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个院落前,还没有推开门,便听到里面的起哄声,一个男子大叫道:“好舞、好舞,果然不愧‘盈盈秋水,顾盼横波’的名头,王爷,这回您可服了吧,当罚一杯酒。”
龟公悄悄推开院门,对李开国道:“李爷,您请自便。”李开国点了点头,带着卫初平和侍卫进了眉院。
只见好大一个院子,院中摆了十多桌酒席,嫖客足足有百余人,正在对着院中一个舞台上的数名女子在欢呼大叫,一派热闹的景象。
朱由崧此时正被人挤兑,说要他罚酒。朱由崧登时大怒,他老子是朱常洵,乃是皇上,他是长子,按说他就是太子的身份,虽然现在还没有被册封,但他认为这是早晚的事。居然还有人敢罚他的酒,就算是说错了又如何?谁胆子这么大?
朱由崧站起身来,望着刚才大叫的书生,正要怒声高喝,舞台上的顾横波看到朱由崧要发怒,心中着急,连忙伸手在姐妹手上的琴弦上轻轻一拨,清泉流水一般的声音立时便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
顾横波眨着秋水盈盈的大眼睛,伸袖掩住嘴角,虽然看不到嘴,但眉眼间显然是笑意媚生,瞬间便倾倒所有的男人。
顾横波柔柔的道:“啊唷,这是妾身的不是,害得王爷猜错了,妾便代替王爷喝一杯酒,便算王爷罚过了成不成?”
她这般媚态,再配上勾得人心痒痒的柔声,所有男人都被她给弄软了,就连朱由崧都生不起气来,刚才的怒火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朱由崧正要上前说几句豪言壮语,以搏得美人青睐,忽然听到有人叫道:“这菜都吃过了,怎能待客?快快换过,爷要吃饭。”
这话声登时将刚才迷醉人心的气氛给破坏殆尽,百余男人从春梦中惊醒,无不大怒,转过头来,想要看看是谁,搅了这大好的气氛。
只见两个书生和一个侍立在身后的护卫,正坐在最后一张桌子边上。李开国大摇大摆的坐着,根本不管百余男子愤怒的目光,手上折扇一扫,“乒乒乓乓”一桌子碗碟什么的全都扫落到地上,打碎食具数十。
一富家公子哥模样的人登时大怒,走过来指着李开国叫道:“你是什么……”那个人字还没有说出口,李开国身后的侍卫已经抽出长刀,一刀便将他指着李开国的手臂给砍了下来。
“啊,杀人啦。”就在血光四溅,断臂落地之时,百余男子,还有满院的妓女,全都尖叫起来。这也太狠了,不过指得一指,钱公子的手臂便没了。
钱公子断了一臂,立时便痛晕过去。其他百余男子吓得如同小鸡仔一般,连忙便想逃走,百余男子争先恐后奔出院子,为了谁先出院门,还急得破口大骂。那些妓女也想逃走,可弱女子怎么能挤得过男人?只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朱由崧却是没有逃,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有底气,因为他随身带着四个护卫,此时已经站在他面前,将他护住。
朱由崧大叫道:“好大的胆,居然敢……”这一次,他和钱公子一样,都是话没有说完,他身前四个护卫已经被侍卫接连四刀,连续砍中大脚和手臂,一刀断一肢,绝不偏心。四个护卫刚才还雄纠纠的,转眼便被砍成重伤,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惨叫。
李开国一皱眉,说道:“让他们别叫了。”侍卫心中一惊,立刻连挥四刀,将四名护卫全都砍断脖子,转身回刀入鞘,跪倒在地,说道:“属下办事不力,请爷责罚。”
李开国淡淡的道:“回去自领十大板。”
那侍卫心中欢喜,连忙叩头,这才喜笑颜开的站起身来。只打十板,太便宜他了。
朱由崧见到如此厉害的侍卫,居然对李开国如此恭敬,心中更是害怕,急切想逃走,奈何腿不听使唤,软软的走不动。顾横波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朱由崧,便想带他逃走。可惜她自己只有十四岁,又是个弱女子,一个人那能扶得住朱由崧?急得她连忙喊道:“快来人帮忙。”可是那有人回应?院中已经逃了一空,只剩下李开国三人,还有就是她和朱由崧,地上还有一个昏迷的钱公子。
此时已经惊动了妓院中的护院,正在急速大叫赶来,李开国身后的侍卫不待吩咐,立刻再次拔出长刀,出了院子,把门关上。过不几息,便听到连续的惨叫声和兵器撞击声不断响起,显然外面已经打起来了。
李开国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奋力扶住朱由崧的顾横波,虽然感觉这个妓女出乎意料的媚,但也只是一念,瞬间便从心里抛了出去,对朱由崧说道:“朱由崧,你大难临头了,居然还在这里喝花酒?”
