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柔明显还有些呆滞,大概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让她仍然后怕,推拒说不去了,没胃口。
绯墨却不依不饶的拖着海柔就出了学校大门,第二天,海柔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上课了,昨天那个失魂落魄的海柔消失的无影无踪,绯墨担心再次提及她心里的防线会垮塌,也就干脆就不再问关于西面的事情,隐约间仍能感到这座城市中有着什么。
晚霞的余晖是赤红色的,火烧云在天边慢慢地漂浮着,属于夜晚的暗蓝色正在慢慢吞噬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绯墨坐在河堤的石头上,耷拉着双腿左右晃动着,悠闲而惬意。偶有三五成群的孩子从身边跑过,可是他们似乎就像看不见她一样,继续奔跑追逐,笑闹着。直至大人们叫他们回家,才不情愿的互道再见。
夜晚的城市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沉寂中,这也是这座城市奇怪的地方之一,一到晚上,人行道上、大街小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连便利店都关门休息了,除了必要的医院、警察局之类的仍有人在值班外,马路竟连一辆车都没有。
绯墨仍坐在那块石头上,直到最后一个行人经过这里时,也没有人对她打过一声招呼,她就像穿了隐形衣一样静静地坐着。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淡淡的薄雾从河的对岸缓缓飘了过来,渐渐覆盖了整个东城区,远远望去就像披了一层纱衣。绯墨轻盈地跳下大石头,站在河堤上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远处的一点,慢慢地黑色的眼瞳,逐渐变成了红色,嘴唇上扬,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正在向这里缓缓靠近。
黑影犹犹豫豫地,龟速前进着。绯墨则耐心等待着,血红色的眸子闪着冰冷的寒光,脚下的土地上渐渐生长出了许多鲜绿的枝丫,接着是翠绿色的叶子,随着那个黑影的接近枝叶变得越发茂盛,甚至结出了花苞,直到黑影到达河堤边的时候,绿叶完全退去,遍地开出了嫣红色的彼岸花,微风吹过,随风轻轻地摇曳着。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红色的海洋。黑影颤抖了一下,便呆立着,一动不动了。
绯墨背对着它,低头看着河水,说:“这就是你的恨,神埋在心中的怨恨,播下种子,他们为你而生长,如果没有你,它们不会绽放,更不会有如此艳丽的颜色!怎么?你怕了?”
黑影颤抖着,像寒风中的枯枝败叶一样,颤颤巍巍。
绯墨慢慢地转过身,白皙的皮肤配上黑色的长发,一双闪着金光的血红色的双瞳在黑暗中异样显眼。
恩怨情仇
薄雾弥漫着整座城市,银白色的月光穿过雾气照射在三途河上,弯弯的月影倒映在河面上,散发着的冰冷光芒,随着河水的波动一闪一闪,如一把锋利的利器,堤岸上的彼岸花盛开着,如婀娜多姿的少女般,伴随着偶尔佛过的清风翩翩起舞。
大概是厌倦了等待多时,仍不见河堤上的黑影作何反应,绯墨朝着呆立不动的黑影走了过去。黑影仍是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瞬间绽放的彼岸花的绚丽所吸引,他就像被施了魔咒呆立在原地。
在朦胧月光的照映下,黑影的相貌逐渐变得清晰,那是一张平凡而老实的面孔,他就是傍晚新闻中播报的那个伤情破产,为了躲避债主而引火**的男人,当然现在的他已不是人类,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游魂,却因心愿未了而无法离开。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绯墨的接近,只是怔怔的看着盛开满地的彼岸花,鲜红的颜色像燃烧着的火焰,也正是吞噬了自己生命的火焰。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血红色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眸子,绯墨走近了才发现他在看着堤岸上的花发呆,于是便凑了过去,几乎快要进贴上他的脸,男人闻到自己身旁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回神时就对上了绯墨的眼睛,“啊”的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绯墨见怪不怪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说:“你怕什么?现在你是鬼,我还没害怕,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再说,这些花也都是因为你而开放,”顿了一下,继续说:“看来你的心比身体要诚实的多!呵呵……”
说完,再次转身背对着男人走到河边,低头看着河水脉脉流动着,隔了一段时间,才再度开口:“说吧!你想要谁死?”转过头,红色的眼瞳看着他,男人仿佛再次看到了燃烧的火,就在他以为会溺死在这对奇特的眼瞳里时,绯墨幽幽的声音传来,如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背叛你的女人,还是陷害的人,还是追债的人,亦或是全部?但是,”绯墨突然转头红色的眸子瞪着他,脸色一沉,说,“我不想听见“不知道”这句话,知道了吗?”
