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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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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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如果皇上一家子被沂王连窝端了,到时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将领们现在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可能,从而行动起来更加不知所措了。

时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坚定而执着的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皇宫城楼上,四下里硝烟一片,火光熊熊。

潘云豹知道沂王有点钱,可没想到,他压箱底的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货色。七门黑洞洞的虎蹲大炮对着城门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李禛也急红了眼,若是迟迟攻不下宫城,万一迟则生变,那对他,绝对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传我号令,谁要是能率先攻入城门,助本王大业得成,就封他为万户侯,封邑千里,绝不食言。”

在这样强有力的刺激下,总有些不怕死的士兵舍生忘死的开始往上冲了。上百人悍不畏死的抬着巨木,一下一下撞击着被火炮打得已经有些残破的宫门。

“顶上快顶上。”潘云豹已经急红了眼,指挥着底下的士兵们把宫中能搬来的粮食全都高高的堆积在宫门之后。甚至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都全部分散到四个城门处帮忙了,这个时候,谁先示弱,谁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援军,援军为什么还不来?

虽然是冬日,但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即使穿不透云层,但仍是带着片耀眼的白光,一点点的逼近正中的朗朗乾坤。

一骑绝尘。

带着无与伦比的凛冽之气,顺着太阳过来的方向,由远及近。甚至在冲进无数士兵集结的方阵时,仍是那样的桀傲与嚣张,或者说,就像是苍鹰在天空中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般从容不迫。

马到关前,终于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口吐白沫,颓然倒地。而马上之人的气度却并未受到半分影响,似是寻常下了级台阶般,从马背上跃起落地,又在眨眼之间,便飞到主帅的马上,当着三军将士的面,一脚将他从马上踹飞下来。

这一切在他做来,均是那么的潇洒从容,而又毫无顾忌。抬起眼,深吸了一口气,如雷贯耳的声音从丹田内炸响开来:“开城三军将士,听我号令捉拿叛党,勤王护驾。”

这样果决,这样惊心,这样威严,这样自信,整个南康王朝只有一人,唯一的一人才有这样的能力。

城外的官兵们已经激动得高举起手中的枪矛响应:“元帅元帅元帅。”

咣——咣——咣!

连接遭受重创的宫门终于承受这样巨大的压力,给巨型的攻城木撞开了。敌军跟潮水似的涌了进来。

“护驾,快护驾。”潘云豹目眦几裂,挥舞长刀,带人奋勇冲上前去,让士兵们保护皇上所在的中殿。

“尔等听着,现在宫城已破,你们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本王杀无赦。”

“放你母亲的狗屁。”潘云豹随手砍翻身边一个敌军,把他的长枪当作利箭冲着李禛就扔了过去:“像你这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沂王李禛给吓得急忙拨马躲闪,却狡言喊道:“潘云豹,戏已经演完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多谢你们家给了本王京城的兵符,又放本王入宫,等本王大事得成,一定封潘家为异姓亲王,永享荣华。”

“胡说八道。”潘云豹气得就往他那儿蹿去:“你个卑鄙下流的东西,抓了我媳妇的家人要挟她,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跟我单打独斗,那才是英雄。”

“潘云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虽然你们潘家这回立下大功,但你若是冥顽不灵,本王也不介意杀一儆百。”沂王变了脸,示意周遭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那你就来吧。”潘云豹执刀长身而立,便是面对着刀山火海,枪林剑雨,他也不会再害怕再退缩。因为他深知,自己要保护的,是他的家,他的国。

可是身边的人越聚越多,犹如挥之不去的层层波涛。每个在外面浴血奋战的将士身上都不可避免的受了伤,体力严重透支。

能够支撑下来的,都是因为有那一抹坚定信念在支撑着的人,而无法支撑的,不是心怯而战死,便是节节败退。

刀锋已卷,身上染满了不知是别人还是自己的鲜血。但再强烈的信念,也无法对抗成千上百人的攻击,终于支撑不住的以刀柄点地,略微喘息,潘云豹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否真的会命丧于此。

而沂王李禛,早已经舍弃了他这样无关轻重的小卒,逼进最后一道城楼,直视上方的帝王:“皇兄,你大势已去,快些交出传国玉玺,下诏禅位吧。”

“那可未必。”

一支利箭,破空袭来,正对着沂王的帅旗,箭空旗倒,不祥之极,顿时令得还虎虎生威的沂王部属们为之哗然。

潘云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却是精神大振,几乎有那么一瞬,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眼花了么?他怎么看见他爹了?

在大队士兵们的拱卫下,潘茂广骑着马,踏着坚定的步子,从容进驻。

“你……你怎么回来了?”面对着这位声威显赫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李禛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厉声质问。

潘茂广朝门楼上的皇帝遥遥抱拳以示敬意:“陛下英明,知沂王你早有叛心,故此召我回京。”

“这不可能。”李禛绝对不相信这个解释,皇上成天惦记着要夺他的兵权,怎么可能又秘密把他召回来?

潘茂广压低了声音,却仍让李禛能够听得清:“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是回来了。而你埋伏在京中各处的兵马已经被收拾干净,你现在是要缴械投降啊,还是与我拼死一战?”