朱由崧一惊,眼前之人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显然不是普通人,撑着劲摸到一个凳子,坐了下来,顾横波这才收了手,就这一会,就把她累得香汗淋淋。卫初平看她娇媚可怜,想要说句话,但却不敢张口。
朱由崧坐定了身体,立时怒道:“我父王是皇帝,我也是王爷,那里来的大难?你不要胡说。”
李开国猛然眼中射出杀气,直盯入朱由崧的心中,吓得朱由崧立时便成了见到猫的老鼠一般,转过半边头,不敢再直视李开国。
李开国‘哼’了一声,对顾横波道:“去上一桌酒菜来,爷今天要与他好好谈谈。”此时院外争斗声已经停息,顾横波过去打开院门,只见所有护院全都横死当场,登时吓得全身发抖。那侍卫见顾横波开门,喝道:“你想去那?”
顾横波一指李开国,低声道:“你的爷要奴去叫一桌酒席来。”侍卫这才道:“快去快回,如果敢耍什么花样,便杀了你们满院。”
院中李开国见朱由崧不敢看他,冷冷的道:“你父王虽是皇上,但你却不是太子,你想过为什么吗?”
朱由崧对这个问题怎么能不想?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还不是就是因为老爹没有封他为太子吗?此时李开国提出这个问题,立刻便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朱由崧急道:“难道你知道?”
李开国嘿嘿一笑,说道:“爷当然知道,不知道爷到这里来找你做什么?”
朱由崧道:“那是因为什么?你快说?”
李开国展开折扇,微微的扇扇,笑道:“别急,酒菜还没有上呢。”他话刚说完,便听到有人大叫:“南京守备兵马在此,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第197章 董小宛 陈圆圆()
听到南京兵马到来,李开国和卫初平面色丝毫不变,就是挡在院门处的侍卫也是没有逃走之意,只是警惕的注意官兵是否冲进来。
朱由崧暗暗心惊,越看李开国越觉得是遇到了奇人,能够在兵马面前毫不动色的,天下没几个人。耳中听着外面兵丁声音渐近,朱由崧咬了咬牙,比起刚才的事,还是太子之位更加重要。
他从身上掏出一块玉牌,走到院门口,递给侍卫道:“等会兵丁来到,把这个给他们看,让他们退出去。”
侍卫看向李开国,李开国点点头。侍卫这才接过,转身向外走去。顾横波急匆匆的带着几个胆战心惊的姐妹提着菜肴走进院子。一盘盘精致的菜被细心的摆好,五年的碧波酒倒入小巧的白玉杯中,一道酒香慢悠悠的飘进鼻中,卫初平闻起来便精神大振,欲待伸手端起来尝尝,却又顾忌着酒中有没有下药。
李开国只是扫了一眼,便端起一杯酒,一口便喝干了,挟起一块虎皮肉吃掉,只觉得鲜香脆酥,让人味口大开,不禁赞道:“好。”
卫初平见李开国动了筷,这才敢挟一块长五分、宽三分、厚一分酥糖咬了一口,只觉得外黄内酥,甜而不腻,忍不住也赞叹道:“好糖,只有江南小吃才做得如此精致口味。”
朱由崧耐着性子,说道:“这虎皮肉和董糖都是董小宛亲制的,味道当然好。先生是北方人?”