男人退了一小步,因为听到“背叛你的女人”,即使他已经被曾经是自己未婚妻的女人唾弃了,他依然爱着她,于是,他迟疑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
“哼!都说了不要说这句话了,结果还是说了,真是个笨蛋!”绯墨冷冷地哼了一声,弯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水面上一点,起身看着男人,手指着小河的水面说:“你过来看看,然后再告诉我。”
男人踌躇着蹭到了河边,犹犹豫豫的不敢低头去看,但在收到绯墨警告的眼神后,立刻低下头看着水面。
波光粼粼的河水的中央位置,犹如一面镜子一样显现出了一张让男人十分熟悉,曾为之心动的脸孔,只是现在这张俏脸上未施任何浓重的粉墨修饰,身上也没有那些闪闪发亮的珠光宝石,奇*+*书^网而是一张憔悴而苍白布满了泪痕的脸,没错,这是他的未婚妻,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要哭的这么伤心?画面的背景慢慢变得清晰,女人跪坐在焦黑的地板上,双手掩面哭泣着,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男人侧耳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焦急地问:“她在说什么?她为什么哭成这样?”
绯墨淡淡的说:“因为你。她为了你而哭。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子!你自己好好听听吧!”手轻轻一挥,水面波动了一下,隐隐有声音传出。
“我不该……我不该……那么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我已经……没有脸再回到你身边了……呜呜……现在的我很脏……很脏……我们发过誓……你记得吗?我说我的身体和心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但是……但……就在我刚进那里的那天晚上,我就……就被……”女人再也说不下去,再次伤心的哭着。
男人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会用如此冷淡讽刺的话语讥讽自己,这个可怜的女人,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毁了她的和自己的未来。心口像是被万斤重物挤压着,双腿一软,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攥着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
“要后悔等看完了这个再说。”绯墨平淡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男人下意识的伸头看着水面,这次映出的是一张陪笑的**脸,男人一惊,这正是劝自己下海经商的朋友,怎么会?疑惑地看着绯墨,绯墨没有理会他,反而又指了指水面。男人继续低头看着,只见自己的“好朋友”正跪在地上给那个曾经威逼自己还钱,又恐吓自己的未婚妻的男人捶腿。
“嘿嘿,老大,怎么样,那小妞做的不错吧!我一看就知道,那女人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命,只是那个穷小子碍眼的很,现在他已经个屁了,再也不会来打扰您了,那小妞也该死心了。”男人陪笑着说道。
“嗯,做得好。这是给你的。”男人将一大叠钱扔在桌上,起身踢了他一脚就走了。
晴天霹雳,男人惊呆地看着已经恢复流动的水面,不敢相信曾经的好朋友,竟会这样迫害自己,而且还存有如此猥亵的想法,从头至尾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在从中做梗!男人心里燃起一股强烈的怨恨,双手死死攥拳垂向地面,咬着牙,真想立刻就冲到那个人面前,将他撕得粉碎。
彼岸花像是接收到了男人的怨恨,更加旺盛,颜色更加的鲜艳,在白茫茫的雾色中犹如红色的血海。
“现在你考虑好了吗?”
男人仍低着头,虚幻的身体因愤怒而不断地颤抖着,这股压抑在心头的怒火无处宣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我要让他和那些人一起死无葬身之地,不,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永远活着人间地狱里永无翻身之日!”
绯墨愉快的笑了,“可以,我能够帮你实现这个夙愿。”
男人犹豫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绯墨说:“让她得到幸福。”
“啊?”绯墨一愣,很久没有这样的人出现了——为他人牺牲,笑容不减的说,“她能不能幸福,我管不了,如果你想要她和你团聚我倒是可以帮帮你,其他的爱莫能助。”
“为什么?你不是说可以实现我的夙愿吗?怎么不行?”男人反驳道。
绯墨歪头看着他,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说:“你根本没有再听我说的话!我问你想要谁死?而不是实现你的什么愿望?我看起来像天使么?”
男人想起了第一眼看见绯墨时她的样子,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反射性地摇头。
绯墨再次笑开,声音中透着孩子得到玩具时的喜悦:“既然我不是天使,就不可能为你实现什么让人幸福的愿望,但是相反的我可以利用你心里的积怨去杀死你想要杀死的人,明白了吗?”
男人木讷的点头,其实脑袋里还是一团雾水。
“不过,你也不要急着感谢我!我的确是帮你完成了你的夙愿,但是相对的,你将变得一无所有,简单来说就是你的灵魂将会变成我的一个收藏品。从此化为无,你还想要么?”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投射在男人的虚幻的身影上。
男人感到轻飘飘没有任何感觉的身体突然变得十分冰冷,颤颤巍巍地说:“什么意思?”
“这就是所谓的代价。”绯墨很干脆的说。
“用我的灵魂?”男人低声反问。
“是的。”白玉般纤细的手指抬起指向他,说:“你仅有的灵魂!”
