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兔_夜魔女- 第16部分

　　听到敲门声，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

　　未等老黑介绍，宋驰已经掏出了警官证。

　　“警，警察？”老人瞪大了不相信的眼睛，“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你好，大爷，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可以吗？”宋驰友好地笑笑，小虫则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第55节：第八章　猫　咒（4）


　　“好吧，不过你们可得快点儿，我马上就要出门了！学校那有一些杂物需要清理过来！”

　　这时候，一个身材矮小、脸色苍白的男孩儿从老人身后走出来。他眼睛大大的，与宋驰的眼光接触的刹那，闪过一丝怯生生的表情。

　　“虎子，”老黑蹲下来，看着那男孩儿，“又长高了！你手里抱着的小白猫很可爱！”

　　男孩儿听见他的夸奖，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把猫藏到了衣服下。

　　“有什么就快点儿问吧。”老人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老伯，昨天晚上你可曾听过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没有，雨下得那么大，我怎么会知道外面有什么？又出了什么事吧，我帮不上什么忙！别耽误我的时间。”

　　小虫站在窗户边，视线恰恰正对着地下室的出口。

　　“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从这儿出去？”宋驰突然指着那个出口问。

　　“不知道。我很早就睡了。”

　　“为了郑重起见，请你再想一想。真的没有人从那里出来吗？”

　　“白色的。”面对大人们的谈话，那个叫虎子的小男孩牙齿轻咬着下唇，露出紧张的神色，“白色的，是白色的……”

　　这句话使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宋驰蹲下来惊讶地问：“虎子，你说什么是白色的？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虎子缩了缩身子，抬起头小声地说：“白色的，跟我的猫一样，他们都是白色的。”

　　宋驰低落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而欢欣起来，莫非这个孩子真的看到了杀死米兰的凶手？

　　“虎子，你可不可以再说得清楚一点，你看到什么了？什么是白色的，你是说衣服、肤色还是……”

　　“一个很大很大的猫，白色的，没有尾巴，很白很白。在草地里跳着……”虎子继续往下说。

　　“够了，虎子，住嘴！”老人突然大声吼道，两位警官都吓了一跳。

　　“我就要带他出去了……”老人显然生气了，拉起虎子准备往外就走。

　　宋驰对老人的态度毫不介意，神情严肃地说：“大爷，不瞒你说，学校里有两个正值花季的女孩被害了，凶手大概就是从这里进去，又从这里逃出去的。如果我们不尽快破案，厄运就可能降在下一个女孩头上，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被害……希望你提供什么线索，能帮我们回避这场灾难……”

　　老人停下来，眼睛中有泪光在闪：“求求你们，我不想陷入这些事件中来，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清洁工人，我很害怕，虎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是我生命的全部，其实……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不，还没有，没人伤害我们。”

　　“还没有？您的意思是说，会有潜在的危险？”

　　老人脸上现出几丝惊惧的表情，眼神闪烁，四处逡巡，好像在担心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老人最后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很早以前这周围都是荒郊野外，学校就是建立在坟墓之上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虎子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但那可能不是人！”

　　“不是人？”

　　“你们看看这个。”老人走到一个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宋驰，“这是虎子昨晚画的画，我看不懂。”

　　宋驰接过来，看到一幅小孩子的蜡笔画，画里是一只白色的怪物，更确切地说，它就像是一只隐匿在草丛中的大猫，躲在暗处偷窥着猎人和猎物，并且在不经意的时候，用血腥来证实自己的存在……虎子画的只是背影，但却阴森森地沁入人的骨髓里。他看着这幅画，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他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忽然转过脸，朝着他冷笑着，再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下脸皮，现出一张高度腐烂的颜面，紧随着一个尖锐的声音抛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驰悚然一惊，冷汗冽下，问：“虎子，你看到的就是这个东西吗？”　

　　虎子点点头。几个人不约而同地互相望了望，都感觉到了蜡笔画的怪异。

　　“难道是传说中的猫人？可是，猫人有尾巴啊！对了，宋队，你还记得《猫女》这个好莱坞影片吗？女主角动作敏捷，身怀绝技且具备了同猫一般超凡的洞察力和直觉……”小虫不无调侃地说。
第56节：第八章　猫　咒（5）


　　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东西，宋驰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小虫说：“你快点查一查这周围，包括一些村子里近二十年内出生的畸形儿……”

　　“还有那个旧棺材，应该是在海边那个墓地里挖出来的。”宋驰接着说道。

　　就在此时，荒芜的杂草丛中，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窥视着这一切……

　　（4）

　　“今天我请示了学校领导，已经同意给你们俩换宿舍了！”张雪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找了几个同学帮你们搬行李，这就去吧。”

　　“可……你难道……嗯，我也不知道……你不到我的房子里先去检查一下……”郑亚菲紧张兮兮地说。

　　“这就没必要了，你在新宿舍没什么好害怕的，什么都安排好了，相信我。”

