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战,赶紧调来十几名弓箭手,下令射死他们。
杨雄突然间看到一波箭雨袭来,当即抢上前去,挥舞手中的朴刀将箭支一一格挡,忽然觉得腿上一阵疼痛,杨雄低头看时,发现腿上早已中了一箭。石秀看到杨雄受伤,顾不得杀祝龙,奔到杨雄身前,帮他厮杀。
祝龙解除了危机,心中大定,当即大声吆喝着指挥一众乡勇奋力砍杀二龙山士兵。杨雄、石秀组织士兵极力抵挡,终因寡不敌众,不到半个时辰,二龙山士兵就被斩杀殆尽,活着的几人也都人人带伤。杨雄、石秀不愿吃捉受辱,举起手中的朴刀,就要自刎。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滚滚而来,转眼间便已来到跟前。为首一人正是杨再兴,本来他率领本部骑兵,负责沿路巡查联络,颜树德久久收不到杜迁、宋万前队的消息,当即命他前去打探。
杨再兴看到眼前这番情景,顿时怒发冲冠,手中长枪直奔祝龙杀去,随他前来的一队骑兵呼喊一声,紧跟在杨再兴的身后,犹如一柄巨大的镰刀在战场上扫过,祝家庄乡勇当即死伤一片。
杨再兴一马当先,手下没有一合之将,霎时来到祝龙面前,手中长枪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向祝龙咽喉刺去。祝龙没有想到杨再兴来得如此猛恶,不觉傻了眼,措手不及之下咽喉上早着,一双眼睛兀自瞪得滚圆,至死都不相信自己会被杨再兴一招秒死。杨再兴收回长枪,空中带起一朵冷酷的血花,祝龙这才推金山倒玉柱,从马背上直挺挺栽倒下去。
祝虎射杀了陷坑内的二龙山士兵之后,生怕哥哥祝龙轻敌冒进,立即率领祝家庄全体乡勇循路追赶下去,正好看到祝龙被杨再兴一枪刺死。
祝虎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大叫一声“哥哥”,率人直向杨再兴扑了过去。祝家庄倾巢而来,杨再兴只有一百骑兵,料敌不过,当即救了杨雄、石秀等人,率军脱离战场。
祝虎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缺少骑兵,眼看着杨再兴等人纵马离去,却是无可奈何。祝虎扑到祝龙身前,悲愤难抑道:“哥哥一路走好,我祝虎一定为你报仇雪恨,抓住那厮,将他千刀万剐,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祝虎命人小心收殓了哥哥祝龙的遗体,留下一队人马负责巡查进庄路径,急慌慌带领其余庄众返回祝家庄内报信。
杨再兴带人沿原路返回,不一时便看到了颜树德的后队人马,杨雄、石秀立即下马向颜树德请罪。
颜树德听说前队人马全军覆没,心中惊骇莫名,向二人问明了原委,颜树德一脸懊恼道:“两位不必自责,杜迁、宋万贪功心切,不听劝告,这才中了贼人奸计,与两位无干。只是可惜了那五百将士,此事都怪我用人不当啊,我自会向主公请罪。如今前队人马尽失,我们即便进了祝家庄,也已无所作为,祝家庄内机关重重,一个不慎,我们极有可能重蹈了杜迁、宋万的覆辙,依我之见,还是先退出去回合了主公大军,再作计较。”
杨再兴等人深以为然,颜树德当即下令全军退出祝家庄,行得二三里,只见宋江在林冲等人的陪同下,率领大军前来。颜树德上前请罪,将前番损兵折将之事说了。
宋江听完,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一脸沉痛道:“我军自出师以来,屡破强敌,从未有过如此大败。杜迁、宋万轻敌冒进,坏了我五百忠勇之士,诸位当引以为戒,今后若有人再犯,定当以军法从事。”说到最后,宋江的话语中已经满含肃杀之气。
梁山军一众将士心中凛然,宋江对待全军将士一向和气,这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怒,诸将顿时噤若寒蝉。
宋江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郑重其事道:“颜树德用人不明致使梁山军前营损折过半,着即免去前营将军之职,暂代其位将功赎罪;杨雄、石秀多次劝阻提醒过杜迁、宋万,中伏后处置得当,组织士兵撤退,并且给予祝家庄以大量杀伤,有功无罪,让留在军中听用,战后再行叙功。”
宋江这番处置严厉公正,众将士心悦诚服,颜树德、杨雄、石秀三人束手听命。
宋江向林冲道:“杜迁、宋万等人生死不知,我军终要打探明白了。他们若是被祝家庄所杀,遗体总要夺回;若是被抓在祝家庄上,总不能让他们受祝家庄所辱,待我军救出他们后,再依军法惩处。还有一事,听杨、石两位将军所说,杜迁、宋万所中陷阱设置极为高明机巧,祝家庄上定有高人相助,必须打探明白了,方可进军。”
林冲道:“主公,今日杨将军杀了祝龙,祝家庄必定会加强防范。我军想要派人进庄打探消息,怕是极为困难,主公何不派史谷恭先生从地下潜进去,将祝家庄内虚实查明?”
