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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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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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沅的血都凉了!

    郦岷往后一闪,自他身边飘出一个白衣人来,提剑抵挡,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击不中,持刀之人后退了一步。

    阮沅看见,那白衣人手上的剑横隔在胸前,薄薄的剑身,仍然微微颤动。

    火光之下,郦岷瞳孔一缩,但是旋即,他的唇边露出一个微笑:“果然是陛下。”

    持刀之人,正是宗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五章

    阮沅目瞪口呆望着他,只见宗恪身上的衣服好好的,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哪里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病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双目精光四射,就算火把光线再黯淡,阮沅也能看出来,他的视力完全恢复了。

    “看样子,陛下病体已经痊愈。”晋王世子说,“连原本失明的眼睛也好了。”

    宗恪一笑:“这不是托了世子的福么。”

    “我说好好的怎么把崔景明赶回家去了,而且这几天都不肯见臣子们,原来是陛下施的障眼法啊!”郦岷点点头,“看来这宫里头,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人还真不少。”

    宗恪哈哈大笑:“世子也忠心得很呢,大半夜的带了这么些下属进宫来,难道是来给朕问安的么?还是来向朕哭诉你的世子之位已经不保?”

    那些跟着晋王世子的军士都面露尴尬,他们跟着谋反,也是被郦岷给蛊惑,认定了宗恪卧病不起,他们原本不想弑君,只需逼着宗恪退位就行。

    但是现在宗恪安然无恙,站在他们面前质问他们,这就等于逼着他们承认,犯下了妄图弑君的罪行。

    郦岷听出宗恪语气里的嘲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冷哼了一声,往后一退。

    那白衣人往前迈了一步,提了提手上的长剑。

    宗恪微露诧异:“这位又是从哪儿来的?世子曾称,西北军费得再增加一成,原来慕家银子果真不够花了,要往国库下手了啊!”

    那白衣人听出意思,宗恪刚才那一击,已经辨认出对方的来路。

    “陛下好眼光。”白衣人的声音从那张蒙着的脸孔下发出,像金属敲击一样刺耳,“既然被识破,在下也不客气了。”

    那是个苍老的嗓音,白衣人头上蒙着布,脸也被布遮着,但是依然能看出,这是个身躯胖大的男人。

    宗恪屏气凝神,他知道,郦岷以及他那些普通手下没什么可怕的,眼前这个白衣人才是他唯一需要对付的敌手。

    空气一时凝滞。

    忽然间,白衣人的长剑一晃,剑尖直刺向宗恪!两件兵刃在半空相撞,苍啷啷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交手还没有十招,宗恪的心就开始往下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

    以他的本事,降服普通的武林人早就不在话下了,凭宗恪如今的功力,想去江湖上混个名头出来是很容易的,认真较量的话,那些所谓的武林俊杰,都得甘拜下风(但是宗恒也嘲笑过他,说宗恪哪怕凭装13、装卡哇伊卖萌的能耐,也能在武林稳占绝世公子的风头)。

    几年前,凌铁曾经说过,目前武林的十成人口里面,大约只有一成可以与宗恪为敌,而能够绝对胜过他的,不过半成而已。

    宗恪万万没料到,他今天走了霉运,面前这个白衣人,竟然就是这百分之五!

    这个蒙头蒙脸的白衣人,个人特征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身躯高大,手中长剑却灵活无比,一招比一招缠得紧,犹如水蛇般多变,剑锋带着的力道,却像石龙一样沉重。剑身扭动,龙影飞舞,凌厉狠辣,顷刻间把宗恪压制得无处躲闪。更让人称奇的是,剑上的花样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似守实攻,大巧若拙,可见此人的剑术固然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身上的内功更是接近炉火纯青的境界。

    宗恪心里暗自叫苦,他难得和武林人交上一次手,却这么惨,偏偏撞见一个大拿。才刚到三十招,他就没法进攻了,只能不停跳跃趋避。对手太强大,剑气威猛无比,如果凌铁在这儿,应该能与之对峙几百个回合难辨输赢,可说到他,就比凌铁差得远了,之前宗恒还问要不要姜啸之回来,宗恪庆幸没答应堂弟,就算姜啸之现在进来帮忙,也不过跟着一同送死而已。

    想到一个死字,宗恪心里不由一颤。间隙中,他偷偷向旁边看了一眼,阮沅退在暗处,正满脸紧张地望着他。那双乌黑的充满关切的眼睛,竟然与之前别无二致。

    他要是死了,阮沅怎么办?还有谁能来保护她呢?

