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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紫和牡丹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菊花看。
一眨眼、十眨眼、一百眨眼都过了，眼睛酸了，小菊花还是那一个动作：举手。
“你倒是演啊！”雾紫紧了，提醒着。
小菊花扭过头：“我在演啊！”
“你演啥？”牡丹忍不住问。
“我演大树啊！”小菊花很得意，又回过头去，认认真真的演着她的“重要角色”。
身后，雾紫快抽搐了……
“除了大树，你还会演别的不？”牡丹强忍着笑问。
“会呀，都和你们说了，我是很有文化的。”小菊花乐了。
“还会演啥？”牡丹又燃起一线希望。
小菊花放下两只手臂，迅速的蹲了下来，抱着双膝不吭声。
“绝色菊，这又是啥？”雾紫这次没眨那么多眼睛，看了一会儿就半灰心的问。
“小草！”小菊花脆声声的回答。
这次，牡丹也快抽搐了……
“呃……算了算了，再笨的我也见过，那啥，牡丹，她的音律归你调教，舞蹈我让水仙来教吧。”雾紫勉强安慰着自己，这丫头也许是装的……
“这么多先生……”小菊花睁着星星眼，开始了自己的无限想像，天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还要培养我当姑娘，还有先生教我本事啊……
秋婆，你别为我担心，我小菊花有朝一日学成归来，一定每天让你吃包子，吃得誓不为人！
话不多讲，小菊花正式开始了她行天下的第一个目标：成为红袖招的“好姑娘”。
第 27 章
根据小菊花的“绝色”程度，雾紫安排了她住了间“上房”，房间虽小，可胜在啥都有啊，雕花的床，软缎的被子，香喷喷的褥子，还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
要知道，长这么大了，小菊花从来没享受过这单间的待遇啊，居然还有梳妆台，铜镜里模糊的自己显得格外的兴奋。
这个时候要是秋婆她们在多好，夜晚，小菊花躺在床上平生第一次失眠。
她想秋婆，想小葱花和小泪花，要不是怕她们变成石头，真想把她们都从丰郡叫到红袖招来当姑娘啊。
就是不知道秋婆还能不能当姑娘，年纪是不是大了？小菊花陷入了无限的想像中：秋婆、小葱花、小泪花站《奇》在二楼，朝楼下《书》挥着手帕，同声《网》喊着‘再来啊’，楼下，是一排排白胖白胖的大包子。
终于美美的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牡丹开始了她的“教授”工作。
“乌月国的乌月筝共有二十一根弦，可记清了，我一一拔给你听。”牡丹把小菊花按在凳子上，从入门开始教起。
“嗯，好，好。”小菊花高兴极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嗝，早餐和午餐她一共吃了二十个包子，把奴小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牡丹瞥了她一眼，纤纤素手拔上筝弦，一根根，如高山流水般舒畅的声音缓缓而来。
“好听吗？”
“真好听啊。”小菊花由衷的赞叹。
“那当然，在这红袖招，我的琴技是排第一的！”牡丹很得意：“你来试试。”
“嗯！”小菊花早伸出爪来，照着牡丹的样子罩在了琴上。
“还有左手啊，右手是弹的，左手放在琴弦左侧，要揉弦。”牡丹站在小菊花身上，把小菊花的小手摆成了正确的孤度。
“可是眼睛看哪只手？”小菊花有些紧张。
“弹得好的根本不用看手，你现在就配合着看。”牡丹还有点儿耐心。
“可是我的头要歪向哪侧呢？看右看就看不到左，看左就看不到右啊，我两个眼睛不能分开啊。”小菊花很有道理。
“呃……这个，明明是可以兼顾的嘛，你试试……”牡丹擦了把汗。
“云先生教过一心不能二用！牡丹姐姐你这样做可不好哦，做人要做专心的人，做事要做专心的事，我们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小菊花开始一本正经的摇头教育。