卫初平第一次来南京,谁是董小宛他丝毫不知,只以为是个厨娘而已。李开国却知道,董小宛是历史上有名的妓女,秦淮八艳之一。他却没有想到,真正的董小宛除了容貌之外,还做得一手好菜。
当下再细看细尝桌上之菜,只见火肉有松柏之味,风鱼有麂鹿之味,醉蛤如桃花,松虾如龙须,油鲳如鲟鱼,烘兔酥鸡如饼饵,妙不可言。
李开国吃得高兴,难得他除了杀人之外,还好一口吃的。以前没做皇帝之前当然不讲究吃穿,现在做了皇帝,这穿和吃当然要极尽讲究。待得再多吃几筷,便停箸对顾横波道:“小宛姑娘做的菜肴甚得爷的心思,让她来一见。”这话说的甚是不客气,但顾横波却知道,这个要求只能答应,不能推辞,只是妈妈那一关甚是难过,她欲待要说,李开国已经再次拿出一锭十两的黄金,示意她快去。
顾横波无奈,便只能去了,她倒不怕小宛来了,会遭到什么伤害,眼前三人虽然凶狠,但却并不是会伤害她们这些无辜女子的。有了这十两黄金,足以让妈妈动心了。
这时朱由崧的玉牌已经起了作用,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已经没了。朱由崧再也憋不住心思,站起来深深一礼,说道:“刚才先生所说之事,由崧极想解此疑惑,还请先生不吝赐教,由崧定有厚报。”
李开国微微一笑,刚才尝了一遍这些美食,已经饱了八分,再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说道:“王爷请坐,待爷我慢慢说来。”朱由崧虽然听着这个爷字十分刺耳,但为了太子之位,也只好忍着,强自笑着坐下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李开国摇了摇折扇,再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王爷兄弟三人,那王爷的父王喜欢谁呢?”
朱由崧皱着眉头道:“你是说由渠、由桦?他们虽然比本王在父皇那里得宠多些,可本王是长子也是嫡子,咱们明朝的祖制可是嫡长为先的。”这个缘由他倒也想过,只是想到祖制,他便一掠而过,只要他不死,两个弟弟是绝无可能被封为太子的。
李开国哈哈大笑,笑得朱由崧面红耳赤,他在李开国的笑声中知道自己错了,可又不知道错在那里。
李开国也只是笑得几声,便站起身来,对着已经偏斜的白日,淡淡的道:“王爷可是忘记了,王爷的父王又是第几子?”李开国这话,便如同黄钟大吕一般,登时便将朱由崧给震醒了,他一下便明白过来,登时脸色煞白。
现在的弘光帝朱常洵,正是万历皇帝的第三子,当年和明光宗因争国本一事,闹得天下皆知,长达十几年。为此事,朱常洵一直是耿耿于怀,如今他成了皇帝,坐拥天下,岂会将什么嫡子长子的制度放在眼中?
而且朱常洵一向不喜欢朱由崧,而更为喜爱朱由渠和朱由桦两个弟弟多一些。想到这里,朱常洵没有及时封他为太子的事情霍然开朗,立时便让朱由崧明白了问题在那里。
朱由崧惨白着脸色,只觉得嘴中发苦。卫初平看到他这个模样,只能在心里暗叹,皇上就是皇上,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天大的难事,到皇上手中都是迎刃而解。
李开国见朱由崧被他吓成如此模样,便再添上一块重石,压一压朱由崧的心,“当年光宗皇帝只所以能战胜你父王,成功登基,靠得是文臣以死相助。现在王爷可有当年光宗的时运否?”
朱由崧惨然一笑,说道:“本王自幼便被关在府中,与大臣等从不敢结交,就连城门都不敢出一步,那里会有文臣会帮助本王?看来本王只怕是活不长久了。”
李开国淡淡道:“王爷何出此言?”
