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府君痛快,萧某就直言了!“
萧鎋猛一点头:”巧娘明年除服,府君宠爱巧娘,这本是巧娘福份,但巧娘身份不明,我家不愿误巧娘终生大事,老夫也对丽娘心怀愧疚,故打算迁丽娘墓于武进重新下葬,以老夫亡妻之名录入宗谱,刘氏鼎力赞同。”
“阿母!”
巧娘悲呼一声,浑身颤抖,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了脸庞。
杨彦拍了拍巧娘肩头,拉着巧娘坐在了自己身边,虽然当着巧娘父亲和二叔的面,过于亲昵于礼不合,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唯有表现出对巧娘的亲近亲妮,才能安萧家人的心。
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好谈了,巧娘需要回萧氏入宗,要有一系列的繁复仪式,更重要的是,婚前不能再陪在杨彦身边。
萧氏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认了亲之后,再把巧娘带在身边,就是对萧家的轻视,这点点相思之苦杨彦还是能忍的,在萧家的安全也不用担心,除非被人破家灭族,但是有鲍氏于丹阳比邻,杨彦还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至于杜丽娘迁坟一事,因腊月初八有腊日,须祭祖及百神,没多久又是除夕,次日是元日,到第七天还有人日,节日一个接一个,实不宜迁坟,要过了人日才能把杜丽娘迁来武进。
巧娘倒是不舍,哭的如个泪人一样,在杨彦和慧娘的几番劝说之下,才勉强和萧鎋兄弟离去,杨彦不放心,还派了两百亲卫护送。
巧娘走了,杨彦心里空落落的,与慧娘的婚事也不是立刻就能办,因着鲍靓需要修养,议定为杜丽娘迁过坟之后,于建康行纳采之礼,订下婚期,届时上门迎娶。
一行人在丹阳住了三日,可能是与即将成亲有关,慧娘总是避着杨彦,这三日里,杨彦极尽所能,给鲍靓和葛洪调理身体,三日后确定已无大碍,才于第四日行向江乘。
又过两天,在江乘与舰队汇合,杨彦继续带着女亲卫上船,哪怕女亲卫不愿,也没办法,被杨彦强逼着上船,骑兵则从陆路与水军互相策应,水陆并进,行向建康,于第三日,接近了石头城。
“报将军,有外军船队突至!”
石头城西临大江,环绕清凉山而建,可以把石头城看成一座有厚实城墙环护的山头,全城仅开三门,南开两门,南门以西为西门,东开一门,据说自江北以来,山皆无石,至此山始有石,故名石头城。
这日,右将军,督石头城水陆诸军事周札正于城中轮值,突接来报,于是问道:“来者何人,由何处来,船只多少?“
军卒拱手道:”回将军,是由大江下流溯流而上,约数十条船,其中斗舰数艘,旗号不明,似欲于石头津停靠。“
石头津是石头城前的码头,当时建康的码头有两个,一是位于长干里的淮水岸边,多为散货与建康富户的船只停泊,另一个便是石头津,石头津距离石头城约一里左右,停在这里的船,多是来自于大江上游的江荆二州,船队规模较大,船只也更多,以江荆的特产或巴蜀的锦缎与建康交易,往往是载着货物而来,满载粮食而走。
能在大江上跑运输,自然不是一般人,以江荆的豪强为主,动辄都有上千人的规模,但自入冬至今,上游几无片帆驶入建康,据传是王敦在征集江荆大户的船只,为下都做着准备。
同时江荆的船队中通常不会有战船,以免惹来朝庭的误会。
周札眉头一皱,下游的船队往往来自于吴会,由吴会至建康,走水路有两条路,没什么实力的人家走破岗渎一线,因船小,抗风浪能力差,几乎不下江,只有顾陆朱张等高门豪强会利用大江运输物资。
“怎么可能是顾陆朱张?随本将上城头看看!”
