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请饮合卺酒。”
慧娘的手略有些颤抖,持着酒壶倒了大半杯,持了起来,不敢去看杨彦。
按习俗,合卺酒要夫妻同饮,象征同心同德,不离不弃,否则不详。
杨彦不由赞道:“新莲映多浦,迢递绿塘东,静影摇波月,寒香映水风,金尘飘落蕊,玉露洗残红,看著余芳少,无人问的中。”
慧娘顿时一颤,那光洁的面庞现出了羞喜之色。
杨彦也伸出手,持着酒盅的那一边,缓缓把脑袋贴前,慧娘猛一咬牙,微眯起双眸,凑上了嫣红的双唇。
一男一女,鼻子贴着鼻子,气息彼此相连,嘴唇含着盅壁,绒毛都几乎靠贴在了一起,那清澈的酒液入喉,心灵也是阵阵悸动。
杨彦终于忍无可忍,扳住慧娘,吻了过去。
“唔”
慧娘软倒在了杨彦怀里!
天色渐渐亮了,慧娘谨记母亲的教导,虽然昨夜被折腾的浑身瘫软,恨不能一觉睡到大中午,但还是早早起来,服侍杨彦洗漱穿衣,因为对于她来说,一生中可能只有这一次,以后都会由婢女服侍,所以异常细心。
不片刻,二人出得屋子,慧娘接受了兮香、菱香、怜香和靳月华的拜见,从此之后,她就是杨家的主母了。
巧娘、崔玲、郗璇和陆蕙芷在名份上还不是杨彦的什么人,也没有发生过于亲密的关系,目前只是慧娘的闺蜜,不用拜见。
待拜见完毕后,巧笑道:“慧娘,你身边没人服伺可不行,要不从前溪那些女子里,或是紫衫骑中挑两个性格温顺的跟在你身边吧?”
“这”
慧娘也不是那种身娇肉贵的士家女郎,从小跟在葛洪夫妇身边,诸多杂事亲力亲为,真正身边多两个尾巴,她还不习惯呢,只是杨彦已经是襄阳郡公,位极人臣,作为杨彦的发妻,自己做粗活会丢了杨彦的面子,这倒是让她有些为难。
兮香和菱香相视一眼,双双道:“女郎,就让妾们跟在主母身边,服侍主母吧?”
“这这怎么行?“
慧娘心善,没把三香当作下人看待,顿时愕然。
巧娘倒是颇有深意看了兮香和菱香一眼,这两女打的什么心思,她自然明白,无非是担心给慧娘硬塞两个婢女,将来不出意外,都得给杨彦暖床,家里本就僧多粥少,再来两个,更不够分,倒不如自己上阵,挤占这两个名额,不给外人染指的机会。
而且慧娘心善,也不至于亏待了她俩,跟着慧娘,虽然做妾的名份没有了,但总会有另外的好处。
巧娘点点头道:“那好吧,兮香和菱香兰心慧质,知书礼达,今后就由你们服侍主母。“
”妾多谢主母,多谢女郎!“
兮香和菱香连忙向慧娘和巧娘施礼。
杨彦自始至终在一边看着,他已经有妻了,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事情,轻易不再能插手,慧娘虽然面善心软,但有巧娘在,倒也不怕生出事瑞。
“郎君,你出来一下,妾有话和你说。”
巧娘摆了摆手,让二女跟在了慧娘身边,便把杨彦拉去一边,告之裴妃为他诞了一子之事。
荀华生产的时候,巧娘和慧娘曾去探望,是知道内情的。
“什么?”
杨彦大吃一惊。
难怪!
难怪建康久久没有消息,原来裴妃也有了,他原打算把裴妃接来之后,调养到最佳状态再受孕呢。
“郎君放心,王妃顺产,没吃太大的苦。”
巧娘可不敢和杨彦说起裴妃生孩子几乎一尸两命,轻描淡写的笑着。
“哎”
杨彦叹了口气:“是我有负于王妃啊,那你呢,慧娘已经进了我家门,你何时进来?”