牡丹愣了下，大力拍了下小菊花的后脑：“话痨，练！”
“唔……”小菊花委屈了，嘟起嘴，开始练习了。
脖子梗着，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双手配合的极为——不默契。
单调的筝音硬梆梆的响起，牡丹强压着心中的烦躁：“绝色菊，你先练着，我去拿点儿吃的。”
“行，你去吧。”小菊花练得很专注，头也不抬的说着。
牡丹松了口气，关门儿出去了……
一柱香后。
牡丹回来了。
一眼瞧见小菊花，极为专注的埋头苦练着，右手倒是好好的在拔弦，左手却拿了根筷子。
“你做啥？”牡丹诧异。
“比划着啊。”小菊花很得意，开始做示范：“右手拔的时候嘛，看不到左手，这么多弦我哪知道哪根是哪根啊，所以我用筷子从右到左顺下来，这样左手就不会错了，对不？唉，其实有文化是真不错的”
牡丹无语了：“你，你见过谁弹琴的时候左手拿根筷子吗？”
“牡丹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有文化的人是要不断有新的办法的。俗话说的好，天下事有难易乎，用筷子，就易！不用筷子，就难！用筷子好乎？乎不齐再乎！”
牡丹抽搐了：“绝色菊，你慢乎……”
“嗯，谢谢我。”小菊花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她的筷子操作法。
牡丹在她身后站着看了半天，心里只在想着一句话：别人弹筝是高山流水，小菊花弹筝是跳崖自尽……
小菊花极刻苦的“自尽”了一个下午，右手磨出了小水泡，吃饭的时候雾紫来检查成果，自然也看到了她的筷子技法。
同抽搐。
当晚，雾紫开始辗转反侧，安排小菊花住上房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第二天开始，安排了新的课程：跳舞。
先生：红袖招的第一红牌：水仙。
水仙长得没牡丹美，性子也急了些，不像牡丹那么好说话，她的教授方法就是打。
下腰下不去，一棍子抽下来，小菊花腰青了一条。
腿劈不开，一棍子抽下来，小菊花的腿青了一条。
表情不美，刚想一棍子抽下来，想想雾紫说的不能打脸，于是作罢。
青了两条的小菊花可不忍了，秋婆虽穷些，可从来没动过手啊，于是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开始“罢工”。
“水仙姐，你这样的教育方式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姑奶奶我一向如此！你个新进来的敢炸刺？”水仙诧异了。
“问题是，你光教我下腰劈腿有啥用？这是跳舞吗？这根本不是！而且你打我有啥用？打了我就会了？你这是没道理的。”小菊花据理力争。
“笑话，在这红袖招没人敢笑话我水仙不会跳舞！”水仙怒了。
“那你跳个给我看！”
水仙被一个黄毛儿小丫头鄙视，极怒了。为了不示弱，好好的跳了一小段自己最拿手的乌月扭腰舞。
水仙的腰本就是细软，那腰扭的可真是一个蛇形百变啊，不用说，确实蛮好看的……
“如何？”水仙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问小菊花。
“好看，真好看！”小菊花兴奋的鼓掌。
“本来就是！你要学，就得先下腰、劈腿！”水仙冷哼了声。
“呃……”小菊花想了想，认真的问：“水仙姐姐，我问你个问题，在红袖招会跳舞的姐姐多不？”
“当然不多，我可是独一份！最好的！客人来了都点名看我的舞”水仙极夸张的说着，本意是想抬抬自己在小菊花心中的地位。
“那我还学了干啥？你独一份不是挺好的，况且其她姐姐都不学，雾紫姐说在红袖招可多好姑娘了，我为啥非要学！我演大树还是头一份嘛，你会吗？不会我教你啊！”小菊花认真的说。
“我学大树干啥！我学大树干啥！”水仙的眼睛立了起来。
