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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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颜血-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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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有脚步声快速远离,很快的,慕容皝、拓跋仡那与宇文乞得龟步入大帐,拱手道:“参见中山王。”

    石虎面色缓和了些,一指下首:“三位请坐。”

    三人答谢落坐,看向了石虎。

    石虎锐目一扫,便道:“今日之战,全赖三位同心同力,孤先谢过了。”

    三人心里一凛,实际上在被明军首先打击了一轮之后,鲜卑三部的攻势明显放缓,真正攻的狠的是羯人,损失最惨重的也是羯人。

    石虎分明说反话,充满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慕容皝硬着头皮拱了拱手:“明国乃我等生死大敌,我等与贵主又有盟约在身,自当同进共退,中山王谬赞了。“

    ”嗯“

    石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军虽人数略占优,但破去明军营寨恐力有未逮,若明军龟缩不出,长期相持下去,对我大赵极其不利,一旦春暖花开,明军或以水军断我补给,你等可有对策?”

    拓跋仡那拱手道:“大王言之有理,若换了某为明王,也当固守营垒,不会轻启战端,我军若强行攻打,即便攻破,也将元气大伤,反给了刘曜机会。

    某以为,此战关键还在于刘曜,既然订了盟约,就当履行,下回再战,当请刘曜派兵为先锋,以优势兵力稳扎稳打,争取把明军赶出建章宫遗址,再断他粮道,方能奠定胜机!”

    石虎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问道:“刘曜怎样才能与孤同心?”

    “这”

    三人交换了个为难的眼神,鬼知道怎么才能让刘曜履约。

    石虎也不吱声,眼神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好一会儿,慕容皝勉强施礼道:“刘曜于我等并不信任,总认为中山王将灭他的国,此事没法一蹙而就,只能逐步加深信任。

    比如轮战,请刘曜出兵,与我军相隔向明军作战,每次三日,三日之后轮换,把原有阵线全部交给对方,再比如协同作战,各军混编在一起,事先制定作战目标,各自向明军阵地进攻,为打消刘曜疑虑,可于彼军危急时不惜代价救援,如此三两次一来,当能逐渐构建信任。

    同时再于军卒中大力宣扬我军并无灭刘之心,须同仇敌忾,打退明军,所谓三人成虎,说多了,他不信也得信,某暂时只能想到这些,望中山王明鉴。”

第670章 夜袭建章() 
“嗯”

    石虎捋着钢针般的胡须,沉吟道:“元真言之有理,想那刘曜,虽怀有鬼胎,但不会不明合则两利之理,你替孤修书一封,明日着人送入长安!”

    “诺!”

    慕容皝拱手应下。

    随即有人送上纸笔,慕容皝伏案书写。

    一时帐内无声,石虎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营帐一角的火盆,那熊熊烈焰,竟朦朦胧胧的幻化出了勒月华的娇艳容颜,他知道靳月华跟在杨彦身边。

    本以他的地位,不应该对一个数年未谋面的女子牵肠挂肚,主要是战事不利,触景生情,勒月华又是兵败被掠走,难免心里有些愧疚。

    随着火舌吞吐,靳月华的仪态变幻纷呈,似在哭诉着悲惨遭遇,又仿佛自怜着自已被强行掳走的命运,可那面容,又渐渐地变幻成了郑樱桃的模样。

    一股暴戾之气油然而生,石虎顿觉浑身似要炸裂开来,当即重重吐了口郁气,掀帘出帐,冰寒彻骨的西北大风迎面吹拂,渐渐地安抚住了那燥动的心。

    宇文仡得龟与拓跋仡那相视一眼,也跟着出去,石虎没有回头,凝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墙,那漆黑的影子仿如一尊巨兽,古老,散发着垂暮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皝从帐内走出,递上文章道:“请中山王过目。”

    有亲卫凑近火把,石虎接来,就着火光看去,慕容皝饱读诗书,文采挺不错的,文章分析利弊,情真义切,文字行云流畅,转折自如。

    片刻之后,石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元真才学不凡,除非刘曜铁心降了明王,否则定当遣人出城,与孤共击明军。”

    慕容皝称谢道:“不敢当中山王之赞!”