第一百二十九章 悲催的史谷恭()
宋江猛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这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一心想着如何从地面进入祝家庄,却将史先生给忘了。”
宋江立即命人去请史谷恭前来商议探查祝家庄之事,史谷恭听宋江说明了事情原委,满口答应道:“此事容易,主公请放心,且等到壬时,我自有主意。”
史谷恭领了宋江将领,下去准备妥当了,看看壬时一到,当即暗提一口真气,作起游都穿地之术,不一时便来到祝家庄。史谷恭将祝家庄内路径一一探明,看那机关消息不可尽数,只留下几条道路进庄。心中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道:“这祝家庄果然厉害,怪不得主公前番攻打祝家庄损兵折将。既然来了,索性将庄内众人住处一并探明了,也算是立了一件大功。”
史谷恭当下进了祝家庄内进院落,看到院中大厅内灯火通明,史谷恭便直奔大厅而去。到得近前,只听祝朝奉语带悲戚道:“今日虽然借助慧娘侄女的陷地鬼户之计,杀死了杜迁、宋万等五百二龙山贼人,却不想我那祝龙孩儿”说到这里,祝朝奉心如刀绞,不觉落下泪来。
陈希真在一旁劝道:“兄长还请节哀顺变,根据祝虎贤侄的描述,那坏了祝龙贤侄性命的贼人名叫杨再兴,我儿丽卿前番同他交过手,此贼很有些手段,贤侄遇到他时,须得小心应付。”
祝虎、祝彪才不管这许多,只是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杨再兴,我记下了,下次撞见他时,必将他千刀万剐方解我恨。”
史谷恭躲在地下,暗听厅内众人谈话,不想被那刘慧娘暗中窥破了行藏。原来刘慧娘生有一副慧眼,能黑夜辨锱铢,更能查探到身周十米范围内地下五米深处。
刘慧娘不动声色,来到陈希真面前,附耳悄声道:“陈伯父,刚才侄女心神不宁,启运慧眼探查大厅地下,发现藏有一人。”
陈希真惊诧道:“莫非此人有地行之术,我听说召家庄庄主召忻府上有一位先生,名唤史谷恭,此人就擅长游都穿地之术。侄女莫要声张,待我施法擒住他。”
刘慧娘当即向陈希真指示了方位,陈希真暗取乾元镜在手,口中念念有词,那乾元镜顿时亮起一道霞光,陈希真运起一口真气喷在镜面上,蓦地将镜面翻转,照向刘慧娘指示的方位。史谷恭正听得入神,忽然觉得身周泥土向他猛地挤压而来,史谷恭来不及施法,只好跳出了地面。
厅内众人突然见到从地底跳出一人,顿感骇然,一时间怔在原地。陈希真早有准备,手一扬,一张大网当头罩下,将史谷恭困了个结实,陈丽卿手疾,上前将史谷恭连人带网提离了地面。
陈希真收了法术,向史谷恭质问道:“你可是召家庄庄主召忻的书记史谷恭,今夜为何来此?”
