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锦年道:“如今和善堂出了一点麻烦事,想请你出面帮忙游说一下对方。”
钟氏有些不解,“相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做生意也不过是一知半解,更何况这些事情都是你们男人作的事,怎么现在却要由我这个妇道人家出面?”
“云儿你有所不知。”候锦年将和善堂这段时间所遇到的麻烦大致跟钟舒云讲了一遍,钟舒云听得直愣神。
“女人怎可抛头露面做生意??”
候锦年苦笑一下,道:“事实就是如此。不然的话,也不会请你出面去跟她谈了。”
钟氏将手中的衣衫搁下,道:“好,我去。”她的好奇之心被勾了起来,倒是对是否能谈成功反而不甚在意了。
候锦年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则是欣喜。云儿若是能出去走走也好,这样的话对她身子的恢复是大有好处的!
“你先准备一下,我这就去找吴文盛,我让他带你过去。”候锦年说完,起身去了和善堂。而钟氏则在蝉儿的帮助下重新换了件衣衫,虽然依旧是素色,但看上去却是精神多了。
“夫人,您说,女子怎么可以做生意的呀?”候锦年带来的消息对于她来说实在无疑于放了一颗炸弹,让她原本只是个安安份份的小丫头的心,变得不那么平静了。
“是啊,我也从未想到过,女人也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钟氏叹了一口气,道:“兴许她家道中落,不得不如此吧!”
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她没有相公吗?难道她相公肯让她在外面跟那些陌生的男人打交道?”关于这一点,蝉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在她的观点里,如果是嫁了人的女子自然是被相公好好养在府里,断断不肯让她出去被别的男人看的。
钟氏看了她一眼,道:“有没有相公我不知道,可她跟咱们一般的妇人不同,这倒是可以肯定的。”
“也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模样,会不会是因为太丑嫁不出去了,所以才不得不去做生意养活自己的?”蝉儿开始胡思乱想了。
“长相太丑只是将人吓跑,哪里还有生意可做?事情怕不是这个样子的。”钟氏笃定地说道。
“哇!真想看看她究竟长的什么样子!”蝉儿一脸的向往。
钟氏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待会儿你就跟着我一起去。”
蝉儿眼晴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等到候锦年着人来请钟氏时,她与蝉儿早已准备停当了,扶了蝉儿的手,她缓缓地走出府门,坐进了轿子里。伸手掀开轿帘往外瞧了一眼,她这才恍然,自己仿佛好久都不曾出来走动过了!自从……
钟氏心头一痛,眼框马上一热,眼泪竟是止不住般地落了下来。她忙拿锦帕拭了拭,让自己悲伤的情绪沉入心底,不去想,更加不敢再去想。
吴文盛走在轿子旁边,他轻轻唤了一声:“二夫人?”
钟氏拭干眼泪,忙应了一声:“吴先生,何事?”
“二夫人,小人想将事情跟您详细地说一遍,您可要听?”吴文盛小心地问道。
钟氏忙道:“好,你说吧!”这样正好,可以让自己更快地忘记方才的不快。
吴文盛于是缓缓地将和善堂与仁和堂之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都事无巨细地跟钟氏讲了一遍,他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希望二夫人在与那位祝老板谈的时候做到心中有底,那样必不至于落了下风。
钟氏听完一阵发愣,她没有想到,和善堂曾经用那样的手段去对付别的同行!在她的眼里,和善堂是十分和善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生意才会如此的好。
谁又料想,这和善的面孔下面,也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自己从前关心的事情太少了,以至于对和善堂的真实情况竟是一无所知!
如果按照吴文盛的说法,钟舒云觉得,别人想办法对付和善堂反倒是理所应当的,该道歉请求原谅的是和善堂才对!她觉得,她终于有办法化解两家的矛盾了,那就是请求原谅与宽容。还有,她得说服和善堂从此不再与其它药材商做对才是!
“对了,吴先生,可有备下厚礼?”钟氏问道。
吴文盛听到忙回道:“回二夫人,大爷倒是备了些礼给小人带着呢!”
“哦!”钟氏放了心,不过想了一回又问道:“你可知备了些什么礼?”
“是一些各色食盒,另外还有一株人参。”吴文盛回道。
钟氏皱了皱眉,“她是女子,送这些如何能够让她喜欢?你再让人去买一些丝绸布匹,布料一定要最好的,记住没有?”
吴文盛慌忙应道:“是,二夫人,小人这就差人去办!”
说话间,轿子终于在离仁和堂不远处停了下来。
“二夫人,您稍等,我去瞧瞧看那位祝老板在不在。”吴文盛可不敢让二夫人白白的跑进去,平白的惹人笑话,因此,他自己亲自跑进仁和堂问了问,这才又跑了回来。
“回二夫人,那位祝老板还没有到,不如您先在这里稍等一等吧!”
“也好。”钟氏且不下轿,只是将轿帘稍稍掀起,瞧着这附近的街上大大小小的铺子。
远远地,她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正独自向仁和堂方向走去,她的心头一愣,这孩子出门为何连个丫环也不带?