    石虎哈哈一笑,把文章递给身后的亲卫,便道:“我军处于明军与长安之间,若是刘曜心怀歹意,趁着我军作战,突袭我大营,该如何是好?孤欲另立营寨,你意下如何?”

    “中山王不可!”

    慕容皝对石虎的跳跃性思维简直无语了,急劝阻道:“中山王若移营,必惹来刘曜猜疑,联盟基础将不复存在,各自为战,如何能击垮明军?

    且建章宫地形复杂,又有水源,实为下寨的不二选择,可惜我军未竟全功,仅占据了一半,如主动退走,明军必将另一座营寨移入,攻打难上加难。

    同时驻军于此,有两利。

    其一,隔断明军与刘曜的往来,以防不测。

    其二,断去明军从武关道运粮,倘若明军有意走武关输送粮草,就必须取建章宫,如此一来,他攻我守,中山王将处于有利态势。”

    石虎缓缓道:“白天之战你也见了,明军投掷的火弹威力奇大,以之开路,我军如何守?”

    慕容皝不急不忙道:“这要分攻守两种状况,若他攻我,我军可多备土石,若我攻他,稍有些麻烦,只能待得盛夏暴雨之时发起总攻,水克火,况且暴雨能限制弓弩使用,全凭肉搏,论起勇武,明军哪比得上我等?”

    “好!”

    石虎烦忧尽去,拍着慕容皝肩膀,大笑道:“元真乃孤的诸葛啊,有此定计,孤无忧矣,来,随本将进帐,把酒言欢!”

    说着,就用那蒲扇般的大手,搂住慕容皝肩膀,还用另一只手亲热的牵起拓跋仡那,向大帐走去。

    至于宇文乞得归,本就依附于羯赵,用不着特意招呼。

    慕容皝很不习惯石虎的亲昵,眉心稍稍皱了皱,却没办法,只得装出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

    当天晚上,石虎兴致来了,把众女招来,与慕容皝、拓跋仡那、宇文乞得龟召开了无遮大会,那些女子虽满心羞耻,但是为了活命,不得不曲意奉迎。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石虎与刘曜组成联军,隔三差五就来攻打,但战事不算太激烈,以试探为主,杨彦也抓紧时间整编降卒,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不知不觉中,已是除夕前一日。

    地面积着厚厚的雪,严寒的天气滴水成冰,每日取水,都要把湖面敲开,泥土也冻的硬梆梆。

    这日,杨彦召集众将。

    待人来齐,便道:“我军粮草,仅能再维持一个月,一个月后,将难以为继,走武关道因石虎占了建章宫东段,难以绕过,极易被其劫去,而从关西运粮,则粮草来源全赖巴蜀,一路山道,迢迢数千里,十未必能存一,诸位可有良策?”

    从性价比看,走武关道运粮,粮草来源是河南、中原,可从水路运往襄阳,再走几百里的武关道输往关中,经过数年的开山修路,武关道虽然还是崎岖弯曲,但路好走了很多,从武关道运粮的损耗尚可承受,再从杨彦的意思来看,明显是想打通武关一线的粮道。

    张健重重拱手:“自从来到长安,就被压着打,将士们早憋坏了,请大王下令,攻打羯军阵地,以一场大捷迎接新年。”

    “哦?”

    杨彦淡淡道:“这么想打?”

    张健猛点头:“大王,不光是末将,将士们也一心求战哪,最好今晚就打!”

    仿佛为了验证一般,帐内众将全都以期待的目光望向杨彦。

    李槐更是道:“赵军已于昨日撤走,对面仅剩羯军,大王夜攻石虎,刘曜必惊疑不定,既便派出援军,管将军与韩将军已秘抵峣关,可伏击于他,呵,石虎绝对料不到,我军会于今夜突袭,来而不生非礼也,今夜就好好给他一个惊喜!”

    “好!”