史谷恭虽被捉住,脸上却丝毫不显慌张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史谷恭,至于为何来此,无可奉告。”
陈希真喝道:“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召忻庄主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然投降了二龙山,联合贼人攻破了召家庄,是宋江让你来打探祝家庄虚实的吧。如今被我捉住,你还有何话说?”
史谷恭满不在乎道:“是又如何?只是没想到你们中间竟有高人能够看破我的行藏,吃你这老道捉住了。”
陈希真不觉大怒,厉声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就成全了你。”说罢,陈希真举剑就要刺死史谷恭。
史谷恭向他轻蔑一笑道:“陈老道,不陪你玩了,我去也!”说完,史谷恭暗中掐了个诀,眨眼间不见了踪影,陈丽卿只觉手上一轻,低头看时,只有那张大网提在手上,陈希真这一剑自然刺了个空。
陈希真“哎呦”一声,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懊恼道:“这厮擅长太乙壬遁之术,此时正值壬时,我一时不察,竟叫他跑了。此人回去后,宋江必然尽知我军虚实,我们要早做准备才是。”
祝朝奉一听陈希真这话,脸上愈发忧愁,祝永清道:“伯父勿忧,今日二龙山输了一阵,战死了五六百人,宋江心中必然惊恐不安,军心不稳。我们只需用心防守庄寨,同时加紧联络扈家庄和正一村来援,旷日持久之下,二龙山粮草不济,求战又不可得,只有撤退一途,到时我们全军出动,给予他们致命一击,二龙山覆灭指日可待。”
祝虎、祝彪虽然不甘心窝在庄内,却又想不出退敌之策,只能同意祝永清的提议。祝朝奉转头向刘慧娘道:“还要麻烦侄女多多费心,将庄内机关消息暗中改动了,免得贼人趁虚而入。”
刘慧娘道:“伯父放心,二龙山与我有杀父杀兄之仇,侄女定当竭尽所能。”
却说史谷恭借助太乙壬遁之术逃脱,心中仍有余悸,好厉害,昔日跟随师傅修道之时,师傅就曾多次嘱咐我,世人多有奇人异士,地行之术虽然神妙,却也不是毫无破绽。我闯荡江湖这些年,多仗此术,未曾失手,也就将师傅的嘱咐丢在了脑后。没想到这几日来,竟然两次在此术上吃了大亏,前次公孙胜事先了解我的底细,吃他捉了还说得过去;今日竟然被人暗中看破了行藏,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高人,真是我的克星,若不是陈希真一时不察,被我用太乙壬遁之术逃得性命,今夜我恐怕就得归位了。看来今后行事要小心才行,万不可轻敌大意了。
不一时,史谷恭回到宋江大营,将上项事一五一十向宋江道明,宋江听说杜迁、宋万等人都已被祝家庄杀害,暗中叹息了一回,向史谷恭道:“先生这次立了大功了,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祝家庄的机关消息如此厉害,原来是出自刘慧娘之手。”
“刘慧娘本是刘广之女,自小心灵智巧,擅长造作攻战器械、机关消息;并且天生一副慧眼,能黑夜辨锱铢,白日登山,二三百里内的人物都能辨识,她这双慧眼更有一项特别处,能查探到身周十米范围内地下五米深处。先生想是离她不远,又藏得太浅,所以被她看破了行藏。”
史谷恭听得暗暗咋舌,不住声道:“厉害,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宋江道:“刘慧娘帮助祝家庄对抗我军,定然是那陈希真从中挑拨,以致刘慧娘认为是我们杀了刘广和刘麒。”宋江顿了顿,向戴宗道:“既然如此,就劳烦戴总管辛苦一遭,前往猿臂寨将刘麒接来,只要收降了刘慧娘,攻破祝家庄就易如反掌了。”戴宗领命,飞速去取刘麒。
不一日,刘麒便随戴宗来到。宋江问了他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有腿伤还没有痊愈,走起路来有些不便,刘麒向宋江谢过救命之恩,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主公,我妹妹慧娘真的在祝家庄?”
