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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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 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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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无妨。章泰安经了这些年的历练,为人处世谦和许多,只要不是家丑,大致情况跟人说说也没什么。

原来当年京城那一乱之后,章泰宁凭借真本事在科举中中了个进士,考虑到当时的局势,先是留京了一年,才外放出去做官,颇有清誉。

章致知却是在自己的案子了结之后,便带着一家子返乡了。章泰富留在了京城,张蜻蜓送了些堂弟股份,他也不贪心,由爷爷作主,算做几个叔伯兄弟公中的,帮着陆真接手了张记猪肉铺的生意。

章清莹十七岁那年,在章致知的老家嫁了个当地富绅之子。那门婚事是林夫人精挑细选的,虽说男方门弟不太高,但也是书香世家,况且男方人物出众,家境殷实,又兄弟和睦,离娘家又近,章清莹嫁去之后,自己也十分满意。

章泰寅原本走的也是科举读书的路子,但家中大哥已经放了外任,二哥又在京城任职,他在中举之后便也主动放弃了进京考试,留在家乡伺奉双亲,照料家务,现在基本成了章府的当家人。

当年将他送到沈家之时,张蜻蜓送他的那些钱财后来也没收回,就当作老爹的养老钱。后来在林夫人的指点下,他拿这些钱财置了些田产商铺,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至于最小的妹妹,章清芬现在也有十来岁了,给林夫人养在膝下,那边府上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生母,小姑娘长得很是阳光明媚。

只是唯有一桩,现在章泰安因在京中任职,还没有娶妻,连带着章泰寅也不能迎娶。不过这事张蜻蜓已经拜托给大嫂了,让她无论如何也得尽快给这弟弟保个媒不可。

“你莫怪我啰嗦,你这年龄也不小的,确实也该早日成个家了。”

天已黄昏,章清亭在这儿不觉坐了大半日,虽然章泰安说得很含蓄,但她基本上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章泰安颇有些赧颜的抓抓头,小时候嚣张跋扈的他,谁曾想年纪大了之后反而变得这么腼腆了?

章清亭提出最后一个要求:“我好不容易上京一次,能让我在府里转下么?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看看这里。”

章泰安不知怎地,看着这妇人的眼神,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瞬间让他想起什么,却又怎么也记不起,不觉就点了点头。

带着他们一家人,章泰安从大门处一一给他们介绍。那中年男人和一双儿女眼中俱是新奇的,只那高挑妇人的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怀念之意。

待走到三姐曾经住过的荷风轩,妇人眼中竟是湿润了。

夕阳西下,金红的晚霞洒在轩外一池碧波上,映得那些亭亭而立的荷花开得分外娇艳。清风徐来,摇曳满院莲香。

章泰安看着院外这些荷花,脸上现出柔和之意:“爹爹临走前,交待我一定要照顾好此处。三姐为了保住全家,差点就做了千古罪人,相比起来,我们为她做的,就实在太少了。”

推开门,一草一木都保持着原样。

恍惚时间悄然凝滞,章清亭看到了自己似乎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在镜前梳妆,在桌前写字,在琴边弹奏,在窗下刺绣。

而在她的房间正中,现在供着一名女子的画像,温婉妩媚,谦和恭顺。

“这是哪位?”赵成材小心的问。

低低耳语:“是我娘。”

“那咱们很该上柱香的。”

于是,找了个借口跟潘泰安解释了下,带着孩子们跪下,以子孙大礼参拜了一番。

香烟袅袅,直上画卷。衬出画中女子眉目灵动,似是笑得分外温馨。

从章府出来,章泰安才想起问了一句:“二位,若是日后给我家三姐说起,你们该怎么称呼呢?”