“以为这就能难倒我么?没那么容易。”李禛脸现狰狞之色,忽地从怀中掏出一支信号弹,扔上天空。

“不可以。”潘云豹还想上前打落,却给潘茂广一眼瞪了回去:“沂王想放回烟火,你这孩子怎么还不乐意?”

潘云豹傻眼了,而眼看着的信号弹在空中爆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李禛更加傻眼了。

只听潘茂广慢悠悠的解释:“埋伏在东边河道里的两万援军解决起来确实费了老夫一点力气,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任你惊扰了圣驾。”

他提高了嗓门,对着城门楼上的皇帝嚎了一嗓子:“陛下,臣未经请旨,就擅自调动了东边的兵马,回头自当向陛下请罪。”

听及此,皇上在城门楼上很想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潘茂广你个老匹夫,他就说怎么调不动东路暗伏的精兵,原来是给这厮征用了去,害他虚惊一场。

咬紧牙关,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的:“潘元帅护驾有功,何罪之有?速将叛贼擒下,进宫来见。”

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要是潘茂广还能让李禛给跑了,那就可以把潘字倒过来写了。皇上袖子一甩,回宫休息去了。接下来的发落事宜还有许许多多要干的事宜,他不吃饱喝足,怎么有力气?

李禛的脸色极其难看:“潘茂广,你告诉本王,我到底输在哪里?”

潘茂广嘿嘿笑了:“想知道么?束手就擒之后,我会详详细细的告诉你。”

李禛忽地仰天长笑,但那笑声中,却透着一份格外的悲凉:“自古成王败寇,若是束手就擒,倒不如引颈自戮,来个痛快。”

见他作势要自裁,潘云豹急忙飞身上前阻拦。这样的朝廷钦犯,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挂了,起码得审一审,问一问才能让他去死。让他死得这么痛快,那他们这么些苦岂不是白吃了?

“小心。”

可是潘茂广的提醒到底来得晚了一步,李禛自杀是假,临死前想要拉个垫背的倒是真的。

就着潘云豹过来之势,举起手中方天画戟顺势就往潘云豹胸膛刺去。饶是潘茂广奋不顾身的飞身去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噗哧一声闷响,戟尖已经深深扎入潘云豹的胸膛,刺心剧痛,顿时让他昏死过去。

“潘茂广,你今日毁我基业,我也杀你一个儿子,算是两清了。”李禛状若疯魔,凄厉的笑声在京城上空久久回荡。

潘府。

张蜻蜓躺在床上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何她的心会怦怦怦怦跳得这样剧烈?不祥的预感像细细密密的蛛丝,将她如小虫般牢牢粘住。

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很久了,却老是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脑子里乱糟糟的似装了许多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快如走马灯般抓不住,让她无从思考,无法思考。

城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了下来,那些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战鼓声,像是给看不见的沙土掩埋了一般,统统听不见了。偌大的京城,陷入诡异的寂静。

“来人呀,快来人。”张蜻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这么害怕,这么心慌意乱。那种感觉,就像是凭空给人丢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什么也摸不着,什么也够不到的虚无。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第338章 绝妙乌龙

京城的这一场叛乱,历时一日,在正月十六的傍晚就宣告结束了。

宫里派出的各路小太监手捧着圣谕,分东西南北几路在京城四下告谕,安抚百姓,稳定人心。当然,戒严还是必须的,尚有叛军乱党需要捉拿,但百姓们的心都已经安定下来了。

就算是还有些胆小怕事的,但在听说潘茂广潘元帅已经赶回京城坐镇时,也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是南康人心目中的军神,只要有他在,他们相信,这天下就不会乱。暂时要戒严几日,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家家户户为了过年都囤积了不少食品,吃完正月都是够的。若是实在有那青黄不接的,找左邻右舍通融一下,渡过这个难关也就好了,所以京城内百姓们的生活还是基本保持了安定。

只是在某些人家,那日子就无法过得这么悠闲了。

正月十六的傍晚,一辆宫里的马车派到潘府门前,既不宣男,也不召女,反倒是把皇上赐婚的袁丽嫦给接回去了,说有要事,让她速速回宫。

潘家人想打听一下潘茂广的消息都打听不到,大帅现在忙着清剿沂王余孽,没空。

不过有他回来,潘家一下子就找到定海神针了,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因为潘云祺之事连累而抄家问斩的担心也全都散去了。

这回,潘二叔可又立下大功了,皇上再怎么也不至于问罪他们家了吧?至于潘云祺的死活,那可就是没有办法了。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娘没教好?