    一种说不出的悲苦涌上宗恪心头,缠斗之际,他忽然大喝一声,身形一跃,提剑奋力刺向那白衣人身侧,眼看着剑尖到了跟前,白衣人提刃去挡,却不料宗恪的剑忽然一改方向,朝着白衣人的腹部刺过去!

    这一招,却是宗恪从阿茶那儿偷来的,凌铁有套独门功夫不肯教给宗恪,却教给了阿茶。宗恪心里不忿,又心痒不过,凌铁他不敢得罪,却敢得罪阿茶,阿茶练习的时候宗恪就去偷看,阿茶发觉了,拿话讽刺他,他也恬着脸不在乎。所以这一招就是偷看的时候学来的。招数并不难,宗恪偷学到手后自己习练,这才发觉问题所在:难怪凌铁不教给他,并不是凌铁推搪的内力差异,而是身形的灵活度完全不达要求。这一招看似寻常,使起来才知其诡异,因为正常人的筋骨胳膊,根本没法实现这种快速的扭曲变化,宗恪练这一招的效果,远远不如阿茶。

    此刻宗恪使出这一招,其实是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在里面,虽然他能耐不够,无法像凌铁一样变幻灵活,但是对方如果来不及收势,必然得被宗恪的剑刃所伤。

    谁料到对方那刚猛之势,在宗恪的锋刃擦到近前时,忽然如鬼魅般收住,剑底轻轻一托,宗恪臂膀一麻,手里的刀刃下跌,对方强大的内力竟把来势给化得一干二净!

    “完!蛋!”这两个字在宗恪的脑子里晃如闪电,他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长剑势不可挡,嗡嗡连响,直送到自己的鼻口!

    然而,就在剑尖还差一寸的地方,白衣人忽然停住了。

    所有的人,都不动了!

    宗恪垂着手,眼看着明晃晃的剑尖对着自己的鼻尖,额头冒出密密冷汗!

    谁想,那白衣人突然放下手里的剑,大笑起来。

    “白家收得好徒儿!”白衣人道,“这青冥剑法,学得不错嘛。”

    宗恪思维一滞,忽然明白,对方放过自己了!

    “可最后一招是怎么回事?”白衣人又皱眉道,“这不是白家的剑法,傻小子,怎么逼急了就开始胡来了?”

    宗恪微微喘了口气:“……那是我在别处偷看来的。师父不知道。”

    “哈哈!你师父若知道了,准保得把你打得皮开肉绽!”

    白衣人这么一笑,其余人等却诧异了,一旁郦岷冲口而出:“法师!为何放过他?!”

    “因为,他是白家的弟子。”那白衣人收起剑,慢慢道,“世子有所不知,白家与慕家曾有盟约,五年之内决不互伤。这五年中,白家人不碰慕家一根手指,慕家的人,也不得伤白家子弟一根头发。”

    郦岷转过呆滞的脸,看了看宗恪:“可是,他不是白家的子弟!”

    白衣人叹了口气:“世子爷,这人确是白家的弟子,身上功夫就是白家的家传……”

    “没可能!”郦岷叫起来,“法师,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根本就没有出过皇宫!”

    宗恪嗤的笑起来。

    “世子,老衲的眼睛还会看错么?”白衣人不悦。

    “那也许是偷学呢!”郦岷马上说,“偷学功夫这种事情,江湖上难道还少么?”