章清亭含笑看着他:“你就跟她说,是张发财的女儿女婿来了,她就知道了。”

章泰安点头记下,章清亭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了。

只是遗憾,不能亲眼看看那个张蜻蜓,还有她的丈夫儿女。

“要是那天,我随你们一起去岸上就好了。”

同样的遗憾,也盘桓在张蜻蜓的心里。

“没关系,只要我们两家有缘份,一定能遇上。”潘云豹很有自信,大不了,过些年再找机会来一趟呗。

张蜻蜓嘿嘿笑了,她心里还真的在打这个主意。

当清亭遇上蜻蜓(四)【大结局】

有一句老话,叫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蜻蜓和章清亭特意想遇遇不上,偏偏在最不想遇的时候遇上了。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赵家小二说起。

到南康进行一番寻根之旅后,赵小二迷上了南方街头的一道著名小吃——炸臭豆腐。

只要一闻见那股子臭味,小家伙就流着口水走不动路了。也不敢说要,只是可怜巴巴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爹娘,那小模样你要不买给他吃,自己都觉得残忍。

反正也不值几个钱,赵秀才本着难得来一回的心态,只要遇上,就尽量都满足了儿子的愿望。再说了,每回看见小家伙捧着个小碗,吃得稀里呼噜的样子,实在也挺逗人的。

当然,素性爱洁又注重规矩的章清亭是坚决不吃这玩意儿的,怕熏臭了衣服,甚至连靠都不靠过去。

这一点,赵顺娘倒是随了母亲,小姑娘大了,还是很臭美的。每当弟弟要吃那黑乎乎,臭烘烘的玩意儿时,她也捏着鼻子躲出老远。

于是,就只有不怕脏不怕臭的赵秀才陪着儿子去吃这个了。当儿子的吃着,当爹的也不可能白站着,吃了几回,连为人师表的赵秀才也逐渐喜欢上了这个独特的味道。

等到要离开南康国的时候,赵成材除了去讨要了份这臭豆腐的制作偏方,还特意买了一些人家的卤水,准备在路上馋的时候就买几块豆腐搁进卤水里浸泡,再拿出来一炸,就有得吃的。

章清亭对此行径很是不齿:“咱们这回去可不比来时自在,跟着使团呢,你好意思在船上弄得臭气熏天的么?”

这话说得也很在理,赵大院长总不能为了几口吃的,就败坏了整个扎兰书院的名声。可那些卤水也舍不得扔,还得装在瓦罐里,时不时的躲在房中烧开一两回以防它变质。

可是机会总是属于有准备的人的。

在经历了漫长的海上航行之后,这一日,又到了他们曾经巧遇潘云豹一家子的那个码头。

使团里的官员们颇觉辛苦,经商议过后,决定在此停留一日,好生歇歇,解解乏。他们是前一日的晚上到的,歇一日后,便到第三日早上才出发。而在夏季,做那臭豆腐也不过浸泡半日工夫即可。赵秀才掐指一算,这时间足够他去做一顿臭豆腐的。

于是便在第二日清早,便抱着他的宝贝卤水坛子上岸了。章清亭拖儿带女的跟在后面,数次横眉冷目,奈何赵秀才全部无视。

还特意在本地人那儿打听了一番,找了一家做豆腐干做得最好的,买了足足三十块,现就泡进了坛子里,继续拎着逛。要不是坛子小了装不下,还得多塞几块。

赵小二一闻见那味道,就知道是自己最爱吃的那一口了,笑得两只大眼睛顿时成了两只小月牙儿,欢天喜地的跟在老爹身后,屁颠屁颠守着那坛子。

章清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瞪着赵成材河东狮吼:“去,快找个酒楼放下,这样满大街提着招摇,成何体统。”

呃……赵秀才其实很想说他一点都不累,虽说养尊处优了这些年,但平常在学堂里做夫子,眼着孩子们一起摸爬滚打,没事也上上他们的骑射课,身体还是练得很结实,提这么个小坛子实在是不在话下。

奈何夫人不喜,女儿也在一旁翻起白眼,嫌这老爹和弟弟太丢人:“你们要是拎着,我和娘就不跟你们一处逛了。”

赵成材只得又在街上寻了一间门脸还不错的酒楼,将他的宝贝坛子暂且寄存下来了。说好了回头来吃饭,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不要打开来看,更别摔了。

酒楼掌柜的乐了,摆在身后供奉财神下的条案上:“您瞧,搁这儿您总该放心了吧?”

