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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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混-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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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最近记述的名为“背叛”的故事中﹐温宝裕的推理假设﹐就十分杰出。

(看过“背叛”这个故事的﹐自然对整件事印象犹新。)

(未曾看过的﹐快点看。)

在那件事件中﹐我们大家议论纷坛﹐莫衷一是﹐没有任何结论时﹐温宝裕就有这样的假设﹕“……假设之二﹐是方铁生想摆脱甘铁生﹐因为甘铁生对他太好了。……从垃圾堆中捡回来的一个人﹐要他上进﹐要他不断拼命……久而久之﹐这个人就会在心底呐喊﹕我宁愿回垃圾堆去。”

事实发展到后来﹐证明温宝裕的这一个分析﹐全然合乎方铁生的心理发展过程﹐由此可知温宝裕已摆脱了纯粹胡言乱语的少年时期﹐而进入了有周密思考逻辑的新阶段。

所以﹐这时在茫无头绪的情形之下﹐我实在很想听到他的意见。

可是﹐当我向他望去时﹐我不禁苦笑──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视线先在蓝丝的身上打转。我向他望去的时候﹐他正盯著蓝丝腿上的那只蝎子﹐作出了一个询问的神情。蓝丝完全知道他的意思﹐用手作了一个蝎子爬行的手势﹐又作状蝎子去咬温宝裕﹐温宝裕缩头缩脑﹐满面笑容﹐作其害怕之状。

两人之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动作的幅度也不是太大﹐可是那种心意相通的程度﹐想起他们才认识几小时﹐真叫人从心底羡慕。

我估计在这种情形下﹐温宝裕不能给我什么帮助﹐就再去注意猜王的神情。总共才是我同温宝裕望了两眼的工夫﹐猜王的神情﹐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也正向我望来﹐而且所说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摊著手﹐看来若无其事﹐十分轻松﹐但我见过他半分钟之前的神态﹐知道那是他假装出来的。

他指著温宝裕﹕“我想他不会有事了﹐有史奈大师亲自出来……不论哪一方面﹐都会听他的话。你们还是争取最快的时间离开吧。”

我怔了一怔﹕“一件这么严重的凶杀案﹐难道就可以不了了之﹖”猜王的神情像是很疲倦﹕“史奈大师既然亲自出面﹐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了﹐你可以和陈警官直接说!”

他和陈耳的通话﹐还没有结束﹐他把电话交到我的手中﹐我接过来﹐想了一想﹐只好说﹕“我不明白──”陈耳声音愤然﹕“我也不明白﹐在这里发生的事﹐谁也不明白﹐或许只有史奈、猜王这些降头师﹐才能明白﹗”

在一个降头师受到极度尊敬的地方﹐陈耳这样说﹐可算是大胆之极了﹐我干咳了两声﹕“经过的情形怎样﹖温宝裕现在的处境怎样?”

【第七部﹕意乱情迷失魂落魄】   我说出了温宝裕的名字﹐这宝贝才如梦初醒﹐向我望来﹐可是他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了我那句问话﹐他大声道﹕“我处境很好﹐好极了﹗”

我真想走过去在他头上狠狠敲上三下﹐好叫他清醒一些。这时﹐陈耳的回答来了﹕“温先生可以随意离开﹐因为史奈大师向所有军方高层人员宣布﹐一切由他负责﹐并且严厉禁止任何人谈论这件事﹐谁要是违背﹐会有严重的后果。”陈耳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史奈的这种警告﹐等于是死神的警告﹐所以﹐若有任何人来问我有关这宗凶杀案的事﹐我会立即反问﹔什么凶杀案?根本没有这样的凶杀案发生﹗”

我又惊又怒﹕“可是你们瞒不过去﹐一个极重要的人死了﹗死于被杀﹗你没有可能瞒得过去﹐这个重要人物﹐每天都会在公众场合出现﹐三天不露面﹐就会有人追究他去了何处﹖”

陈耳的声音冰冷﹐听来不像是人在说话﹐他说的话﹐也不怎么保人话﹕“这是我们的事情﹐不劳你费心﹐请你回去吧。”

我不禁气往上冲﹐冷笑﹕“别忘了﹐是你求我尽快赶来的。”

陈耳索性耍起无赖来了﹕“是﹐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我冷笑一声﹕“你以为我那么容易打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以在一小时之内﹐把这个重要人物神秘被杀的消息﹐传遍全世界。”