“表演啊，可受欢迎了。我在书院都受大家的喜欢，大家都说我演大树最像。水仙姐姐，你呢人是很好，可是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你想啊，要当独一份才好，对不？你把大家都教会了可怎么办呢？就当不了第一了，其实我很善良的，我不能抢你的第一名对不对？”小菊花站直了身子，理直气壮的说。
“这要天赋，天赋你懂不？就是我教了你，你也不见得学得会！没人能超过我！”
“你都说了我不见得能学会，还教我干啥？这不瞎耽误功夫吗？有这功夫你多睡觉多好。”小菊花更有道理了。
水仙仔细听着，又觉得好像也是啊，若是她教的这批学生都青出于蓝了，那还有她啥事儿？若是教不出来，还费这劲干啥？
小菊花理了理衣服，头发，扭身走了，临走时怜悯的看着水仙说了句：“没文化真可怕……”
晚上，水仙和雾紫大吵了一架。
她要求停止教授新人舞蹈。
教可以，加工钱，加银子！
第 28 章
水仙和雾紫吵架的当晚，小菊花的房间就从上房换到了中房，降了一格……
锦缎的被子变成新丝棉，不过也不错，暖和嘛，至少比在秋婆小院时的被子软多了，还是香喷喷的。
精致的梳妆台变成了简单的样式，不过也不错，大方嘛，小菊花本就不喜欢那些个零零碎碎的东西。
一日三餐也少了些花样，不过也不错，健康嘛，整天大鱼大肉的哪个消化得了？小菊花摸着这两日吃出来的滚圆的小肚皮，安慰着自己。
临上床之前，又开始了第一千八百一十五次想念，想念秋婆、小葱花和小泪花。还想念书院、子卿哥哥、君然、鲁如花、幸宁……
红袖招的生意极好，每到晚上几乎是灯火通明，不过来此处“放松”的老爷们大都不会明目张胆，马车驶来后，老爷们先下了车，奴小子自会带着车夫把车驶向后院僻静的角落停着。
此时，就有一辆马车经过，停下。
坐在马车夫旁边的正是文叔。
文叔敲着车窗，小声询问着：“小少爷，这里有家青楼，叫红袖招。道上的朋友打探到这里前两天新拐了个小姑娘，要不要问一下？”
君然急切的声音传出来：“什么样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呃，听说长得极漂亮，名字里还带个菊花，有个绰号叫绝色菊，会不会是小菊花？”文叔说着。
“绝色菊？”君然的声音透着股失望：“那一定不是小菊花，她怎么会是绝色，我们到别的地方找找，文叔你多注意一下路两边的叫化子一类的，或者破庙什么的。”
文叔想想，也是，很难把那个小菊花和“绝色”两字联系在一起。
吩咐了车夫继续朝前走了……
第二天下午，雾紫又给小菊花安排了新的师傅：盛蓝。
话说这盛蓝可不是一般人物，在红袖招也算是个另类了。她的样子完全不同于一般青楼姑娘的妩媚，反而透着股英气，如同戏里唱的女将军一样，平时的打扮也喜好着男装，脂粉不施，手里喜欢拿着把折扇，有事儿没事儿“哗”的这么一打开，迷死一帮狂蜂浪蝶。
她还有个特长：行酒令！
在乌月，行酒令分为文令和俗令两种。文令嘛顾名思义，就是比较高雅类别的了，比如说客人先说一句诗，盛蓝接下句，她反应快，基本都能在第一时间接上去，接得还算是雅的。再说俗令，说明白点儿那就是划拳！这更是盛蓝的强项，划十次能赢九次。
所以，盛蓝只靠卖酒就能在红袖招立住脚！
雾紫派盛蓝来教小菊花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总寻思着也许这小姑娘也是个另类？
另类当然要走另类的路线才好办！
于是乎，另类盛蓝和另类小菊花就面对面的坐到了一起。
中间的桌子上摆了一大坛酒。
“哗！”盛蓝折扇一开，开场白滔滔不绝：“本姑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盛蓝是也。”
小菊花手里没扇子，也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本姑娘我坐不改姓行不换名，盛蓝是也！”
“你不叫盛蓝！”盛蓝纠正她。
“我是不叫盛蓝啊！”小菊花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你应该这样说：本姑娘绝色菊是也。”盛蓝烦了。
