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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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之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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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喟叹一声,蒋四姐悄然收拾了碗筷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就又探进了头。

    杜和面上现出喜色来,招呼了一声:“大春哥!快进来坐。”

    余大春没见江凌的身影,也放下心来,一溜烟的钻了进来,坐在杜和旁边,将杜和上下打量一番,浓眉大眼的脸上一片喜色,拍了拍杜和的肩膀,欣慰的说:“行啊阿和,这才几天,就好利索了!我听说你这个病还蛮厉害的,没料想居然这么不济事,三两下被你给好啦!”

    杜和无奈不已,“难不成我还得咳两天血,再瘦的形销骨立才好?”

    余大春挠了挠头,嬉笑一声,“那也不是……嘿,反正好了就行。怎么着,这两天发饷,哥哥带你去领略一下吴女风情?”

    杜和呆了一呆,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手忙脚乱的摇头,却只说不去,连理由都想不出来,把余大春乐的打跌,好半天才绕过了杜和,两个新结识的朋友才开始正正经经的话起了家常。

    江中叶没有跟班子里头其他人说起过杜和的身份,因而杜和虽然混了个脸熟,可是一个小打杂的,最后还是只交下了余大春一个朋友。

    “大春哥,你要不教我变魔术吧,我什么苦都能吃的。”说了一通,杜和忽然跟余大春提起了这一茬。

    余大春楞了一下,“阿凌不是你师傅么,她教你不就结了,怎的还跟我拜师。”

    杜和也没提江凌为难他的那些个招数,只将江凌骗他下水的事儿拿出来提了,把余大春听的目瞪口呆。好半晌,余大春干咽了一口唾沫,纠结的说:“阿和,其实也不能说阿凌为难你,可能她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好叫你知道,我们练闭气的时候,也是直接被师傅扔进水的。”

    只不过不是凉水,也没有一次性把人憋在水里头那么久……余大春心虚的想。

    杜和给余大春说的一愣,反思了一下,犹豫着说:“难道我冤枉她了?可是照理说,她应该教我点子技巧才行,这么直接硬来,是不是有点草率?”

    余大春没法帮江凌抵赖了,点了点头,弱气的说;“兴许是阿凌头一回带人,没个么多经验。”

    杜和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他本来就心底纯善,小心思不多,余大春把他最大的心病去了,他也就能再跟江凌试着相处了。

    杜和是个直接的,也没有什么男子汉的压力,想通了就去跟江凌道歉了,余大春笑嘻嘻的跟在后边看热闹。

    彼时江凌正在屋子里头练手技,就是手上拿着些个软和的纸片,来回腾挪,单手操作,纸片能够互换位置,还不落地,才算合格。

    江凌才接触,还做的不是很熟练,心情还差,哪里可能练的顺,只差没把那几张纸片撕碎了。

    杜和就在这个时候敲了敲门。

    “哪个酸人还知道讲究礼节了,进来!”江凌喊了一嗓子,就见门一开,杜和眨巴眨眼睛,提着一个盖碗站在门口,还僵硬的扯开嘴巴,朝她笑了笑。

    “那个,阿凌,早上……不是,晚上好。”

第十五章 送礼() 
余大春在外头忍不住一乐,赶忙捂住了嘴。

    “你来做什么?”江凌冷着脸发问,手上的纸片彻底夹不住了,随手往箱子里一洒,抱住了胳膊。

    杜和本来就不善言辞,道歉更是少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道歉,却又在江凌直直的眼神里打起了退堂鼓。

    将手上的盖碗往江凌的案头一放,踌躇了一下,“阿凌,对不住,我之前不应该说你没用心教我……”

    江凌眯了眯眼睛,第一时间觉得,这小子该不会是给我下了巴豆吧,不然怎的这么抹的下自家面子来道歉?

    不过鼻子一动,闻到了碗里头一股子沁人心脾的甜香味,又有些拿不准了。犹豫了一下,江铃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杜和笑呵呵的将碗的盖子打开,一脸克制的得意,详细的介绍了起来,“这叫五红汤,用的赤小豆、大枣、花生、红糖和枸杞炖的,滋阴润肺,对你们女人是很有好处的东西,我看你这两天脚步虚浮……”

    杜和这边说的兴致勃勃,江凌已经听得是面红耳赤,烫手一样的将手里的盖碗给扔到了杜和的手里,匆忙间还洒了杜和一身。

    但是江凌顾不得这么多,还愤愤的叫道:“杜和,你就是小赤佬!小赤佬也做不出这种事体,你走开!”

    杜和一番心意给江凌弃如敝履,手上身上还弄的狼狈无比,登时就有些克制不住脾气,气的脸通红的反问:“我给你送补品,你怎么好心当做驴肝肺,还骂人!”

    在国外的时候,杜和度过了从少年到青年最重要的几年,因而思维上受到西方的影响很大,加之学的还是医学,对男女之间的忌讳并不如国内那么大,反而可以开放来谈。

    送一碗补血的甜汤,在国外可是很多女人都会认为是‘甜蜜’的行为,杜和闹不明白,怎么反而激怒了江凌?