赵成材勉强放下肚肠,牵着一步三回头的赵小二走了。

赵顺娘见状打趣着弟弟:“娘,要不让乐儿拜大姑或是大舅母做师傅,好生学学厨艺吧,瞧这小馋猫的模样,见了吃的就没出息。”

章清亭闻言没好气的白了赵成材一眼:“子不教,父之过,都是你爹撺掇的,一把年纪还跟个孩子似的,就馋那一口吃的么?”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是没吃惯那个滋味,吃惯了才叫好呢。”赵成材振振有词,为自己和儿子开脱:“再说学厨子怎么不好了?话说回来,当年要不是有方老爷子这门手艺,咱们家也没个翻身的日子。饮水思源,让乐儿去学厨也不算委屈了他,天下也不见得就是读书一条正途,乐儿要是有这造化,跟方老爷子似的做成一代名厨,你爹睡着了,只怕也要笑醒了。”

章清亭轻哼一声:“只怕就学个炸臭豆腐。”

噗哧。

赵顺娘掩嘴而笑,冲弟弟挤眉弄眼:“听见没?炸臭豆腐的。”

赵小二还不大听得懂这里头的意思,见姐姐笑了,他也跟着傻呵呵的乐。

章清亭瞧着这小儿子的憨样,自己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却是又想起一桩愁事,嗔怪起赵成材来:“乐儿还没个正经大名呢,你这当爹的也一点都不着急。”

这个赵成材可实在没办法。

当年章清亭为了救小叔子赵成栋,受了重伤,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地行走。之后的两三年,总是气虚体弱,时常犯晕。直到五年后,方才敢要了赵小二。

坐胎的时候,全家人都紧张得不得了,生怕伤了章清亭的身子。可也不知道是物极必反,还是章清亭本质娇弱,就在这样的娇生惯养之下,赵小二还是早产了一个月。

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才五斤不到,皱巴巴的一小团,跟小猫似的。全家人提心吊胆,生怕这娃娃就养不大了。

赵王氏多年未曾装神弄鬼,那一回却是诚心诚意的求遍了扎兰堡附近所有的道观庙宇。求老天垂怜,保佑她家的孙子平安长大。

后来遇到了位游方的道士,给赵小二算了一卦。说他还是能长得大的,只是在十岁以前不能起大名,不能靠近庙宇道观祖坟祠堂等一切近鬼神之处。

一个是怕孩子眼神干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受了惊吓丢了魂。二个也是怕长辈乱给孩子做功德,反而折了他的福寿。

要等孩子过了十岁,魂魄养齐全了,这才能给他起名入族谱,往后就平平安安,大吉大利了。所以赵小二现在都快五岁了,还是个连自家祠堂都没入过的:“黑户。”

头两年,章清亭还信这些,由着婆婆说怎样就是怎样。可随着这几年赵小二健健康康的长大,章清亭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每逢年节看着别人家的小不点都到宗祠参拜了,就她的儿子还得藏着掖着,那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原本想着说变通个法子,给赵小二破解破解,但此事在家里略略一提,赵王氏就发火:“乐儿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就是全亏了听了那道士的话。别的都能听你们的,此事坚决不行,得听我的。谁要是敢背着我干什么,我就再也不进这个家门了。”

别看赵王氏这些年在家里安分守己,含饴弄孙,但她那个性子一旦拗上来也是十足火爆的。其实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婆媳二人有些理念不合,这就难搞了。

赵成材对于这种辨不出是非的家务争论,处理意见一向是先入为主。既然先提出这个意见的是赵王氏,当时章清亭没有表示反对,过后也就不要再争论了。

“你不总说男孩子就要贱养么?娘也是好心,何必为了这个又去跟她争论?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你改了,过后乐儿有个三灾两痛的,你也心疼,娘也得把你骂死,你说是不是?横竖不过再等五年,很快就过去了。”

这些道理,章清亭不是不懂,只是总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有些不舒坦。尤其是这一回去,眼看就要到中秋了,到时大伙儿又要进祠堂,自家儿子又不能去,想想都觉得没意思。

赵顺娘听得爹娘又在这儿老调重弹,更觉没意思:“娘,您就是偏心眼,不过是看弟弟不能进祠堂上族谱心里就不痛快,可我都十岁了,我还没进过祠堂上过族谱呢,您怎么不替我去争一争?”