　　张雪妍就要转身离去，郑亚菲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臂膀：“那，万一……”

　　“别害怕。相信老师。”她又说，声音里多了些坚定。

　　郑亚菲抿了一下嘴唇，缓缓地点点头。在周遭的呼啸狂风中，她看上去比一根暴风雨中的小草更脆弱，不堪一击。

　　“记住宋队长给你的手机号码，如果有需要，就打那个电话。现在，我得走了。”

　　随后，张雪妍向远处走去。

　　婷婷出了会儿神，直到提着她行李的李筱轻轻搡了搡她，说：“发什么呆啊，还对这里依依不舍吗？”

　　婷婷抱着布娃娃花子穿过走廊，贴着封条的114房间刮来一阵清清冷冷的风，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外面的天气阴沉下来，堆积着和她心事一样厚重的乌云。

　　李筱有些难过，这个曾经文文静静、清丽中透着几分灵气的女孩子转眼变得郁郁寡欢，脸蛋上写满了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忧愁。难道这一切都源于那个恐怖宿舍吗？

　　行李从一楼被搬到了三楼，原有的宿舍被警察封了。

　　“这是我和郑亚菲的又一个栖身之所了。”

　　婷婷在心里叹了一声，抬头又将新宿舍的外观打量了一番：四个上下床铺，与一楼的宿舍没任何区别，出于警戒考虑，她还特别检查了一下床底。

　　郑亚菲走到窗户边，俯视着楼下，忽然打了个寒战。楼下站着一名和她年龄大致相仿的白衣女孩，开始有些模糊不清，像信号干扰的电视转播，飘飘曳曳，闪闪烁烁。长长的黑发高高扬起，皮肤苍白如雪，大概是看到了郑亚菲在盯着她，她抬起了头，寒意竟从目光中渗了出来。

　　“她是谁？”郑亚菲轻声问着。

　　婷婷心不在焉，不知道郑亚菲看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郑亚菲再定睛看时，只看到一对拿着碗去吃饭的情侣，那白衣女孩已经了无踪影。

　　“真是见鬼！”郑亚菲几乎是在大叫，“我刚才明明看见的……”

　　婷婷知道郑亚菲最近情绪不稳定，有些疑神疑鬼，也没说什么，但转眼又想，难道自己不是这样吗？换了新家，噩梦是否还会延续呢？

　　“婷婷，床铺我已经帮你铺好了！”李筱拍了拍手兴奋地说。

　　“谢谢。”婷婷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又倔强得可爱的男生，心里满怀感激。

　　“唉，”郑亚菲长叹一声，“我这小半生也就做丫头的命了，自己的床铺自己整理好了！”

　　“你们俩凡事就别操心了，警察会处理一切的，放心吧，加油，振作起来！”李筱挥舞着拳头。

　　婷婷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些事件而沉沦，或者过度沮丧，悲伤是肯定会有的。但面对磨难和挫折，面对突然的错位与灾难，她将锻炼出强悍的力量来迎风作战，与命运作战、与自己作战。

　　“你这个家伙献殷勤也真会找时机！典型的重色轻友。”郑亚菲也笑了，边收拾床铺边冲李筱道，“你要怎么庆祝我们乔迁之喜呢？”

　　“这个吗？哈哈……”李筱抓了抓头皮，笑嘻嘻地说，“火锅怎么样？”

　　“火锅有什么好吃的？这满大街都是川菜馆。”

　　“那你们商量着来吧，事先声明，鲍鱼什么的我可请不起。”

　　郑亚菲趁机偷偷对婷婷调笑：“你们家这位鞍前马后的，真好使唤。”
第57节：第八章　猫　咒（6）


　　“你啊，说话总没正经。别看他表面上很滑头，其实可是个老实人。”

　　郑亚菲不失时机笑道：“师兄，你看婷婷这么了解你的人，以后不能让她担惊受怕啊。”刚说罢，笑容却倏地凝固了，尖叫一声，“啊！这是什么？”

　　婷婷这才注意到郑亚菲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信封。

　　这是给谁的？

　　信封上并没有署名。

　　郑亚菲像是预感到什么，迟疑了一下才拆开信封。她的目光在纸上扫了一眼，双手便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眼睛里放射出恐惧的目光。婷婷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的样子，发现她的嘴唇不停地嚅动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郑亚菲的手突然松了开来，那张打印出的A4纸，如一片干枯的叶子凄然飘落。

　　“亚菲，你怎么了？”

　　“她跟来了……”郑亚菲唇中喃喃说道，脸上已添了两道泪水。

　　婷婷忙将那张A4纸从地上拾起，略略一看，“啊”地叫了一声，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身边李筱及时扶住了，她几乎要摔倒在地。

　　“你觉得你能逃掉吗？”