吴郡高门的船队有好久没来建康了,要泊岸也是泊在长干里,周札心中不解,向外走去。
第251章 把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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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徐徐靠近了石头津,杨彦是土生土长的建康人,以往石头津是很热闹的,来自于江荆的船队停一长排,力役一涌而上,搬取着货物,各家管事则与之讨价还价,俚语充斥着码头,而今日,石头津冷冷清清,颇让人不适应。
“哎”
杨彦叹了口气:“大将军快来了!”
蒋钊次子蒋炎随杨彦率船队南下,这时便道:“将军,听说大将军拥甲士十万,南下必是舟楫连天,末将虽不惧他,可我军船寡兵少,交起手来,怕是寡不敌众啊!“
杨彦冷冷一笑:”按理说,大将军出自于青徐侨门,与王妃有故旧之谊,对付我,就是对付王妃,王导尚不为,更何况王敦?但是就怕有人拿我们当枪使,非要去与王敦为敌,呵呵,本将倒要看看,谁不怕磕了牙就尽管放马过来,你放心,纵使要战,本将也绝不为人先登。“
蒋炎正色拱手:“末将并非怯战,他日愿与江荆水军一较高下。“
”我明白,我军草创,目前不宜与任何人硬拼!“
杨彦点了点头,望向了远处的石头城,渐渐地,面色凝重起来。
荀华从旁道:“石头城环清凉山而建,寻常攻城作战,守军只能从城头射箭,而石头城内的高点是高达数十丈的清凉山,若以投石机布之,居高临下,石弹可覆盖石头津,及至江中。
况且依山势架设投石机可不受城头限制,若是布置数百投石机,任谁都无法破城而入,除非弹尽粮绝。“
透过山间的树林,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投石机的梢杆,数量无从判断,不过从清凉山的山势来看,如有足够财力,架设百来架投石机绝非没有可能。
“嗯?”
杨彦突然心中一动,城头一阵旗帜变幻,一面周字大旗赫然竖起,数十员披甲将领出现在了城头,探头往下看。
自达暗劲之后,杨彦的视力也有所提高,可以勉强看清来者正是周札。
“停船靠岸!”
杨彦又看到了自己的骑兵已从石头城后方绕了过来,于是转头吩咐。
“将军,要不要先派人下船与之交涉?”
看着城头那兵甲森严的模样,蒋炎迟疑道。
“无妨,本将乃朝庭命官,给周札十个胆子都不敢向我放一箭!”
杨彦挥了挥手。
蒋炎想想也是,周札与杨彦不对付他是知道的,但周札哪怕身为石头城镇将,也不能私自调动兵马攻打杨彦,除非有朝庭诏令,但朝庭吃饱了撑着才会这么做。
命令一道道下达,船队缓缓靠上石头津的码头,水军暂时留在船上,杨彦与女亲卫依次下船,另有些货物也搬了下来。
其实他还是有些感慨的,被他附身之前的四奴,从不敢往石头城一带靠近,哪怕是附身之后,四奴已经换成了他,对于石头城也是敬而远之,又何曾如今日般,领着军马于石头城下大摇大摆的集结?
“来者何人?”
城头有兵卒喝令。
张访向上唤道:“东海国相杨府君受王妃诏,入京述职!”
“杨彦之?”
周札身边一名将军小声嘀咕。
周札眼里现出了一抹恨意,那日在朝堂外被杨彦啐一脸,足足几个月过去,还觉得脸上有一股口水味,让他恶心的难受,也让他走哪儿都被指指点点,不过他到底知道轻重,如今的杨彦可不是白身了,是秩比两千石的方伯,不是一个区区石头城守将所能摆布的。
况杨彦的言辞锋锐十足,骂倒了还好出口气,骂不过的话,反在下属跟前丢脸,于是眼珠一转,哈哈笑道:“朝庭正缺兵马,此子既主动赴京勤王,那就别想回去了,哈哈哈哈”
众将也是眼前一亮,杨彦带兵马回京,不正是磕睡送来了热枕头么?
