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魔术之王- 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金爷听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瞥了杜和一眼,叫杜和讪讪的揉了揉鼻子,低声说:“我哪里知道,那个阔佬这么记仇。”

    金爷摇头叹了口气,没忍心同杜和计较这些,反正等出去的时候,有人收拾他,便揭过了这茬,主动说起了竹筒的事情。

    “那竹筒是你家里人送来的,不是通过我的路子,但是之前通过我儿子问了我的意思,我便说了在水牢里头,出来前一定要落水才行,看来你是接到信儿了。”

    杜和点头,将竹筒的事情告诉了金爷,末了好奇的问:“金爷,水牢里阴气浓重,谁都知道要离那池子水远点,怎么您还要往池子里去呢?”

    “阴气重?”金爷一声嗤笑,“小和,你现在还能感觉到阴气了?身上哪儿留了阴气,给金爷瞧瞧?”

    杜和一愣,张了张嘴,几息之后才颓然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说:“哪儿也没有,我感觉身上和之前一样便利。”

    金爷轻哼一声,捋了捋胡子,慢悠悠的说:“小和,我在这里蹲了十多年啦,打从我爹仙去,我就接了班,监狱里没有比我接触过的病患更多的了,水牢里头的道道儿多着呢,哪是你一眼就能看透的。”

    杜和好奇如同被猫抓,汤也不喝了,直追着金爷问水牢里头的门道,金爷却又闭口不言,三缄其口了。

    催促着杜和将锅子里的鸡汤喝光,金爷拔了杜和的输液管,将杜和重新送回了诊断室里,杜和压住了好奇心,将头发弄乱,作出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很快,曾经和杜和在换监服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华人看守就来领人了。

    杜和隐约听见金爷在房间外头说了几句,大概是和一个叫‘根弟’的人闲聊了两句,问了问最近大热的莉莉小姐的情况,张根娣就一脸浪笑的推门进来,口中还说着:“金爷要喜欢,去四马路那里打听一下,听说莉莉被监狱长退了之后,就回到那里去了呐。”

    金爷大摇其头,一本正经的说:“金爷只喜欢看,不喜欢买,金爷这么大岁数了,莉莉小姐、芳芳小姐什么的,不是同阎王爷一般厉害的嘛!”

    张根娣哈哈的笑着,朝着杜和勾了勾手指头,就靠在门边上,等着杜和自己‘艰难’的挣扎起来,默默的走到他身边。

    监狱里头有忌讳,常死人的地方不能去,张根娣来提篮桥的时间不长,不过求生欲还是很旺盛的,金爷这儿,三不五时的就死人,别的看守不爱来,就打发新人张根娣来,和打发他和一群印度看守一起接收杜和的时候一样。

    张根娣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来,但是上有命令,下有法子,他来是来了,可是压根不进去,金爷心明眼亮,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揭穿,陪着张根娣说笑几句,等杜和出来,才分道扬镳。

    杜和睡过了时辰,如今正是正午时分,太阳照在大楼上,给阴凉的大楼套上一丝温暖的边儿,杜和感觉一股子暖意随着阳光从腹部散发开去,身体不知不觉的就热了起来。

    张根娣对神神叨叨的杜和有点敬而远之,一路上规规矩矩的押送,压根不理会杜和,杜和也乐得清净,看着珍贵的太阳光,消停的被张根娣送回了仁字楼的囚室。

    “铁头!接人,上头吩咐了,在屋子里头悔过十天,不许他出去放风,听好了没?”

    张根娣打开囚室大门,将杜和交给了铁头,手如疾风的将牢门锁好,捏了捏手心里的冷汗,才说出了自己接到的命令。

    铁头答应了一声,杜和回头看了张根娣一眼,没说话,直愣愣的躺在了自己的铺位上,如同被打傻了。

    铁头送走了怂包看守张根娣,皱着眉头打量了几眼杜和。

    这几天杜和被关在刑讯楼里,所有人都知道消息,往常审讯一般都是少则半天,多则一天,除了犯了滔天大罪的,没有像杜和这样被关在里头四天没消息的。

    在铁头想来,杜和两天前就应当是一个死人了。

    可是两天后,杜和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除了脸色很差,就没有看着像是受了苦的地方。

    老河底子依旧在面壁打坐,杜和被带走,他没什么表现,杜和回来,也不见他有动作,倒叫一向自诩为老河底子心腹的铁头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意起来。

    犹豫了一下,铁头走到杜和的头顶位置,粗暴的踢了踢杜和的床板,吼道:“新来的!滚起来!”

    杜和条件反射的张开了眼睛,又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原地打量了铁头一阵儿,死气沉沉的眼神直把铁头打量的后背发凉,才缓缓的问道:“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章 新狱友() 
铁头如果读过书的话,就知道彼时他的那种心情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虽然没读过书,说不出来这么文绉绉的话,也知道杜和于从前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似乎是三天前的时候,铁头还可以肆无忌惮的给杜和使绊子下套,但是到了三天后,铁头也不是不敢做,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做起这些来不自然了。

    好在杜和的眼神一瞬间就消失了,铁头也以为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是错觉而已。

    咳嗽了一声,铁头俯视着杜和,粗声粗气的说:“我来问你,你这回被大照顾,是因为什么?”