    “我……我不跟你说这个,你赶紧走!”江凌的脸都快滴血了,饶是个十五岁就开始登台表演的连魁班一枝花,江凌也没见过这么毫不掩饰的挑逗的,跟白相人有什么区别?

    “不!除非你跟我讲清楚,跟我道歉!”杜和越发愤怒,在他眼里,江凌的行为与无理取闹并无出入,难道上海滩的女人都这样不讲道理?太可怕了!

    江凌眼圈发红,脾气一上来,也顾不得羞了,袖子一挽,也不管了,冷笑一声,“好,本姑娘就给你道歉,让你看看连魁班的人是不是好欺负的!”

    说罢腿一摆,手一扬,就照着杜和招呼了过去。

    外头看热闹的余大春只觉得眼前一花,杜和就灰头土脸的退了出来,还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那个盖碗也被连汤带水的扔了出来。

    余大春目瞪口呆。

    “兄弟,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一遭,怎么了这是?”

    一边忙着扶杜和起来,余大春一边一脸好奇的问。

    杜和后边的声音小,余大春虽然知道江凌生气,却没听到杜和是怎么用一句话的功夫惹恼江凌的。

    “那个女人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不管她!”杜和脸色恍如吃了什么坏东西,拂袖而去,把个余大春晾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杜和本来打定主意,无论江凌如何跟他道歉,他都不接受了,俩人最好老也不要见面才好,省的自己被气的短命。

    江凌也是同样的想法,闷在房间里生了一晚上的气,本来蒋四姐晚上还特意给江凌送来糖水,可是江凌硬生生的忍住了没有吃,第二天脚步更加虚浮了,还有些浮肿。

    早上出现在饭堂的时候,江凌已经是眼含杀气,通身都是烦躁的气息,惹得连魁班的弟子们一个上前的都没有。

    杜和也在饭堂里,今天江凌身体不适,杜和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不错,见到江凌也懒得理会,就在角落里同余大春两个边吃边聊。

    上海的早点与苏州的不同,稍微粗些,但是吃起来也十分有生活气息,至少杜和在上海之外的地方,可见不到大饼卷油条这种吃法。

    在家里的时候,姆妈是个老苏州,吃食上十分讲究,早点光是粥就有四五样,再加上点心小菜,林林总总的摆满一桌子,就他们娘俩吃,还要细嚼慢咽,相比起来,杜和还是更喜欢粗犷的饭堂,随意的吃法更多些。

    江凌眼光一转,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杜和,冷哼一声,就自己盛了一碗豆浆,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两个年轻人其实都有点记不清前一天生气的细节了,但是依旧谁也没搭理谁。

    这一日班里没有演出,众人吃完早饭之后,照例是练习手法,巩固技艺的时候。

    杜和乐得江凌不理会他,吃完饭就跟着余大春一起,掺在众人之间,去了班子里的专门空出来留待练习的大屋子里。

    这屋子之前是木材厂的加工间,房子造的很大,四壁都是空的,极适合大家排演魔术,杜和一进门,就看到一大堆鸽子迎面扑过来,边上笼子里头还有鹦鹉、兔子什么的小动物,房间虽然大,不过很热闹。

    连魁班规模中等,魔术师人数比较稳定,约莫三十来个人,临时有大型表演用人的时候就在相熟的荐头那里雇人,很是便宜。班子里头又是师徒制的,江中叶那一辈是师兄弟两个接的担子,到了江凌这一辈,就都是江中叶的弟子了。

    在这个年月,有一个教授技艺的师傅,不啻再造父母,班子里的魔术师对江中叶都很敬畏,彼此之间虽有竞争,不过总体来说是抱成一团的。

    杜和这个小子忽然来到,江中叶的态度一直含糊不清,因而这些弟子们也对杜和不远不近,保持着克制的态度。

    杜和天性内敛,也没有非要融入进去的心思,察觉到受到了排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举措,只不过

    没有再看那些魔术师排练,只呆在余大春身边,看他将小心的打开一只瓶子,将里头的白磷粉末小心的捞出来,抹在手上,再对着杜和讲两句过场话,那白磷粉末就风干了,一股子青烟从手上冒了起来,整个过程余大春都做的很慢很仔细,杜和也看的很认真。

    其实这种假冒气功大师的魔术余大春早就不必练了,不过既然杜和是个‘白丁’,余大春乐得再给他展示点有意思的入门魔术。

    不远处的江中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底,眼底淡淡略过一丝深意,忽然就停下了手中摆弄的镜子,拍了拍手,众人就听到江中叶略带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家停一停。”

第十六章 规矩() 
众人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场中顿时安静无比,只剩下鸽子扑棱翅膀的声音。

    令行禁止的派头让杜和看的暗暗咂舌,平时江中叶看起来笑容可掬,谁料想居然对弟子们这么有威信,简直让杜和刮目相看。

    他原先还以为,江中叶只是个会喝酒应酬的笑脸班主呢!

    江中叶的目光掠过众人,眼光扫到一人,那人就会微微低头表示恭敬,等看到杜和这边的时候,杜和也有样学样的点点头,谁料想江中叶并没有一掠而过,而是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下来。

    静默了一阵,江中叶喝道:“近来我观班里松懈不少,还有嬉笑打闹,不专心练功的,是不是以为快要年关,因而对技艺就不大上心?”