巧娘俏面一红,细声道:“过一阵子,慧娘正是新婚燕尔之时,妾就不掺合了。“
杨彦没在家呆太久,他还要筹备去往百济就食,这种事情必须亲自去,毕竟是出国,又是渡海,哪怕是蒋钊蒋炎这类的水军要员都未必搞得定。
正如隋炀帝征高丽,百万大军宁可走陆路而不渡海,就充分说明了在当时渡海的危险,这不仅仅是风浪,还易于迷失方向。
欧州人搞大航海也是被逼的,实因当时的奥斯曼土耳其太过于强势,西欧各国随时有亡国灭种的危险,不得不去往海外寻找退路。
八日后,航海罗盘制出,经测试,灵活度还是很不错的,堪以使用,到第十五日,杨彦领水军四千,各类舰队百条,孙家商船五条,骑兵五百,步卒和弓弩手八千,亲卫四百,另有百名女亲卫,合计一万三千卒,乘船驶离了码头。
其中百名女亲卫不再是那些紫衫骑,而是以柳兰子为首的百名女子,虽说个把月的训练很难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但谁行谁不行,杨彦大体能看出,不适合的直接分配给了许杰夫妇,另还有两百余女,基本上能跟上杨彦的训练节奏,打发走又有些可惜,因此留在郯城,由出身荀府的女亲卫训练,回来再观后效。
第417章 异国冬泳()
舰队浩大,行驶缓慢,一个月后,才出了淮水,沿着海岸线向北驶,又过数日,抵达了不其海域(今山东青岛黄岛港区),由此出海,去往朝鲜半岛只须数日,目前仍撑握在曹嶷手里。
杨彦与曹嶷有一年不战的的协议,要想夺取不其,只能留待明年。
孙家有五条商船跟着杨彦,孙媚也自告奋勇出海,其实杨彦还是挺钦佩她的,虽然有些势利,可这时代,愿意抛头露面,四处奔波的女子有几人?而且孙媚终将成为自己的妾,杨彦也不愿过多计较了,只求家里和和睦睦,一家人能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这时,孙媚便打量着那刀削一般的海岸,向杨彦道:“将军,此处可辟为良港,将来取得青州,妾斗胆为家里向将军讨要一段建造码头。“
杨彦也在望着那海岸线,随着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隆隆声,心潮有些澎湃,其实他去百济不完全是就食,主要还是看看当地的情况,为将来吞并朝鲜半岛摸摸底。
中国自慕容氏开始,就在与高句丽作战,至北魏,隋唐,战争始终没有停竭,这说明当时的帝王都认识到了朝鲜半岛的重要性,却无一成功,每一次短暂的占据,都是对国力的一次巨大损耗,再到朱元璋,吸取历史教训,无奈的把朝鲜列为了不征之国。
而今,杨彦想改变这一切,把朝鲜半岛永远的握在手里。
但是要想对朝鲜施加足够的影响力,就不能定都长安洛阳,而是于幽州修建北京城,再于天津筑港口,扼塞外草原乃至东北与黄渤海一带,自宋以后,元明清皆定都于北京,不是没有道理的,实是草原东部水草肥美,太重要了,于此地繁衍的东突厥、契丹、女真、蒙古、满洲,给数百年后的华夏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难。
不过要想实施这个计划,工程量是其次,只要有决心,有实力,在北方苦寒之地筑一座城并不算什么,主要是人心,恐怕没有谁会理解在幽州荒僻之处建都的意义,也不会有谁愿意迁居于此。
杨彦不置可否的问道:“阿媚娘子,若是我想做一件事,世人皆不理解,但是我又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孙媚瞥了眼过去,哼道:“将军将来是至尊,又何须问人,不过妾倒想问一问,将军究竟欲做何等大事?“
杨彦毫不隐瞒道:”我欲以为幽州为都。“
孙媚惊愕的看着杨彦:“将军果然是想法让人难以揣摩呢。”
杨彦微微一笑:“自周秦以来,定都关中,人口暴涨,开发过度,至前汉,关中水土流失,已不堪重负,且长安时刻受陇右河西威胁,虽有四关锁门,但任意一关被破,必是大祸。
而洛阳地处中原腹地,有八关,更难防守,相对而言,幽州虽僻远,却只须守着北方数座关口,即可护翼河北千里沃土,同时还能扼制北方草原诸族,此谓之,天子守国门是也。“
”好,好一个天子守国门!“
蒋炎大叫声道:“将军此有此雄心,实乃中原百姓之福!”