正文 第124章娘家也烦恼
第124章娘家也烦恼
正自想着要不要唤她过来,就听得旁边吴文盛道:“二夫人您瞧,那位就是仁和堂的祝老板!”
钟氏一惊,心头疑云大起:“你是说哪个?”
吴文盛忙指着不远处那个正往仁和堂走着的女子,道:“那个!穿水蓝色衣衫的那个女子便是了!”
钟氏听了这话,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入仁和堂,怎么可能?这、这不可能?钟氏放下轿帘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时之间似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怎么会?怎么会?一直以来与候家作对的那个人怎么会是她?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只是长得跟自己的侄媳妇很像而已!方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二夫人,咱们该过去了!”吴文盛见轿子里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小声提醒着。
钟氏渐渐回过神来,“起轿,我要回娘家一趟!”
“什么?”吴文盛听到这话差点没摔一跟头!这、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呀!“二夫人,不是说好了今日去约见仁和堂的祝老板的吗?怎么您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今日不去仁和堂了,我要先回娘家一趟!”钟氏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烦燥,吴文盛听到耳里立刻闭了嘴巴!二夫人丧子之后一直抑郁不已,情绪有些不太稳定,临行时二爷千叮咛万嘱咐,叫自己小心应对,别刺激到二夫人。
看来,如今的意思,只好顺着点她了。
“起轿,去钟府!”吴文盛喊了一声,轿夫们忙抬起轿子转了一个弯小步子往前迈着。
钟府里,莫氏这些日子早早的便到老夫人的房中小心伺候着,近日里老夫人身子虽然还好,可是精神却是差了许多。所以莫氏顺便将三个女娃儿也带着,叫她们想办法讨得老夫人的欢心。
此一会儿,钟碧瑶与钟碧莲正在给老夫人跳舞,老夫人斜斜地依在软塌上,身上盖了一层锦被。眼见得两个孙女儿跳得如此卖力,她终于忍住扯出一丝笑意来。
钟碧瑶眼尖,见奶奶高兴了,她一下子就跑了过去,拍手笑道:“奶奶,您终于笑了!哎呀!可累死瑶儿了,奶奶,您这里有什么好吃的没有?赏我们两个吃点嘛!”
老夫人再次被她逗乐了!她朝着兰香挥挥手,兰香忙笑着去为碧瑶取吃食。
“文慧啊,这仨孩子就数瑶儿的嘴巴会说话!”老夫人笑说道。
见老夫人高兴了,莫氏心头不免松了下来,她陪着笑道:“娘,瑶儿还不都是您给惯坏了,如今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钟碧瑶一听,嘟着一张嘴,不满地说道:“谁说我无法无天了?”说到这里,她又一溜小跑地跑到外面突然又跑了回来,叫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
“瑶儿你这是——”莫氏有些不解地问道,之前嘱咐她的话里仿佛没有这些呀!
钟碧瑶走到老夫人跟前,认真地说道:“奶奶,娘说错了!您瞧,我有头发,而且瑶儿已经去看过了,那老天爷也还在呢!瑶儿没有无法无天啊!”
一席话说完,屋里的人除了碧瑶和碧莲外全都笑了起来!老夫人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们——你们都笑什么?”碧瑶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十分的不解,难不成,自己说错什么了?
老夫人笑着拭了一下笑出的眼泪,道:“乖瑶儿,你可真是奶奶的开心果呀!”说完,笑着对梅香挥了挥手,道:“去把我那锦盒里的玉佩拿一样出来赏给瑶儿!”
梅香福身去取,莫氏忙止住对老夫人道:“娘,不可!”
老夫人止住笑问道:“为何不可?”
莫氏忙笑着说道:“子孙承欢膝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娘你要是这么一赏的话,那她们几个还不得以为孝敬您必须得有赏赐才行,若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怕是您想乐一乐还得准备好东西给她们,那您岂不是要亏大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只是话已说出口了,又不好收回。正犹豫呢,见兰香已经端了两盘糕点进来,于是点头笑说道:“罢了!那今日就赏你们吃些点心,这可是今儿一早骏儿着人去闻香楼买回来的呢!”
碧瑶一听,眼睛一亮,忙跑过去拿了一块塞在嘴里,然后频频点头,“嗯,好吃!”
莫氏闻言一笑,道:“娘,您瞧,这玩意儿比那个什么玉佩更着她喜欢呢!”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
一群人正说着话,竹香打外面进来,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姑太太来了!”
老夫人一愣,与莫氏对视了一眼,“云儿?她怎么来了?”
“快请!”莫氏忙吩咐道。
“是!”竹香福身下去,这边莫氏忙吩咐兰香带着三个女娃儿去到另外一间屋子吃东西去了,钟舒云失了孩子,她担心碧瑶她们会惹得她更加的伤感!
钟舒云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坐了起来,梅香替她在背后放了一个大大的软枕头,老夫人就着软塌靠在那里。
“娘——大嫂——”钟舒云进来后唤了两声,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回了自己的娘家,回到了母亲身边,她几乎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小孩子一般,心头一直隐忍的郁闷之气在这一刻发散出来,她伏在母亲的床前痛哭失声!!