杨彦本以为周札会骂几句的,他早已跃跃欲试了,但周札只向下张望了番,就隐没在了城头后方,这让他的心里暗暗警惕起来。
荀华也提醒道:“这老匹老真能忍,将军你可要小心点!”
杨彦摆了摆手:“若是寻常老狐狸,我或许真要留个心眼,但周札的屁股不干净,又如墙头草,顺风倒,治他比治别人容易,呵,无非是想拿老子当枪使罢了,那我倒要看看,他周札能不能举起我这杆枪。”
“将军,你是说,若战事一起,周札或会开门献降?”
荀华倒是听出了杨彦的言下之意,吃惊的问道。
杨彦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噢,妾失言了!”
荀华连忙捂住了嘴,不片刻,又问道:“那我们去哪儿,是王妃府上,还是荀府?”
杨彦马鞭向前一指:“自然是荀府,先把兵马安顿下来,再去拜见王妃。”
“嗯!”
荀华点了点头。
军马并未进城,绕过南篱门,从建康城南贴着大江行进,从东篱城进了门,直奔荀府。
远远的,杨彦就看到荀灌和几个女亲卫站在门外翘首眺望,荀灌一袭裙装,肩上披了件褙子,与一年前相比,依然是眉目如画,又随着年岁的增加,整个人如一枝花骨朵渐渐绽开,眉眼间还多出了一丝很难觉察的疲惫,不过让杨彦心里格登一下的是,荀灌怀里居然抱着个婴儿。
荀灌有了孩子?
谁的?
不由自主的,他的脑海中转动起了喜当爹的传说。
荀华却是欢喜的叫唤道:“哎呀,生了,生了,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将军,我们快点过去!”
杨彦心事重重的随荀华加快了速度,于门前,双双下马,荀华抱拳施礼:“见过女见过阿姊!”
“嗯”
荀灌打量向荀华,一年未见,她也思念的紧,总的来说,荀华没有大的变化,毕竟十八九岁的大女郎了,基本上定了型,只是荀华又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改变,一时很难想明白,再一看荀华的额头,依然覆着发,不禁眉心微皱。
随即又把目光移向了杨彦,杨彦的变化天翻地覆,如一把宝刀,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荀灌喜欢威风凛凛的男儿,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只是又觉得有些隔阂。
说到底,荀灌对杨彦的感官很复杂,既有朦朦胧胧的好感,又有着下意识的防备。
“见过女郎!”
杨彦抱拳施礼。
“嗯”
荀灌笑着点了点头:“杨彦之,你在郯城倒是大展身手啊,来,先进来吧,阿翁正在府中!”
“啊呜,啊呜”
这时,荀灌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
杨彦不经意的问道:”郎君还是娘子,谁的?“
这家伙一张嘴,荀华就猜出打的什么心思,瞥了眼过去,似笑非笑道:”是老郎主的,去年就怀上了,阿姊,是郎君还是娘子?“
荀崧?
杨彦暗暗佩服,这是真正的老树开花啊,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真是荀灌的,那他除了头脑乱糟糟,就得考虑要不要把荀灌变成寡妇的问题了。
”是郎君,哎呀哎呀,别哭,刚才不还好好的嘛,真不该抱你出来!“
荀灌随口应了句,就手忙脚乱的摇着孩子,那几个跟出来的女亲卫也一脸焦急,但老郎主的骨血,她们哪敢沾?
杨彦却是把手伸了过去,催促道:”给我,这小子要尿了,快给我!“
一听这话,荀灌想都不想,把孩子递给杨彦。
杨彦以最快的速度蹲了下来,把孩子两腿叉开,搁在自已的腿上,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练之极,随即一看荀灌,就急唤道:“等等,别把,别把!”
“嘘嘘”
却是迟了,荀灌半蹲在杨彦跟前,嘴里本能的嘘嘘作响,一道晶莹的涓流射了出来。
“哎”
杨彦摇头叹气。
“怎么了?将军,这是为何?尿把干净了不好吗?”
