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曾是路人甲- 第150部分

　　　　失去了对项真真的爱与恨，失去了对项家的恩与怨，失去了程星桃对他坚持不懈的爱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哭泣。

　　　　服务员送上咖啡与果汁的时候，不明状况，只得放下东西匆匆离去。

　　　　终于，萧裕阳率先打起精神，擦了擦发红的双眼，清了清嗓子，冷静自持问：“那么，程星桃，你为什么会迷恋上我？”

　　　　这是很久以前，一直埋在他内心里的疑问。

　　　　每次看见乔跃对程星桃爱而不得的表情时，他就会在脑海里问，为什么程星桃放着乔跃不爱，却偏偏爱上了我？

　　　　然而，这个疑问，一直到此刻，程星桃对他的爱彻底消失，他才问出口，他才敢问出口。

　　　　程星桃擦了擦眼泪，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破涕而笑：“是呢，为什么呢？”

　　　　她转过头去，盯着萧裕阳的脸微笑看着，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就像是有一个诅咒，突然就被打破了。

　　　　“大概是你嘴角的那颗痣，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很性感。”程星桃甜甜地说。

　　　　但是现在认真看，却也并没有那种惊艳的感觉，感觉很平淡。

　　　　“所以你是看错了吗？你是不是曾经爱过一个嘴角有痣的人，所以才会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就因为这颗痣爱上了我。如今你终于看清楚，我并不是那个人。”

　　　　萧裕阳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那个曾经眼神里总是对他流露出毫不掩饰爱意的女子，如今眼神平静安详，仿佛只是在和一个普通个的朋友聊天，眼里虽依旧流光溢彩，却没有了那种恋慕的模样。

　　　　他曾经最难割舍的那份眷恋，就在刚才，渐渐退散，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一直没有找到过程星桃选择他的理由，直到此刻，程星桃终于弃他而去，他才意识到，其实他的内心里一直不相信程星桃是如此地执着地恋着他。

　　　　当程星桃终于对他露出平常的神色，他才在心中长长的叹气：啊，对啊，这样才是真实的，正确的。

　　　　可是他心里依然很难过。

　　　　就像是一个穷小子，有一天突然捡到一堆宝藏，虽然心中知道这个宝藏迟早不是自己的，可是当真有一天，老天把这个宝藏收回去的时候，他也还是会不舍，会不甘，会怅然若失，会难过……

　　　　程星桃埋头喝了一口果汁，垂着眸子的模样，似乎在认真思考萧裕阳那句话的可能性，可想了很久，她还是有些遗憾地回答：“可是我并不认识其他嘴角有一颗痣的人。”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也许只有老天知道。

　　　　两人接下来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第一次，程星桃发现，原来她与萧裕阳从未敞开过心扉互相交谈过。

　　　　如今，才算得上是两人真正的第一次深入的交流。

　　　　时间随着雨滴缓缓流淌，在看不见时光流逝的空间里，程星桃与萧裕阳天南地北的谈论了很多的事情，例如曾经学校里的趣事，例如最后学生会里那些她认识的人最后的归属，再例如程星桃所不知的那些乔跃深爱她的那些过往。

　　　　萧裕阳说：“我不否认，我那个时候小心眼的特意气过乔跃，但是那个时候，你和乔跃又何尝没有气过我。”

　　　　“程星桃，”他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乔跃，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你眼里心里都是我，可事实上，你无意识地就跟乔跃谈论在一起，走在一起。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本来乔跃才是电灯泡，可是不知不觉，我却变成了电灯泡。”

　　　　程星桃一直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岁月里，乔跃与萧裕阳有着那些互动与矛盾，而那些矛盾的核心，是她。

　　　　“本来我是想抓住你的。”萧裕阳认真地看着程星桃，“但是你不爱我了。不爱我的你对我来说，就失去了意义。你就像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件礼物，可能是上天生气我迟迟不接收，所以当着我的面收回了。”

　　　　萧裕阳说着，却有着释怀的畅然：“你本来就不属于我，这是很久以前我心里就清楚的事情。我原以为，你与乔跃有缘，可你也终将错过乔跃，然而，在吃毕业散伙饭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在海边亲吻，我才意识到，你就是上天赐给乔跃的，无论发生什么，兜兜转转，你最后还是会回到乔跃的身边。”

　　　　“散伙饭晚上？”程星桃有些懵，散伙饭那天萧裕阳来找她道歉，那个时候她心里十分的恨萧裕阳，所以借着酒意，直接将酒瓶子摔在了地上。

　　　　她不接受萧裕阳的道歉，也不打算原谅他。

　　　　然后，她喝得醉醺醺的，在其他人都去第二摊的时候，她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去海边。

第三百五十四章　唠叨！离别的声响！

　　　　“散伙饭的晚上我和乔跃亲吻？”虽然她已不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可是说到亲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她根本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她心情非常不好，只想一个人去海边呆着，就想她在日本时无数次长久的看着海浪。

　　　　“嗯，我都不知道乔跃回来了，我看你喝醉了一个人往海边走，怕你出事，跟过去才发现乔跃站在不远处，看见你，笑着跟你打招呼。”

