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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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之王-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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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杜和便知道,他躲不过去。

    好在,杜和本来就不是为了谋害性命而来,紧闭双眼,杜和选择了相信海叔,双手诡异的扭曲交叉,构成了一个似印似章的图案,杜和将图案前推,等着被一招致命,或者见证一段相逢。

    一息,二息……第三息,杜和睁开眼睛,便见到从来表情冷淡的老戴一脸的复杂,望向了墙壁的方向。

    从杜和的角度看过去,只见月光穿过两人,映在墙上,除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之外,杜和的手指在墙上形成的那个类似于火焰的纹章看起来是如此的醒目。

    老戴忽然扭过头来,默不作声的下了床,到了牢门旁边,回头看了一眼杜和。

    杜和识趣的跟上,老戴单手伸出牢门,手掌朝上,招了招手,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看守打扮的人过来,安静的开了牢房的大门。

    杜和看了一眼那个看守,和胆小怕事的张根娣不同,他的面部表情和老戴很像,长相极为普通,杜和甚至不确定之前有没有见过此人。

    暗暗咂舌与老戴的能量,杜和跟随着老戴补出这条长长的走廊,走到看守们的房间里,在一道墙上一推,原本粗粝无痕的墙壁便打开一扇隐藏的门。

    两人一走进去,背后的看守就关上了门,同时,黑暗的房间里亮起了一盏灯。

    骤然而来的灯光叫杜和晃了晃眼才适应,老戴则像是没受到影响一样,点燃灯火之后,就随意的在桌边坐了下来。

    “说吧,谁叫你来的?”

    老戴开口第一句,虽然依旧带着含糊的语气,不过杜和能听得出来,与现状相比,他平时的含糊更像是装出来的,掩饰了含糊背后的尖锐,和杀机。

    杜和恍然领悟,自己似乎太过于相信老戴,两人如今同处密室之中,要杀要剐,似乎更随这个平时看起来漠不管事的老人身上?

    老戴的眼睛眯了眯,杜和沉吟片刻,依旧执拗的忽略了老戴眼里的威胁,没有先行将海叔交待出来,而是反问道:“这个手势,接下来还有个回式,老戴先生不知道还有没有印象?“

    老戴缓缓的砸了咂嘴,咧开的嘴巴里,少了一截的舌头配着老人诡异的眼神,叫人看之可怖,杜和却依旧没动,梗着脖子坚持自己的要求。

    老戴“嘿”了一声,眼里闪过赞赏,咧嘴一哂,便抬起了双手,边做手势,边随着动作说:“牢里住了三十五年了,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来路的人,有趣。”

    老戴的收拾明显做的比杜和要熟稔,即使几十年不曾动用,即使手指已经枯瘦如鸡爪,老戴的手势一出,依旧清晰无比。杜和看懂了那手势在墙上的影子,愣了一愣。

    如果说杜和的手势是一把火的话,老戴的手势就是一颗心脏,不平常的是,那心脏之中,当中穿过了一杆利箭,更添血腥。

    “这是……什么意思?”杜和看着那颗心脏,喃喃地说。

    老戴面色骤变,大喝一声:“你不是同门,小子敢尔,拿命来!”

    刚刚还行将就木摇摇欲坠的身体充满了刚烈的力道,朝着杜和的命门闪电般袭击过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认()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

    老戴身形虽瘦,但是筋骨打熬多年,早已经练得肌理强韧,比起外家横练,更加骨肉凝沉,内劲强横,行动时灵动如同老猿一般,架势没到,劲道就先带起了一阵旋风。

    杜和知道老戴误会了他,然而情急之下来不及解释,自知比不上老戴的身手,比拼是不可能,又不想就这么枉送了性命,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在身上一抹,三张扑克便夹在了他的手指之中。

    “咻咻咻”三声破空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在斗室之中,老戴眼中闪过讶异之色,半空中硬生生的扭腰翻转,被迫停了下来,三张牌纷纷落空,一张插在他的脚前方寸,两张没入老戴背后的土地之中,竟是精准的预判出了老戴可能的变招,将所有的可能性锁死。

    老戴更加讶异,眼神在三张深入土地的牌尾上掠过,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的人?”