于药点头道:“不管将军于何处定都,我于药必追随到底。”
孙媚盈盈一笑:“妾会劝说家君举族迁往幽州。”
杨彦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自己了,若是与自己的意见不符,尽管老家伙们会据理力争,但是在军中,自己一言九鼎,只要将来一个接一个的胜仗打下去,未必不能如孙媚所说,既成至尊,又何须问人?
杨彦目前的优势是,还没有都城,没有形成即得的利益集团,正如赵匡胤,曾有意迁都洛阳,但开封的即得利益集团势力太大,令他至死也未达成。
郯城这个地方,谁都清楚不可能做为都城,杨彦也没有在黄河下游以南定都的想法,关键是黄河,一旦黄河决口,立就是滔天大祸。
”哈哈“
杨彦哈哈一笑:”再行数日便至百济,此事尚久远,先破了百济再说!“
这刻,杨彦身上弥漫着强大的自信,孙媚不由芳心一颤,仿佛面对着一名如天神般的男人,她竟有了献身的冲动,只可惜,一路乘船,没法洗浴,每隔几日,能用清水擦擦身子已经是奢侈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身上粘粘乎乎,头发也有个把月没洗了,她不愿以这种状态去侍奉杨彦。
不过以柳兰子为首的一众女亲卫倒是面无表情,她们的心早已死了,也从未想过,更不可能以色相取悦杨彦,她们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用生命去报答杨彦的解救之恩。
舰队渐渐驶离了不其海岸,径直向东行驶,九月底已是北风渐起,海面风浪较大,不过没关系,坚固结实的龙骨船驶在外围,把普通平底船围成了一圈,扯足风帆,逆着风行驶,三日后,海岸线渐渐出现。
杨彦也搞不清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对照着罗盘的刻度,以及青岛所在的位置,大概可以推测出应是现代韩国南部的海岸线,而他的目标是百济,当时百济的都城是慰礼城(今韩国首尔),因此还得往北。
沿着韩国海岸线,舰队蜿蜿蜒蜓,地平线上隐隐现出了一座城池,如所料无误,这是百济的一座重要城池弥皱忽(今韩国仁川),扼阿利水(今韩国汉江),拱卫慰礼城。
“将军,将军,沿弥皱忽海岸有一溜排船只!”
桅杆上,了望哨挥着手大叫。
蒋炎大声问道:“可明其数?”
了望手道:“相距过远,看不清,但应是商船,至少有数十艘。”
“这”
蒋炎望向了杨彦。
杨彦道:“先靠岸,着人潜过去打探情况。”
舰队缓缓回退,找了个小型港湾停靠,人马依次下船,海岸喧闹异常,每个人都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在海上飘泊一个多月了,哪怕是专业水手都吃不消。
人人身上散发着酸臭味,既便是那些不在乎外貌的女亲卫,刚一下船,都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了冰冷的空气,还把头发散开使劲抖动,希望海风能把味道给吹散掉。
“兰子,你闻闻,有没有味道了?”