　　　　萧裕阳无法忘记那一刻的震惊，乔跃当初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他最清楚不过，如今，毕业在即，他特意回来，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似乎只是为了程星桃而回来。

　　　　他看到程星桃蓦然看见乔跃脚步迟疑了一下，随后礼貌而生疏的打了个招呼，就晃悠悠继续朝着海边的方向前进。

　　　　天色已晚，只有路边的路灯有着隐约的光芒，程星桃走的这条道是很偏僻的一条路，平日里就没什么人走，这么晚，更加空寂无人，只有她寂寥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影影绰绰。

　　　　乔跃在原地望着程星桃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欲言又止，待确认程星桃的确是无视他离去，夜灯下，在他以为无人知晓的夜色里，流露出了忧伤的神色。

　　　　过了一会，乔跃踏步跟了过去，问：“你要去哪里？”

　　　　程星桃因着喝醉了，身形有些晃，似乎是没有想到乔跃会跟上来，愣愣的反应了一会，才缓慢的回答：“哦，我去海边吹吹风。”

　　　　“很晚了，一个人很危险，而且你喝醉了。”乔跃说。

　　　　程星桃哈了一口气，闻了闻，的确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随后坦然承认：“是喝的有点多。”

　　　　随后她说：“乔跃，你回去吧，我就是去海边吹吹风，不会有事的。我喝了酒，就喜欢唠叨，到时候抓着你唠叨个没完。”

　　　　说完，程星桃又自顾自往前走。

　　　　乔跃并没有听程星桃的话，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说：“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你喝酒喜欢唠叨，而且，你现在肯定很想找个人说话，没人说话，憋着心里肯定不痛快。”

　　　　程星桃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以来，就很少和同学说话，从日本回来之后，更是沉默寡言，几乎过着隐形人一样的生活。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主动跟她说让她跟他唠叨的人。

　　　　程星桃喝醉了，心里很难过，她不想再去计较什么了，既然他愿意听，管他是什么目的呢，嘲笑也好，轻蔑也好，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就算捂起耳朵，遮住眼睛，不听不看，那些轻蔑与讽刺的声音与眼神也还是存在。

　　　　不过眼前这个人的眼里，倒没有那厌恶与嫌弃的神色。

　　　　不再管他，程星桃便开始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说开了：“毕业了，是不是很伤感？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城市，这些共处了四年的人，马上就要分离了。”

　　　　乔跃沉默了一下，良久才轻嗯了一声。

　　　　“你猜我伤不伤感？”程星桃忽然笑着问，她转过身，眉眼弯弯看着乔跃，幽暗的灯光下，她的眼神那么忧伤，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此刻的心伤。

　　　　“伤感。”乔跃回答。

　　　　程星桃有些失望，垂眸，转身继续晃晃悠悠走路。

　　　　“真遗憾，我以为我这么开心地问你，你一定会说不伤感的。”沉默了一下，她又问：“那你觉得，我因为什么伤感呢？”

　　　　“离别，和相爱的离别，和亲近的人离别。”乔跃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却没想到程星桃惊讶地看着他，嘴角不由自主咧着，甚至笑出了声。

　　　　她笑了好一会，甚至笑出了泪，她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道：“所以你觉得，离别是最伤感的事情是吗？”

　　　　“不是吗？”乔跃奇怪反问。

　　　　程星桃收起了笑，清澈的眸子看着乔跃，问：“你看过新海诚的《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吗？”

　　　　乔跃摇摇头，他看的动画很少，就算看，也大多是美国的3d动画。

　　　　“我挺喜欢新海诚的，”程星桃说，“他的作品总是给人一种深深的孤寂与无助，不同于其他作品总是有反派，有外界的压力来给主角以阻力，我感觉新海诚的作品，主角的痛苦往往来自于他们的内心，来自于一种无形的压力与阻挠。”

　　　　程星桃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般说着。

　　　　“《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里面有一句台词，我一直记得很清楚。藤泽说，在住着3000万人的城市里，仔细想想的话，想要见的人，想要说话的人，对他来说，一个也没有。”

　　　　说着，程星桃瞟了一旁的乔跃一眼，声音变得低沉，感叹：“我们生活在人口全世界第一的国度里，每天熙熙攘攘，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可这些人当中，能让我们记挂的人有多少，记挂我们的人，又有多少。这样一想，就觉得很可怜。身处人群中，可依旧是孤单一个人。”

　　　　程星桃知道自己唠叨个不停肯定惹人烦，但是她不在乎，他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走，她不强求，对她来说，有人听没人听，又有什么所谓。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伤感？”乔跃依旧坚持不懈地问。

　　　　程星桃盯着乔跃笑了笑，这人真奇怪，她跟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他却还揪着她为什么伤感不放，就好似她伤感地原因很重要似的。