    众弟子轰然否认,七嘴八舌的喊冤枉。

    江中叶也不听那些,摆摆手说:“越是年节喜庆日子,就也是我们这些个吃手艺饭的亮相的时候,万不敢松懈一分,否则出了大丑,班子蒙羞不论,个人也要丢饭碗,何苦来哉?”

    他这话说的很重了,让原本只是严肃的弟子们纷纷惶恐起来。

    江中叶暗暗观察一阵,看效果不错,口气略松,“大家站成排,把班规默背一遍,每人一句,自己回想一下,有否犯过此条?阿发,你先来吧!”

    说着就点了当先第一排的大弟子张阿发。

    杜和只见张阿发亮闪闪的光头一动,似乎是给江中叶行了个礼,才开始大声背诵起来。

    “祖宗虽远,规矩不可不守,弟子虽愚,技艺不可不勤……”

    这些规矩杜和耳熟能详,第一段是连魁班的第一任班主立下的规矩,较为粗略,像是个总纲,后头几任班主每人添几句中肯之言,慢慢就成了一套班规。

    连魁班不同于其他江湖杂耍班子,彩门中很多道道都要求魔术师有很高的艺术水准和文化程度,因而每一任班主都有两把刷子,将个班规弄的有模有样。

    这边厢弟子们都是自小背诵到大的,顺序进展的飞快,很快就轮到了余大春,只见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子想也不想,张口就说:“凡艺当由师授,无名不得私学……”

    念完了这句,余大春脸臊的发红,叉着手窘迫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又不是傻瓜,班主忽然大早上的让背班规,偏偏轮到他还是这句,可不就是班主在敲打他私下里传授技艺给杜和么?

    虽然江中叶一句重话没说他,可是余大春一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觉得自己魂不是个东西,跟那些吃里扒外的也就差个诚心不诚心的了。

    旁边的杜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嘴唇动了动,忽然向前挪了一步。

    这一步就跟原本站在弟子末尾的余大春站在了一条线上。

    本来每个人背一句之后,是大家齐声背诵余下的,可就在大家伙儿齐齐准备张嘴的时候,只听到队伍末尾传来一声咬字清晰的背诵。

    “抱负须向直中取,意气何必曲中求!”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那个面白无须的外地户,几个性格轻浮点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嘲讽的神情。

    擅自发声的杜和却面色自若,双手抱拳,跟江中叶行了一礼,缓缓的说:“班主,没记错得话,这句话是在余大春那句后边的。”

    杜和怎么可能忘记,那句话是他爹加上去的,就是想要告诉后来人,想要学艺就拼尽全力去争取,大大方方的去学不算什么,何必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江中叶表情凝重,沉声说道:“杜中恒师兄中途撂了班子不干,只能算作我师兄,算不得班主,因而班规未再收录此句。”

    “你说什么?!”

    杜和登时握紧拳头,如同一头刚出笼的蛮牛,朝着江中叶就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江中叶是长辈,如何说他都能受着,但是说他阿爹就如同侮辱家门,实在不能忍得!

    一旁的余大春早就看出杜和情绪不对,连忙抱住了杜和的上半身,周围几个人也不能看着杜和跟班主比划拳脚,立即就围了过来,将杜和给箍了个结结实实。

    江中叶却毫无发怒的迹象,信步走到杜和身边,冷静的开口:“贤侄,你既然班规背的那么熟,自然知道,抛弃同门奔富贵,从此就是两路人吧?”

    杜和的动作凝固了,随即颓然的松了劲。

    他爹奔了富贵是事实,可也没有抛弃同门……不过对江中叶来说,在连魁班声势正隆的时候选择离去,对杜中恒有怨气也是正常。

    父辈的恩恩怨怨,哪是他一个小辈理的清楚的。

    不过他暗暗发誓,如有他日,他一定要将那句话,重新加回连魁班班规中去。

    新老交替,这班规也是杜和唯一能找到的与他阿爹有关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杜和心气也就懈了。

    边上人还打量杜和是不是故意示弱,却见江中叶已经摆手让松开了他。

    果然,杜和冷静了下来,沉静的眼睛直直的对上江中叶,腰一躬,就给江中叶深深的鞠了个躬。

    “叔叔,是我的不是,您别放在心上。”

    江中叶有些意外,有有些理所当然。

    杜和虽然看起来又耿直又倔强,是个矛盾体,但是若是看出他有一说一的性格,也就不难理解他前后动作的反差了。

    “贤侄明白就好,回去多默诵班规,里头的道理虽多,领会上一两条,也够你受益的。”

    江中叶对这个侄子意外的大度,只是敲打两句,就放了过去。

    杜和却没有准备让事情到此为止,他跟着江中叶的脚步走了一步,又再一抱拳,站在了江中叶的去路之上。

    “江叔……班主,我有心专精技艺,做个德艺双馨的魔术师请班主教我!”

    江中叶一愣,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小子还没放弃要拜师学艺,居然还拿出一副知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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