一个多月的相处,孙媚与柳兰子比较熟了,挽起发梢自已先闻了闻,似乎头油味淡了不少,这才带着满面期待向柳兰子的鼻端递过去。
孙媚是注定要给杨彦做妾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将来嫁过去,势单力孤,也想寻些臂助,于是柳兰子进入了她的视线。
柳兰子虽然不可能做杨彦的女人,但是很有可能成为杨彦的心腹,这可比结交内宅的女子的效果更好。
柳兰子鼻子皱了皱,无奈道:“媚娘,你别折腾了,得彻底沐浴才能去掉味道,这海岸光秃秃,将军此行,又没带营帐,哪有地方沐浴?船上也不方便,还是再忍忍吧,待破了弥邹忽,进城再洗。”
“唉”
孙媚叹了口气。
九月底已经很冷了,将士们也大多瑟缩在寒风中,向杨彦投来了征询的目光。
杨彦略一沉吟,便道:“荀虎,派几个弟兄去附近看看,最好找个向导去探探前面的船,别着急,船不动,我们也不动,多耽搁几日没关系!”
“诺!“
荀虎点了三个精明的亲卫换上一身粗布衣服,策马远去。
杨彦又转回身,双手一压,大声唤道:“此处大致相当于襄国的位置,感觉如何?冷不冷?”
“还好,还好,这才九月底,弟兄们能挺住!”
人群中传来了七嘴八舌的应答声,冷字没人敢说,可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与微微发抖的身体,已充分诠释了什么叫言不由衷。
杨彦呵呵一笑:“本将又不是老虎,怕什么?说实话有那么难?你们女的先把脸转一边,全军听令,除生火做饭、看管马匹,留人警戒,其余人等,随本将下海沐浴,不要怕冷,冬季敢在冰水里沐浴者方是真男人,你们会感受到异乎寻常的刺激,意志会被锤炼,更有益于身体,以一刻为限,都跟老子下海去!”
刷!刷!
一瞬间,孙媚俏面飞上了一小朵红霞,难怪这家伙让女子把脸转过去,她可以想象,成千上万的男人脱光光在海水里洗浴是个什么情形!
孙媚还红着脸暗暗啐骂,柳兰子已拽起她,与女亲卫们撒腿就向外围奔逃!
“慢着,把我的衣裤拿一边洗了!”
杨彦立刻喝止,麻利的把浑身衣裤一扒,扔过去,随即一马当先冲入海里!
身为女亲卫,有服侍他生活起居的义务。
海水冰凉彻骨,杨彦毫不畏惧,捧起一大团浪花往身上浇洒,哗啦啦,顿时精神大振,转过身体,正见着一群女人向海岸线的另一头飞奔,当即招呼道:“怎么还不下来?都来尝一尝滋味,把身上的臭味洗净,老子带你们去抢百济婆娘圆房,老子都不怕冷,你们怕什么?快点!”
军士们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这可是冬季啊,寒风凛冽,太变态了吧?却没办法,身为主将的杨彦率先冲入海里,他们无话可说,正如作战时主将身先士卒,会迫使所有人都奋不顾身。
有人开始脱去衣裤,小心翼翼迈向海里,轰隆一道浪头打来,这些人立时打了个哆嗦,手脚缩成一团,畏畏缩缩不再上前。
荀虎大叫道:“怕他个娘,和未来的天子共海沐浴,试问天下间谁有这资格,将来老了,还可作为向儿女吹嘘的资本,来,都下来!”
第418章 倭人的船()
将士们想想也是,杨彦将来多半要当皇帝,和皇帝在一起洗澡,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刹那间,士气大振,浑身血液沸腾,再也不冷了。
“万岁!”
“万岁!”
全军将士,高呼万岁,迎着浪头,冲入海里。
那时万岁还不是皇帝专用,民众聚会,表达喜悦时常会高呼万岁。
“哈哈哈哈!”
杨彦哈哈大笑,随手拽起两人,向后一抛。
“扑通!扑通!”
又是哎哟声响起,这二人缩在冰冷的海水里,脸都冻的煞白,再喊万岁都没用。
杨彦大喝道:“动起来,在水里不要停,适应就不会冷,其他人给老子快点,都是经历过生死大战,死都不怕,还怕冷?别他娘的畏畏缩缩像个娘们儿,快点!”
将士们咬了咬牙,纷纷加快步伐,甚至还有人啊啊大叫着冲入海中,不多时,沿着海岸线已是黑压压一片人头。
杨彦满意的锐目一扫,问道:“冷不冷?说实话!”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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