    杜和喉头滚动两下,额头虚汗一片,也顾不得谨慎,如实的说:“是我的一位亲近叔叔,前几日他探监的时候我同他说起你,他便显得很激动,说你可能是他的故交,这两个手势也是他交给我的。”

    老戴眼皮子紧绷,眉毛紧紧地压住眼睛,想了又想,才十分慎重的问:“他的名讳里头,是否有个水字旁?”

    杜和点点头,“我称他为海叔,外头也有叫老海的。”

    “阿海?!”老戴显得很是震惊,紧抿着的嘴也张开了,半条舌头嘟囔着,“竟然是阿海吗,他,他活下来了!?”

    老戴用比刚刚快了数倍的速度,一把攥住了杜和的衣领,微微颤抖着说:“他活下来了!我原以为兄弟几个只剩下我还残喘人世,没料到苍天待我不薄,竟还饶我一位亲人呐!”

    杜和行动受制,呼吸都费劲起来,但是看着难以置信以至失控的老戴,杜和却不忍心暴力相向,以平时对待老海叔的亲切,杜和轻轻地拍着老戴苍老枯瘦的手背,轻声安抚道:“没错,活着呢,海叔活的好好地,身子骨比我都硬朗……他前几天来看我,过几天还能来,到时候您老就能见到他了。”

    老戴布满沟壑的脸上忍不住老泪纵横,刚刚还躁动着将杜和原地拎了起来,此刻听到杜和的安慰,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松开杜和,手足无措的在小小的房间里踱步起来。

    杜和看得出来,老戴对海叔的出现很意外,有些期待,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可能是习惯了自己在人世间无牵无挂的事实之后,骤然听到还有亲人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那种骤然而来的冲击,让这位已经经历清、袁、民三个时代,牢狱半生的老人,难以轻易的接受。

    杜和幼年祖父母即仙逝,少年时父亲远走南洋,身边只有母族陪伴,在没有懂得失去的时候失去,在懂得了珍惜的时候学会了珍惜,对于失而复得,杜和也只在魔术一道上有所体会,可惜,这样并不能感同身受老戴的情感。

    不过想来,海叔得知老戴就是他想的那位故人,应当是很高兴的吧。

    海叔在杜和没出生的时候就在杜家了,跟随杜和的父亲杜中恒走南闯北多年,从来没有提过自己有什么亲人,甚至连姓氏也隐去了,只留一个名字。

    杜和打小就知道海叔叫海叔,可是谁也没有提过海叔姓什么,如果不是大了蒙学,杜和还以为人人都是这样,他叫杜和,海叔便是叫海叔了。

    后来知道了,姆妈又不许杜和问,海叔的过去,就如同他的人一样,神秘起来了。

    杜和心痒难耐,等老戴终于走了不知道多少圈,站住了脚之后,杜和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海叔旁边,小心翼翼的问老戴:“您老同海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老戴舒了一口气,侧头看杜和的眼神中,居然有一点长辈看晚辈才有的温和。

    “阿海是个麻烦人,你能叫他海叔,就说明同他很熟了,那么你的长辈一定对阿海有恩,按说过去的阳黄历,同你说了也不碍事,不过后生,这些事,谁知道了谁就要倒霉,你还是莫要好奇的好。”

    老戴的话含糊其辞,杜和只注意到了其中的‘麻烦’二字,皱了皱眉,闪电般想到了一个可能。

    “莫问,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滚回屋,睡觉。”

    老戴却似乎看出了杜和的想法,抬手制止了杜和的猜测,也不给杜和再次发问的机会,在那浑然一体的墙壁上摆弄了一下,门就再次打开了。

    老戴背着手,当先朝外走去,杜和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抠出了三张扑克牌之后,耷拉着脑袋,跟在老戴的后头。

    没走几步,老戴忽然站住了脚,十分突然的说:“杜和,你见阿海,是在谋划怎么出去么?”