    杨彦点了点头:“我军今夜突击建章宫羯军营寨,众将听令,孤布置作战任务,务必保持机密,莫让羯人与刘曜看出名堂”

    由建章宫的布局来看,从正门圆阙、玉堂、建章前殿至天梁宫形成了一条中轴线,其余宫室分布于左右,其间有阁道相通,虽然宫室残损不堪,甚至有些已成了一堆瓦砾,但阁道除了杂草丛生,或有个别区域为瓦砾阻断之外,仍能较为清晰的辩认出来,只须稍作清理就可以了。

    宫城北部筑有三神山,高五十丈,羯军有重兵把守,而建章宫正门名曰阊阖,高二十五丈,原为城关式建筑,好在早已坍塌,否则强行攻打不知要死多少人。

    丑时二刻(凌晨两点),天梁宫废墟附近,闪烁的火光中,隐约可见数之不尽的军卒,均是整装待发,火炮、床弩等重型装备已拉至条条阁道两旁待命,杨彦抬头看向天色,今夜月朗星明,清冷的月光洒向雪面,映照的纤毫通透,倒是个正面作战的好时辰。

    杨彦猛一挥手。

    “咚咚咚”

    牛皮大鼓重重擂响,扎于建章宫外的大营,倾刻间寨墙轰然倒塌,于飞溅而起的雪泥中,数千辆大车从中驶出,掩护着火炮、床弩、弓弩手,并有北侧三万骑,南侧万骑护卫,以最快的速度驰向了建章宫东段外围。

    这一支队伍有八万人,担负阻击任务,由于药指挥,包括姚益生与蒲安,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布防,拦截石虎的疯狂反扑。

    而主攻方向由杨彦亲领,合计六万人,包括张骏的凉州军,去攻打驻守建章宫东段的四万羯军,其中杨彦与荀灌亲自攻打建章前殿,建章宫外大营不留一人,宫内大营仅留数万人驻守,这也是倾巢而出。

    “咣咣咣”

    对面羯军阵地的铜锣骤然暴响,越敲越急,火光从星星点点,急速蔓延到一大片,在吞吐不定的火舌下,满是四处奔走的人影与略显慌乱的惊呼声。

    自从杨彦下寨以来,一直是石虎与刘曜轮番进攻,从没有过主动出击,而且在石虎等人的料想中,明军绝没胆量攻打建章宫,该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已方针对火弹,也准备了充足的泥沙包。

    铜锣声使石虎瞬间惊醒,一把推开被他铁臂紧紧夹住的两名女子,条件反射般的一跃而起,匆匆披上衣服,奔向了帐外。

    “怎么回事?”

    石虎连声问道。

    “大王,明军趁夜进军,似是要攻打位于建章宫的大营!”

    一名亲卫赶紧汇报。

    “娘的,杨彦之胆子不小,老子不去打你,你娘的倒欺上门来了!”

    石虎恨恨骂了句,又问道:“明军布置如何?”

    亲卫不是太确定的道:“回大王,黑夜里看不真,明军似是兵分两路,一路以数千辆车阵开路,好象要在建章宫北侧布防,另一路应该直接攻打建章宫。”

    “娘的,什么似是、好象、应该?探个情报都探不明,老子养你何用?”

    石虎大怒,猛然一脚踹出,就听喀嚓一声脆响,这名亲卫打着横跌开,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活不成了。

    “中山王息怒!”

    慕容皝的声音远远传来:“依某之见,明军此次突袭,必筹备良久,同时还得阻击我军驰援,动用的兵力当在十万以上,请大王立刻布置,恐迟则生变,建章宫有失!”

    慕容皝与一众将领正匆匆赶来,石虎大喝:“大郎(石虎子石鉴,字大郎)你领万卒从后部增援建章宫,元真、宇文将军、代王与孤一道冲击明军阵地,并传令各营,稳守营寨,非孤将令,不得轻出,严防刘曜出城打劫!”

    “诺!”