“为什么!”男人诧异。
绯墨无奈的耸了耸肩,声音包含无辜的说:“你以为我凭什么为你去报复那些人,又要用什么杀死那些人,当然是你生前死后积累下来的怨恨和你未了的夙愿!彼岸花,Qī。shū。ωǎng。为逝去的人而开放,引领逝者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花朵,不过,现在它们为仇恨而开放。生前积累的怨恨越多,死后才能让它们为你开放,你才能看到这些花。否则你不会见到我,而我也不会找上你,明白了吗?是你呼唤我的,怎么样?如果同意,就拔起地上的一朵花,不同意就一拍两散。”说完,绯墨身体凭空悬浮了起来。
男人看了看河面,想起了未婚妻悲伤的脸,想起了那张陪笑的**脸,也想起了那一张张威胁殴打自己的邪恶面孔,攥拳的手指关节泛白,哀伤、憎恨、愤怒充斥着自己的大脑和身体,将未婚妻泪流满面地样子深深地刻在心上,蹲下,轻轻地伸出食指去触碰刚刚映射出未婚妻的河水,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男人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手指,想反正自己已经死了,既然这样不如最后做些什么,虽然不能让她幸福,但是至少能让她离开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
想到这儿,男人呆滞的目光突然有了神采,起身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拨起身边的一朵艳红色的花,将花递到绯墨面前,说:“我同意。”
绯墨笑容加深,说:“好!”
突然河堤上刮起一阵狂风,狂风卷起地上的花瓣,漫天飞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风停了下来,
河堤上的彼岸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那个男人的灵魂也消失了,而绯墨的手中多了一个红色的圆球,悬浮在掌心上,空气中传来一个来自地狱的低沉声音:“如您所愿。”
晴朗的夜空上,弯弯的新月,就在这时,赶港还闪烁着银白色光芒的月亮,像是被血染了色一般,如今已变成了鲜红色,绯墨仰头看着那轮弯月,长叹一声:“又是一个可怜的人……”语音在空荡荡的河堤上回旋,而绯墨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这样的夜空下。
醉卧牡丹花
奔波一天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夜幕降临之际,回到自己温馨的小窝,或是享受着丰盛的晚餐,或是拥着被子独自守在电视机前,或是沉浸在书本中,或是爱妻在怀耳鬓厮磨,或是一家人和乐融融享受合家欢。但也有这样一群人,留恋于烟花之地乐不思蜀。
K市同样也有一条称之为无眠夜的街道,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做成各种形状,点缀在每间店铺的门脸上,忽明忽暗的闪动着,薄雾弥漫在街道上,使橙色的路灯投射的光也变的温润动人,更为这条街道增添一抹情色,路口处三三两两站着几个衣着性感,浓妆艳抹的女人,冲着马路对面的几个男人抛媚眼,伺机搜寻着今晚的猎物。
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在街道上缓缓的行驶着,女人们看见了,立刻收起了风骚妩媚的动作,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朝着车里的人点头哈腰,然后灰溜溜的跑进了巷子里,深色的车窗,反射着霓虹灯的影子,看不见车里人的动作,女人们并不知道车里的人甚至连撇都没有撇她们一眼。
车子在一家夜总会门口长长地红地毯前停下,服务生立刻跑过来开门,并鞠躬行礼。从车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头发摸得油光锃亮的和他脚上的皮鞋一样亮到可以照出人影,身上的休闲装一看就价格不菲,可是给他这么一穿倒是降了不少档次,啤酒肚圆鼓鼓的,肥油油的一张大圆脸,却配了一双小绿豆眼睛,怎么看都觉得很不协调,男人站好理了理衣服,随手塞给门童一张红色的纸币,连看都没有看门童点头哈腰的谄媚相,就迈开大步朝着大门走去。
男人刚走到门口,从里面匆匆走出一个穿着十分时髦的女人,陪着一张笑脸,热情地迎接男人,一见面就喋声喋气的说:“哎呦,王老板这是刮得什么风,怎么把您这大忙人给吹来啦!”
男人连正眼都没看那鸨母一眼径直往里走,边走边说:“怎么,还不许我来了怎么着?”
鸨母一听,忙妆模作样的打自己的嘴,继续陪笑的说:“瞧我这张臭嘴,哪的话啊!您的大驾光临可是给小店增光不少啊!今天要什么样的姑娘陪您啊?”鸨母一路引着男人来到最里面的一个VIP单间,开了门把人请了进去。
男人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说:“就你们前段时间新来的那个女人就行。叫什么来着?”
鸨母眼球转了转,笑着说:“您说的是小蝶吧!”
“对,对,就是她。今晚我就要她了。”男人露出一脸猥亵的笑容。
鸨母连连点头说:“好嘞,您稍后,我这就给您叫去。”说着退了出去,在门口吩咐服务生送两瓶好酒过来。
然后转了几个弯,到了后面的一个休息室,小蝶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让人心疼,鸨母叹了口气,走过去,说:“小蝶,王老板今晚指名点你。可要好好伺候明白了吗?”
小蝶呆坐着,瞅着镜子中的自己,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出门接客。鸨母却拦住了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说:“女人这一辈子一旦踏进来,就出不去了,你伤心我明白,但……我也说不了什么。”
小蝶看着眼前的女人,岁月已经渐渐爬上了她的眉梢,即使保养得很好,如此近的距离仍能看到眼角的鱼尾纹,自从来到这里,鸨母一直很照顾她,能当则当,处处维护着,但即使如此,仍还是不能避免悲剧的上演,她心里明白得很,鸨母再能耐,也不过就是个拉皮条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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