    白衣人摇了摇头:“招式可以偷学,内功心诀又从哪里学起?这人从内力到招数,无一不是白家的,世子,这不是从哪儿偷学来的,也不是白家寻常人等随意指点的,这人是跟从了白家的高手,数十年正正规规学下来的。”

    他说完,又转向宗恪:“白吉和你,怎么称呼?”

    宗恪一拱手,恭敬道:“按辈分排行,在下得尊称白掌门一声‘师伯’。”

    白衣人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那你师父是?”

    宗恪一怔,却道:“师父不愿以真名示人。”

    白衣人愣了一下,低声道:“难不成是白飒那几个?唔,算了,总之,你是白家教出来的就行了。”

    宗恪思忖半晌,却道:“尊驾……是圆清法师?”

    白衣人“啊”了一声,大笑道:“被看破了啊!”

    他说着,拽下头上脸上的布,一把扔在地上,果然,是个光头圆脑的老和尚!

    宗恪苦笑。

    圆清法师本名慕泗,是慕家的长老,虽然生在富贵已极的慕家,却有个怪癖性子。慕泗从小修佛,几十岁上忽然间出了家,慕家太有钱,生活一贯奢侈,他却瞧着不顺眼,非要抛弃荣华富贵去做苦行僧,说这样才能修出正果来。但实际上慕家门第高,慕泗的声名太响,是以虽然出了家,也没有几个记得他的法号,江湖上却依然唤他的外号“千佛手”。

    而且慕泗这个人性格古怪,行为处事与众不同,虽然出了家,却没有放弃长老的职位,依然在参与处理慕家的事,而且更诡异的是,他虽然茹素念经,却依然杀人。

    慕泗对此倒没有顾忌,他说他修佛是在心里修,他自己觉得妥就行了。所以暗地里也有人说慕泗修的哪里是佛?他根本不是修佛,而是修罗。不过,没人敢把这话公开说出来,慕泗在慕家是长老的地位,就连掌门慕凤臣都得恭敬对待,不敢拂其意。

    郦岷在旁看俩人一问一答,心里不由火起,杀人的是他请来的,结果却和被杀者攀上了缘分,俩人谈得火热,把他这个外人丢在一边,这也太可气了!

    难道慕泗纯粹是推脱?

    想到这儿,郦岷不由微微冷笑:“法师不肯动手,难道是害怕落下弑君的罪名?”

    慕泗一听他这么说,圆圆的死鱼眼睛朝他冷然一瞥:“弑君算什么?皇帝又算什么?天王老子来了,老衲也照样杀!”

    “那为何法师不肯动手?!”

    “说了的,世子爷,他是白家的人呀!”慕泗叹道,“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呢?白慕两家有盟约,白吉那个疯子岂是随便可以得罪的?……哦哦,老衲说你师伯的坏话,你可别传给他!”

    这最后半句却是说给宗恪听的,宗恪只得苦笑:“晚辈不敢。”

    慕泗看看目瞪口呆的郦岷,又苦口婆心道:“世子爷,老衲若真把此人杀了,那就算撕毁盟约了,就算彻底开罪白家了,白吉那小子,虽然嘴里尊称老衲一声师叔,也拦不住他不痛快了和你翻脸,他才不管这人是不是皇帝,他只管这人在白家弟子族谱里留有一个名字。真要把这人杀了,别说老衲得赶紧抱着脑袋逃难,慕家受牵连,就连素州这块地方都逃不脱干系,铁定会被白吉整得寸草不留!”

    “可……可我不是江湖中人啊!”郦岷还想辩解,“法师到时候把事情推到在下身上就好了!”

    慕泗那种神情,简直像是在和冥顽不化的石头脑袋讲道理:“世子,你可别想着自己不是江湖中人,就以为杀了此人依然能全身而退,凉州龙腾霄家便是前车之鉴,龙腾霄一时糊涂,贪图眼前利益做了内鬼,坏了白吉的事,结果害得龙家灭门不说,连累一整个州县都不得安宁:因为得罪了那个疯子,凉州地界大乱半个月,连布政使的脑袋都不知去向。白吉那个阎罗,发起狂来又曾怕过谁?得罪了他,你和你老子还想当什么王爷?到时候你们全家都得玩完!”