朱由崧咬着牙道:“这不明摆着吗?如果父皇要立两个弟弟之一做太子,本王这个嫡子长子便是他们的阻碍,到时岂能容得本王活着?”说到这里,明明是八月的大白天,天气甚热,却也打了个寒战,显然是被自已说的话吓到自已了。
李开国走回座位坐下,说道:“那王爷可有办法改变局面?”
朱由崧此时心乱如麻,他一辈子都被关在蕃王府中,虽然锦衣玉食,但见识甚少。他现在能来到南京,还是拜崇祯皇帝死掉所赐,让他这时候想出主意来,怎么可能?
但他也绝不是笨蛋,虽然心乱,却也听出一些端倪,带着期望的神色,朱由崧猛然站起,给李开国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由崧先前无知,冒犯了先生。此时由崧身陷险境,还请先生给由崧出个主意。他日由崧若做了太子,定然会为两位先生谋得高官厚爵,以报大恩。”
李开国假装大喜,上前用折扇轻轻一扶朱由崧,笑道:“王爷不必着急,某二人正是为此而来,辅佐王爷登上太子之位。”
朱由崧心中一松,心道果然如此,心中最后一丝疑惑也消除了。如果李开国两人无所求而来,他反而不敢信,若是为了官爵而来,那可信程度就大大提高了,毕竟如果什么都不为,就来帮他做这种夺嫡之事,天下或许有这样的人,但朱由崧却不认为自已会这么好运,一下就碰到两个。
既然话说到这里,朱由崧便对李开国两人推心置腹了,先是请教两人姓名,待得知一个叫李开,一个叫卫平后,朱由崧迫不及待的对李开国道:“李先生,您看本王如今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太子之位?”
李开国笑了笑道:“王爷不必着急,其实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王爷若是想与皇上抗争,一定要从大臣下手,争取文武百官象支持光宗皇帝那样支持你,如此一来,就算皇上不想让王爷做太子也不成。”
朱由崧听到这皱皱眉,他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结交大臣那有这么容易?
李开国说道:“王爷可是为如何结交文武百官发愁?”
朱由崧精神一振,通常这样的话都带着一个意思,那就是说这话的人有解决的办法。他急忙道:“正是如此,还请先生教我。”话说到这里,顾横波终于带着一个绝色女孩子进了小院。
只所以说是绝色女孩,是因为其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但已经初显其美丽容颜,虽是低着头,但女子好奇之心无法遏制,偶尔抬头偷看,便见她秋波流转,神韵天然,长成后显是一绝美女子。
顾横波引绝色女孩来到近前,轻轻一礼,低声说道:“这便是小宛,还请各位爷宽宥,她年纪还小,并未长成,不能侍侯各位爷榻上之欢。”她这是害怕李开国等有摧幼之恶习,所以说在前面。
李开国理也不理她,只是对小宛道:“这些菜都是你做的?”董小宛低声道:“这些都是闲来无事之作,如果不合几位爷的口味,还请见谅。”她声音婉转多音,还带着女童特有的嗲音,分外好听。
李开国得知了答案,便也不再理会她,对朱由崧说道:“王爷,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能让文武百官对王爷的印象加深,更能加重皇上对王爷的好感,就看王爷有没有胆子去做了。”
朱由崧大喜,连忙道:“到得如此境地,生死已在须臾之间,本王还有什么不敢的?请先生快快说来,本王洗耳恭听。”
李开国道:“王爷可知道,马士英已经带着江北四镇之兵前去洪泽湖阻挡汉军南下?”
朱由崧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这事情他还真不知道。他虽然也是一个王爷,但一无心腹,二无得力手下,三也没有大臣刻意与他结交,否则怎么会任由他来青楼之地污自己的名声?
李开国冷冷一笑,又道:“那王爷是否又知道,七督抚准备将马士英当成诱饵,起五十万之兵设伏围剿汉军?”
朱由崧脸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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