　　几个A4纸上鲜红的大字，闪电般刺痛了她的双眼。

　　婷婷和郑亚菲靠在写字台的边沿，不约而同地互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轻声道：“她真的来了！”

　　所有人震惊，空气仿佛凝固。大家渐渐地不安起来，特别是婷婷，脑海里闪过许多恐怖经历，刚才的轻快又荡然无存，她脸色变白，不由自主地挨近李筱。时间在这种静寂里仿佛嗒哒嗒哒有声。

　　李筱清楚越沉闷，大家会越不安，于是清清嗓子说：“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说完接过A4纸，环视了一下周围，理智让他想到了这一点。刚才进屋的没几个人，张雪妍、婷婷、郑亚菲，还有两个搬行李的同学，加上他一共六个人。寄信者之所以采用印刷打印，当然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笔迹，如果是单纯的恶作剧，有必要做这种掩饰吗？

　　“可是……要怎么排除呢？”李筱犯难了，仅从这几个人的脸上来看，丝毫没有一丝破绽。当然，狡猾的凶手往往是不会留下把柄的，更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在目前的情形下，任何人都有嫌疑，尤其是这几个人，包括进过宿舍的张雪妍老师。

　　李筱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发誓要把凶手揪出来。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靠，那么多侦探小说白看了！”

　　“还记得你曾经给我的那封信吗？”婷婷佯装出轻松的语调，突然问道。

　　“怎么？”

　　“你很有疑点哦，你满脑子推理小说，说不定一时淘气再来个恶作剧。”

　　“你胡说些什么呀！这个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啊。”李筱露出爽朗的微笑，“兴许，凶手真的在我们当中呢。”

　　“可能吗？”婷婷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郑亚菲。

　　“婷婷，我还在想别的可能性。”

　　“别的可能性？”

　　“你还不懂？就是我们周围躲着第三者的可能性。”

　　“嗯？”

　　“外来凶犯的可能性。”郑亚菲回过头，“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们当中有鬼？”

　　“你……别开玩笑，可是，到底是谁躲在我们周围。”

　　“我想是……”李筱若无其事地说道，“何雨默！”

　　“哦？”婷婷和郑亚菲脸上都变了色。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师兄，何雨默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

　　“所以我推测那是个错误，你没这样想过吗？我最近查了下，十几年前何雨默何去何从都没有确切的记录，而且她生下的孩子同时失踪。”

　　“你是指，何雨默才是凶手？”

　　“很可能，说不定她一直住在这里。那个地下室她一定比较熟悉，所以神不知鬼不觉……”

　　“李筱，这种事情未免太离谱了，你受恐怖悬疑小说的影响太深了吧。”婷婷缓缓地摇头，“我问你，何雨默现在究竟藏在哪里？”

　　“所以我们正在查呀！只不过还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可是……何雨默还活着这种事实在难以想象。再说了，她杀我们的动机何在？”

第58节：第八章　猫　咒（7）


　　“这个嘛……”

　　“没错，你说的外来凶犯的可能性不能一概否定。说不定真的有第三者藏身我们身边，伺机要我们的命呢！然而把这件事立刻联想到何雨默，是不是扯得太远了？何雨默尚在人间的可能性究竟多大？假定她还活着，为何要向素未谋面的我们下毒手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婷婷边说，边极力否认道。但是，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一直牵动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婷婷看出郑亚菲有些不对劲，抓住她冰冷的左手：“亚菲，又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郑亚菲什么也没说，伸出右手，把手机递给婷婷。

　　屏幕上显示出一条短信，几个黑字逐个逐个赫然出现在眼前——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我死得好惨啊……

　　发信人：米兰！

　　再一看发信时间，距离米兰的死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可是，谁会开这样无聊的玩笑？那么，现在又是谁在打字？难道……真的是米兰？米兰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记得奶奶曾经说过，人死后，魂魄可以在人间停留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去自己该去的地方，或升天堂，或入地狱，再等待轮回做人。如果死人在凡间还有心愿未了，他也一定会回来。莫非米兰又回来了？

　　婷婷的脸色变得煞白，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思考。恰在这时，她的手机短信铃声也响了！

　　婷婷只瞥了一眼，脸色顷刻间黯淡下来。

　　“什么？你也……”郑亚菲紧张地问。

　　“我死得好惨啊……”婷婷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耳边似乎真的听到米兰凄惨的声音……

　　“难道我们真的无路可逃了吗？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我一想到就很害怕。我经常做噩梦，梦到有什么东西掐住我的脖子……”郑亚菲的声音越说越轻，直到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筱抓过电话，立刻回了过去，那边提示不在服务区。

　　难道地狱的信号中断了？

　　婷婷也陷入沉默，她觉得身边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自己挣扎其中，受尽惊吓和苦难，最终只怕还是难逃一死。在此之前，她拒绝接受这个想法，担心这会使她背上更沉重的包袱。如今，郭嫣和米兰已经死去，不能再回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