杨彦摇摇头道:“把尿百无益处,最好不要把。”
“呵!”
荀灌不服气的轻笑一声:“杨彦之,我发现你懂得挺多的啊,小孩子哪知道什么时候尿尿,不把岂不是随时会尿的一身都是?“
杨彦再次摇了摇头:“你不懂,婴儿在两岁半前膀胱并未充分发育,过早把尿有悖于生长发育规律,这方面还是是顺其自然为好。
况自由大小便是幼儿成长阶段,也只有这一阶段才拥有的快乐,实是不应剥夺,婴儿被把着尿会容易形成滴答尿或尿频,把尿除了大人省心省事,没任何好处,以后尽量不要嘘嘘。”
第252章 一家三口()
哪怕杨彦有万般本事,也没人料到,把个尿居然也有这般讲究。
“哼!”
荀灌哼了嘛:“谁不是这么把过来的,也没见谁有什么问题,杨彦之,你就是小题大作,自古以来你说说有谁没被把过尿?”
杨彦侧头看了过去,顿时蹭着了荀灌的脸颊,虽只如惊鸿一瞥,可那滑滑腻腻的感觉,那扑面而来的幽香,让他心弦猛的一颤,魂儿都飘飘忽忽起来。
“啊!”
荀灌也惊呼一声,往后闪避,却因蹲着的缘故,身体向后栽倒。
说起来,作为一名士家女郎,本不该这样蹲着,但荀灌打打杀杀出身,本不是什么淑女,在她的潜意识中,也没把杨彦当外人,根本就没想过形象不形象的问题。
杨彦眼疾手快,一把揽上荀灌那刚劲有力的纤腰,稳了稳,才不经意的把手拿开。
荀华看的小心肝儿砰砰直跳。
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荀灌也俏面通红,只是没法发作,尤其是那匆匆一揽,心里竟有种异样的感觉。
杨彦这才不急不忙道:“女郎,请恕我直言,儿时的事你记得多少?尿水的的答答滴在腿上的糗事早没印象了吧?既然不把尿能避免,为何一定要把尿呢?你没当过阿母,自然没什么体会,将来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那你也没做过阿翁!“
荀灌脱口便出,说过之后,就意识到了不妥,脸颊又红了些。
杨彦呵呵一笑,谁说自己没做过父亲,女儿出生之前,自己就去上了爸爸培训班,专门有经验丰富的老保姆教一个男人怎么带孩子,有关把尿的知识,是在培训班上学的。
讲真,把尿长大和不把尿长大的孩子他没看出有什么区别,反因不把尿,父母那是深受其罪,却不妨碍他以此来唬住荀灌。
实际上今时今日的杨彦面对荀灌,再也不是那种从下手的感觉了。
‘荀灌啊荀灌!’
杨彦暗暗念叨着,把孩子斜趴在胸前,那臀部舒舒服服的搁在有力的小臂上,这姿势是竖抱中婴儿最为舒适的一种,或许从未被这样抱过,孩子并未哭闹,反而嘴角一咧,现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嘎嘎干笑两声。
女人们暗暗称奇,一个大男人能把婴儿抱成这样,真不可思议啊,那时讲究父严子孝,做父亲的,轻易不会去抱自己的孩子。
杨彦捏了捏那粉嫩嫩的小脸,便问道:“谁带了布,过来把小郎君的丁丁擦干净,外面天寒,可别受了冻。“
一名女亲卫掏出手帕,微红着脸,把那丁丁擦了擦。
”走罢,我们进去罢,阿翁久等了。“
有了这个缓冲,荀灌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回头招呼女亲卫去安置骑兵,便领着杨彦和荀华向府内走去,荀华心中一动,往后退了退,使得荀灌与杨彦走成了一排。
荀菘听说杨彦回来了,心里很欢喜,只是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出面迎接,却也是站在正殿的门内向外张望,这时见着杨彦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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