身后的茅杉、白小典二人,一脸怒容。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一截肠子从他被剖开的小腹里流出来,一半拖在解剖台上,一半仍留在腹中。解剖台被他的动作弄得咯吱咯吱直响,似乎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砰!”“噗!”两声同时响起。
声音过后,停尸房内回归安静,解剖台也不再作响。台上的何苍松规规矩矩地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只是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弹孔和一把古眉剑。
“可能是因为你解剖尸体,造成尸体出现超声反应现象。”白小典放下举起的手。枪,对扶着工作台颤栗的陈法医说道。
“是。。。。。。是吗?”陈法医惊魂未定。
“是啦。火葬场烧尸体见过没有?有时候那被烧的尸体会突然坐起来,比这个还恐怖呢!”白小典拍着陈法医的背安抚道。
陈法医看着白小典,呆呆地摇头。
“找人送去火葬场烧了吧。”茅杉对白小典说道,她上前拔出古眉剑,掏出纸巾擦干净,放回剑鞘。又对陈法医说:“尸体你已经解剖过了,该检查的都检查了,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两个就可以了。”
“好,那我出去了!”一听到茅杉叫他出去,陈法医拔腿就走,毫不留恋。估计这位陈法医从此便不能再好好验尸了,落下阴影了。
“表姐,这何苍松不是被王志鹏杀死的吗?怎么会起尸?”等陈法医离开后,白小典问茅杉。她有些不解,明明都已经排除僵尸杀人的可能了。
“不一定只有被僵尸伤到或中了尸毒的人死后才会起尸。可能是因为何苍松死前痛苦不堪或怨气太重,也可能是因为他死的那片树林阴气浓郁,还有可能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茅杉看着何苍松胸口的手掌印,神色凝重,“表妹,这个王志鹏,可能不简单。你们缉捕他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你怎么知道他不简单?”白小典好奇道。
“我只是猜测。”
白小典又跟杨队通了电话,听说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于是坐在大厅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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