陈耳叹了一声﹐这个无赖的叹息声之中﹐竟大有悲天悯人之意﹐像是我不知做了多大的蠢事﹐他正在同情我一样﹐接著﹐他道﹕“如果你要那样做的话﹐我提议你离开这个国家之后再做!”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在停了片刻之后﹐又道﹕“你应该知道﹐事情既然和降头术有关﹐已劳动到史奈大降头师亲自出马﹐任何人等﹐都是不要再插手的好﹐不单是你﹐连猜王降头师也一样。”

我勉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时﹐我实在一点头绪也没有。陈耳提到了猜王﹐我就向猜王看去。

我的视线掠过温宝裕和蓝丝﹐他们两人显然对于发生的事﹐─点兴趣也没有﹐仍然在不断地眉来眼去﹐和通过一点小动作 在表示心意﹐显得其乐无穷。猜王的神情很阴森──他的胖脸上﹐本来没有那种阴森神情的﹐这种神情﹐正表示他心情极坏。

陈耳的声音又从电话中传来﹕“温太太已回酒店了﹐你不快去和她会合﹐别再节外生枝了。”

陈耳说完了这几句话﹐竟然不等我的答覆﹐就挂上了电话﹐我闷哼了一声﹐把手中小型的无线电话还给了猜王﹐同时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猜王用力一挥手﹐声音高亢得十分异样﹕“没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有过什么事﹐现在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他一面说﹐一面盯著我﹐在他的眼神中﹐竟然有著相当凶狠的神情。接著﹐他的行为更怪﹐忽然之间﹐尖声大喝了一声。

随著他的一声大喝﹐蓝丝忽然跳了起来﹐发出了一下惊呼﹐在手乱摔﹐好像是她的手才碰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而温宝裕的手﹐也正向前伸著﹐神情十分尴尬。看来﹐他们多半是在眉来眼去之余﹐还想碰一碰对方的手﹐但是只伯没有成功﹐就被猜王大喝一声坏了好事。

蓝丝在一跳了过来之后﹐立时向猜王走去。这时﹐那一男─女也站了起来﹐男的神情﹐有遏制著的激动﹐女的由于头上罩著竹丝的头罩﹐自然看不清她的神情如何。

他们一站了起来﹐就转身走向楼梯﹐走上楼去。猜王一冲手﹐打了蓝丝一下﹐把蓝丝拉到他的背后﹐然后扬起脸来﹕“这里没有两们的事了﹐请回吧﹗”

温宝裕大是著急﹐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看出这里发生的一切﹐简直神秘莫测﹐诡异之极﹐当然我不会就此退出﹐但是再在这屋子中耽下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极严重地向温宝裕作了一个手势﹐先把他的话压了下去﹐然后才对猜王道﹕“谢谢你的帮助。”

在这句极普通的话之后﹐我陡然转了话题﹐单刀直入。“听说﹐降头师的地位是高是低﹐和他的降头术是否高深有关。当年﹐史奈大师就曾和他的师父﹐争夺天下第一降头师的头衔?看来﹐阁下虽然精通降头术﹐但似乎也遭到了极大的困扰?”我说的时候﹐猜王神色﹐一直阴暗不定﹐显然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我之所以要这样说。是因为事情急剧的转变﹐实在太出人意表了。

事情的剧变﹐猜王和陈耳的态度大转变﹐都由一件事开始──重要人物的尸体被史奈大师从国防部的医院之中弄走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猜王他们﹐显然知道发生的事情的真相﹐远不止是一具尸体的转移那么简单﹐他们急促的交谈过﹐我无法知道确切的内容。

但是也知道﹐事情必然和降头术有关。

降头术的行为之中﹐很多项和死人﹐尤其是新死的人有关!

虽然﹐设想史奈大师把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的尸体弄走 为了去炼一种降头术﹐但有点怪异﹐但一切全是那么古怪﹐也不在乎再怪一些。

从猜王的神情看来﹐那种降头术﹐似乎会对他不利﹐所以他的态度才这样焦躁不耐烦。

我就是捉住了他这一点心理﹐所以才突然讲出了那一番话﹐希望他在被我说中心事之后﹐会多一点透露事实情形给我知道。

我一面说﹐他的神色不定﹐说明我的话﹐他听了之后﹐大有感触。

可是﹐等我一讲完﹐他的胖脸完全回复了常态﹐向我淡然一笑﹕“卫先生﹐你对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而且 不论你如何努力﹐你一样事都沾不上﹐还是别努力的好﹗”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怒意不发作──我很少被人在言语之间如此轻视﹐猜王的话﹐语调虽然还客气﹐但也等于在责斥我对自己完全不懂﹐完全没有可能弄懂的事﹐别再瞎起劲。

我也语调甚强﹕“我明白降头术的深奥之处﹐可是我不明白﹐难道降头术可以掩遮一个重要人物被凶杀这样的大新闻?”