    杜和“恩”了一声。

    “有头绪了么。”

    “……我自己有了一点,海叔那边,应当在走另外的路子。”

    老戴点点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道:“下次阿海来,你与我同去。”

    杜和眼睛一亮,猛然点头。

    一老一少悄然而归,没有惊动任何不该惊动的人,牢房里头一如既往的臭气熏天,可是在杜和看来,有兄弟,有长辈陪在左右,这地界,似乎看起来也不难熬了。

    深夜,铁栏杆一动,被杜和与金爷折磨了半天,几乎去了半条命的灰老鼠,面无人色的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个坟墓里爬回来的死人,单手捂着腹部,脸色惨白,走路的时候明显有些不敢用力,被开门的巨大响动声惊动醒来的人不少,几个平时认识灰老鼠的,都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看着灰老鼠的腹部,无人敢靠近。

    只要不是新来监狱里的白丁,任谁都知道,被活阎王金爷盯上的人,是个什么下场,那是死了祖宗都不爱收的凄惨,为了能留个全尸入祖坟,囚犯们就算不会去落井下石,也绝对没有人敢去引火烧身。

    金爷找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杜和刚刚浅眠过去,闻声微微睁开双眼,扫了灰老鼠一眼,见他乖巧的主动搬进了这间囚室,鼻音轻哼一声,翻了个身就闭上了眼睛。

    杜和的声音虽小,在灰老鼠听来却如同平地惊雷,颤抖了一下,灰老鼠就老老实实的蜷缩在了杜和脚边的地板上,惨白着脸不动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转变() 
榔头在杜和的旁边睡了个难得的踏实觉,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好像还停留在梦里头没有走出来。

    曾经将他骗的倾家荡产的灰老鼠如今低眉顺眼的在他的脚边跪着,连床都没敢上,就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恭恭敬敬的双手举着一双鞋子,等着他来穿。

    榔头有些发愣的将两只脚插在鞋筒里,趿拉着鞋下了地,跟着杜和排着队开始领早饭,时不时的回过头看他给另外的人端茶递水忙的不可开交,眉头皱的紧紧。

    “榔头哥,到你了诶。”杜和在旁边端着饭碗笑吟吟的提醒榔头。

    榔头哦了一声,似醒非醒的样子,随着杜和的话抬手接过了一晚稀汤——早上监狱里的伙食本来就是汤配馒头,不过馒头总是不够用的,汤水又稀,基本上大家都是混个水饱,谁也捞不着什么好东西,就连杜和的碗里,也就是比别人多了一条菜叶而已。

    人多饭少是监狱里的常态,所以进来之后,期待犯人们改过向善是不大可能的。

    改了好的犯人们都是平白饿瘦了几十斤好肉,之后沦落的连个花子都打不过,很是凄惨的。而那些不服管教,不听劝说的犯人们,则会混的如鱼得水,白白胖胖膀大腰圆的比比皆是,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说的就是监狱里头的状况。

    三口两口喝过了稀汤,榔头感觉跟漱口水差不多,咕哝了两句家乡话,榔头把饭碗往汤桶里一扔,就急匆匆的凑到了杜和旁边,肩膀撞了杜和一下,眼神朝着灰老鼠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悄声问:“你把他怎么的了,这人怎么跟得了式新风一样。”

    杜和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兴许是改过向善了,谁知道呢,监狱里新来的犯人不都这样么。”

    “别诓我,灰老鼠都在这里蹲了多少年了,他要不是藏下了给上头的红利,能被送进这里头来?他要是能改悔的人,我就吃二斤土!”