小谢夫人的日子不好过,至于二少奶奶的日子,也过不太好。

自那日京城大战后,潘云豹就断了音讯,不知道他是忙得没空回家,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还有潘云龙,也不知找回来了没有。这事藏在心里,张蜻蜓谁也不敢说。就怕大嫂听到接受不了。

从出事那日至今已经整整七天了,可张蜻蜓愣是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总是才闭上眼睛,听到点风吹草动又睁开,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看着她这样子委实可怜,而潘府的人好像又心照不宣般,没一个过来搭理的。到底是自家兄弟姐妹们不忍心,就算是忝颜借住在此,林夫人也只得厚着脸皮,反客为主的指挥着众人好生照顾着这位孕妇。没事就让章清莹几个小弟妹过去陪她说话解闷,生怕她闷坏了身子。

幸好张蜻蜓这儿别的没有,从前的规矩立得还是极严的,下人们干活都很卖力气,况且她这里早就是分出来单过的,就算是多添了娘家这十几口人,所有的花销也还是她自己出的,旁人也没有二话。

但有些事,若是婆家的人太不给面子,章家的人住着也实在是难受。

到底是卢月荷大度,在得知弟妹如此意志消沉后,打发身边的丫鬟过来给章有信老两口,以及林夫人都送了些礼物。

这才婉转的提醒了张蜻蜓,再怎么受委屈,总不能让自家爷爷奶奶这么大年纪的人受委屈不是?

既然京城戒严不方便搬出去住,她就在院内折腾了一下,将一家人安排着好生住下。又在院内放了个话,她现在身子不适,管不了家,所以特请母亲代劳,要求下人们务必恭谨有度。

既然有了她这个话,林夫人再行起事来,就方便得多了。就是一家人住着,也没这么憋屈了。

唯有一点,就是兵符之事,还硌在全家人的心上。既不敢说,又怕东窗事发,成天替她提心吊胆,心神不安。

本来这边就够兵荒马乱的了,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章清雅又要生了。家里发生的这些事儿,她一概不知,章府怕他们受劫之事牵连张蜻蜓,更加不会对人提起。

所以即便是明知道女儿在生孩子,林夫人也只得狠下心肠不去探视。张蜻蜓倒是想去,只她现在这个精神状态,谁也不放心让她出门。

于是仍然只是章清芷和刘姨娘去了,只是张蜻蜓又特意着人请了夏仲和过去帮忙。大乱之后,夏仲和跟着师父日日在宫中走动,他倒是有桩要事想跟张蜻蜓说,可是左右一想,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毕竟张蜻蜓现在还有身孕,经不起刺激。算了,等情况好些再说吧。

折腾了两天两夜,在正月二十四日,章清雅终于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这是邝家的嫡子长孙,瞬间不时眼红了多少人。

林夫人眼也红了,却不是妒嫉,而是高兴。有了这个孩子,将来章清雅在国公府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报喜的消息传来,张蜻蜓把库房钥匙往林夫人面前一交,任她自己拿东西去送礼。现在京城仍在戒严,许多店铺都没开门,就是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横竖她为了生孩子,也准备了不少东西,林夫人先拿去用用,也是无妨的。

林夫人心中很是感慨,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硬是问不出来。你说这么个通晓人事的丫头,她当初怎么就干出偷兵符那样糊涂的事?

事已发生,多说无益。若是有什么,也只能全家人陪她一起承受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正月里的最后一天。

终于,皇上亲自下旨,要召张蜻蜓进宫觐见了。同时被召的,还有章府唯一的成年男丁章泰宁。这是为了什么?潘家的人一头雾水,但章家人却是心知肚明,东窗事发了。

在进宫之前,传话太监颇为怜惜的看了心惊胆战的张蜻蜓一眼,清清嗓子告诉众人:“经沂王指认,其反叛时使用的兵符是潘二少夫人给他的,可有此事?还要请诸位到皇上面前去分说明白。”

什么?潘家人刚放下的心咣当一下又提了上来,这回还提到嗓子眼了,吓得人心惊肉跳。

潘秉忠难以置信的看着张蜻蜓,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这个孙媳妇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她怎么敢如此行事?

林夫人缓缓站了出来:“请亲家老太爷勿怪,此事非是三姑奶奶有意为之,实在是受沂王逼迫,不得不为。等到了圣上面前,我们家自会分辩,若有责罚,就由我章府一力承担,断不至于连累到潘府。”

“这事是我一人的主意,不关其他人的事。”张蜻蜓主动上前,跟太监总管解释:“兵符是我偷的,也是我自作主张交给沂王的,不关别人的事。若要责罚,就请罚我一人吧。”

此事传话太监不能作主:“二少夫人,这话请您到皇上面前去解释吧。”

潘秉忠听了此话,眼角直抽抽,恨不得自己能背过气去。而卢月荷忽地一下,似乎就明白张蜻蜓之前跟全家对着干的用意了。

“弟妹,你……”

“对不起。”张蜻蜓给全家人深施了一礼:“若是我还有机会回来,一定会好生向大家赔罪。尤其是大嫂,对不起。”

转过身,张蜻蜓坦然面对着传话太监:“公公,走吧。”

走吧。传话太监在头前引路,领着张蜻蜓与章泰宁进宫了。

在二人分别上车之时,章泰宁迟疑了一下,忽地也在张蜻蜓的身边说了一句:“对不起。三妹,那天不管如何,大哥都不该打你的。毕竟你是为了一家人,你原谅大哥好么?”

张蜻蜓眼圈湿了,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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