    杜和叹了口气,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盘腿坐在床铺上,双眼无神的说:“因为我犯事儿了呗。”

    “废话,来这里的人谁不是因为犯事儿……也不对,听说榔头那伙儿人就是得罪了老板被捉来的冤鬼,”铁头抓了抓脑袋,杜和眼尖的看到一些灰尘从他的指缝间落下,忍不住眼角抽搐的别过了眼睛。

    “哎不管了!你就告诉我,你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被他们给提走的就对了!”

    铁头显然没有什么脑子,杜和一句话就将他弄的烦躁不已,好不容易捋顺了自己的思路,才找到了关键之处。

    不过难搞的是,杜和现在也是处在刚刚睡醒,极度缺觉的状况之中,脑子也不大好,闻言沉吟了一下才说:“我记得我说过啊,我偷了人家的金条,人家托人来跟我要呢。”

    铁头暴躁的双拳敲在床板上,一把揪住了杜和的衣服领子,咬着牙叫道:“三只手进来的人多了,可是就你被人提走了四天才回来,你到底偷了谁的钱?偷了多少?”

    随着铁头的话音落下,杜和敏锐的感觉到了几道视线投在了杜和的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探究。

    铁头的话也带着他们的意思,一个监室之中,最怕的就是有人给大家带来麻烦,他们都是蹲了许久的老囚犯了,平日里已经能够做到在监狱里如鱼得水的活下去,但是杜和的到来给他们带来的不稳定因素,一旦这个因素威胁到了他们,杜和就会遭到所有人的敌视。

    监室与监室之间,同一个监室的每个囚犯之间,都有一套成熟的生存体系和鄙视链条,三只手是地位仅高于花案犯的底层囚犯,本来是众人取乐的对象,如今看来,这个三只手却是个不简单的来路。

    众人没有挑明的是,监室里头还有一个三只手,就是正在面壁的老河底子,但是老河底子是大盗,偷一回就够砍一百回头的,与小偷小摸的那个层面没有可比性,老河底子武艺高强,人也仗义,所以才能突破这套鄙视链条,获得众人的认同和尊敬。

    如果杜和也是个大盗的话……众人的眼光扫过墙角已经垂垂老矣的老河底子,眼神都变得幽深起来。

    似乎一场夺权争位的血雨腥风,就在酝酿之中了。

    杜和对这一切水面之下的暗流都不知晓,或者知晓了也不会在意,他只想打发走铁头,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灵巧的手指点在了铁头手腕尺脉上,铁头闷哼一声松开了手,退开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杜和,“你是练家子?”

    “说了多少次了,我是魔术师……正经登台演出,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挺有名的那种。”

    杜和将自己的衣领抚平,学者老河底子的样子靠在另一面墙上,懒洋洋的半闭着眼睛说。

    高窗外头的阳光洒进来,整好落在杜和的头脸上,远远看去,杜和脸上的容貌都带着一层阳光,看起来不像个小偷小摸的贼,反倒像是庙里头泥塑描金的善财童子了。

    将墙上爬过的蚰蜒弹到别处去,杜和想了想说:“哦,至于我偷得谁的钱……里尔克,开船厂的那位,你们知道么?”

    “你偷了里尔克的金条?干得好!”

    杜和话音刚落,牢房门外忽然“哗啦”一声铁链碰撞的声音,一个中气不足的男声大声叫了句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杜和身上移到牢房门口,谁也不知道这个男的什么时候来的,或许是杜和的话太吸引人的注意,或许就是这个新来的,也是个练家子。

    “嚯,带着镣子来的,又加码了,榔头。”

    有认识的,立刻就认出来这个衣着破烂、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是前几天打完了架就被带走的榔头。

    榔头没有搭话,眼神一直落在杜和身上,有种欣赏的意思。

    被冷落的人也没在意,笑了笑就作罢了,毕竟总有人会替他教育榔头的不会做人,他总有学会规矩的时候。

    榔头就是铁头嘴里头因为得罪了人被送进来的冤鬼,因为得罪了富商,给人随便找了个由头塞进了监狱里,榔头自以为清白人,所以看谁都看不惯,经常和监狱里的狱友发生冲突,动不动就会被带走教育,是监狱里头最近风头不小的刺儿头,除了他自己一批进来的那几个人,没人待见他。

    毕竟没几个人是天生就愿意犯罪学坏不当人子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犯了罪被送进来,服刑是服刑,不过大多数犯人都不许别人对他的罪行任意评价,只许自己开口,别人不能攻击的。

    这一套潜移默化的规矩到了榔头这里就无效了,在榔头眼里,监狱里头就没一个不是活该的人,逮着谁都有话说,得罪的人有多少他自己都不清楚。

    榔头和杜和不同,他是三天前就放出来了,不过他在刚一回到监室里就又与同一监室的囚犯发生了冲突,位子还没捂热就被再次带走,中间又换了一次监室,再次冲突被带走,大家都以为榔头是在求死,没想到这一回给带来了这间监室了。