　　　　“我要走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踏入这片土地。”她说。

　　　　“嗯。”乔跃轻轻回。

　　　　“我难过，但并不是因为我舍不得这一个城市，舍不得这群人，我难过的理由正好相反。”程星桃说，“我觉得难过，因为我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可我却对这里一点留恋也没有，一个值得我牵挂的人也没有。四年的时间，就好像我从没有认真在这里生活过，就好像，我从没有在这里留下痕迹。就好像我这四年，做了一场醒来就忘的梦一样，什么也没有留下。”

第三百五十五章　脸红！原来初吻在那时！

　　　　程星桃的话语安全在乔跃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这两年他离开了这片土地，他以为程星桃应该过得开心，所以在离别之际，为了这些别离感到伤痛。

　　　　然而，程星桃却说，她没有一点留恋。

　　　　乔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想问，那么萧裕阳呢？可是这种明知会得到刺痛心灵答案的问题，他真的不想问出口。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看法，只是问：“你要去哪里？”

　　　　程星桃怔怔看了乔跃一会，他没有对她的观点发表任何看法，也是，四年的时间，谁会和她一样，只想逃离，没有一丝的留恋与眷顾，乔跃自然也是无法理解她的那种心情的。

　　　　“去海边走走。”她回。

　　　　两人并肩朝着海岸边走去，这里并不是适合踏浪的沙滩，而是河堤。

　　　　到了海边之后，程星桃又顺着河堤慢慢地走。

　　　　海浪声拍打着石头，一浪接一浪，永不停歇。

　　　　“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程星桃闲不住，又开口问。

　　　　“也没什么特别，找个公司上班。”乔跃回。

　　　　“没想到你会这么规矩，总感觉和你的性格有点不搭。”

　　　　在程星桃的印象中，乔跃是那种比较任性恣肆的人，毕业了，就老老实实去上班，有点出乎程星桃的预料。

　　　　毕竟在这个全民创业热潮之中，稍微有点想法的人都跑去创业去了。

　　　　“是吗？那你呢？”乔跃问。

　　　　“我？除了找个公司上班，也没其他的想法。”程星桃刻意没有提她将去其他的城市，她早已在心中做了打算，毕业之后，就和所有人断了联系。

　　　　两人又聊了一些，沿着河堤走了长长的一段路。

　　　　“我当时看着你们并肩在河堤上散步，心情是复杂的，但是那时我心中有打算，知道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所以在确定你不会出事之后，我就打算离开。”

　　　　萧裕阳回忆着当时的情形，那个时候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似乎那两人在岁月的长河里且谈且行，前路像眼前的河堤一样，笔直而通畅。

　　　　听了萧裕阳的陈述，程星桃还是没什么大印象，隐约似乎有那么一点影子，可是想认真去抓住，却又抓了个空。

　　　　“不过，就在我准备转身的时候，你们两个却突然卷起裤腿，从石头上下了水。”

　　　　“啊？下水？”

　　　　“嗯。”萧裕阳点点头，“当时我有些担心，你喝醉了下海水，要是出了事怎么办，所以我没有离开，而是打算追过去，让乔跃把你带回来。”

　　　　望着程星桃认真倾听的脸，萧裕阳回想起那一刻来，心中还是有些酸楚。

　　　　他看到程星桃和乔跃不知道在玩什么，把脸埋在水里，随后又抬起来，玩了一会，随后程星桃像是被什么吓到，跳了起来，直接跳进了乔跃怀里。

　　　　两人看了看水里，最终松了口气。

　　　　随后，他看到乔跃亲吻了程星桃，而程星桃也没有推开乔跃。

　　　　那一刻，他的心是难过的。

　　　　他觉得原本属于他的礼物，因为他不能收下，就被乔跃领走了。

　　　　但是他别无选择，他选择了自己的人生，他舍弃了程星桃。这是他的选择，那么他就早做好了程星桃迟早是别人的这样的心理打算。

　　　　他转身离开，不再看那两个在海中亲吻的人。

　　　　“那喊回来了吗？”程星桃问。

　　　　这个时候，程星桃有一点猜测，她记得上次她呛水的时候，她隐约有想起来，她夜晚在海水之中和一个人试验憋气，最后因为脚边一个塑料瓶子，而吓得她跳进了对方的怀里，最后被对方亲吻的事情。

　　　　所以那个不是梦？而是真实的事情？

　　　　“没有，因为你们……”萧裕阳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程星桃领会，脸不由自主飘起一朵红霞。

　　　　之前乔跃说他的初吻早就给她了，原来是在那个时候！

　　　　原来她的初吻早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给了乔跃了！

　　　　“所以这些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萧裕阳忍不住反问。

　　　　程星桃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当时喝醉了，所以记不得了。”

　　　　“乔跃也没跟你说过？”萧裕阳有些意外，不过这也能解释，后来乔跃和程星桃失去联系的事情。

　　　　“没有。”

　　　　程星桃心中轻叹。

　　　　她与乔跃无意之中错过了很多，只是如今，再弥补，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和萧裕阳告别，程星桃的心中无比轻松，一时之间也忘记了乔跃一直未回她短信的不快，她站在屋檐下，对着雨看了看手中的戒指，顿时对这个戒指无比喜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