宋江点点头道:“此事千真万确,不只是令妹,你母亲和祖母都在庄上,那陈希真父女也在祝家庄。”
刘麒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脸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妹妹她们不知陈希真老贼的真面目,我怕陈老狗会暗中对她们不利啊!”
宋江劝解道:“这倒不会,陈希真以为你们父子已死,没有人能够揭破他,他现在还要利用令妹帮助祝家庄对抗我二龙山,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只是你暂时不能露面,若是陈希真发现你还活着,心虚之下说不定就会害了她们的性命。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救她们出来。”
刘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宋江道:“主公若是能够救出我祖母、母亲和妹妹,今后我刘麒这条命就是主公的了,但有吩咐,刘麒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宋江赶忙将刘麒扶起,让他给刘慧娘写了一封信,在信中详细讲明了陈希真暗害他们父子的卑劣行径,刘麒又取出一件随身携带的信物一并交与宋江。
宋江将书信及信物交给史谷恭,道:“还要麻烦先生跑一趟,向刘慧娘说明情况。先生这次要小心了,此事只能让刘慧娘一个人知道。”
史谷恭道:“上次被她看破了行藏,事后我特意央求公孙先生给我制了一张隐身符,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史谷恭别了宋江,再次施展游都穿地之术,潜入祝家庄去。一路上果然发现庄内机关消息都已暗中做了改动,史谷恭辨识了一下方向,向着庄内女眷的住处而去。
史谷恭上次吃了教训,这次学乖了,他先行潜到地面五米以下,这才挨个寻找刘慧娘的房间。过了大约盏茶功夫,史谷恭来到一处所在,隐隐约约听到屋内两个妇人在那里哀伤叹气,旁边一个年轻女子在劝解她们,史谷恭听得分明,正是刘慧娘。
第一百三十章 攻破祝家庄()
史谷恭遵照宋江的叮嘱,一直等到刘慧娘起身离开,他才一路跟将下去。刘慧娘回到自己房中,想起爹爹刘广和哥哥刘麒被杀,不觉心中酸楚,暗暗垂泪。
史谷恭趁着四周无人,蓦地从地下跳将出来,反将刘慧娘唬了一跳,刘慧娘虽然聪明机警,又有慧眼天赋,但毕竟是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她认得是史谷恭,还以为他前来报复,当即便要喊人救命。
史谷恭生怕她弄出声来,当即便将刘麒给他的信物取了出来,却是一块玉佩。刘慧娘看到这块玉佩,认得正是她刘家的家传之宝,双眼陡地一亮,不由惊声叫道:“这玉佩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史谷恭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小点声,一脸不满地责备道:“你这姑娘,想将全庄的人都引来啊。”
史谷恭话音方落,果然听到隔壁的刘夫人问道:“慧娘,你在同谁说话?”
刘慧娘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向内间回道:“母亲,没什么事,祝伯父派人送了一件物品过来,他们识不得,所以让女儿帮忙看一下,”
刘夫人道:“如今咱们寄人篱下,你祝伯父待我们不薄,能帮忙的话,你就多帮帮他们吧!”
刘慧娘道:“女儿省得了,母亲放心歇下吧!”嘴上虽是如此说,但刘慧娘心中却是十分清楚,祝朝奉之所以待他们一家不错,只因他儿祝虎垂涎自己美色。那祝虎尤其可恶,几次三番纠缠于她,对她说些胡话。刘慧娘若不是为了借助祝家庄的势力,替父亲和哥哥报仇,早就带着母亲和祖母离开了。
过得片刻,史谷恭听到内间再没有声响,方才将书信取出,交给刘慧娘。刘慧娘看罢书信,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还好扶住了身旁的一张桌子。
刘慧娘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饶她智计过人,却也想不到世间竟有如陈希真这般歹毒之人,一脸悲怆道:“什么叫人心险恶,如今我算是明白了,陈希真这个老匹夫,我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