章清亭被女儿抢白得挺下不来台,横了她一眼:“等你将来嫁出去了,哪里没个祠堂族谱给你上的?你要是想进赵家的祠堂族谱,别跟你母亲说,我可没这么大本事。你若果真是个有本事的,就把世上这规矩改过来,否则别在你母亲面前抱怨。”

哼!赵顺娘冲娘皱了皱小鼻子,好歹是把章清亭这个话题给打断了。

赵成材赶紧当和事佬:“难得一家出来逛逛,净扯这些没意思的干嘛?咱们好好逛逛,买些土特产带回去,也算是来了两趟的缘份一场了。对了,你说我们还能在这儿遇到潘家人么?”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章清亭坚决不信。潘云豹乘坐的可是战船,那么大的动静若是也停泊下来,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到?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章清亭只想着她下船的时候没有瞧见南康战船过来,可是她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已经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

这回到此处,可与上回匆匆忙忙不同,一家人悠闲自在的东游西荡,还买了不少东西,直到金乌西沉才逛回寄存臭豆腐的酒楼,准备大快朵颐。

当然,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吃顿正经饭菜的。只是赵成材让儿子也特意空了些肚子,略消消食,就找那掌柜的借个小火炉,一只小油锅,便要开炸了。

掌柜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很是好奇,待赵成材揭开坛盖,一阵臭气袭来,熏得那掌柜的当即就不干了。

“客官,您若是在我这儿弄,这一酒楼的客人都得给您熏跑了。要不您行个方便,我让伙计帮您提着炉子到外头弄去?”

那好吧。赵秀才也不愿难为人,只是找掌柜的又要了几双碗筷,调了些酱料,便带着儿子出门了。还动员妻女:“你们不乐意吃,不如带些瓜子,一起去外头散散步吧,坐这里有什么意思?”

章清亭看看外头天色不错,虽然日头已经下了山,没有夕阳可看。但幽静的黄昏,也别有一番美感。便把东西搁下,找掌柜的买了些花生瓜子,领着女儿一起随这爷俩出了门。

可是一出门,章清亭就后悔了,酒楼后头的空地不少,但总有行人经过,只要一打开坛盖,就闻得到臭气扑鼻,行人无不掩面。那伙计无法,只得提着炉子,把他们引向更远的地方。

这说是在散步,更像是丢脸,还丢了一路。

最后,伙计也无法,只能尽量寻了个相对开阔又人少的地方给他们支起炉灶:“客官,你们就在这儿弄吧,我过会子来收东西。”

去吧去吧,赵成材早想停下了。这小伙计做人忒实在了,有必要这么躲着人么?瞧瞧这都快给他们领到海边来了,待会儿还得回他那儿拿东西,又是一个来回。走这半天,肚子里的那点存货早消化了,早知道就多吃点再出来了。

闲话少说,伙计一走,赵大院长就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打小做惯家务的,这点小事可难不倒他。锅热油开,打开坛子就一块块的挟出卤好的臭豆腐往油锅里炸。

章清亭跟女儿在一旁寻了块干净石头坐下,见四下无人,就开始抱怨:“瞧瞧,就为了你们爷俩好吃,便生生遭了多少白眼?连脚都走酸了。”

“夫人辛苦。”赵成材一手拿着长筷子,一手拿着笊篱,笑嘻嘻的作了个揖:“等回去后,就罚为夫我替你揉脚如何?”

章清亭脸上微红:“这还有孩子呢,瞧你这没正形的样儿。”

赵老爹听如此说,立即厚着脸皮指挥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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