    众将四散而去。

第671章 宇文献策() 
一刻之后,隆隆铁蹄暴响,数不清的精骑向着明军阵地席卷而去。

    羯军的应变极快,要知道,黑夜不比白天,许多士卒正在梦乡中呢,天气又严寒,人一旦睡下了就很难起床,可即便如此,十来万骑能于一刻之内迅速集结,不得不令人叹服。

    当大队羯骑驰出营寨的时候,于药也堪堪完成了防御阵地最外圈的布置。

    整个阵地呈一巨大的碗形倒扣在建章宫北侧,车阵布为里外两圈团团护住,外圈车与车间,面向石虎营寨配有床弩与火炮,三丈铁枪由壮硕军士紧紧倚着。

    内圈车阵在急促的呦喝声中渐渐现出了轮廓,每两辆车之间都留有三尺通道,方便已方骑兵驰出,无论内圈外圈,每辆车后都分布有十六名弩手,四人射击,其余十二人填矢上弦。

    随着明军数量的扩充,三段式射击已经渐渐被摒弃了,三到四人辅助一名主攻手,可以连续不断的射出弩箭,这有点类似于主兵带着仆兵,但又不完全如此,每一个人都可随时轮换为主攻手。

    而被车阵围起的空地,一队队弓手整装待列,随时可向天空中抛射,约五百架左右的床弩正向预定战位集中,几乎是除了骑兵以外的四万人被全部动员起来。

    感受着脚下大地愈发剧烈的震颤,于药大喝一声:“放!”

    阵阵巨弦响动伴着隆隆炮声,前方传来了成片的马匹嘶鸣与重物坠地时伴随而出的惨叫。

    但仅几息工夫,就密密麻麻的笃笃声接连传来,一枝枝短矛深深的钉入了车壁。

    于药再唤:“弩手射击!”

    虽然每辆车后有四具弩同时射击,可车阵的防线长,摊薄了弩箭的密度,对面敌骑虽持续不断的倒下,但相对于冲来的十来万骑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

    石虎根本不在乎人手伤亡,尽管伤亡数字有可能会给他一个惊喜。

    石虎连声唤道:“快,快,趁着明军尚未投掷火弹,给孤冲进去!”

    羯骑也清楚,一旦让明军掷出火弹,这一次的冲击将以失败告终,毕竟再多的人马也抵不住成片的火海,于是纷纷把马速催到最大,狠命向前方投掷短矛。

    随着羯骑快速接近,弩手与操纵床弩的将士中,陆续有惨叫暴出,于药焦急的看向正急速赶来的近万军卒。

    投掷火弹不是随随便便拉个人就能投,毕竟这不是手榴弹,手榴弹牙一咬,再一扔,而火弹是由重油制成,本身有一定的黏性,装在特制的木格中,需小心取出,又必须戴着皮手套,还要点火,投掷也有专门的技巧,因此在明军中,投掷火弹由普通步卒加以特训。

    弓弩手因拉弓射箭的关系,对手感非常重视,不允许戴手套,更不被允许沾碰火弹。

    于药很快回过头,暴喝:“弓手,放!

    弓手因集中使用,弓箭的密度远超弩箭,在清冷月光的投影下,大片阴云腾空而起,快速扑向了羯骑,就看到成堆的马匹侧翻滑冲,骑士如下饺子般跌落地面,随即被身后的滚滚洪流淹没至尸骨无存。

    可羯骑实在太多,也悍不畏死,密集的箭矢挡不住羯军冲刺的步伐,弩手已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刹那间,锣声大作!

    弩手们应声奔逃,却快不过羯军破车阵的速度,他们一手撑盾一手掷出勾索,几人合力套向床弩,借着马匹的冲势斜向猛的一拉,把床弩拽了出来,手法老练纯熟,大队骑兵则从通道涌入,追杀着撒腿狂奔的弩手。

    那雪亮的刀光,带飞起一颗颗头颅,那黝黑的短矛,夺去了一条条性命,亲眼目睹这如地狱般的场景,于药牙呲目裂,但他清楚身为统帅,必须要保持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头看了看,随即继续向前看去,羯骑前锋距第二层车阵仅有几丈的距离,因短矛投掷,弓手阵中开始出现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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