    榔头满脸的不相信,夸张的说。

    杜和抿嘴笑了笑,神秘兮兮的摇摇头,“管他怎么来的,这样不是很好么,听说照规矩来,他还得拿自己东西收拾厕所,这就够优待他的了。”

    榔头摸着下巴,瞧瞧灰老鼠,又瞧瞧杜和,总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前一天两人被带走的时候,灰老鼠还叫嚣着要给杜和好看,可是只不过经过了一个晚上,灰老鼠不仅被调到了他的监室里,还跟换了个人一般,这事若是同杜和没有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可是看着杜和的样子,摆明了是不想说的,榔头虽然好奇,也知道好歹,没有多问,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灰老鼠忙成了一颗陀螺。

    灰老鼠早就知道榔头在这间监室里,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心里头预备着,只要榔头能给他留下一口气,他就能忍着不还手。

    谁知道不仅榔头没找他的茬,杜和也没有管过他,他虽然叫别的囚犯给折腾的像个死狗,实际上心里头是满意的,甚至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后,躺在角落里,还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就像榔头说的那样,灰老鼠在监狱里头好几年,对这些折磨人的东西门清的很,表面上累的要死要活,私下里早就想了种种办法给自己找机会休息偷懒,因此一天折腾下来,虽然累,肚子上的伤口也时不时地隐隐作痛,但是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灰老鼠这辈子都不会对别人提起那个噩梦一样的晚上,他丢尽了这辈子的人,也受够了这辈子的惊吓,外界再怎么传说,灰老鼠也不会想到,金爷会将他真的活生生的开膛破肚,然后对着他的器官指指点点一番之后,又将他给缝了起来。

    晚上到了杜和的监室之后,灰老鼠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时睡时醒,有时几乎分不清肚子上的刀口是梦里头的还是实际上的,也就是这个晚上,他将自己彻底卖给了杜和。

    给杜和卖命,总比给金爷开了膛,跟收拾猪肉一般的给变成一个个零件的好。

    遑论他还将自己留着保命的把柄给了杜和呢。

    灰老鼠买卖人口的活儿计干了半辈子,走南闯北,卖过的人口无数,大姑娘小媳妇精壮汉子甚至是长得好看的小孩,什么人家他都见过,什么人他都收拾过,如果不是因为分赃不均被上头的保护伞抛弃,灰老鼠压根就不会混的这般凄惨。

    他刚进监狱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刑罚也是扛过来的,就没有能撬开他的嘴的刑具,就是靠着嘴紧,他才活了下来。

    可是那个晚上,他宁可不要命,愿意交出自己的所有后手,只想图一个痛快。

    太可怕了,灰老鼠隔着衣服摸着自己的伤口,感觉着上头整齐的一个个小凸起,后背上的汗毛渐渐地立了起来,“册那的,原来老子的肠子居然是粉的?”

    灰老鼠低声骂了一声,似哭非哭的嘟囔了一句。

    “什么粉色的?老鼠,没看出来,您还喜欢那女人颜色呢?”

    在灰老鼠的旁边,一个端着饭碗的短头发囚犯坐了下来,打趣了他一句。

    灰老鼠翻了个身,烦闷的说:“滚,没工夫理你。”

    这囚犯和灰老鼠一样,都是在监狱里头蹲了几年还混的如鱼得水的囚犯,但是同灰老鼠不同的是,这个名叫鬼手六子的囚犯比灰老鼠混的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就凭着他那常年不离手边的饭碗就能看得出来。

    监狱里禁止自己留着饭碗,怕犯人拿来干点什么大事,到时候不好收场。

    但是鬼手六子不仅拿了,饭碗里头还常年有东西,要么是他从看守那里买来的好吃的,要么是两个用的光亮光亮的玻璃骰子,此时他的碗里就是一根焦黄的烤鸡腿,对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接下来两天也因为肚子开刀不能进食的灰老鼠来说,不啻于一种明晃晃的挑衅。

    鬼手六子被灰老鼠呛了一句,也不生气,将碗里的鸡腿拿了出来,两粒骰子扔了进去,笑吟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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