    “……”

    “世子爷,老衲承了你的恩,答应给你做三件事:让你父亲偏瘫、来不及更改世子人选,刺杀朝中两名官员,这都办到了,不过这第三件嘛,是强人所难了,老衲与世子的交情是私人的,里面不能牵扯进慕家。因此,恕老衲不能答应了。”

    宗恪听得心里一惊!原来晋王不是自己脑溢血偏瘫的,竟是被郦岷派人暗算所致!

    他忍不住好奇问:“法师,世子与你有何恩?”

    慕泗一笑:“世子本不知老衲是何人,只是经常纡尊降贵跑来听老衲讲禅。前年,老衲出门挂单,自家那所小庙无人照应,不想当年落了百年一遇的豪雪,差点压塌了屋宇。是世子叫人及时除雪修缮,开春老衲回来之后,才没有见到残垣断壁。”

    宗恪不由叹息,看样子郦岷早就发觉慕泗并非寻常和尚,所以才抓紧一切机会拉拢。

    “唔,说起来,白家那些刺头们脾性也怪呢,居然跑到这皇宫里来收徒儿。真是诡异的癖好啊!”慕泗说到这儿,又咂咂嘴,“算了,白家从上到下一窝疯子,慕家自己也没生出几只好鸟。丑话还是莫说他人吧。乖孩儿,今日老衲骂你们白家的话,不要传出去。世子爷,这些日承蒙照顾,多谢了,咱们就此别过。”

    老和尚是年过古稀的岁数,虽然大宗恪四十岁,但是将皇帝唤作“乖孩儿”,仍旧是匪夷所思、大逆不道的行为,好在宗恪不在意,只一笑,拱手作别。

    慕泗话音未落,只见白影一飘,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宗恪收回目光,他冷笑道:“世子,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沅回过神来,她正想拔腿奔到宗恪跟前,却不料脖颈处一凉。

    “别动。”

    是郦岷冰冷的声音,他手中那柄剑,正架在阮沅的脖子上!

    阮沅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六章

    宗恪一见阮沅被劫持,脸上神色立时变了!

    “世子,你这是干什么?”他冷冷道,“挟持一个女官,有用么?”

    郦岷哈哈大笑!

    “陛下真的只当她是女官么?”他讽刺地看着宗恪,“在臣眼中看来,陛下心里对这位阮尚仪,可是要紧得很呢。”

    宗恪哼了一声:“外头已经没有你的人了,井遥控制了定门,南门的火已经扑灭。那些鹄邪人也都降了。事已至此,世子还挣扎个什么呢?”

    郦岷不仅不急,却笑得更猖狂!

    “事已至此了么?”他笑道,“陛下以为此刻只有皇城之内有变故?晋州和芦州的事情,恐怕陛下您还不知道吧?”

    宗恪的脸上微微色变:“你现在放开阮尚仪,朕饶你不死。”

    郦岷狂笑起来。

    “饶我不死?陛下真是太宽宏大量了!”他说罢,突然收起笑意,“把玉玺给我!”

    宗恪苦笑:“世子,莫非你疯了?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玉玺?”

    郦岷神情冰冷看着他:“玉玺拿来,我就放了这女人。”

    宗恪不动。

    郦岷看他没反应,却笑道:“陛下以为我真的没察觉?阮尚仪在你心里,可不是区区一个女官而已,刚才和慕泗拼生死时,陛下都不忘看她一眼,可见陛下心中有多牵挂。”

    “既然你知道阮尚仪对朕很重要,难道你拿了玉玺,反而会放了她?”

    郦岷目露凶光!

    “少废话!这么关键的时刻,玉玺一定就在你手里,赶紧拿来!”

    宗恪的目光落在了阮沅脸上。阮沅的眼睛里已满是恐惧的泪水,只拼命忍着没掉下来。

    “别给他!”她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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