猜王望著我﹐大约有三五秒钟﹐才叹了一声﹐他的叹息声﹐和不久以前从电话中传来的陈耳的叹声﹐很有些相似之处﹐那更令我感到极度的不愉快﹐伺好在这时候﹐温宝裕在我的身后﹐发出“嘘嘘”的声响﹐我回头向他看去﹐看出他正努力在想引起蓝丝的注意。而蓝丝在到了猜王的身后之后﹐一直垂著头。

看到温宝裕这种样子﹐更令人冒火﹐我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你别不知死活了﹐降头师﹐是招惹得的吗?”

温宝裕这小子﹐有本事在任何情形下﹐都表示他的不服气﹕“降头师也是人﹗”

我不再理他﹐回过头去﹐盯著猜王﹕“刚才我的问题﹐如果不是太蠢﹐还想请你回答。”

猜王缓缓摇著头﹐他脸上所现出来的那种对我卑视的神情﹐十分明显﹐他的回答﹐更是露骨﹐他竟然不加任何修辞﹕“是的﹐太蠢了﹐所以我不回答你。”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猜王也不再理会我﹐又按动电话去通知人替我们准备车子﹐我大喝一声﹕“不必费心了﹐我们自己会走。”

我说著﹐拉了温宝裕﹐向外就走﹐温宝裕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就差没有泪洒衣襟。

出了屋于﹐穿过花园﹐我已经心平气和了很多﹐想起在警局时﹐面对那么多声势汹汹的军人﹐若是没有猜王降头师的帮助﹐简直不堪设想了﹐我对他大发脾气﹐似乎没有道理。

一想到这里﹐我的脚步自然而然慢了下来﹐温宝裕在这时﹐又回了一下头﹐显然他这次回头﹐看到了令他十分兴奋的事﹐所以他发出了一下欢呼声。

我也回头看去﹐看到在灿烂的阳光之下﹐浑身上下散发著比阳光更灿烂的青春光芒的蓝丝﹐正急速地向我们奔了过来。

她一下于就奔到了我们的身前﹐微微喘息著﹐眼望著温宝裕──她的那种眼神﹐连我这个旁观者﹐都可以感到一阵炽热﹐当事人身受的感觉如何﹐可想而知。

她调匀了一下气息﹕“师父要我来送你们出去﹐免得有意外。”

这时﹐花园中宁静之极﹐在花团锦簇之中﹐绝看不出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不过﹐我自然知道﹐我们还真的需要蓝丝的带领﹐因为在花园之中﹐满是降头术的禁制﹐而我们对这门神秘之极的力量﹐一无所知。

温宝裕叫了起来﹕“好极﹐好极﹐你好像很伯你师父?不过﹐你师父肯让你来送我们﹐还是通情达理。”

他说著﹐一时之间﹐有点忘形﹐手舞足蹈之际﹐就要伸手来拉蓝丝的手﹐蓝丝陡然一缩手﹐后退了一步﹐神色略见惊惶。

这种情形﹐我已入眼多次了﹐有时是蓝丝自己避开﹐有时﹐在蓝丝也有点情不自禁时﹐都是由猜王及时喝阻的﹐我看到小宝还想再伸手去拉蓝丝的手﹐就一下子拍开了他的手﹕“小宝﹐问问清楚﹐蓝丝姑娘可能有什么禁忌﹐不能让人家随便碰她的。”

温宝裕显然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一怔之下﹐扬眉问﹕“是吗?”

蓝丝垂下了头﹐不出声﹐温宝裕连问了六七遍﹐她才用很低的声音回答﹕“很复杂……可以说是……”

她说著﹐抬起头来﹕“现在也说不明白﹐有机会再告诉你。”

温宝裕大有兴趣﹕“如果我碰了你一下你会怎样﹐我会怎样?”