    榔头笑着被张根娣送了进来,头一回没有刚一换地方就出言挑衅。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儿,我叫朗通,外号榔头,今年二十五岁,原来是造船厂那里的。”

    榔头用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热情,主动走到杜和身边,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就连杜和自己,都眼角一缩。

    “我叫杜和,今年二十二,住在李家厂,是个魔术师。”

    杜和郑重的和榔头握了握手,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众人就见榔头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那我们可得聊聊了。”

    杜和点了点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媒介() 
榔头引起的小小骚动很快就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

    出乎大部分人预料的是,榔头不仅老老实实的住了下来,还同杜和相交莫逆,有种二见如故的感觉。

    第一回见面的时候,杜和制止了榔头和灰老鼠的打斗,徒惹一身是非,并没有得到榔头的丝毫感激,但是第二次见面,榔头却可以与杜和在远离众人的地方交头接耳,聊个没完没了。

    此时在避人处,榔头和外人想象的二见如故不同,他压低声音,十分谨慎的问:“二筒今年多大,他平时说话有什么习惯?”

    杜和算了算,如实答道,“过了年刚十九,平时不大说话的,现今在我们班子里头做道具师傅,给大家打打道具什么的。”

    榔头“唔”了一声,眯了眯眼再次询问:“二筒既然没有被捉,为什么不回去找我们,是不是被迫卖给你们魔术班子,走不脱身的?”

    在上一次导致连魁班损失了大笔资金的警民冲突里,杜和与江中叶父女解救了身为罢工工人一员的小船工李二筒,之后李二筒无处可去,江中叶便做主收留了他。

    在榔头看来,也是在那一场暴动里,他们工人队伍死伤很大,他就是在那次暴动中被捕的,而李二筒则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初大家都以为李二筒是跑到了老家去,现在才知道,是躲在连魁班里,就躲在警察局的眼皮子底下,太太平平的过活着。

    当初匆忙躲在连魁班演出的场地时,榔头看的不真切,只隐约记得连魁班没有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赶他们走,而是引导着他们有序的坐下来,看起来倒不是个坏人。

    不过已经被里尔克坑过一次的榔头依旧觉得做老板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表里不一的两面派,杜和年纪小可能看不全面,他可是已经被骗过一次的人,眼睛雪亮,兄弟李二筒的安危必须要再三确认才能让人放下心来。

    杜和理解榔头的想法,也一一的回答了榔头的问题,有些他答对了,有些则需要想一想才能确定,还说的和榔头想的不大一致,可是就是这样,才让榔头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毕竟就算是自己家人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好恶,有说错的地方才显得真实,如果处处都说的一模一样毫不迟疑,那么榔头反而要怀疑杜和的居心了。

    用了半个钟头才确定了自家小兄弟的安全,榔头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学着杜和的样子靠在了墙壁上,眯着眼看着对面墙上的那面小窗户,放下了一桩心事。

    “下次放风的时候,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兄弟们,他们知道了一定会高兴。”

    榔头自言自语的说。

    监室里此时只剩下两人和面壁打坐的老河底子,榔头为了询问不能出屋的杜和,错过了放风的机会,不过他倒是不气馁,因为经常受刑而有些痛苦的身体也缓和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榔头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扭过头去说:“杜和,你再说说,你是怎么偷了那个大奸商的金条的……”

    话还没说完,榔头哑然失笑,发现杜和早已歪倒着睡了过去,一道亮晶晶的口水流在床板上,脸上还带着点稚气。

    “叫他睡吧,那小子应该有几天没睡觉了。你要是想活着,也闭上嘴睡觉。”

    一直打坐的老河底子沙哑着嗓子开了口,榔头扭过头去,见老河底子依旧纹丝不动,似乎刚才那句话只是榔头的错觉一样。

    不过榔头想了想,还是放过了杜和,揉着胸口,靠在杜和旁边,也闭上了眼睛。

    饶是从事高强度劳作,身体练的钢浇铁铸一般的榔头,在高强度的刑讯虐待之下,也有些吃不消了。

    在榔头破烂的囚衣下,新伤叠着旧伤,将他原本完好的皮肤变得和朽木一般粗粝,伤口的炎症加上失血,缺医少药的榔头没有杜和这样的关系,已经到了虚弱的边缘,不过是因为皮肤底子黑,才没人发现。

    如今被老河底子一言道破了真身,榔头居然没多大的反感,大概是老河底子的岁数有些像把他捡回家的老爹吧。

    倒霉的哥俩靠在一处,一起睡了个昏天暗地,榔头是没人想惹,不想和愣头青一起打没有意义的架,而杜和,则是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没人敢做第一个下嘴的人。

    下午的放风结束之后,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杜和进了监狱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盗窃了上海滩巨富里尔克的金条。

    具体的数目无人知晓,大家只知道这笔钱至今也没有追回来,否则杜和不会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