“那你为啥要那样教我啊，你这样的教法是不对滴，很容易让我走火入魔滴！”小菊花纳闷地说。
“我……”盛蓝郁闷了，拿起酒坛子倒满了一碗酒，大喝了一口。
小菊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好，继续！我绝色菊在红袖招这么久了，喝酒无人能敌，大爷你若不信，咱俩比划两拳！输了的，这一碗喝见底，怎么样？”盛蓝模仿着小菊花的样子说着。
“我不是刚来吗？”小菊花很纳闷。
“这是打比方！打比方！你懂不？”盛蓝急了。
“我懂，咱都是有文化的人，你说这大声干啥？”小菊花教育她。
“呃……”盛蓝干瞪眼。
“要咋比划？你直说嘛”小菊花这次听懂了。
“哼，还不是要问我。”盛蓝找着了自信，“啪”的把扇子一合拍在了桌上，站了起来，一只腿踩上了凳子开始吆喝：“宝啊宝、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手……”
“啥？你慢点儿说。”小菊花慌了。
“呃……好，第一句，宝啊宝！”
“宝啊宝！”小菊花重复，手指也照着盛蓝的样子比划。
“哥俩好！”盛蓝又说。
“姐俩好！”小菊花重复。
“是哥俩好！”
“咱两不是女的吗？师傅，不是我说你，你真要认真点教我了！咋教这半天都没看出我是女娃娃吗？”小菊花有些不耐烦了。
“呃……可是客人都是男的，你当然得哥俩好了！”盛蓝又急了。
“那是另外一码事了，现在不就咱俩吗？师傅，有个词叫活学活用，懂不？”
“呃……”盛蓝抓头。
“文化呀！唉！”小菊花摇头加叹气：“继续，你继续，我不怪你。”
盛蓝举起大碗，喝了一大口酒。
“六个六呀、七个巧……”盛蓝继续。
“六个饼呀、七个脚。”小菊花模仿。
“六个六，不是六个饼！”
“哦，我听小葱花说六饼听习惯了，行，我知道了。”小菊花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三十六呀、七个脚。”
“怎么又成三十六了！”盛蓝抓狂。
“六个六不就是三十六吗？你没学过？啧啧……”小菊花很同情的看着盛蓝。
“什么学过没学过的，在这里只能说六个六！”盛蓝提高了嗓门。
“好吧，你说啥就是啥，六个六。”小菊花摊了摊手，又接了句：“七个脚。”
说完，奇怪的望天：“为啥七个脚，难道有一个客人是一条腿的？跛子？”
“是七个脚，不是七个巧！”盛蓝吼了起来。
“我是说七个脚啊……”小菊花觉得盛蓝吼的是莫名其妙。
“呃……不对，是七个巧。”盛蓝忙改正。
“师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会儿七个巧一会儿七个脚，到底是啥呢？你这样子教法，我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你知道不？我以前在书院的时候，云先生授课都是要备课的，你不备吗？你会写字不？唉……文化呀……”
盛蓝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由紫转青……
又喝了一大口酒。
颤抖着手指，指向小菊花：“最后一句行酒令，快喝酒，全来了！你有啥意见不？”
“哦！谁全来了？”
“没谁全来了！只是行酒令是这么说的！”盛蓝气若游丝。
“没道理啊，全来了是谁都不知道，他们都会隐身术？话说，云先生教过我们的，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也能变成透明人哦！孙悟空你知道是谁不？是猪八戒他师兄，猪八戒你知道是谁不？是沙和尚他师兄。沙和尚你知道是谁不？是……哦他没师弟了。你知道他们的师傅是谁不……”小菊花掰着手指头，开始了她的罗圈话。
盛蓝的眼中，滑落一滴清泪……
“嗯？你哭啥？我还没讲到三打白骨精呢！可好玩了，哦，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没事儿