老夫人听得心中亦是难过万分,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掉眼泪,而莫氏在一旁也少不得分外伤感!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直到钟舒云哭得累了,加之郁闷之气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渐渐的止住了。
兰香适时地捧来一盆温水给钟氏净了净面,她的情绪这才慢慢平稳下来。
“云儿,一些日子不见,你瘦多了!”莫氏心疼地说道,可这话又勾起了老夫人的伤心。
“你这孩子,上次骏儿说想带你回娘家来住,你怎么都不肯!你瞧瞧如今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老夫人嘴上嗔怪不已,可言语中尽是心疼!
“娘,我——我怕自己心情不好,到时候又惹得您老人家不开心,所以才……”钟舒云仍旧带着一丝哽咽小声说道。
“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女儿,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至少还有娘在你身边护着你,更何况,你大嫂又不是什么小心眼之人,就算是你回来住个一年半载的也不会有人赶你走,云儿,你又何必委屈自己?”
“娘说的很是呢!”莫氏说道:“云儿,你这一次回来是不是打算长住一段日子?我这就叫人给你收拾房间去!”莫氏说完便要往外走,但却被钟舒云给拉住了!
“大嫂,不必麻烦了!我今日回来是有事情想问问你们!”说到这里,钟舒云想起了方才瞧见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老夫人一愣,问道:“云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钟舒云没有直接答话,只是左右瞧了一眼,轻声问道:“大嫂,怎么不见浣娘呢?她不在府里吗?”
老夫人与莫氏一听这话,眼神皆是一暗!钟舒云一愣,“怎么了?大嫂?”
“云儿,你有所不知,骏儿他,已经将浣儿休了!”莫氏沉声说完这话,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什么??这、这件事情我怎么没有听说?”钟舒云生生地吃了一惊!
老夫人道:“是我不叫他们跟你提的。你那边的事情一遭接一遭,告诉你了顶多也只是让你更烦心,还不如不说!”
“怎么会这样?”钟舒云喃喃道。
“哎!谁也没有想到啊!浣儿走的时候连我都不知道,后来还是巧儿那丫头发现她留给我的书信,我这才知道她走了!”莫氏说完,忍不住摇了摇头,对于儿媳的离开感到十分的挽惜!
“那她去哪儿了你们知道吗?”钟舒云问道。
莫氏摇摇头,“从前巧儿还知道有一处宅子,可去了才发现,人早已搬走了。现在谁也不知道哪在哪里!”
“对了,云儿,你净问浣儿的事情了,你方才不是说有事要问吗?是什么事情?”莫氏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于是忙又转回原来的话题。
“我……我今天看到浣娘了!”钟舒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去说才算是婉转,只好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她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莫氏眼睛一亮,激动得差点失了分寸。
老夫人也是颇有些意外,忙问道:“云儿,你在什么地方见到浣儿了?”
“我……我想也许我不会看错人的!”钟舒云说完,见两人一脸的疑惑,于是只得说道:“我今日本来是代替和善堂去找仁和堂药铺的掌柜和谈的,可是在仁和堂药铺门前,我见到了浣娘。”
“她去药铺?莫不是病了?”莫氏一惊,一脸的担忧。
钟舒云摇摇头,道:“不是。如果我没有认错人的话,她应该就是仁和堂的掌柜。”
“什么??”老夫人与莫氏听了这话之后同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儿,你……你是说,浣儿她开药铺?做生意??这、这、这怎么可能?”莫氏不住地摇头,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相信自己那柔柔弱弱的儿媳竟然有本事去做男人家才会做的事情!
“是啊!云儿,定是你看错了!”老夫人也跟着说道:“浣儿那孩子性格温顺,不像是能做如这种事情的人。再说了,若她真是要赚银子养活自己,我看她多半会选择开个绣坊啊什么的,毕竟她的刺绣手艺是一等一的好!”
虽然老夫人极不赞成女子抛头露面去做什么生意,可是对于从钟家出去的孙媳,她更加不希望方浣娘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亦或者说,她不希望看到方浣娘去做一些低三下四的活儿来养活她自己。毕竟,她连个娘家的依靠都没有。
钟舒云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们都无法相信,就连我自己当时瞧见她时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说到这里,钟舒云又道:“娘,大嫂,大概你们还不知道吧?如今仁和堂可是我们和善堂最大的竞争对手,听二爷身边的人说起,她已经连续抢了和善堂好几单生意了!”
“什么??”
老夫人与莫氏再一次华丽丽地惊愣在当场!
钟舒云又接着说道:“我们和善堂如今生意大不如前了!因为她是女子,大爷和二爷又不好出面,为了挽回局面,所以迫不得已才让我出面去跟她和谈。我也没想到,原来那个让候家如此头疼的对手竟会是浣娘!”
“和善堂如今生意不好了吗?”老夫人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的意外!
钟舒云点点头,“如今三叔他的官职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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