温宝裕一面笑著﹐一面发问﹐再也料不到﹐如此青春活泼的一个少女﹐刹那之间﹐脸上神情会起那样变化﹐突然之间﹐她俏丽的脸上﹐岂止是结了一层寒霜﹐简直是结了一层玄冰。

那种冰冷的神情﹐已令得即使在摄氏三十八度的阳光下的人也感到了一股寒意﹐而自她口中吐出来的话﹐更叫人打寒颤。

  她目光如刃﹐语气冰冷﹐只说了一个字﹕“死。”

  不但是温宝裕。连我﹐在一听到了她那样说之后﹐也有一个短暂的时间﹐觉得遗体生凉﹐呼吸停止。温宝裕整个人像僵住了一样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

蓝丝一说出了那个“死”字之后﹐就转过头去﹐避开了我和温宝裕的眼光﹐胸脯起伏﹐气息急促﹐显示她的心中﹐也十分激动。

好一会﹐我才缓缓吁了一口气﹐温宝裕连连喘息﹐叫﹕“别吓我。”

蓝丝转回头来﹐神情已恢复了正常﹐她的声音之中﹐带著有点的无可奈何﹕“不吓你﹐是真的。”

温宝裕急极﹕“那……那我们……怎么……做朋友?”

蓝丝甜甜地笑﹕“我已经说过了﹐情形很复杂﹐不是不可以改变。”

温宝裕也认真起来﹐伸手向上﹐作发誓状﹕“只要能够改变这情形﹐要我做任何事﹐我都会──”

我听得他说到这里﹐陡地喝阻﹕“小宝﹐别乱许愿﹐降头术集术之大成﹐有许多行为﹐你想也想不到的﹐答应了到时不做﹐比不应糟得多。”

温宝裕也感到事情相当严重﹐可是他还是不服气﹕“我看﹐至生吞蜈蚣蝎子﹐我咬咬牙﹐也能做得到。”

  蓝丝抿嘴一笑﹕“哪有那么简单。”

温宝裕挑战似地问﹕“例如──”

  蓝丝两道新月般的眉毛﹐向上一扬﹕“例如叫你和一个死了恰好七七四十九天的女尸亲吻。”、

温宝裕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在阳光之下﹐他都看来脸色灰败。

可是﹐他的神情还是十分坚决﹐他没有立即有反应 表示他正在认真考虑﹐足有一分钟之久﹐他才额声道﹕“如果真的……需要﹐我也可以做。”

蓝丝一双炯炯生光的大眼中﹐立时现出极其激动的光采﹐盯著温宝裕﹐又过了一分钟之久﹐这一双青年男女之间﹐这时正在进行什么程度的心灵交流﹐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外人至多感到﹐不可能猜测到全部。

然后﹐蓝丝忽然格格笑了起来﹐指著温宝裕﹕“你敢﹐脏也脏死了﹐恶心不恶心?你要是敢做﹐我更不让你碰我了。”

本来﹐气氛十分凝重﹐可是蓝丝忽然像一个正常的少女─样﹐撒起娇来﹐立即变得十分轻松﹐温宝裕也哈哈大笑﹕“真是﹐想想都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我在一旁看了﹐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少年人的心情变化﹐真是难测﹐这两个人之间﹐背景、生活、行为﹐全然不同﹐看来﹐他们从互相吸引﹐到真正成为好朋友﹐不知有多么艰难的路要走﹐不知有多少困难──有的困难﹐甚至可能根本无法克服﹐可是看他们如今的情形﹐根本不当一回事。

这或许也正是少年人的可爱处﹐“少年不识愁滋味”﹐天塌下来﹐也只当被子盖。

蓝丝和温宝裕互相取笑了一会﹐又向我望来﹐不约而同﹐作了一个鬼脸﹐蓝丝道﹕“跟著我走﹐出了花园﹐就没有事了。”

我和温宝裕﹐跟著她走﹐到了快出花园时﹐我才道﹕“请你告诉猜王降头师﹐我向他道歉﹐因为我十分没有来由地向他发脾气。”

蓝丝并不转头﹕“我师父在你们走出屋子时﹐说了几句话﹐我在一旁听到的。”

她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我不禁有点紧张﹐蓝丝说来轻描淡写﹐而且像是因为我的话才引起话头来的﹐可是她分明是要向我转述猜王的话。

猜王或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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